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跟小翔吃完飯,又跟他說了好一會兒話,將他送了回去。[]小翔從小就跟張俊感情好,這會兒竟有一些不舍,拉著張俊的手不放。張俊對他說:“小叔叔還有事,不然會多陪你一會兒的。我保證,過兩日就來看你。不過,你也得跟小叔叔保證,一定要聽媽媽的話,好好上學。”小翔點了點頭,這才肯放他走。


    楊陽見張俊把小翔找了回來,心中高興,拉著張俊想跟他長話。張俊怕聽她嘮叨,連忙說擔心大哥,起身告辭。


    張俊並非假話,他心裏還在為張崇擔著心。天色已晚,沒準這會兒他又回到廠裏了呢?張俊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回到“傑美”家俱廠。


    廠裏有一間宿舍,當初張俊和張崇在廠裏忙晚了,晚上就在那裏休息。那間宿舍留有兄弟倆創業之初許多回憶。張俊向那間宿舍奔去。


    屋內亮著燈。張俊一陣驚喜,推開宿舍的門,桌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很久都沒打掃了。靠裏有一張床,床前的地上坐著一個人,背靠著床。地上放著一瓶酒,酒瓶被打翻,酒倒了一地。


    張俊慢慢走近:“哥,是你嗎?真的是你?!快,快起來,地板涼。”


    張俊走上前去扶張崇,一大股酒味傳來。張俊皺了皺眉頭:“哥,你怎麽喝這麽多酒啊?”


    “沒……我沒喝醉,給我酒……酒……”張崇眼睛血紅。


    張俊將張崇扶上床,為他蓋上被子。“哥,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麽?”張俊小心翼翼地問道。尋了這麽久,他終於見到張崇,真想一下子問個明白。


    “酒……給我酒……”張崇嘴裏喃喃道。


    張俊知道這會兒問他也是白問。屋角散落著鍋、爐具等廚具,看來張崇最近一直住在這裏。張俊將屋裏打掃了一下,讓屋裏重新整潔起來。等做完這一切,他坐在椅子上。今天奔忙了一整天,他也感到累了。他回過頭看了看爛醉攤在床上的張崇,想起過去兄弟兩人一起創業時的情形……


    張俊的父母家在農村,非常貧寒。張崇高中畢業沒考取大學,就跟一個同鄉來到了省城打工。他剛來省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家具廠當工人。在這裏幹了幾年後,他把張俊也帶了出來。兄弟倆都能吃苦,又很節儉,省吃儉用省下了一筆錢。


    晚上休息時,兄弟兩人常在一起聊天。


    “兄弟,等有一天我們要有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工廠,也像模像樣的學城裏人過日子。”張崇在對他說這話時眼睛賊亮。張俊相信他一定是看到了他理想的殿堂。


    “嗯!”張俊使勁地點了一下頭,心裏也憋著一股勁。


    後來,張崇和張俊將積蓄拿了出來,又一起向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果真將家俱廠建了起來。工廠剛建起來,張崇和他一起騎著電瓶車跑市場。每拉到一筆生意,張崇的臉上都會泛起快活的神情:“兄弟,等有一天,我要讓我們‘傑美’家俱銷到全省,全中國!到那時候,我們兄弟兩人就可以風風光光地過日子了!”


    這樣的豪言壯語還在張俊的耳畔回響。


    張俊又望了一眼癱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張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不知道當初那個雄心勃勃的大哥跑哪裏去了。張俊額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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