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男還是癱軟在地,口幹舌燥,喘著粗氣,一聲不響,全身直哆嗦。(.好看的小說)


    夏若初覺得不妥,問道:“你怎麽了?說句話呀?”


    “餓……”搶劫男有氣無力地說。原來他是餓得發抖,餓得發慌,她更覺得可憐了,說:“你還能走嗎?”


    搶劫男點了點頭,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跟我走?”夏若初俠義地說。


    “小姐,求您,別報警,別帶我去警察局?”搶劫男哭喪著臉說。“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是一時糊塗,求您,放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誰要報警?本小姐還沒吃早餐呢,要不要一起,我請你?”夏若初豪爽地說。


    搶劫男和圍觀的人群都愕然,心想這個女子是不是腦筋有問題,被搶劫了,還要請人家吃飯,轉念又想,她是好心人。於是搶劫男感激涕零,羞愧做出搶劫的行當,圍觀之人紛紛投來讚賞欽佩的目光,受到了極光輝的精神洗禮。


    搶劫男懷著愧疚又感激的的心情跟著夏若初走了,來至一家較高級的中餐廳。兩人對麵而坐,搶劫男一直低著頭,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心裏更是複雜難當。夏若初拿過菜單,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心情不好,腹內空虛,決定要化悲憤為食欲。


    搶劫男看著一桌佳肴,肚子直打鼓,努力咽了咽口水,想要吃卻不敢動手。


    “吃?”夏若初說。


    搶劫男不好意思地笑笑,拘謹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想吃不敢吃的樣子。夏若初發現,他的拿著筷子的雙手是發抖的,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餓得發抖,就更覺得可憐,心知他不好意思吃,於是眼珠子一轉,心生一計,板著臉說:“如果你吃不完這些菜,我就拉你去警察局。”


    搶劫男一聽,隻當她是認真的,大驚失色,手抖得更厲害,筷子鬆了,把餃子掉到碗裏,忙說:“我吃,我吃,別報警?”說著,他立即夾起餃子,一口一個,大口大口吃著。


    夏若初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可笑又可憐。世界上可憐的人,可憐的事多了去了。相比於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她那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麽呢。於是,她看看窗外,和煦的陽光透雲層,灑在大地上,綠葉間,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派祥和的氣息。今天還是晴天。


    “慢點,別噎著?”她說。


    搶劫男立即放慢了速度,一口一口地吃。十來分鍾後,一桌菜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他打了幾個飽嗝,顯然已經吃飽。


    “吃不下就不要吃,我不送你去警察局就是了。”夏若初說。


    搶劫男立即放下筷子,又打了個大大的飽嗝,弄得周圍就餐的人都向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這一桌子,真是夠奇怪的。女子貌若天仙,氣似幽蘭,衣著光鮮,舉止優雅,而對麵的男子麵黃肌瘦,衣衫不整,蓬頭垢麵,衣服上還有大片的汗跡,吃飯時狼吞虎咽。這兩個人怎麽會坐在一起吃飯呢?這是旁人始終猜不透的。


    “我叫夏若初,你叫什麽名字呀?”夏若初問道。


    搶劫男雙手緊握著,看看四周,又抬眼看看她,小聲地答道:“王……小勇。”


    不過是二十出頭,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為何淪落到搶劫的地步。她一時好奇,就問道:“為什麽要搶劫?”


    “小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王小勇仍然膽戰心驚。


    “那你說說為什麽搶劫?”夏若初又問。


    王小勇哭喪著臉,說道:“我從家裏出來打工,被人騙走了錢,沒錢回家,又沒找到工作,好餓,實在忍不住,就搶了你東西。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啊?這麽說,這是你第一次槍東西嘍?”夏若初問道。


    “嗯?”王小勇點點頭。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夏若初想了想,問道:“這樣,你是想回家,還是想繼續留在這裏?”


    王小勇一時不能明白她的話,疑惑地瞪著雙眼。


    “如果想回家,我可以給你路費,如果想留在這裏,我可以提供一份工作給你。選哪樣?”夏若初補充道。


    王小勇一聽,心中立即湧起如潮水般的感激之情,連忙站起來,兩步跨到桌旁,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跪了下來,扣了一個響頭。夏若初全然沒想到他會如此舉動,連忙說道:“別拜我,我還沒死呢?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輕易下跪。趕緊起來?”


    王小勇立即站了起來,露出憨厚的笑容。他隻稍微思索一下,就做出了決定:想工作。夏若初帶著他出了餐廳,到服裝店買幾件衣物,讓他好好打扮了一番。經過梳洗換裝,王小勇煥然一新,瞬間變成了一個精神抖擻的小夥子。


    若初花店,關晴正在擦抹櫥窗玻璃。


    “晴兒,早呀?”夏若初笑盈盈地道。


    “初初,早?”關晴放下手中的活,目光落在了王小勇身上,露出疑問神色。


    “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小勇,以後他就是咱們的一員啦?”夏若初介紹道。


    關晴立即明白,笑道:“歡迎?歡迎?我叫關晴,叫我晴兒也行?”


    王小勇繞繞耳背,憨憨地笑笑,立即上前,拿過關晴手中的抹布,說道:“我來?”從此以後,他就成了花店一員,殷殷勤勤地忙裏忙外,學習能力挺好,很快就上手。


    …………


    夏若初的婚期越來越近。周家上上下下都動員起來,準備迎接未來女主人的到來。婚禮的一切都是用最好的,婚紗是何以姿親手為女兒縫製的;婚戒是采用南非頂級豪鑽,世界名設計師設計,傾力打造,獨一無二的;宴請的賓客不是王官貴族就是社會名流。周淩赫對這位新娘子更是嗬護有加,一切都親手操辦,隻讓她安心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就是了。


    夏若初安安靜靜地接受了一切安排,對那天夜裏的見聞隻字未提。每次看到張妍出現在周淩赫身邊時,她除了惡心之外,就是提醒自己不要被表麵的假象所迷惑。


    未婚夫背著自己和其他女人亂搞,是女人都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夏若初那樣的姓子。經曆了這麽多,她多麽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多麽希望能嫁一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男人,不管他婚前私生活如何混亂,隻要婚後檢點,她都可以不計較。


    會就周氣。婚期的前一晚,她想要最後一次試探周淩赫的為人,想給自己接受這些安排的理由。她不動聲色地出了門,先是去了周家,匿名打了個電話,說是找周淩赫,管家說他還沒回來。接著,她去公司,搭乘電梯上了樓,同時撥通了周淩赫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但過了很久才傳了周淩赫的聲音:“初初,還沒睡?”


    “嗯,睡不著?”她說。


    “想我啦?”


    “嗯?”夏若初甜甜地應了聲。


    “要不要我過去?”tdkz。


    “不要。人家說,結婚之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見麵的,不吉利。”


    “那好,我就忍忍,從明天起,我天天陪著你。”


    “嗯?”夏若初又乖巧地應了一聲,同時聽到走廊那邊傳來的聲音,正是那句“從明天起,我天天陪著你”,是周淩赫的聲音。同時還有腳步聲,是兩個人的腳步聲,而且一個是高跟鞋的聲音。她立即閃到了一旁,掛斷電話,關掉手機。


    周淩赫“喂,初初”了幾聲,想是掉線了,就撥打回去,但是已關機。


    夏若初屏氣凝息,緊貼著牆壁,探出頭,看到周淩赫與張妍並肩走過。如果不是知道前些天的事情,她斷然不會想到,他們是那樣的關係。


    張妍,26歲,年輕貌美,身材更是惹火,畢業之後就來到諾舟集團當一名助理,工作兢兢業業,一步一步被提拔到總裁秘書的位置。不消說,張妍是周淩赫的得力助手,細心體貼,無論交給她什麽事情,都會處理的妥妥當當,對夏若初也是禮貌有加。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能幹的女秘書會與上司搞在一起呢?是她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對周淩赫太信任,或是他當真哪樣多情,還是別人確實很有魅力?夏若初想過無數個理由,終究不能確定是哪個。


    她小心地尾隨二人下了樓,來到停車場,看到兩人上了車。她想,這下要跟丟了,因為她沒有車,肯定追不上。令她意外的是,周淩赫和張妍上車後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引擎聲。依靠水泥柱和車輛作掩護,她慢慢接近。現在,她與他們隻隔著一輛車的距離,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輛車。


    還是沒有引擎聲,不過那輛車卻微微晃動。這是什麽?夏若初猛然想到一個詞:車、震。不出所料,汽車晃動得越來越厲害,想是裏麵的人的動作越來越激烈。


    汽車每晃動一下,就好似在震撼著她的心。結婚前夜,未婚夫竟然與女秘書玩車、震,夏若初心中冷笑,這是什麽情況,真是諷刺,是自己的失敗,還是這樣的事情本就很荒唐。這一刻,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她瞟了一眼那輛震得正歡的汽車,憤然離去。地下停車場的空氣太不流通,會讓人窒息,她需要一個空氣清晰的地方透透氣,不然會瘋掉的。


    諾舟集團大廈外的街道邊,夏若初在長板凳上呆坐,等待著周淩赫的車開出來。大約半個小時後,一輛白色的寶馬緩緩開出了大廈。她立即拿起手機,摁下了周淩赫的手機號。


    電話通了,但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不等周淩赫開口,她就說:“不好意思,剛才手機沒電。”


    “難怪打回去關機。”周淩赫一如往常的語氣,完全不像是激、情過後的人。夏若初暗自冷笑,這個男人真會裝,要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激烈車、震過後,他能馬上如此心平氣和呢。“我還是睡不著。你在哪兒?”她嬌聲說道。


    “在公司,現在正回去。”周淩赫說。


    “都十二點了,還加班。”她心疼地說:“明天都要當新郎的人了,就不能把工作交給別人處理,妍姐那麽能幹,你還不放心啊?”她特地提到張妍,為的是試探他會有如何反應,倒要聽聽,他還有多少謊言。


    “有些事要親自處理。”周淩赫說。其語氣是一以貫之的板式,沒有任何心虛,她不得不佩服他偽裝能力和身心承受能力。


    “那是不是明天晚上有緊急事情,你就要丟下我呀?”她嬌滴滴地說。其言外之意是,明天晚上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是要和我一刻,還是要和張妍玩車、震?


    當然,周淩赫不會知道她的言外之意,隻當她是玩笑話,哄道:“當不會,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這還差不多。”夏若初言語之間盡是欣喜,“好啦,注意開車,別看到美女就閃了腰。”她的話裏處處暗含諷刺與醋意,但聽者絲毫沒有察覺。


    “再美的美女哪有我的初初美。要是閃了腰,早就閃嘍。”周淩赫打趣道。


    “那,晚安?”夏若初甜甜地道別。


    晚安,寶貝?”周淩赫還做了個親吻的聲音。夏若初聽了,沒有感到任何溫情,而是覺得異常惡心,雞皮疙瘩直往外冒。


    她掛斷電話,看著燈火闌珊的大路,寂寞空虛席卷而來,對於愛情的美好期待似乎被這個繁華的夏夜淹沒了。她歎了歎氣,把手機放進包包,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指間的訂婚戒指。訂婚那天熱鬧浪漫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呢,他所說過的天荒地老的誓言還有餘溫的呢,他怎麽能這樣。曾經的溫馨浪漫,更襯得現在的悲傷失望。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她絲毫沒有當新娘子的喜悅。


    忽然,她感覺到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猛然抬頭,看到斑駁樹影下,一個高大優雅的身影。他是商式。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她愛理不睬地問。


    “我隻想陪陪你。”他邁開優雅的步伐,走近,坐在她身旁。


    寬闊馬路上,路燈寂寥地發出橙黃光芒,偶爾幾輛汽車不急不緩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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