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仙鎮這幾日突然又熱鬧了起來,不少江湖人士似乎是得了什麽新的消息,不約而同的趕到了這裏,王大嬸的小客棧也住的滿滿當當。


    王大嬸自然樂得眉花眼笑,偏巧這幾日天氣晴朗,張大叔的身子也好些,更加讓王大嬸開心,每天夢裏都會樂出聲來。


    這日正午,王大嬸正為客人準備飯菜,在小小的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明明是初春,她卻滿頭熱汗,一邊炒菜,一邊大喊兒子:“老虎,去把那山豬臘肉給我拿過來。”


    喊了半天,也不見人應聲,王大嬸豎起眉毛,正要再喊,一隻手將那山豬臘肉遞了過來,王大嬸一邊順手接過,看了一眼豎著眉毛又罵道:“老虎,你怎麽不切切就給了我了。”忽然覺得不對,抬頭一看,一個白衣少女悄悄的站在自己身邊,臉上都是不知所措。王大嬸吃了一驚,也顧不得那盤菜了,胡亂翻炒了幾下菜便把鏟子放下,說道:“哎喲,我的小姐,你怎麽不聲不響就跑到這裏來了。”見屋子裏烏煙瘴氣的,不由老臉一紅,說道:“這屋子髒得很,你快出去吧。”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張大哥去外麵給客人買酒了,我見你忙,就過來了。”說的卻是一口純正的官話,清脆嬌柔,宛如黃鶯初啼,異常好聽。


    王大嬸忙道:“這些俗事,小姐你不用操心,趕緊回去歇著罷,這裏髒,沒得汙了你的衣衫。”見少女揚眉還要說話,忙兩隻手在圍裙上揩了兩揩,將少女推出去了,少女無法,隻得說道:“那你老人家忙罷,我走就是了。”


    她從廚房走出,低著頭正要從客棧大廳穿過,回自己的屋子去,忽聽得一個粗豪漢子不耐煩的大聲叫道:“怎麽還不上菜,老子快要餓死了!”說著將手在木桌上一拍,那桌子震了一震,頓時桌上碗筷全跌了下來,數隻粗瓷大碗摔得粉碎。


    少女知道這幾天客人特別多,雖然她平時都在自己房中,但今天身體好些,就出來了,她見那漢子發作,愣了一愣,便站住了,咬著下唇,不知說什麽好,卻見張老虎滿頭大汗地抱著一壇酒回來,見那漢子把自己小店裏的碗筷打個粉碎,還在那裏大喊大叫,不由氣往上衝,怒道:“你這客人好沒道理,作甚麽把我家的碗筷亂摔!”那大漢斜眼相視,見是個農家小子,便不放在眼裏,冷笑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在大爺麵前用這種語氣說話?”


    張老虎道:“我是這家客棧的主人,你摔了我的碗筷,我自然要說!”那大漢哈哈大笑,從懷中取了一錠銀子拋在桌上道:“有本事你就拿了這錠銀子去。”


    張老虎不過二十出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見了這漢子的輕蔑神情,哪裏按捺得住,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吼,將酒壇重重放下,便大步走到那漢子身邊,伸手取那銀子,不料那漢子這麽將銀子往桌上一拋,力道卻是大得出奇,那銀子深深嵌在桌子裏麵,張老虎雖然有幾斤蠻力,頭腦卻簡單,見拿不出來,便改為用手來摳,卻哪裏摳得出來?漢子見張老虎身上並無武功,見他毛手毛腳的狼狽樣,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幾個江湖人士見這漢子捉弄張老虎,都覺得有趣,有的跟著笑了幾聲,有的在一旁幸災樂禍地道:“摳呀,摳不出就用牙咬也行的。”張老虎又氣又羞,也不取銀子了,見那漢子笑容中含著幾分鄙視,再也按捺不住,便呼地一拳,朝漢子打去,漢子使個“截”字訣,輕輕攔住,隨即“哈”地輕喝了一聲,也是一拳送出,隻聽得“砰”地一聲,張老虎被衝得往後摔倒,椅子桌子壓倒一大片。這還是那漢子看在他不懂武功的份上,輕輕使了幾分力道罷了。


    張老虎摸著疼痛的**從地上跳起來,見壓壞了這許多桌椅,回頭娘親看了定會心疼,更加火冒三丈,叫道:“你欺負人!”盛怒之下,又是一拳打出,那漢子哪裏將這種鄉下不懂武功的混小子放在眼裏,又是輕輕一拳,卻是後發先至,打在張老虎鼻梁之上,頓時鮮血長流。


    張老虎本來憨實。這時發了蠻勁。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人家。鼻血一抹。又要衝上去。漢子臉含冷笑。雙手環抱在胸前。並不攔阻。但那少女旁觀者清。知道張老虎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一時熱血上湧。雖然身無半點武功。卻生出一股勇氣衝上來將張老虎拉住道:“張大哥。別打了!”


    張老虎恨恨地道:“這人好不講道理!”他向來把這少女看做仙子一般。少女這麽一說。他雖然憤憤不平。仍是聽話地退開來。漢子笑道:“這才乖。”正要再譏笑幾句。那少女憤然相視。說道:“你這人好生過分。有武功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嗎?這算什麽英雄豪傑!”


    她這麽一站出來。聲音又清脆。又響亮。加上義正詞嚴。大廳中數十人地目光便不由自主都投在了她地身上。一時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隻見這少女白衣如雪。肌膚如雪。一頭烏黑地長發用一枚金環豎起。瀑布般披在身後。整個人就隻黑白兩色。年紀不過十五六歲。鵝蛋臉兒。一雙烏黑地秀眉微揚。眸子清亮如水晶。如寒星。黑白分明。修鼻櫻唇。五官秀麗已極。端地好似雪山上地雪蓮般清豔無暇。更兼神情中帶了幾分薄怒。其神韻之美。筆墨語言都難以描繪。就連那戲弄張老虎地大漢。一時也看得呆了。忘記回答她地話。


    那少女見這漢子眼睛直瞪瞪地瞧著自己。盛怒過後。被他這麽瞧著。不免有些害羞。又大著膽子把剛才地話重複了一遍。見漢子仍是癡癡呆呆地。不覺有氣。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那漢子見她要走。忽然回過神來。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個大耳光。喃喃道:“這是真地嗎?我遇到了仙女!”少女前幾日總聽鎮上地人說自己是仙女。沒想到這漢子也這麽說。不由撲哧一笑。原本板著地臉也撐不住了。輕聲罵道:“神經病!”


    那大漢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地。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見少女又要走。忙追了上去。對她深深一拜。神情恭謹地道:“在下雲如龍。見過仙子姑娘。”


    少女更加好笑,啐了一口,她畢竟不脫孩子心性,聽到人家讚自己美貌,原來的不滿也就淡了,朝他扮個鬼臉道:“我不是什麽仙子,你弄錯啦!”


    那大漢雲如龍似信非信,見少女朝門口走去,隻見陽光映照之下,那少女的衣衫輕輕飄揚,有著說不出的美麗,不由揉了揉眼睛,心想:“這麽美的女子,難道真不是仙女?”


    一幹江湖人士的目光也都情不自禁的投到那少女的身上,隻覺她舉手投足之間無一不美,個個心想:“聽說縹緲宮的修仙弟子都是萬裏挑一的俊秀男女,難道說江湖上的傳說是真的,縹緲宮真的修仙成功了,近日要下凡來尋找弟子?”


    眾人雖然都是如此想,但望著那少女一步步的走出門去,卻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追上去詢問。


    那少女走出客棧,見陽光極好,心道:“這幾天病著,一直沒出來過,今天倒是要好好看看。”


    逸仙鎮雖然居民少了,但也還算得上熱鬧,今日又是傳統的集市,分外顯得熱鬧些,少女剛一走出門,便感受到四周人們投來的視線,其中大多數是帶著景仰和好奇的目光,更有幾個孩童,吮著手指頭圍到了她身旁,又被各自的母親拉走,少女心中不由暗暗苦笑。


    這少女就是那天張老虎從雪山中救回來的白衣人了,她身上穿著縹緲宮特有的衣衫,這是逸仙鎮上的人們數十年前就看慣了的,因此王大嬸一口咬定她就是縹緲宮的仙子,把她當作天神一樣對待,哪裏敢叫她做半點事情?而這幾日眾人聽說王大嬸的兒子從雪山裏救回了仙子,都是跑來觀看,看過之後紛紛認為王大嬸說的不錯,那些老年人都說逸仙鎮是有救了,縹緲宮主知道了逸仙鎮的大麻煩,派了他的女兒來救大家。


    少女對這一切都似懂非懂,被所有人當成仙女來看待,更是莫名其妙,心想自己不過是凡人一名,長相隻能堪稱清秀,如何能被眾生當成仙女景仰呢?


    當她第一次從洗臉盆裏看到自己的臉時,她差點打翻了那盆水。


    那個美麗得像是一首詩的絕色少女,居然會是自己嗎?


    愣了好久好久後,她才摸著自己的臉,嗬嗬嗬地傻笑起來。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誠不欺我也!唐思薇,沒想到你居然也有變成超級美女的今天!


    唐思薇雙眼晶亮,抬頭望天,心中大吼:古代,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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