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你……你眼睛……”莫顏星捂著嘴巴,一動不動的愣在原地,她明顯的感覺到,璃月身邊的氣息,已經開始慢慢的凝結成了刺骨的寒霜,淩冽人心。


    怎麽會變成這樣?


    璃月的眼瞳現在紅的像塊雞血石,雖然透著圓潤剔透的光亮,卻紅的駭人。在她眼角,流出來的不是淚,也不是娜迦族的珠淚,而是鮮紅的血,兩排血痕掛在她慘白的,泛著驚悚的幽光。


    “這是……”夜剪蝶握緊了手指,臉色被璃月的嚇的慘白一片。“血眼。”


    璃月竟然就是創世說中,所提到的等待千年之後,擁有可以毀滅的人世間的惡魔之力的血眼之身,是所有人都妄想除掉的以絕後患的千年妖孽汊。


    為什麽,她會出現娜迦族的血統裏,為什麽會這樣?


    璃月森冷的勾著薄唇,對周圍人的話,置若罔聞,整個人冷清的像是一座沉寂千年的冰山古刹,沒人膽敢跨越一步。


    她緩緩放平了滿身是血的赫流雲,猩紅的眼底一瞬間,殺機四起,她突然從地上躥了起來,靈巧的蛇尾如同末日的狂風一般,急速遊弋朝著後麵的夜剪蝶凶猛的撲了過去朕。


    “上官璃月,你要幹什麽?”


    夜剪蝶被她嗜血的氣勢,嚇得踉蹌後退,可她還來不及躲閃,就被她死死的釘在了身後星月柱上,該死,竟然根本躲不掉她的攻擊,這個女人,怎麽會在一瞬間就變得如此淩厲逼人,難道,就因為那個赫流雲?


    夜剪蝶用力的扯著身後的金色帷幔,想要遮擋璃月的視線,躲開她的攻擊,可是她剛一出手,一道狠戾的血光呼嘯而過,瞬間在夜剪蝶眼前的錦緞割成千萬條碎片。


    淩亂的碎布漫天飛舞,一片片從夜剪蝶身前滑落,夜剪蝶呆呆的靠在星月柱上,一動不動,她睨著璃月放在她脖子上的弑魂,心底沉入了一片漆黑的萬丈深淵。


    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在切碎帷幔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嚨,可她卻遲鈍的沒有絲毫察覺。[]


    夜剪蝶苦澀的動了動紅唇,心底溢滿的難以言明的苦澀,上官璃月,這就是我幫你開啟了你隱藏在體內娜迦族靈力的惡果嗎?


    “上官璃月,你到底想怎麽樣?”


    “救活赫流雲!”璃月的眼睛,紅的不是人間之物,那種幽暗的光,如同奪命的魔鬼從地獄衝出人間,瞪得人毛骨悚然。


    “嗬……”夜剪蝶淺笑一聲,不輕不重,“上官璃月,我隻是娜迦族的長公主,不是神,赫流雲已經死了,你讓我用什麽能力,去救活他?”


    “用你的血!”


    “你說什麽?”夜剪蝶瞪著紫眸,不可思議的盯著璃月認真的臉,她堅定的透著森冷的鋒芒,她的弑魂,更是在夜剪蝶的脖子上,刺出了一道血痕,紫色的血,順著夜剪蝶的瑩白的皮膚,緩緩的落了在了她雪白的衣襟上。


    “上官璃月,你瘋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夜剪蝶握緊了拳頭,連嘴唇都開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她竟然要她的血,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一人可以喝她的血,那就是她未來的夫君。


    夜剪蝶不是尋常之人,那是娜迦族千年來,第二位擁有回生之血的女人,第一位就是他們娜迦族的鼻祖蛇女琪嫣。


    夜剪蝶的血,的確可以令一個人起死回生,但是作為代價,她至少要折損一半以上的壽命,也有可能,因為救人而即刻喪命,傳聞,當年蛇女琪嫣,就是為了救回她心愛的人,所以用盡了她體內的鮮血。


    可她,卻含笑死在了她愛人的懷裏。


    上官璃月,你這個女人,為了赫流雲竟然讓她去做這樣的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後果是多麽的慘重。


    “夜剪蝶,用你爹,和你弟弟命,來換赫流雲的命。”


    夜剪蝶靠在星月柱上,對璃月的冷冰冰的一字一頓,笑的悲涼又絕望,又是她的弟弟和父親,她為了弟弟和父親,已經答應了南宮琰的條件,破了娜迦族的族訓,救了這個上官璃月。


    結果,救活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個活生生的魔鬼。


    “如果我說不呢?”夜剪蝶睜著眸子,凝脂的臉上,突然笑的風華絕代,“上官璃月,他是為你死的……”


    “夜剪蝶,隻要你救了他,我願意去哭靈冰川,受盡冰寒之苦,被日日夜夜折磨致死。”璃月平靜的表情,好似一片午後的大海,深邃的安穩。


    “璃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霍羽棠扯著她的手臂,激烈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你不明白赫流雲為什麽要去救你嗎?他就是想你活著,哪怕他死,也要讓你活著,你竟然主動要去哭靈冰川,你這樣,是白白辜負了赫流雲的心意。”


    “我不配他,為我死。”璃月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安靜的聲音讓霍羽棠瞬間愣在原地,“他也不該為了我死,更不該為了這可笑命數而死!我就要摧毀這些命數,摧毀一切奪走我在乎人的命數!”


    璃月的身後,突然寒風乍起,淒冷的寒風呼嘯刺耳,血紅的光宛如數以萬計的尖刀,狠狠的刮過夜剪蝶的臉,刺她的錐心的疼。


    “夜剪蝶,用赫流雲的命,換你父親,弟弟,還有我這個娜迦族叛徒之後的命,你覺得怎麽樣?”


    璃月絕美冷傲的小臉,緊緊的貼上了夜剪蝶的臉,淩厲的氣勢,將夜剪蝶頃刻間逼到了一個黑暗的角落,無法言語,卻又不能反駁。


    夜剪蝶靜默的良久,哀傷的閉上了眼睛,“好,璃月,我答應你,我會救赫流雲。”


    “不可以!長公主!”鬱嬤嬤踉蹌的跪在地上,她抱著璃月的蛇尾,哀痛的懇求著,“璃月,你不可以讓長公主這麽做,她可是你姐姐,長公主一旦給赫流雲換血,就必須嫁給赫流雲,可是她是肩負著血誓的人,你這也是破壞了血誓……”


    璃月轉身,靜默的擋開了鬱嬤嬤朝著赫流雲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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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璃月,你不可以破壞娜迦族的族訓,你也是娜迦族的女兒,你的母親如果泉下有知,會寒透心的!”


    “母親當年,也是同樣肩負著血誓的女人。”璃月突然停住腳步,幽幽的回過頭,說的不鹹不淡,鬱嬤嬤年邁的身影,卻轟然倒在了地上。


    “難道不是嗎?嬤嬤。”


    她的眸光,慢慢的鎖在了夜剪蝶的慘白的臉上,水潤的櫻唇突然慢慢的張開又合上,無聲的吐出來三個字。


    夜剪蝶看著璃月的口型,眼底深深的一震,她顫抖著張著嘴,剛要說話卻被璃月擋在唇邊的手指,打住了。


    璃月巧笑嫣然,美豔無雙,讓夜剪蝶紫色的眸子,盈滿一層氤氳的水霧,她低頭,強忍的掩去了眼角的那顆將要流出的淚珠。


    她竟然知道,她內心的秘密。


    夜剪蝶再抬起頭時,璃月早已經轉過身去,她盯著她冷清的背影,慢慢的揚起了嘴角,上官璃月,她是為了不讓她履行血誓的約定,才故意這麽做的,故意幫她做了她想要做,去不敢做的事情!


    她確實,不想嫁給南宮琰,她的心底,一直愛的是別人,而這件事,除了她自己就隻有南宮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也看透了隱藏的心思。


    璃月,謝謝你。


    璃月跪在赫流雲身邊,紅色的蛇尾,在她身後蜿蜒擺動,她抬手一點一點的擦拭著赫流雲臉上鮮紅的血漬。


    她用力抱起赫流雲的身體,細白的手臂因為格外的用力,而凸起一片青紅,手指上血色的鱗片更是激起了一層暗色的光。


    “璃月,我來幫你吧。”慕容鏡快步上前,想要接過她懷裏的赫流雲,卻被璃月果決的眼神,硬生生的逼退了,他伸出的雙手僵直在半空中,卻沒有再靠近赫流雲一點。


    “不用,我自己來……”


    璃月放下赫流雲的剛要起身,卻突然覺得腳下一陣翻天覆地的晃動,劇烈的顫動聲,震得整個綃琪殿,都開始搖晃了起來,金色的帷幔漫天飛舞,牆上的水晶燈轟隆隆倒在了地上,跌的粉身碎骨!


    “這是怎麽回事?”璃月越過眾人,直直的看向夜剪蝶,她凝著眉,大殿裏亂成一團,碎屑亂飛,可是她卻分明的看到,夜剪蝶她在笑!


    沒錯,她就站在那片精雕細琢的星月柱下,扶著牆上紋絲不動的水晶燈,笑的美豔無雙,不可方物,璃月陡然間睜大血眸,她血紅的深瞳像是泣血的杜鵑。


    夜剪蝶,你到底要幹什麽?


    璃月握緊了拳頭,突然朝著夜剪蝶的衝了過去,她身後的殺機瞬間洶湧成了一團紅色的暴風雨。


    “夜剪蝶,啊!”


    璃月在移動她蛇尾的一瞬間,腳下的地板忽然間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無敵的黑洞,無數隻手拉這她不停的往下墜,冰冷刺骨的寒風,瞬間的將她整個人淹沒了。


    “璃月……不要鬆開!”璃月瞪著眼睛,直直的想要拉住慕容鏡快速身來的手臂,卻隻拉住了他幾根手指,她努力的想要向上爬上去,她的下半身卻被什麽東西,硬拖著往下拽的更用力。


    “不行了……慕容鏡!”璃月的手再也握不住慕容鏡的手指,眨眼間墜入了那片黑色的深淵璃,消失的無影無蹤。


    “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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