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喜顏逢羅衣,淚語訴故人


    聚花樓三女重逢,一番閑聊與感慨,隨後,莫憂思念顏如玉,與杜音音同車前往攬月居,卻在那小巷中見一條人影出了一角院落翩然而去,莫憂識得背影,一眼認出是丁青月,暗中生疑,詢問杜音音。(.好看的小說)


    莫憂問:“杜姐姐,前麵那戶青簷小院,住的是什麽人家?”


    杜音音湊到簾前看了看,笑道:“那裏住的是紅玉坊剛來的姑娘,據說不僅長得絕色之容貌,更兼有一身好才藝,性情更是高雅婉約,才到京城不過幾天,已轟動名流,妹妹這天不在,錯過好戲了。”


    莫憂驚問道:“天下竟這樣的完美的女子?這紅玉坊是個什麽地方?”


    杜音音斜眼輕笑道:“尋歡作樂的地方。”


    莫憂一怔,問:“那就是與夏姐姐的聚花樓一樣了?”


    杜音音失笑道:“這話要是讓夏媽媽聽到,非氣死不可。紅玉坊怎麽比得聚花樓,它不過聚集些庸脂俗粉招呼些油頭粉麵罷了,就是巷子裏的窯姐窩,哼。”


    莫憂嘻笑道:“夏媽媽雖掌青樓,遊戲風月,骨子裏卻是極雅致溫柔的。”


    杜音音驚讚道:“難為你這樣識人,看來你與夏媽媽確實有緣,難怪她見你一次就總是惦記著你。”


    莫憂心裏很是感動,轉又納悶:“杜姐姐既然將這紅玉坊說得低賤俗鄙,又怎麽對這剛來的姑娘讚不絕口?”


    杜音音也皺了皺柳眉,道:“我事我也奇怪,暗中打聽,隻得知這姑娘是紅玉坊從外地高價買來的,別的卻不知道了。”


    莫憂問:“杜姐姐可知這姑娘叫什麽名字?”


    杜音音笑道:“這名字實是蹊蹺,叫憶人。”


    莫憂驚問:“異人?哪個字?”


    杜音音道:“回憶之憶。”


    莫憂細細的念著“憶人”,車正好路過院前,莫憂仔細打量,外表看並沒有什麽特別,隻是門前的一幅對聯,引起了莫憂的極大興趣“晨露沾金蓮,暮霜濕羅衣”,正中橫匾書有四個大字“晨暮憶人”。


    莫憂的心隱隱的被什麽挑動,道:“杜姐姐,我們去進去看看這位美人可好?”


    杜音音笑道:“我也早想來看看,苦於沒有理由,妹妹想看,自然同往,隻是咱們都是女子,姐姐在這京都也算是人麵皆熟,這突然去一個青樓女子的墅院,是個什麽說法?”


    莫憂想了想,道:“杜姐姐,你先莫下車,讓我試一試。(.無彈窗廣告)”杜音音驚異的看著她,不知她有什麽主意,吩咐停車,莫憂跳下車,到門前敲門,不多時,一個垂髻小丫頭開了個縫,探出頭來,問:“請問小姐有什麽吩咐。”


    莫憂問:“請問憶人姑娘在嗎?”


    小丫頭遲疑的看了看她,點頭道:“姑娘在,不過姑娘有吩咐,今兒不見客。”


    莫憂笑道:“那好,我這有句詞,煩請轉給憶人姑娘,並問姑娘,長樂乎?”


    小丫頭想了想,點頭道:“也好,你說出來,我記在心裏去回姑娘。”


    莫憂道:“你聽好了:金蓮舊,羅衣薄,晨露暮霜十年矣。長夜憶人人不寐,未知舊人安在否?”


    小丫頭道:“你請稍候片刻。”關上門奔去轉述,不多久小丫頭又開門,笑道:“我家姑娘有請。”


    莫憂道:“我還有位朋友,可否一同賞臉?”


    小丫頭道:“既然是您的朋友,那就請一起進來吧。”


    莫憂到車前笑道:“杜姐姐,美人相邀也。”又讓車夫將車停到正門口,打起簾子,杜音音弓身下車直接隱入院內。


    小丫頭在前領路,兩人緊隨其後,這院子從外麵看與普通人家無異,進了院內,才覺得別有洞天,先是一道白玉屏障當門而立,青山綠水隱約其中、渾然天成,繞過玉屏,假山疊石、小橋流水錯落別致,一欄白牆朱窗在桃紅李白後若隱若現,說不盡的江南之秀、貴廷之麗。


    石階前嫋嫋立著一位佳人,遠遠的尚未瞧清眉眼已是讓莫、杜二人驚讚其風姿綽約、纖柔飄逸,再仔細看其麵容,隻見其容色晶瑩如玉,螓首蛾眉、雲髻峨峨,柔情幽幽,果真是傾城之貌,蕙蘭之質。


    小丫頭指著莫憂向佳人道:“姑娘,這位就是剛才做詞的那位姑娘。”


    佳人憶人將一雙美目柔柔的看過來,猶似一泓清水,微波流轉,當她的目光落在莫憂的臉上,神兒就凝住了,瓜子臉兒煞白無顏色,那淚兒如斷了線的珠子,卟卟卟的落下。


    莫憂從心底笑起來,憶人低聲吩咐:“彩霞,你下去準備宴席。”彩霞悄悄的掃了眼莫憂和杜音音,這才慢慢退下。


    憶人泣問:“夏問烈日冬問雪,燃香一柱問青天,十載華年似流水,唯求故人康且健?”


    莫憂上前握住她的纖纖玉指,那蔥蔥如脂玉的手指瘦弱而冰涼,莫憂含笑回道:“生如夢,死如夢,一朝夢醒在墓中,燈前照倦容,雁去捎思愁,春去秋來冬夏回,舊人安好,唯有改顏容。”


    兩人相擁低泣。


    莫憂牽住杜音音的手,向憶人介紹道:“這位是攬月居杜夫人。”憶人嫋嫋拜道:“羅衣雖進京不過數日,卻是熟知夫人美名。”


    眼前聞名京師的名妓自稱“羅衣”,杜音音沒有太多驚異,混跡京城這麽久,她早已瞧出這位聲名鵲起的美人非平常之人,剛才她與莫憂簡短一段對白,不但顯露身份不同尋常,更道出與莫憂的多年舊情,亦回禮:“不敢擔當,姑娘品貌冠芳,紅極東京,杜音音也有心瞻慕,隻恐姑娘不得閑暇。”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羅衣將兩人請入內室,三人寒喧幾句,羅衣正要盈盈落淚,彩雲已在門口請示酒席已備好,是否現在開席,羅衣隻得印去眼角淚珠兒,三人往花廳邊飲邊聊,彩霞侍候在一旁半步不離,時而斟酒時而熱菜,三人也不過淺嚐則止,多是說些京都閑話,莫憂隻是稱羅衣為“憶人”,羅衣默認答應,滿桌席宴幾乎未動,便又撤下。


    羅衣再邀入室相坐,杜音音卻笑道:“姑娘相請,原不敢推卻,隻因妾打理攬月居,俗事纏身,走不開半步,隻得向姑娘告辭,改日再來登門拜訪,叩謝款待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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