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霧,無論是陸地還是海麵都蒙上了白蒙蒙的霧氣,能見度不高。(.好看的小說)


    周淩赫問發生了什麽事,夏若初隻說是去找媽媽。他下了車之後直奔沙灘北邊的礁石,周淩赫奔向南邊,分工合作,更能爭取時間。迷蒙的夜色下掩飾著什麽,誰也瞧不清楚。她窮極目力,放眼望去,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白點,是白色的人影,再定睛一看,還有個暗灰色的人影,兩人影相距很近,那個白色人影更靠近海邊,應該是站在崖壁邊上。


    她拔腿狂奔,扯破嗓子大喊“媽媽”,海風凜冽,海浪翻湧,將其呐喊淹沒。奔跑速度越快,距離崖壁越近,隔著一個小小海灣,她看得清楚,那個白色身影是她的媽媽,而那個灰黑色的身影有著一張絕美的臉,卻是商式。她僵住了,望著那張臉,世界已經顛倒。他側過臉,衝她冰冷冷地勾勾唇,抬起左手,將麵前的白色身影向前推去。


    一切如夢境,真實得讓人不寒而栗。


    何以姿向女兒忘了最後一眼,有不舍,有驚訝,有慈愛,有無奈。這樣的神色包涵太多情感,夏若初並不能一下子明了。


    “不——要——?”夏若初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一顆心撲通一聲掉到了冰冷的水裏。


    如一片紙屑被風吹起,然後墜落,那個白色身影在空中飄然之後,淹沒到了海裏。大海浪花洶湧,淹沒了身影,也淹沒了哭喊。夏若初腦海空白了半秒,呼喚著媽媽,隨即衝到海裏,奔著崖壁遊過去。已經不知道如何哭,隻知道擺動四肢,遊過去,救起她。


    人生最哀莫的,莫過於最愛的人在眼前死去,卻無能為力。


    周淩赫奔到南邊的海灘望了望,不見人影就奔向北邊,海灘上已經不見了夏若初的影子。放眼想海麵望去,有一個飄渺的人影。“初初?”他大喊一聲,跟著衝向大海。他不知道夏若初為何要投向大海,但至少知道要將她拉回來。這樣的大浪,就算非常熟悉水姓的人也會被卷走。


    夏若初遊啊遊,四肢使不上力氣,心裏泡了許多苦水,冰冷冰冷的,感覺不到氧氣,最後隻能隨波。“我要……死……了啊?媽咪,我要……淹死……了,快來救……我?媽……咪?好冷?好……冷?媽……咪?”她一邊往下沉,一邊想著,希望母親能好好的,並且能救她,無論何時何地,遇到何種困難,母親總是會為她遮風擋雨,把困難一一化解,但是現在,偉大無私的慈母在哪兒呢?


    在遊蕩於生與死的邊緣時,一雙大手將她抱住,拖上了岸。當她醒來,海岸邊已經圍上許多警察,海麵上燈火通明。原是周淩赫已經報警,搜救人員趕到,展開了搜救行動。他們在崖壁上找到了一雙鞋子,夏若初認得,正是何以姿的。


    夜色更濃,海風呼嘯,海浪洶湧。夏若初想哭,可是眼睛幹涸,沒有淚水,全身抖得厲害,希望自己看錯了,那人根本是不媽媽,或者幹脆以為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世界還是美好的。


    經過漫長的努力,終於有消息傳來。當揭開蓋著屍體的白色布匹,看到那張泛白的臉孔時,夏若初怎麽都不願意相信這冰冷的沒有呼吸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可事實擺在眼前,所以的夢幻都瞬間崩潰,撲到母親身上,哭得天昏地暗,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


    …………


    愛雅的董事長、時尚教主何以姿溺水身亡一事足以和幾天前周家新娘的曖昧照片事件所引起的轟動一較高下。很快,夏家、何家、周家三大家族聯手,總算將事件壓了下去,一方麵要求警方全力調查,一方麵準備著何以姿的後事。


    警方甚是有效率,調查取證,很快就有了結果。在事發地點發現了死者的鞋子,從鞋子擺放的整齊程度看,不像是被脅迫的,也就是說是死者自行脫下的,在現場也並未發現其他人的指紋。


    有目擊者稱,當天早上就見到一個女人在海灘上遊蕩,大約有一兩個小時那麽長時間,如今想來,是有心理疾病,想不開,要來跳海的,早知道如此就多加留意,加以勸道,或者可以挽回一條生命。


    隻海好為。何以姿的私人醫生透露,一直以來,何以姿的睡眠並不是很好,最近更經常失眠,甚至還有夢遊的情況。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自、殺事件。警方最後通報,何以姿是跳海自、殺,緣由是患了抑鬱症。大眾相信了,唯有夏若初不信,她隻相信親眼看到的。隻有她心裏清楚,表麵上看是自、殺,實際上是“被自殺”。這是年代,“被結婚”、“被離婚”的傳聞多了,但這個“被自、殺”是真的。這一點,她確信無疑。她恨自己,為什麽要那麽笨,那麽傻,不應該相信那個男人,不應該在船上呆了那麽久,如果今早就回家,情況也許不同。


    賠了自己又折親。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身為人女,如何能忘。沒有向任何人講明在事發地點見到商式,也沒有說任何關於母親“自、殺”的原因,因為不願母親在時候背上個畏罪自殺的罪名,為了維護母親的名譽,選擇了隱忍,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了結這段恩怨。當警察問起當時的情況時,她隻一個勁兒地搖頭,默不作聲。


    夏若初身心疲憊,形容憔悴,臉色蒼白,擠不出一點血色,眼睛卻紅的。沒日沒夜地,不休不眠地她跪在何以姿的靈堂上,一言不發,丟了魂似的,眼睛發熱,想要哭,已經擠不出半滴眼淚。不敢閉眼睛,隻要閉上眼,就會看到那一幕,那男人將她的母親推下了海,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一遍又一遍的死亡。


    眾人見到她這個樣子,既心疼,又可憐,且無奈,紛紛勸道:“初初,別跪著了,睡一下,知道你這個樣子,她會走不安心的。”tdkz。


    夏若初隻顧埋頭跪著,不搭理,一動不動的,然後就倒下了。眾人手忙腳亂,送去醫院。跪了這麽幾天,不吃不喝,不睡不休,身體再好的人都吃不消。在醫院躺了一夜,醒過來時,有些力氣了,爬了起來,趁人不注意時溜走了。她進走入樓梯口,電梯門打開,走出來的是個英俊高大的男子,正是商式。兩人就此錯過。


    夏若初再次失蹤,夏家、何家、周家又閑不得,派出許多人手去找,終究沒個蹤影。五年前,商式突然離開,她決定不再相信愛情,後來被周淩赫打動;周淩赫的背叛,她決定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後來相信了那個五年前拋棄她的人;如今,她再次被那個人欺騙,並以失去母親為代價。她無法原諒自己,悔恨得恨不得自、殺,但是不能,母親之所以會死,就是為了讓她好好活著,因此不能違背其意願。她把手機扔了,不見任何人,不讓任何人找到,躲到了一個唯一能相信的人家裏。這個人就是高中時就認識的閨蜜——關晴。她整日躲在房間裏,除了發呆還是發呆,需要一點時間,療養心中的傷口,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人生。


    噩耗再次不期而至。夏家失火。一直沉浸在悲傷泥淖而無法自拔的夏若初終於驚醒。那個家沒有了母親,但是父親還在,那個仁愛且可憐的父親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心愛的妻已經先走一步了?從關晴家一路狂奔回家,這條歸家之路是多麽漫長,多麽急切,多麽艱難。她再次悔恨,不應該丟下父親一人不管不問,隻顧著自己傷心,在母親的遺書當中不是寫著讓她“好好照顧爸爸,好好照顧自己”的嗎。她都做了什麽,真是個沒用的女兒。


    遠遠地就望見夏家別墅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陣陣煙火味撲鼻而來,就算是漆黑的夜也壓製不住的濃重。


    警笛聲嘹亮,指揮聲有條不紊,消防隊員緊鑼密鼓地滅火。夏若初最關心的是,人呢?仿佛被身後的目光刺到,她轉過身,晃過一個人影,又看到了那張臉,冷峻到讓人恐懼,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會如此,他便是商式。他衝她勾唇,冷冷的笑,有著報複之後的快、感。她想要衝上去,殺了他以解心頭隻恨,以慰天上亡靈,卻被身後的人叫住,回頭一看,是周淩赫。


    “初初?”周淩赫驚訝且驚喜地喚著她的名字。


    夏若初腦子裏已經空白,隻想到三個字:“爸爸呢?”許多天不曾開口說話,舌頭發麻,聲音微弱,心裏好似壓著塊巨石。真怕聽到不測的回答。


    “在醫院。”他說。她瞬間恢複了意識,想知道更多,直愣愣盯著他。


    “爸爸今早醒過來一會兒,醫生再三商量,提議最好住院觀察,因此我私自做主,同意了提案。”他解說著緣由,輕輕握著她顫抖的雙肩,將她擁入懷裏。“初初,有我在,別怕,別怕?我會永遠守護你,守護爸爸,守護所有你愛著。”他輕撫著她單薄的背,撫平傷痕,安撫恐懼,傳達著安全感與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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