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眼,就覺得萬年。


    放佛每次看到納蘭澈,心中的那段艱辛的過去,如同電影一樣,不斷地上演著。


    他瘦了好多,特別是臉部,感覺整個人的顴骨都凸出來了,跟以前的納蘭四少簡直是兩個樣子,他蓄胡子了,整個人都那麽的滄桑,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裏,全是血絲,這個人,真的是納蘭澈麽?


    “納蘭將軍。”沐傾寒輕聲喚了一句。


    納蘭澈的身子馬上就是一僵,很困難的才轉過臉,對上了沐傾寒雲淡風輕的眸子。


    眼睛裏有太多的情緒在裏麵,每一種都是轉瞬即逝,根本來不及認真琢磨到底是哪幾種情緒,最後都隻化作了一句輕輕地呼喚:“傾寒。”


    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動了動,說麵對這個男人一點都沒有感觸是騙人的,曾幾何時,他是自己心中永遠的,夢想,為了他,自己吃了那麽多的苦,費盡了一切的心血,甚至。。。。


    往事實在是太苦了,和她手中的蓮子湯一樣,莫不是沒有去掉蓮心?


    一時間,空氣都凝固了,誰也沒有說話。


    沐傾寒隻是隨意地攪動著手中的勺子,吹開蓮子羹冒出的熱氣,心中卻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一定要鎮靜。納蘭澈來這裏幹什麽?他現在也算是聲名遠赫了,想不到納蘭雄去世後,大家都對這個儒雅的四少不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是這次,他卻隻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證明了什麽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現在他的兵力和魄力,已經和整個段家軍旗鼓相當了,連程家都要忌憚了。


    隻是,他的目的是什麽?


    為什麽要見自己?


    他肯定也知道自己裝失憶的事情,那麽,為什麽要來見自己?


    一個人在這裏猜想也無濟於事,不如,證實自己的疑問。


    “不知道納蘭將軍百忙之中見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什麽呢?”


    納蘭澈真的很不習慣,非常非常不習慣沐傾寒這樣喚他。


    沐傾寒掩藏的很好,給納蘭澈一個很陌生很陌生的錯覺,陌生的,如同已經隔絕了幾個生死輪回。


    納蘭澈不說話,他隻是呆呆地瞧著傾寒,就這樣瞧著。


    鬼都不知道,這段時間他都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當他知道傾寒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以後,他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根本沒有辦法思考,沒有辦法麵對。


    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本來,他們這樣的公子哥兒,有多少女人都很正常,隻是,傾寒是那一個例外,幾乎,把納蘭澈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應該說,將整個納蘭府,整個淮池都沒有辦法安定了。


    果然,一個女子真的可以有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作用。


    如果那個女人是傾寒,好像什麽都說的同了,什麽都很正常了。


    沐傾寒心中很是著急,這個根本就不是納蘭澈的風格,他這樣冰冷的不說話,把沐傾寒搞的是如此的七上八下,安靜的讓人差點不能呼吸。


    站起身子來,沐傾寒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傾寒隻是個小女子,不知道納蘭將軍到底想幹什麽,想必納蘭將軍應該是有事和段將軍商量,我就不在這裏妨礙你們大人物辦事情了,我這就去裏屋請段將軍。”


    每一個字,每一個停頓,都是沐傾寒在腦袋中想好的,讓人瞧不出任何的破綻和不妥,她實在是不想和納蘭澈在這裏比誰的耐力好了。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納蘭澈幽幽地聲音:“子墨想與我聯手,打擊步步為營的日軍。”


    心裏咯噔了一下,奇怪,段子墨和納蘭澈從小就是世交,舒碧芷和董芊芊也是好姐妹,就算是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兩個情同手足的兄弟聯手一點都不奇怪,納蘭澈為什麽要特意的告之自己?


    沐傾寒露出一個很是驚訝的表情,隨機就掛上了溫和的笑容,“真的麽?那真的是太好了,淮池老百姓總算是能夠渡過這次危機了。”


    說罷又想離開,卻被納蘭澈接下來的話,驚訝的腳步都不能動了。17690100


    “可是,我並不準備和他聯手,相反,七妹來找我,也是談聯手的事情,我,好像更想和自己的親人,合作。”


    很平淡的話,驚訝的沐傾寒立即轉頭,根本不敢相信。


    雖然納蘭澈說的一點都不錯,可是對納蘭澈的了解,他根本就是一個國仇家恨特別清楚的人,大義淩然,到底該是攘外還是安內,他不會這般的不知道輕重的,根本不可能會說出這番的話。


    眼神在沐傾寒的臉上遊蕩了幾圈,然後輕聲歎道:“你的驚訝,已經出賣了你,你果真是沒有失憶。傾寒,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們兩個,還是了解彼此的。”


    心中長舒一口氣,原來納蘭澈隻是想要嚇唬一下自己,讓自己露出馬腳。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為什麽現在越發的不小心了,以前心靜如水的沐傾寒,到哪裏去了?


    難道還是說,自己在乎的事情多了,在乎的人多了,也就做不到以前的冷若冰霜?


    深深地瞧了納蘭澈一眼,“如果隻是想要測試我,納蘭將軍實在是太瞧得起我了。將軍是個男子漢,自然是不會做出有悖良知的事情。”是次到隻次。


    納蘭澈卻隻是苦笑了一番,從口袋裏拿出了煙鬥,狠狠得抽了一口。


    沐傾寒感覺很是詫異,納蘭澈是不喜抽煙的,這個習慣,是何時染上的?


    “連自己想守護的人都做不了,還算什麽男子漢。罷了,我今天說的話就是這樣,不管你信不信,告辭。”


    說著便離開了,隻剩下傾寒一個人呆在那裏,心中各種疑問和擔心。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為什麽此刻的納蘭澈那麽的陌生,甚至是,可怕?


    夜晚時刻,沐傾寒整個人都還是心神不定的,想去找納蘭澈去問個明白,卻礙於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己還是本能的排斥和納蘭澈見麵,一個人走在荷花池邊,看著已經枯萎的荷花,不覺得自己身上流動著冷風,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傾寒一個人兀自坐了下來,心裏很是不安。


    她突然之間,很想回到納蘭府中那個沒有紛擾,隻是悄悄地喜歡納蘭澈的丫鬟,沒有這些煩人的事情,沒有讓她感到絕望的境地。


    “姐姐怎麽來這裏了?”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之際,沐弘宴悄悄地提著一壺溫酒坐了下來,沐弘宴如今是這般的紅光滿麵,器宇軒昂,相比較初次邂逅的時候,那個弱不禁風的旦角,完全是兩個人。


    在這樣的一個讓人感到寒冷的晚上,能夠看到自己的親人,沐傾寒接過沐弘宴的烈酒,仰頭就喝了下去,她不是個喜喝酒的人,現在卻渴望借助酒精的作用,讓她忘卻一切。


    “姐姐,是撐不住了麽?”沐弘宴幽幽地聲音,和寒風融合在一起,吹倒了沐傾寒心裏的那麵牆壁。


    “弘宴,姐姐。姐姐真的撐不住了。”一句話,沐傾寒就垂下淚來,“我每日對著你姐夫,每日,每日都對著他,他對我的好,他的柔情,他的細語微笑,一切的一切,我都是在欺騙著他,我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弘宴,你告訴姐姐,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姐姐好辛苦,好辛苦好辛苦,我這樣的對待我的親人,我最愛的人,我會遭到報應的。”沐傾寒泣不成聲,往日裏帶著麵具,她在心裏計算著每一句話該怎麽回答,每一步該怎麽走,隻有在自己的弟弟麵前,才能放下一切。1ce0c。


    冷笑一聲,沐弘宴突然站起身來,提起沐傾寒就往荷花池旁邊走過去,按著沐傾寒的臉,不停地往肮髒不堪的池水中侵泡,沐傾寒冷不防的被自己的弟弟這樣,手舞足蹈,連一句救命都沒有機會喊出來。


    被按了三四下後,沐弘宴的手才鬆開,沐傾寒不住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咳嗽到不行。


    “你瘋了?”沐傾寒邊咳嗽邊怒吼著。


    沐弘宴推著沐傾寒,指著剛剛恢複平靜的湖麵,吼著:“到底是我瘋了還是姐姐你瘋了?姐姐你看,這個女人是你麽?你難道忘記當初汐月死的時候,姐姐是怎麽哭著吼著你要報仇的麽?難道姐姐忘記當初你是怎麽在我麵前保證,不會因為你的愛情而左右你的複仇,姐姐難道忘記當初你發的誓言,就算是拚掉自己的性命,你也不會再讓你再讓任何一個你的親人有危險了麽?你看著我,你看啊你!當初是我教你裝失憶的,你知道為什麽麽?你看著我,我現在自由地出入段家軍隊,穿著綢羅錦緞,人人瞧見我都喚我一聲爺,都是因為姐姐你深受姐夫寵愛。可是當初你和姐夫之間根本不可能修複,隻有失憶不是麽?姐姐,你現在所經曆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董踐人和她父親必須要為汐月的死,為姐姐所受的屈辱付出代價,不是麽?”


    此刻的弘宴,如同一個鬼魅的撒旦,在沐傾寒耳邊不停地說著一些,讓她眼神不再渙散的哀歌。


    不長,卻灼人。


    (明天前,全麵恢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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