麵積不知多少平方公裏的死亡之地,有高高低低是山無數座,但卻隻有四條河流,以死亡之地中心的獄泉為源頭,朝四方延伸,這就是獄河。


    離開德傑特的領地後飛行了半日,丁一到了往南方向的獄河邊上。一條大河,比丁一在人間界見過的任何一條河都要寬,但卻是水波不興,似乎是一條死水河。獄河的水,看上去也是灰色的,和死亡之地的環境一個顏色,這是死亡氣息的顏色。


    看著這條獄河,感受著其中冰冷的死亡氣息,丁一突然變了想法。布耶達克那邊早去晚去沒多大差別,他打算先去獄泉看一看,看看這個地方有什麽特別,居然能夠為四方獄河提供水源。


    有了想法,丁一便沒有過河,而是沿著獄河的西岸往北方飛去。一路上又察覺到了幾處智慧亡靈聚集的地方,但丁一都沒有落下來查看,而是從天上直接飛了過去。這些智慧亡靈也察覺到了丁一的存在,紛紛從亡靈塔和亡靈宮殿裏飛出來查看,但見到丁一如流星一般的速度,都很識趣的沒有追上來。經曆入侵人間界失敗的事件之後,死亡之地剩餘的大領主們都學會了明哲保身。


    飛過高高低低的山,邊上寬闊的獄河一直都很平靜,沒有一絲湍流,也沒有魚兒躍起帶來的水花,若非能夠感受到它的流淌,丁一會認為這是一條變成了固體的冰河。而且,飛了這麽久,讓丁一覺得很奇怪的是,這麽大的河流,居然沒有延伸出哪怕一條支流。這條獄河的河岸,似乎是某種材料鑄造而成,不會被浸泡決堤。


    “真是奇怪的河流!”丁一心裏感歎著,飛行的速度卻是不慢。在這裏,他並沒有召喚出生死藤來,而是憑借靈力禦空飛行,這是禦器飛行的高階形式。丁一的本命紫槐上的葉子一片片掉落著,又一片片重新長了出來,補充的速度完全跟得上消耗的速度。(.)生死之力,不但可以將生機化為死力,也能將死力化為生機。這是一種聽上去讓人難以置信的轉換,但在丁一身上就是完美出現了。丁一知道,這是混沌氣息的功勞。


    有獄河作為參照物,丁一也不用擔心迷路,飛了一天多時間,終於到了獄泉外圍。丁一之所以知道這裏是外圍,是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更多智慧亡靈的存在。


    三十六處亡靈宮殿,三千六百個智慧亡靈,另有非智慧亡靈數萬,密密麻麻把獄泉圍在了中間。丁一知道,這應該就是獄泉的防禦力量了。他回憶起上一次來到死亡之地時,那個叫巴達斯的小領主曾經介紹過,獄泉作為整個死亡之地的核心,這裏一向是重兵把守。


    丁一想了想,落到了地上,信步走向最近的一座亡靈宮殿。他倒不是怕了這些亡靈,隻是不想搞那麽麻煩。丁一剛接近那座亡靈宮殿一千米的範圍,宮殿裏就有一群亡靈衝了出來。人類,生機勃勃的人類,對他們來說太異類了,絕對逃不過他們的感知,這個是力量和力量的衝突帶來的,和實力無關。


    望著衝出來的大群亡靈,有一個高階亡靈法師被簇擁著,應該就是這座亡靈宮殿的主人了,看實力比起那個德傑特要高上不止一籌,比起當年的布耶達克隻是弱了幾分,應該算得上死亡之地的佼佼者了,難怪會負責看守獄泉。丁一盯著他道:“唔,一個高階亡靈法師,很榮幸見到你。”


    如此反客為主的話,讓那個亡靈法師一愣,但當他發現自己察覺不出眼前這個人類的實力時,靈魂火似乎停止了跳動。他的心態,比起那個德傑特要差不少,竟然被丁一給嚇到了。


    丁一又道:“難道法師閣下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


    那個亡靈法師的靈魂火終於又恢複了跳動,立即道:“啊,當然不!歡迎來到烏金的宮殿!”他一邊做出請丁一進門的姿態,心裏一邊在想這個人類如此強大卻這麽好說話,應該不會一言不合就開打吧。


    “烏金,這個名字聽上去怪怪的,似乎有種質地不錯的金屬就叫這個名字。”丁一心裏想著,人卻跟著烏金進入了他的亡靈宮殿。這座亡靈宮殿比起德傑特的宮殿氣派了不少,從規模到內部裝飾都是如此。


    “很抱歉,這裏沒有什麽可以招待你。”烏金道。


    “無妨,我也不是為了吃喝來到這裏的。”丁一開門見山道,“我想進入獄泉,閣下能告訴我入口在哪裏嗎?”


    “啊?!”烏金再次震驚了。一個人類,一個生機勃勃的人類,要進入孕育了死亡之地的獄泉,聽起來是那麽得難以置信。在他看來,這和自殺有什麽區別呢?就算是實力很強,可獄泉裏麵就連死亡之主都堅持不了多久,一個人類憑借什麽進去?


    “怎麽,閣下不知道?”丁一道。


    “不,我知道。隻是,你真的要到獄泉裏麵去?那裏麵並不適合人類生存。事實上,就連低階亡靈都不敢靠近那裏,獄泉散發的冰冷氣息會把他們的靈魂火熄滅。”烏金道。


    “冰冷氣息?不是死亡氣息?”丁一道。


    “是死亡氣息,獄泉是死亡之地的本源,它為死亡之地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死亡氣息。隻是越靠近獄泉的位置,死亡氣息越濃鬱,冰冷到冰冷至極,不是低階亡靈能夠承受的。”烏金道。


    “獄泉居然是死亡之地本源,這應該相當於一個神之境了吧?沒想到這樣的秘密你居然都會說給我聽。”丁一道,言語中自然有幾分不信。


    烏金急忙辯解道:“在死亡之地這並不是什麽秘密,所有的智慧亡靈都知道獄泉是死亡之地的本源。”


    “原來是這樣,這下我相信了。冰冷的死亡氣息,這裏似乎真的比遠方冷一些。一個界麵的本源,如果在裏麵修煉應該會事半功倍吧?為什麽亡靈君主們不常住這裏呢?”丁一道。


    “即便是亡靈君主,在獄泉裏麵也堅持不了多久,因此他們隻是過段時間來一次。平時,隻有我們駐紮在這裏,確保有資格進入獄泉的亡靈有秩序的進入獄泉修煉,並防備著有誰破壞獄泉。”烏金道。


    每一個世界都有不安分的主,有人得了好處就會有人看不慣,就會有人搞破壞,在死亡之地也不例外。這些人駐紮在這裏,就是防備那些看不慣既得利益者搞破壞的亡靈。至於維持秩序,算是捎帶著吧。


    “我明白了,看來獄泉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不過,難得來一次死亡之地,不進去看看實在可惜了。既然閣下也是駐紮此地的守護者,安排我進去參觀參觀怎麽樣?”丁一道。


    “我是沒問題,隻是其它守護者未必會同意。”烏金道。


    “你隻需要帶我過去,誰不同意讓他來找我好了。”丁一道。


    雖然丁一不願意在死亡之地主動惹事,但卻不介意幹掉那些不長眼的家夥。死亡之地是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強大的力量雖然換不來尊崇,卻能得到強勢的權力。從烏金的宮殿出來後,走在烏金身邊一路往獄泉方向走去,丁一毫不猶豫放出了自己的氣勢。中階仙人的境界,瞬間讓這裏的智慧亡靈們石化了。


    當然,不是說這些人見識淺薄,死亡之主的境界其實比起丁一還要高上那麽一籌,隻是如今死亡之主已經隕落在人間界,死亡之地僅剩了兩個亡靈君主執掌大局,一個中階仙人境界的人類此時進入死亡之地,還出現在獄泉,就不能不讓他們倒吸一口冷氣了。這,是人類的反擊嗎?不少智慧亡靈開始咒罵死亡之主,想占領人間界,結果損失了死亡之地半數兵力不說,還惹來了大麻煩。死亡之主一死百了,這讓活著的亡靈們怎麽辦?


    守護這裏的其他亡靈們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了出去,傳給僅剩的兩大亡靈君主,也傳給死亡之地的其他亡靈大領主,但沒有一個亡靈敢跳出來阻止丁一的步伐。怕死,不止是人類的天性,亡靈也是如此。


    感受著越來越冰冷的氣息,丁一已經看到了書寫著獄泉兩個字的巨大碑刻。這兩個字當然不是華夏字,也不是歐羅巴文字,丁一壓根就不認識。但那麽大一座石碑,上麵就兩個字符,用膝蓋想也知道肯定是獄泉兩個字。丁一看了看烏金道:“感謝閣下送我一程,現在你可以回去了。唔,讓他們放心好了,我不是來搞破壞的。說不定,我也會被獄泉凍成冰塊,化作了死亡之地的一縷死亡氣息。”


    雖然烏金的實力已經逼近死亡君主,可是獄泉邊上的冰冷氣息還是讓他倍感壓力,聽到丁一讓他回去自然不會拒絕。說了幾句場麵話,烏金就飛了回去,丁一獨自走向了獄泉。


    獄泉自平地而出,一個露天池子匯聚了獄泉泉水,然後自四麵流淌而出,這就是東西南北四條獄河的源頭了。丁一感受著獄泉邊上的溫度應該在零下三百度,但獄泉泉水卻沒有結冰,反而升騰著灰蒙蒙的霧氣。


    “真是濃鬱的死亡氣息,難怪是死亡之地的源頭。”丁一看了看這個池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我可以下去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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