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致誠和尹時木坐在酒店一樓入門處的茶室裏。[]連致誠正將一塊熱毛巾遞給尹時木。


    “怎麽樣?胳膊很疼麽?”


    尹時木一邊用毛巾敷著自己的胳膊,一邊眉頭緊鎖。


    “你覺得那個真是顏顏嗎?”末了,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連致誠同樣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覺得,剛才那個女人雖然和顏顏長的一模一樣,但是她身上總有一種我形容不上來的感覺,那種感覺令我好陌生,好害怕!”


    聽連致誠這麽一說,尹時木也頷首道:“不錯,同樣的外表,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那女人言談舉止總有一股狠厲在其中,完全不是顏顏!”


    突然,連致誠打了個寒戰,他抬頭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時木,你是顏顏的哥哥,據你了解,顏顏有沒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特殊經曆?”


    尹時木看著連致誠一臉凝重的表情,眼神略微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連致誠急著道:“當初,顏顏曾經不是到日本留學過五年麽?在那五年時間裏,她和家裏聯係的很少。你說,顏顏會不會在日本期間,有過什麽我們所不知道的事情?!”


    尹時木的眼神在聽到他的話的刹那間,閃出一絲絲的出神,末了,他又很快地搖了搖頭,對連致誠道:“不可能,你怎麽不相信顏顏?當初顏顏去日本留學,是安叔一手安排的,而且也經過了我母親的同意,你就算有所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安叔和我母親吧。再說了,顏顏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她在日本攻讀的是東大的實用心理學,有學校的畢業證明,這些總不會是假的吧?!”


    連致誠聽他這麽一說,一顆心也慢慢沉著了下來。良久,他才幽幽開口道:“看來,我們真是錯了。那個女人確實不是顏顏,是我們思念顏顏太深,才會認錯人了吧!”


    尹時木滿臉黯然道:“是啊,世界那麽大,總會有那麽一個兩個相貌相似的人。而且我們,卻再也不需要去打擾已經安息的顏顏了吧!”


    ――――――――――――――――――


    asi。[]


    安靜江像一頭狂暴的獅子,一頭闖進伯曼的辦公室,同時,將一遝照片狠命地甩在伯曼麵前的桌子上。


    伯曼抬頭看著平時總是以一臉平靜祥和麵容示人的安靜江,如今卻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不禁心下一驚,轉念一想,他心裏也猜出個七八分,知曉安靜江此番前來的用意了。


    想到此,他對麵前一眾asi的特工朗聲道:“你們先去忙吧,記住,要24小時嚴密監視李承鍇的動靜,一有消息,及時向我匯報!”


    打發一眾人員離開房間之後,伯曼將辦公室的門反鎖好,抬頭看著安靜江,語氣平靜道:“說吧,什麽事?”


    安靜江努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但心中的怒火卻像洶湧的海潮一樣,在他的胸膛中翻滾,幾乎就要噴薄而出。


    “我希望你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手指著桌上那一遝的照片,語氣也顯得絲毫不客氣。


    伯曼眼光瞄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照片上,一個年輕的女子正挽著李承鍇的手臂,燦爛地笑著。


    伯曼苦笑一聲:“看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安靜江低吼一聲,上前一個箭步狠狠揪住伯曼的衣領。如果人的眼光也可以殺人的話,那麽,伯曼已經死了一千回一萬回了。


    “為什麽?!”他低聲吼著,“為什麽要騙我?!她明明沒有死。別人可以不知道她是誰,但是你我難道還要在這裏自欺欺人嗎?!別忘了,當初就是我和你,要她扮成任茜混入到李氏的!!!”


    伯曼看著眼前的男子狂怒的神情,輕輕地將他抓著的手臂打落,回身整了整弄皺的西服,坐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椅上。


    “老安,這就是做情報工作的必要性!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安靜江雙拳重重揮在伯曼麵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的玻璃板頓時發出“嘎嘎”的響聲。[]


    “你明明知道她沒有死,卻告訴我說她已經死了。你知道我這一年多是怎麽過來的麽?我每天都生活在極度的煎熬和自責中,我當年沒能救得了她的父親,現在再讓我眼睜睜看著她深陷虎穴,我告訴你,我辦不到!““那你想怎麽樣?!”


    伯曼道,刻意壓低的聲音裏卻已經有著隱藏不住的怒氣。


    安靜江抬頭瞪著伯曼,那眼神裏是一種瀕臨絕望之人所發出的最後一絲渴求。


    “我要去把她救出來!我要讓她重新恢複到尹洛顏的身份,我要讓她從今以後徹底遠離asi,過她應該過得生活!”


    說完,安靜江扭頭向門口走去。


    “你站住!”


    伯曼怒吼。


    “你若要此時前去,那麽,不是你死,就是她死!”


    聽了這句話,安靜江的身子頓了頓,艱難地扭頭瞪著伯曼:“你說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伯曼歎了口氣,轉身從保險櫃裏取出一份用透明塑膠封住的報紙,遞給安靜江。


    “看看吧,這是今年六月份東南亞的一份新聞報紙的娛樂版。”


    安靜江遲疑地接過報紙,抬眼就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李承鍇和任茜還有陳淑清的大幅照片。碩大的標題寫著:“李氏總裁衝冠為紅顏,大婚當日上演逃婚鬧劇!”


    “這是――”安靜江抬頭,看著伯曼。


    伯曼一臉苦笑:“你不看娛樂周刊。殊不知,我也正是從這些娛樂周刊上尋找到的線索。今年六月份,本來李氏集團是要與新加波陳國會議員的女兒節姻親的,誰料,大婚當日,本是新郎倌的李承鍇卻不管不顧地丟下新娘,與另外一名女子逃婚到了歐洲。而那名女子,就是你口口聲聲要救的尹洛顏!”


    安靜江一臉震驚,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伯曼繼續道:“為什麽李承鍇會放棄與政界聯姻的大好時機而如此不負責任地選擇逃婚?聯係事情的種種,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李承鍇已經對銀狐動了真情,甘願為了她,就算拋棄李氏的江山,他也在所不惜!”


    安靜江身子發直,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那份報紙,伯曼的聲音如撞鍾一般在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耳膜。


    “而銀狐呢?既然她沒有死,從常理上來講,她應該盡快與我們取得聯係,為什麽這一年多來,我們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直到――我偶然間看到了這份娛樂周刊!”


    伯曼在屋裏來回踱著步子,語氣也愈來愈急:“我將所有事情的可能性聯係到一起,想來想去隻有兩種可能。一、銀狐可能背叛了我們,她是一個雙麵間諜。那樣一來,我們asi的相關情報很有可能已經落入到李承鍇的手裏,那樣一來,asi就極有可能麵臨著滅頂之災!”


    “不可能!”聽他如此分析,安靜江斷言道。


    “顏顏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就算她死,她也不會背叛我們的!”


    “那好,”伯曼伸出兩根手指在安靜江眼前一晃,“那麽就是第二種可能了。根據你回報過來的情況,一年前,銀狐盜取李氏的一級保密文件失手,在逃離的過程中失足墜海。但是她卻沒有死。被救起來以後,她失憶了。她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是誰,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接受了我們安排給她的假身份。她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任茜,於是,在這個新的身份下,她在李氏集團中平步青雲,成為了李承鍇身邊最為信任的人之一。”


    安靜江被伯曼的一番分析徹底震驚了。他望著眼前的高個子男人,不敢置信,嘴裏喃喃道:“失去......記憶?!”


    “對,失去記憶!除了這個理由以外,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伯曼道。


    安靜江怔了半晌,突然一躍而起:“若真的如此,我更不允許她繼續待在李承鍇身邊了。我要把她救出來,告訴她,她不是什麽任茜,她的名字叫尹洛顏!她的生身父親也不是任長行,是為國家而犧牲的情報烈士尹誌毅!”


    “你以為,”伯曼語氣陰沉地道,“以現在的她,會相信你的話麽?"聽他如此說,安靜江不禁一愣。


    “而且,”伯曼又道,“你若是將銀狐的真實身份說出去,以李承鍇多疑的性格,你覺得李承鍇還會讓她活命麽?”


    “但是,讓那個孩子在那個危險的男人身邊,她隨時都有可能會丟掉性命的啊!”


    安靜江終於把臉埋在一雙大掌裏,忍不住老淚縱橫。


    伯曼似乎有些於心不忍,上前拍了拍安靜江的肩膀,勸慰道:“安,你放心,銀狐暫時還是安全的。隻要你我保守好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尹洛顏!”


    末了,他又想了想,補充道:“對了,還要嚴密注意一下銀狐的家人,畢竟銀狐的相貌沒有改變,他們若是日後相見,免不了也要對銀狐的身份生疑!”


    “伯曼,你的計劃......什麽時候你能夠停止?!”


    安靜江發悶的聲音從一雙大掌後麵傳出來。


    伯曼的眼底不期然地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末了,他一字一頓道:“等到徹底扳倒李氏的那一天!”


    “那麽,顏顏到底在你的計劃裏,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安靜江繼續鍥而不舍地問道。


    伯曼沉默良久,他背對著安靜江,嘴邊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其實,銀狐的失憶是沒有在我的計劃範圍裏的。但是,這樣一來,卻歪打正著地使我的這個計劃瞬間變得更加完美。她現在已經完全取得李承鍇對她的信任。有她在,無異於在李承鍇身邊安置了一顆定時炸彈。等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天,就是李氏徹底被毀滅的那一天!”


    安靜江的聲音嗚咽著:“那個孩子的命已經夠苦了。你怎麽還能忍心?她不是一個機器,而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等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天,你又要她如何麵對這一切?”


    伯曼靜靜地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目光陡然間變得悠遠。


    “安,你知道世界上最優秀的特工是什麽麽?”


    安靜江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麵前如石雕一般的男人。


    “一個連自己身份都不知道的特工,才是最優秀,同時也是最可怕的。因為,那才是――終極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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