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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沐傾寒特別喜歡梅花,在她和塵心的一起合作下,她居住的小屋子都梅香四溢了。睍蓴璩曉


    摸著自己的肚子,已經四個多月了,肚子也隆起來了,很明顯的吃力感,同樣伴隨著的,是幸福感。


    她心裏清楚的很,自己擺脫海風去幫助段子墨,並且帶去的那些話,段子墨,絕對絕對會搞定眼下的窘境,好好的來見她和孩子,她篤定,從來沒有這樣相信過段子墨。


    他們兩個之間,猜忌實在是太多了,現在,隻剩下相信了。


    她也很享受在這個庵子裏的生活,是那麽的寧靜和安逸,沒有紛爭,沒有計謀,沒有一切一切的擔心,有的,隻是心中對段子墨的牽掛,哦,對了,還有心塵那個小丫頭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吵鬧。


    靜中有動,說的也就是這個吧。


    “夫人。”庵子的師太遠遠地喚著沐傾寒。


    此刻的沐傾寒已經是尋常家農婦的打扮,正在屋子裏給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繡著肚兜,看到師太的到來,連忙站起身來迎接,“唉,夫人,你現在懷著大肚子,不要麻煩了。”師太還是跟以前那樣的和藹好說話。


    沐傾寒臉上始終帶著感謝,若不是這個師太願意收留她,她此刻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境況,她聲音柔柔地:“師太,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哪裏是什麽夫人,不過是個躲避災禍的可憐人而已,您就不要說那些客氣話了。”


    師太特別的喜歡沐傾寒,明明長的跟個神仙一般的人物,為人處事卻平和無比,讓人覺得沒有距離感,她點了點頭。“塵心,沒有惱著你吧?那丫頭,也算是硬命一條,當初我們是在狼窩子裏找到她的,半句話都不會說一句,這些年,好歹也活的像個人,可是性子始終靜不下來,雖然說是小姑子,也是裏外不一的。她性子急,你到底還是多擔待一些。”


    “師太嚴重了,我怎麽會,我怎麽會嫌棄她呢,塵心聰穎天真,如同是我的妹妹一樣,我歡喜還來不及呢。”也不知道沐傾寒是不是做了母親的原因,現在臉上永遠都掛著笑容,說話也是柔柔的。


    師太頓了頓,仿佛有點為難,然後再說道:“說道歡喜,夫人,我是佛門中人,自然是不理會人間紅塵往事。但是這裏畢竟是佛門清淨之地,你想想看,每日都有一位男子在庵子門口等候,一坐就是一整天,你想想,這種天氣,哎,到底有多麽大的深仇大恨,何必,這般的,放不下呢?”師太黝黑的眸子緩緩低沉起來,她也是考慮再三,本來不想打擾沐傾寒清修,隻是,佛門之人,還是心腸軟,看著都快要一個多月了,那男子始終不離不棄,不免才決定走這一遭的。


    沐傾寒身子動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立即僵硬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說道:“師太,那人,真的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孩子的父親,隻是,有一些說不清的塵緣關係而已。”


    “既然是塵緣關係,該斷該斬,都應該痛快,不是麽?”師太再次重複說道。


    沐傾寒低著頭,然後歎了歎氣,笑著對師太說道:“師太,我明白了,我等會兒,就去見他。”


    一個多月了,當她和塵心在庵子門口摘梅花的時候,納蘭澈就出現了。


    天知道他是怎麽出現的,他穿的很平常,樣子也很憔悴,他在見到沐傾寒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寒兒,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讓沐傾寒著實嚇了一跳。


    她完全被納蘭澈的行為,震驚到了。


    他為什麽不在淮池和子墨並肩作戰,反而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


    她心裏很亂,一來她和段子墨分開多多少少都是因為他的原因,二來,為納蘭澈因為兒女情長而不顧忠義大事,便躲到庵子裏,不讓納蘭澈靠近半步。


    但是沒有想到納蘭澈也夠有毅力,每日都在庵子門口等著自己見他,一等就是一整天,一等就是一個月。


    心裏不免重重地歎息一聲。


    她下午的時候,就打開了庵子的大門,走到了納蘭澈的身邊。


    “四少。”


    隻是輕輕的一聲,便讓納蘭澈整個人,都為之一動。


    他驚喜若狂的,緩緩轉過身,立即瞧見了沐傾寒,眼中,全是驚豔。


    此刻的沐傾寒,雖然隻是穿著粗布麻衣,但是絕美的容顏和那身後的白雪化為一體,挽起的長發有幾絲垂落下來,剛好有著麵容的靈動之感,美,太美了,在這個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美下,納蘭澈的心,如同第一次見到沐傾寒那一瞬間一般,徹底的融化掉,徹底的,注定忘不了。


    不過當納蘭澈的眼睛轉移到沐傾寒的肚子上時,他有片刻的驚訝,卻立即釋然的笑了笑。


    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麽資格,在意呢?


    “傾寒,你,終究還是來見我了。”


    “四少,我來見你,隻是不希望你繼續來找我了,這裏,畢竟是尼姑庵,為給這些師太,帶來不便的。”沐傾寒下了很多決心,才來到納蘭澈的麵前,他,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不修邊幅的納蘭澈,看起來,好憔悴,好讓人心疼。


    猶記得,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書生意氣,溫潤如玉,他撐著傘,對她莞爾一笑。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如果一切都回到原點,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會不會,此刻的你我,又是另一番光景?


    “傾寒,我,隻是想了解我心中的最後一件事。”


    “四少,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莫不說我現在不想走,就算是我真的要走,也不會跟著你走的。你可曾知道,你在我心中,曾經很重要,不,現在也很重要。但是我的生命,不再為你而活了,所以,你也不要為我而活了。”


    “我不明白的是!”納蘭澈大聲地怒吼著,然後全身突然沒有了力氣,癡癡地問道:“在感情麵前,人,就不能錯一次麽?我錯了一次,就錯過一生麽?為什麽,曾經相愛的兩個人,不可以,再在一起,真的就那麽的天理難容麽?”


    沐傾寒被納蘭澈問的,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曾經,在納蘭府的時候,她拚命的撲向他,他不停地逃避;


    此刻,是他不停地回頭找自己,自己在拒絕。


    愛情,真的就是這樣的一場躲貓貓麽?為什麽,總是躲來躲去,怪來怪去。


    在愛情麵前,就不能犯一次錯誤麽?


    這句話,沐傾寒不知道到底該怎麽回答,如果說不可以,那她和段子墨之間的羈絆,到底又算什麽呢?如果說可以,那為什麽就不可以和納蘭澈,重修舊好呢?


    納蘭澈的問題,實在,讓沐傾寒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至少,她很明確。“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背叛子墨;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跟任何人離開,包括你。”


    風好大,雪,好大,梅花的花朵吹落了一地。


    沐傾寒的背影,在一切的影像中,一點一點的消逝。


    打開庵子的門,塵心一直都在門外麵偷看,她那個小姑娘,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的。可是此刻,竟然傻傻呆呆的,一臉的疑惑,她拉著沐傾寒的袖子,“神仙姐姐,你看,那個男人,哭了,哭的好傷心,哭的都跪到雪地上了。姐姐,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男人,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見到的男人竟然長這個樣子,男人傷心,都是這個樣子麽?好讓人難過,好讓人痛心啊。”仿佛是感受到納蘭澈的痛一樣,塵心摸著自己的心,表情很是難受。然後她一抬頭,卻看見了沐傾寒流著眼淚的樣子,沐傾寒重重地呼吸一口氣,然後笑了笑,“放心吧,丫頭,你是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的。”


    “為什麽?”


    “因為,這就是愛情啊,愛情分為很多重,你愛的人不愛你,你不愛的人瘋狂的愛你,你曾經愛的人,你不能愛了。你現在的愛人,沒有在你身邊。這就是愛情,說不清楚的愛情。不過,你是姑子,是永遠都不會體會到的,愛情這種東西,真的會要了人的命。”


    塵心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了還是假懂了,懵懵懂懂的。


    過了好幾天,玉皇觀竟然出了太陽。


    這是在大風雪後,第一次,出現了暖陽。


    沐傾寒因為這些日子心情的鬱結,和塵心一起出庵子散步,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沐傾寒總感覺到納蘭澈在那裏等候的那天,那天,真的讓人很心疼。


    但是,她沒有選擇。


    “咦?那個怪叔叔真的沒有在呢?夫人,你真的把他趕走了麽?他真的不會出現了麽?”


    沐傾寒點了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人的心,到底要被傷害多久,才能徹底死心了。總之,總會有死心的那一天。”


    說完,沐傾寒如釋重負的和塵心踏了出去,四少,真的不是傾寒要負你。曾經的愛,傾寒怎麽會忘記,曾經的執迷,傾寒怎麽會遺忘,可是,一段感情,真的容不下第三個人。傾寒會每日都在佛祖麵前為你誦經,願你可以再找到一位,真正愛得起值得愛的好姑娘。


    沐傾寒在心中這樣禱告著,好像這樣說了後,她,才不會感覺到絲絲的難受。


    那日,沐傾寒總覺得自己的肚子很是不舒服,怕是這幾日晚上睡不好動了胎氣,她便走了幾步就休息幾步,好在今日的太陽,很是溫暖,很是和煦,在塵心那個小丫頭的陪襯下,倒是一點都不無聊。


    她們摘到了很難得的黃色的臘梅,在冰天雪地中,特別的惹眼,特別的清新。


    當兩個人,不,確切的說是三個人歡聲笑語地回到庵子時,沐傾寒很警覺地發現哪裏不對勁。


    庵子的大門口怎麽是被劃破一樣?


    氣氛,也很奇怪。


    沐傾寒拉著塵心,讓塵心不要說話,她挺著肚子,小心地瞧了過去。


    血。。。


    全是血,整個庵子裏的姑子們都躺在血泊中,一個男人提著刀,正詢問著被壓住的師太,“說,人到底在哪裏?沐傾寒和納蘭澈到底在哪裏?”


    那師太卻是紋絲不動,沒有說一句話。


    沐傾寒剛想喊出“不要”,師太的腦袋,就這樣掉了下來。


    “啊!”


    因為好奇,塵心也跟著探出腦袋瞧了過去,剛好瞧見師太腦袋落地的那一幕。


    小姑娘徹底的尖叫起來。


    現在想捂住她的嘴巴也不可能了。


    沐傾寒拉著塵心,想逃,卻在一瞬間,被人團團圍住。


    “姐姐,你為什麽連弟弟都不見,就要跑啊?”


    沐弘宴從背後緩緩走出來,方才殺死師太的人,也是他。


    沐傾寒冷冷地瞧著自己的弟弟,如同打量著一個陌生人一樣。在心裏她告誡自己,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可是沐弘宴的出現,讓沐傾寒,多的,隻是自責,她沒有盡到姐姐的責任。


    “弘宴,收手吧。”她最後隻能擠出這句話。


    而沐弘宴卻冷笑一聲,瞧了一眼沐傾寒的肚子,笑了笑,“看來,姐姐你比我想象中更有價值了,告訴我,納蘭澈在哪裏?”


    “你不要妄想我會跟你走,更不會,更不會告訴你四少的蹤影。”


    “姐姐啊,我真的很佩服你,懷著段子墨的孩子,卻和納蘭澈混在一起,你,真的很不要臉呢。”


    “你胡說!”塵心激動極了。


    沐弘宴也不怒,“我有辦法逼納蘭澈出來,來人啊,帶我姐姐走。”


    立即出現了幾個彪悍,走向了沐傾寒,手中揮舞著大刀。


    “弘宴你瘋了?四少已經離開了,他不在這裏,你不要殺害你的侄子!”


    沐傾寒隻感覺有一陣殺氣,向自己撲來,卻不知道該躲到哪裏。


    在慌亂中,一滴血,飄到了她的左眼中。


    兩滴,三滴。


    很多滴。


    一雙手,迎麵接住了那把刀。


    “納蘭澈在這裏,要命拿去,不許傷害傾寒母子半分!”


    沐傾寒都沒有辦法轉頭,耳朵,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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