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還好?那可是三皇子!娘你是不是忘了年前三皇子還特意派人給顧芳靈送來兩個錦盒?那錦盒裏麵裝著什麽,你又不是沒看見,現如今怎可大意視之?”一想到衛清灝對顧芳靈的另眼相待,顧芳瑤就按耐不住想要發怒。慣常引以為傲的冷靜盡數散去,滿心滿眼全是說不出的煩躁。


    “行了行了,娘豈是那等糊塗之人?三皇子的事,娘一直記掛著呢!可這不是無能為力嗎?”陳紫雲抿抿嘴,受顧芳瑤的怒氣刺激,莫名也有些火大,“你對三皇子的心意,打一開始娘就看在眼裏。可是看見了又能如何?三皇子是皇子,娘頂多也就一尋常臣婦,而且還是一位沒有實權的臣婦。你讓娘怎麽為你做主?就算娘豁出命去,也動不了三皇子殿下一根手指頭不是?”


    “娘!你這又是從何說起?我何曾讓你動過三皇子的手指頭?”忽然被陳紫雲直截了當的戳破心事,顧芳瑤委實不高興。也不管陳紫雲隻是打比方,便徑直惱上了,“我對三皇子有情,那是我自個的事。我福單命薄,不敢妄想,也不做妄想。否則之前你一門心思想讓我嫁入宰相府,我便是以死相逼,也定然不會答應的。”


    見陳紫雲又待開口,顧芳瑤輕歎一口氣,臉上浮現幾許傷心:“我當時不也是聽了娘的花,認命了?今日之所以氣上心頭,純粹隻是看不慣顧芳靈一而再的拿喬,太把她自己當回事。我……”


    “好好好,是娘說錯話了,娘跟你道歉。”一聽顧芳瑤由氣呼呼的叫喊轉為悲傷低語,陳紫雲也回過神來,連忙溫聲安撫道,“娘也是被那二姑娘的行事給氣著了,不是衝著你去的。”


    顧芳瑤低低的“嗯”一聲,卻也沒再多說什麽。顧侯府內除了她娘,旁的人她都靠不上,也靠不住。若是連她娘都不再用心幫她,她就真要認命了。


    “現下旁的都是小事,咱們得先幫你表哥在顧侯府內站穩腳步。隻有這樣,咱們才能多個助力,日後出了事也有人幫著,不怕孤立無援。瑤兒你是沒聽見今個你祖母說的那些話,隻差沒點名道姓的羞辱娘沒有自知之明了。娘也是被氣急了,是以剛剛的語氣才重了點……”陳紫雲話鋒一轉,開始認真思量起了自己犯下的過錯。衝動是大忌,失去理智更不應該。不然,她就隻會錯上加錯,一步錯、終身錯。


    “我知道。”盡管顧芳瑤的臉色仍舊不愉,卻也慢慢平息了煩躁和怒氣,冷聲道,“顧芳靈絕對是故意的。攀上了三皇子的高枝,自然就看不上表哥了。”


    “我看倒未必。有些人啊,有福攀高枝,可也必須得有命享受不是?”陳紫雲陰下臉來,恨聲道。


    聽出陳紫雲的言外之意,顧芳瑤揚起嘴角,鄭重其事的衝著陳紫雲點了點頭。


    顧芳靈發現,時隔數月後,顧長安又開始頻繁往她的院子裏跑了。原本還在奇怪究竟發生了何事,誰料顧長安自個就抖露出了緣由。


    “二姐,真的很對不住。我替我娘向你賠不是。至於我表哥,二姐盡管無視便好,無需搭理。倘若他再來叨擾二姐,我也不會袖手旁觀,肯定第一個把他轟出門外。”顧長安揮了揮拳頭,煞有其事的向顧芳靈保證道。


    不管表哥有多好,二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娘怎麽可以強逼二姐跟表哥相處?顧長安不同意,也不認可。無論陳紫雲和顧芳瑤如何說服他,他都不答應。


    此般一來,顧芳靈倒是不知曉該說什麽了。對顧長安,她沒有怨恨,可也不可能真真正正的親近起來。兩人之間隔著的是名叫“陳紫雲”和“顧芳瑤”的兩道鴻溝,她跨不過去,顧長安也跳不過來。


    相比起顧長安的主動防守,陳君寶的處境難免顯得尤其尷尬。正如蘇氏所說,他本就是寄人籬下,之前也是仰仗了侯夫人侄兒這一身份,才得以在顧侯府住下。而今整個顧侯府都在盛傳他對顧芳靈心圖不軌之事,連帶對他的態度自然而然就變得不待見起來。


    陳君寶曾經聽陳紫雲和顧芳瑤分析過顧侯府內的情勢,照理說顧芳靈不該有如此重要之地位的。不是說顧芳靈在顧侯府就是個擺設?稍微受點重視的奴仆下人都比顧芳靈要說得上話?否則顧芳靈也不會小小年紀就被流放酈城,還差點在鄴城送了性命。


    沒錯,當初鄴城一事,陳君寶在起身前來郾城的前一日,就被家中長輩告知了。弄清楚顧芳靈在顧侯府隻是空有虛名,他才會此般肆意大膽,不把顧芳靈的排斥和拒絕看在眼裏。


    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卻並非陳君寶所想象的那般簡單易解,他陷入了前退兩難的窘境。


    確實是孤立無援,因著蘇氏的出麵訓斥,陳紫雲並沒能討到好。在這件事的處理上,她不免變得小心翼翼,甚至還求到了顧侯爺的麵前。


    可這一次,陳紫雲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了。顧侯爺回府聽聞此事後,對陳君寶的感觀瞬間一落千丈,言語間染上了諸多不滿。若非陳紫雲苦苦相求,他是勢必要將陳君寶趕出顧侯府的。再怎麽說,顧芳靈也是他的親生女兒,怎可能任由他人在顧侯府內欺辱?


    更何況顧侯爺近日得了些許風聲,對顧芳靈更為看重。比較之下,陳君寶的身份就低如塵埃了,全然入不了顧侯爺的眼。


    “侯爺,您莫不是聽錯了?三皇子怎麽可能會有意迎娶二姑娘,這……”陳紫雲心下已然開始滴血,麵上卻始終掛著笑容。她不相信三皇子會真的對顧芳靈有意,決計不可能!肯定是哪裏弄錯了,要不然就是顧侯爺在自顧自為顧芳靈謀前途,試圖算計三皇子。


    “這種事怎容得聽錯?三皇子都已經主動找到我麵前來了,你覺得還會有錯?”盡管三皇子沒有直言提親,卻親口詢問了顧侯府對二姑娘的親事安排……顧侯爺當了一輩子的官,怎麽可能聽不出玄機?


    “那……那也不應該是二姑娘啊!長幼有序,大姑娘的親事尚且未有落定,妄談二姑娘的親事豈不惹人笑話?”勉強壓製著心底的不情願,陳紫雲柔色回道。即便要談,也該將瑤兒的親事排在前麵不是嗎?


    “這事輪不到咱們來挑選。”顧侯爺擺擺手,隨意敷衍道,“大姑娘若想說親,及早定下也未嚐不可。你不是一直念叨陳家侄兒很好?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陳紫雲哽住,怎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搬起石頭砸到腳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沒錯,她確實是覺得陳君寶不錯,可僅限於匹配顧芳靈啊!若是換了她的瑤兒,陳紫雲是決計不會答應的。


    開什麽玩笑?她家瑤兒可是顧侯府嫡長女,一輩子的終身大事怎麽可以如此草率?君寶再好,再好也跟瑤兒不是很般配啊......


    顧侯爺倒也並非真的打算將顧芳瑤許配給陳君寶。隻因此時此刻的他,滿心想的都是顧芳靈和衛清灝的親事,難免就對其他人和事情變得不是那般上心。


    從顧侯爺那裏出來,陳紫雲憋了一肚子的話,卻是不敢輕易吐露。唯恐顧侯爺一語中的,真的將顧芳瑤許配給了陳君寶。如若真是這樣,哪怕她撞牆尋死,都得不償失。


    “爹爹真這樣說?”顧芳瑤整張臉變得慘白,不敢置信的望著陳紫雲。怎麽會是她和表哥?明明該是顧芳靈和表哥才對啊!


    “娘也不想相信,可你爹爹確實是親口所說。”陳紫雲歎息不已,搖著頭無奈道,“瑤兒,咱們現下實在太被動了。長此以往,怕是......”


    “沒有萬一!”斬釘截鐵的四個字出口,顧芳瑤的眼中閃過狠戾,“顧芳靈必須嫁給表哥,表哥也一定要娶顧芳靈過門!”


    陳紫雲張張嘴,卻是無言以對。現下根本不是她們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情勢所逼,由不得她們不答應啊!


    陳紫雲似乎沒了主意,顧芳瑤則不然。真被逼入絕境,她亦不會乖乖就範。此般想著,顧芳瑤心下思緒浮動,眼底閃過幽幽的暗芒。


    聽聞顧芳瑤有事請她過去相商,顧芳靈委實詫異不已。她可不認為她和顧芳瑤的感情有好到互聊心事的地步,想必顧芳瑤是別有所圖吧!


    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侯府這麽同一個大屋簷下住著,隻防不攻是不可取的。該去還是得去,唯有這樣才不會次次都陷入被動算計,失了主動權。


    特意命人給顧長臨傳了口信後,顧芳靈施施然帶著藍煙,去了顧芳瑤的院子。


    “妹妹可算來了。趕巧,表哥也在,咱們一道坐下,好生把先前的誤會都一並解釋清楚。”見到顧芳靈出現,等候多時的顧芳瑤直接出手抓住了顧芳靈的手腕。再之後,便拉著顧芳靈走進了裏屋。


    果然是在這裏等著她。瞥見陳君寶也在屋裏坐著,顧芳靈未有動怒,而是抿嘴一笑:“姐姐和陳公子相約,怎地把妹妹也叫上了?若是打擾了姐姐和陳公子的獨處雅興,惹來姐姐和陳公子的不快,豈不是妹妹的過錯了?”


    顧芳瑤臉色僵了僵,沒想到顧芳靈也會知曉此事。明明隻是她爹娘兩人之間的私底下閑聊,怎會被顧芳靈聽了去?難道顧芳靈也在府裏安插了眼線?


    想到這種可能,顧芳瑤不禁開始懷疑起她身邊的下人們。外院的奴仆被收買倒是無所謂,反正觸不到她的身,可倘若連她屋裏的近身丫頭們也被顧芳靈籠絡......顧芳瑤厲眼掃過屋裏一眾下人,猜測著誰最有可能是背叛她的那個人。


    顧芳瑤這麽一恍惚的功夫,顧芳靈就掙脫了開來。完全不顧及顧芳瑤和陳君寶的難看臉色,作勢要扭身走人:“姐姐和陳公子慢聊,妹妹就不在這裏礙事了。”


    “二姑娘稍等片刻。”顧芳瑤尚未來得及阻攔,陳君寶已經快走幾步堵住了門口。不過較之以往的幾次見麵,他的態度要有禮數許多,“學生有幾句話想要當麵跟二姑娘解釋,還望二姑娘聽上一聽。”


    今日的陳君寶,顯然是學聰明了,禮節上麵也挑不出錯來。沒再自詡“表哥”,也徑自拉開了跟顧芳靈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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