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以拳換劍，講經論道
上回書說到，莫憂留書辭別淩府，又有張喜多領著官差在外監視，無處可去，隻得藏身後林，被淩梓鳳找到，不願再回淩府，淩梓鳳依了她的意思，領她來到林子深處，將她安置在一間石屋權為安身，兩人言語戲謔、互戲互嘲。
次晨，莫憂打坐吐納，見淩梓鳳在不遠處練劍，身形甚是飄逸，如影如魅，羨慕得緊，當下笑道：淩二少爺，我們做個買賣如何？”
淩梓鳳挑眉問：“什麽買賣？”莫憂眨眼笑道：“你能教我練劍嗎？”
淩梓鳳一怔，冷笑道：“那，這算是買？還是賣？”莫憂笑道：“自然對我是買，對你是賣？”
淩梓鳳俊目微眯，問：“那你準備用什麽來買？”莫憂起身道：“隻然是我也教你一套絕技，如何？”
淩梓鳳大笑起來，問：“就是教我怎麽用袖箭嗎？”莫憂慍道：“怎麽？瞧不起我的袖箭嗎？”
淩梓鳳斜眼道：“不敢，不過，我還是練我的樹枝吧。”莫憂氣結。
淩梓鳳笑笑，彎腰拾起帶來的小包裹，繞過她進洞，叫道：“進來吃點東西吧。”一樣樣擺進來，竟是豐盛的早點，莫憂食欲大增，正要伸手撲上，淩梓鳳道：“吐納之後，不宜暴飲暴食。”
莫憂捌捌嘴，挑了點好吃的就罷手了，淩梓鳳道：“你自己打發時間吧，蘇嶺那邊我已按你的話說了。(.)”起身出洞，莫憂又追問：“能教我練劍嗎？”
淩梓鳳回頭揚了揚眉，道：“憑白教你，我豈不是虧了？”莫憂沉吟片刻道：“我若是真有絕招教你，你願意不願意？”
淩梓鳳雙眼微眯，戲視點頭。
莫憂也不出洞，就在洞裏空處擺了個姿勢，刷刷出了幾招，側臉問：“如何？”淩梓鳳果然有些吃驚，卻沒有說話，莫憂驕傲的笑笑，大步走出洞，在空地上騰挪躍移的打了一套拳法，套路新奇、柔中帶剛，沉穩中靈活萬變，平淡中氣勢非凡。
莫憂收勢，見淩梓鳳眼中盡是驚詫，傲然道：“淩二少爺，我就用這套拳法換你的劍法，如何？”
淩梓鳳驚問：“你這拳法叫什麽？”莫憂隻問：“你同意不同意？你要同意，互教互學就是，若不同意，此事再不提起，又何必問叫什麽，我也沒問你的劍法叫什麽啊。”
淩梓鳳道：“當然同意。”莫憂喜上眉梢，道：“那你先教我。”淩梓鳳毫不猶豫的點頭，教道：“刀行厚重、劍行輕靈，運劍在手，心劍合一。”
莫憂問：“我略有耳聞，劍法講究劍意，可是這樣？”淩梓鳳笑道：“正是，我先教你劍訣，你要熟背於心。”莫憂很是心奮，兩人一人教一人學，不覺日光當頭，莫憂聰慧玲瓏，將一篇劍訣盡數記在心中，就央求淩梓鳳教她劍式。
淩梓鳳抿嘴笑道：“明日我帶柄劍給你練練，你這樣浮燥，與你剛才的拳很不相稱。”莫憂一怔，問：“你看得出來？”
淩梓鳳道：“拳術者，形於外為著，蘊於內為勁，著其質也，勁其氣；著其體也，勁其用也。氣質兼修、全權用皆備，而後可以言拳。你剛才的一路拳，拳理蘊陰陽五行、修真合道，講究虛極靜篤、心平氣和。真是難為你一個小女子練得這樣圓活不滯、綿綿貫通。”
莫憂驚讚不已，道：“你怎麽能看出這麽多？”淩梓鳳笑道：“天下武藝，皆有相通之原理。”
莫憂試問：“那你是否從前見過這套拳？”淩梓鳳搖頭道：“從未見過，因此驚異你從哪裏學得。”
莫憂不免又驕傲起來，道：“你向我保證，不把它告訴任何人。”淩梓鳳點頭：“自然保證。”
莫憂道：“這套拳叫做太極拳，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焉！”
淩梓鳳凝思悟道：“太極拳？《周易。係辭》中有言：易有太極，是生兩極。你說出這名字我仿佛有些明白，這個太極拳大約是從黃道之學、太極八卦中衍生而來，是嗎？”
莫憂內心著實驚異，點頭道：“正是如此，太極拳結合了異引、吐納氣功之術與陰陽五行學說，講究道法自然、無為而治、以柔克剛。”
淩梓鳳讚道：“你竟然懂得這麽多？一個小女子從哪裏學得這些？可否告知師承何人？”莫憂一怔，狡捷的笑道：“我是無師自通。”
淩梓鳳當然不信，如此博大精深之論，一個久居深山的小女子怎麽悟得，不過她既然不願說，也無法勉強，心裏越是越有探索的興趣。
莫憂見他不追問，心裏反而發虛，臉頰透出一片粉韻來，淩梓鳳一改平時的狹促，竟也溫和的笑道：“練了一上午，你也累了，我去弄點吃的來。”也不等莫憂回話，跨上馬就走了。
莫憂原想在山林裏轉轉，打發時間，一怕迷路，又怕發現什麽不該發現的寶藏秘密，惹來是非，隻好作罷，悶悶的回到石洞躺在床上發呆。
這石洞看來常有人掃理，十分幹淨，布置大方，凡用物都精致華貴，哪裏象是山裏的石洞，倒象是淩府裏的隱蔽別居。
金屋藏嬌！莫憂頭海中突然冒出這個詞，然後臉騰的紅了，自己先呸自己一聲，再在心裏罵道：“不知羞的丫頭！”轉又想起顏如玉，兩個月前，自己正是這樣送吃送喝，將他安置在一座破廟裏。
應該去看看如玉，幾日不見，不知道功課如何？是否擔心自己？又不知杜音音是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的突然失蹤……
不過這兩天是萬萬不能進城的，莫憂惜命，絕不會冒這個險。
淩梓鳳再來時，除了吃穿之物，還帶來了一柄青鋼劍，劍鞘精致、劍身錚亮，較淩梓鳳的略為短小，莫憂捌嘴道：“這分明小女子之物，練出來也是花拳繡腿，我要學便學你的劍中之陽剛之氣、飄逸之神，要這閨中飾物做甚，你是瞧不起我。”
淩梓鳳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棄劍於地，將自己的長劍給她，莫憂眨眼而笑，這才隨他練劍。
莫憂在山林中看日升日落、晝夜更替，淩梓鳳每天天不亮就會來，教她練劍，也心甘情願的做她的學生跟她學太極拳，然後一起吃早點，再一起在山林中閑逛，一直陪她到晚上，再騎馬離去，時間長了，話也多了，淩梓鳳雖然仍是冷不丁的嘲笑她，莫憂自然也毫不示弱的回擊，除此之外，淩梓鳳的淩二少爺的驕傲也淡了許多，並不再提及莫憂的來曆不明。
有時候，莫憂的心情會莫明其妙的煩惱，淩梓鳳也不說話，要麽與她林中賽馬，要麽帶她到山頂靜坐，看晨曦暮色，看霧濃霧淡，看陽光在林葉間點點灑落，還在鳥兒飛飛停停，等她心情好起來，就再奚落幾句，然後拍馬離去。
以拳換劍，講經論道
上回書說到，莫憂留書辭別淩府，又有張喜多領著官差在外監視，無處可去，隻得藏身後林，被淩梓鳳找到，不願再回淩府，淩梓鳳依了她的意思，領她來到林子深處，將她安置在一間石屋權為安身，兩人言語戲謔、互戲互嘲。
次晨，莫憂打坐吐納，見淩梓鳳在不遠處練劍，身形甚是飄逸，如影如魅，羨慕得緊，當下笑道：淩二少爺，我們做個買賣如何？”
淩梓鳳挑眉問：“什麽買賣？”莫憂眨眼笑道：“你能教我練劍嗎？”
淩梓鳳一怔，冷笑道：“那，這算是買？還是賣？”莫憂笑道：“自然對我是買，對你是賣？”
淩梓鳳俊目微眯，問：“那你準備用什麽來買？”莫憂起身道：“隻然是我也教你一套絕技，如何？”
淩梓鳳大笑起來，問：“就是教我怎麽用袖箭嗎？”莫憂慍道：“怎麽？瞧不起我的袖箭嗎？”
淩梓鳳斜眼道：“不敢，不過，我還是練我的樹枝吧。”莫憂氣結。
淩梓鳳笑笑，彎腰拾起帶來的小包裹，繞過她進洞，叫道：“進來吃點東西吧。”一樣樣擺進來，竟是豐盛的早點，莫憂食欲大增，正要伸手撲上，淩梓鳳道：“吐納之後，不宜暴飲暴食。”
莫憂捌捌嘴，挑了點好吃的就罷手了，淩梓鳳道：“你自己打發時間吧，蘇嶺那邊我已按你的話說了。(.)”起身出洞，莫憂又追問：“能教我練劍嗎？”
淩梓鳳回頭揚了揚眉，道：“憑白教你，我豈不是虧了？”莫憂沉吟片刻道：“我若是真有絕招教你，你願意不願意？”
淩梓鳳雙眼微眯，戲視點頭。
莫憂也不出洞，就在洞裏空處擺了個姿勢，刷刷出了幾招，側臉問：“如何？”淩梓鳳果然有些吃驚，卻沒有說話，莫憂驕傲的笑笑，大步走出洞，在空地上騰挪躍移的打了一套拳法，套路新奇、柔中帶剛，沉穩中靈活萬變，平淡中氣勢非凡。
莫憂收勢，見淩梓鳳眼中盡是驚詫，傲然道：“淩二少爺，我就用這套拳法換你的劍法，如何？”
淩梓鳳驚問：“你這拳法叫什麽？”莫憂隻問：“你同意不同意？你要同意，互教互學就是，若不同意，此事再不提起，又何必問叫什麽，我也沒問你的劍法叫什麽啊。”
淩梓鳳道：“當然同意。”莫憂喜上眉梢，道：“那你先教我。”淩梓鳳毫不猶豫的點頭，教道：“刀行厚重、劍行輕靈，運劍在手，心劍合一。”
莫憂問：“我略有耳聞，劍法講究劍意，可是這樣？”淩梓鳳笑道：“正是，我先教你劍訣，你要熟背於心。”莫憂很是心奮，兩人一人教一人學，不覺日光當頭，莫憂聰慧玲瓏，將一篇劍訣盡數記在心中，就央求淩梓鳳教她劍式。
淩梓鳳抿嘴笑道：“明日我帶柄劍給你練練，你這樣浮燥，與你剛才的拳很不相稱。”莫憂一怔，問：“你看得出來？”
淩梓鳳道：“拳術者，形於外為著，蘊於內為勁，著其質也，勁其氣；著其體也，勁其用也。氣質兼修、全權用皆備，而後可以言拳。你剛才的一路拳，拳理蘊陰陽五行、修真合道，講究虛極靜篤、心平氣和。真是難為你一個小女子練得這樣圓活不滯、綿綿貫通。”
莫憂驚讚不已，道：“你怎麽能看出這麽多？”淩梓鳳笑道：“天下武藝，皆有相通之原理。”
莫憂試問：“那你是否從前見過這套拳？”淩梓鳳搖頭道：“從未見過，因此驚異你從哪裏學得。”
莫憂不免又驕傲起來，道：“你向我保證，不把它告訴任何人。”淩梓鳳點頭：“自然保證。”
莫憂道：“這套拳叫做太極拳，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雖變化萬端，而理唯一貫。由著熟而漸悟懂勁，由懂勁而階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貫通焉！”
淩梓鳳凝思悟道：“太極拳？《周易。係辭》中有言：易有太極，是生兩極。你說出這名字我仿佛有些明白，這個太極拳大約是從黃道之學、太極八卦中衍生而來，是嗎？”
莫憂內心著實驚異，點頭道：“正是如此，太極拳結合了異引、吐納氣功之術與陰陽五行學說，講究道法自然、無為而治、以柔克剛。”
淩梓鳳讚道：“你竟然懂得這麽多？一個小女子從哪裏學得這些？可否告知師承何人？”莫憂一怔，狡捷的笑道：“我是無師自通。”
淩梓鳳當然不信，如此博大精深之論，一個久居深山的小女子怎麽悟得，不過她既然不願說，也無法勉強，心裏越是越有探索的興趣。
莫憂見他不追問，心裏反而發虛，臉頰透出一片粉韻來，淩梓鳳一改平時的狹促，竟也溫和的笑道：“練了一上午，你也累了，我去弄點吃的來。”也不等莫憂回話，跨上馬就走了。
莫憂原想在山林裏轉轉，打發時間，一怕迷路，又怕發現什麽不該發現的寶藏秘密，惹來是非，隻好作罷，悶悶的回到石洞躺在床上發呆。
這石洞看來常有人掃理，十分幹淨，布置大方，凡用物都精致華貴，哪裏象是山裏的石洞，倒象是淩府裏的隱蔽別居。
金屋藏嬌！莫憂頭海中突然冒出這個詞，然後臉騰的紅了，自己先呸自己一聲，再在心裏罵道：“不知羞的丫頭！”轉又想起顏如玉，兩個月前，自己正是這樣送吃送喝，將他安置在一座破廟裏。
應該去看看如玉，幾日不見，不知道功課如何？是否擔心自己？又不知杜音音是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的突然失蹤……
不過這兩天是萬萬不能進城的，莫憂惜命，絕不會冒這個險。
淩梓鳳再來時，除了吃穿之物，還帶來了一柄青鋼劍，劍鞘精致、劍身錚亮，較淩梓鳳的略為短小，莫憂捌嘴道：“這分明小女子之物，練出來也是花拳繡腿，我要學便學你的劍中之陽剛之氣、飄逸之神，要這閨中飾物做甚，你是瞧不起我。”
淩梓鳳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棄劍於地，將自己的長劍給她，莫憂眨眼而笑，這才隨他練劍。
莫憂在山林中看日升日落、晝夜更替，淩梓鳳每天天不亮就會來，教她練劍，也心甘情願的做她的學生跟她學太極拳，然後一起吃早點，再一起在山林中閑逛，一直陪她到晚上，再騎馬離去，時間長了，話也多了，淩梓鳳雖然仍是冷不丁的嘲笑她，莫憂自然也毫不示弱的回擊，除此之外，淩梓鳳的淩二少爺的驕傲也淡了許多，並不再提及莫憂的來曆不明。
有時候，莫憂的心情會莫明其妙的煩惱，淩梓鳳也不說話，要麽與她林中賽馬，要麽帶她到山頂靜坐，看晨曦暮色，看霧濃霧淡，看陽光在林葉間點點灑落，還在鳥兒飛飛停停，等她心情好起來，就再奚落幾句，然後拍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