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嬌嬌一覺睡到了黃昏,醒來時,已經是暖日落黃昏,天地間又漂浮著寒涼的氣息,全是深冬的冷意。她醒來時,南宮辰軒已經離去了,但是身側暖和的溫度和淡淡的陽剛氣息卻告知她,他剛離去不久,也許就在前一刻。


    剛剛睡醒,但是慕容嬌嬌仍然覺得有些乏倦,她有些懶散的倦縮在被褥中,纖細雪白的皓腕伸出,按著自己的額頭微微的揉了兩下,卻還是懶懶的不肯起身。大殿內由遠而近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南宮辰軒的氣息便已經在身側,她睡眼朦朧的轉頭,一抹高大的黑色龍袍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醒了?”南宮辰軒低沉的聲音暖暖的吹拂在慕容嬌嬌的耳邊,給人一種軟綿的感覺,慕容嬌嬌紅唇勾起淺笑,伸出雙手。南宮辰軒立刻握住她的雙手,掌心的溫度讓她感覺不到寒冷,他掀開被褥坐在她身側,將她抱入懷中擁著,修長的手指輕撫她額前的碎發,在看到她依舊懶倦的模樣,劍眉微蹙,擔憂的道:“這是怎麽了?可還未睡醒?”


    南宮辰軒不由得又瞥了一眼窗格外的天色,已經傍晚了,她已經睡了兩三個時辰,可是為何還是這般怠倦,是昨夜沒有睡好,還是今日在雪地裏凍壞了,才導致如此?她的身子已經暖和了,雙足也暖暖的,整個人就似一直懶倦的貓兒,發絲上還殘留著靈虛宮中的寒梅冷香。


    慕容嬌嬌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但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適,便伏在他溫暖的胸口,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暗啞,道:“沒事,就是最近犯懶。”


    說著,慕容嬌嬌又伸出素手,南宮辰軒劍眉一動,眼底又嚴肅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兩隻喜歡亂動的手,塞進被褥中,緊握著放在自己的小腹間,沉聲道:“今日的帳還沒跟你算,你又開始不規矩,你是當真想要朕打你一頓麽?”


    南宮辰軒看著慕容嬌嬌帶著淺淺笑意的嬌俏容顏和唇角,她此刻的美麗如此瀲灩,如此的不知遮掩,就如同花朵一般,肆無忌憚的恣意盛開,完全不顧看花的人早已沉醉,溺迷其中。


    慕容嬌嬌聽了南宮辰軒的話,卻沒有聽話,而是揚起笑臉,眉眼彎彎,掙脫他的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將自己的側臉摩挲在他的胸口,帶著幾分得意的聲音緩緩的道:“你不會”,他不會的,如果會的話,就不會丟下那些堆積成山的政務,陪著她大半天。


    或許是不適應被人看穿心思,南宮辰軒的身子一震,整個都僵硬起來,他目光凝聚在懷中這個嬌俏的,似乎十分依戀自己,甚至有些黏膩的女子身上,她的青絲已經披散開來,如同瀑布一般的垂落肩頭,纏繞自己的手臂上,這樣的她,很安靜,甚至沒有一絲戾氣和危險。


    南宮辰軒深凝著慕容嬌嬌,眼底有瞬間被看穿的尷尬,他的確不會打她,因為他舍不得,他將她視為自己的心頭的至寶,就連捧著都生怕傷了她,又怎麽會真的打她。可是她這般刁鑽,又這樣的聰慧,如果他一直應著她,也難免不會讓她更為驕縱,因為她原本就這樣通透,這樣的聰慧。


    “起來用膳吧。”南宮辰軒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也顯得冷清,他掀開被褥起身,拿了金色的狐裘的長襖就要包裹住慕容嬌嬌的身子,但是他的手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遲疑,隨後竟吩咐宮人道:“進來伺候貴妃更衣”,說罷,他看也沒有看她一眼,就轉身出去了。


    慕容嬌嬌依偎在床榻上,看著南宮辰軒的僵硬離去的背影,貝齒咬住了下唇,眼底卻閃過一絲挫敗的惱然,這個人,又冷落她!他一定有是想到了什麽才這樣。


    更衣梳妝,重新穿上了一雙羊羔暖靴,披了狐裘長襖,密密實實的罩在自己的身上,感覺很是溫暖。前往外殿,宮梁上懸掛的八角山水,四環明黃穗子搖搖的垂落,中間的白玉墜子晶瑩剔透,涼風吹來,伶仃作響,清脆悅耳。


    大殿外的猩紅繡團鳳的地毯上擺設的一張案幾,上麵已經擺上了很多點心。現在已經過了正午用膳的時間,也沒有到用晚膳的時辰,所以便先擺上了各色茶果點心。南宮辰軒坐在案幾前,他麵前擺著一碗燕窩,見慕容嬌嬌來了,抬手將燕窩放到她的麵前,又將案幾上的芙蓉糕和幾樣她平日愛吃的點心都推上前,麵無表情的道:“你正午沒有用膳,當心餓壞了身子,才三天,朕都覺得你清瘦了。[]”


    慕容嬌嬌是真的清瘦了一些,從狐裘護腕中抬出的素手格外的纖細單薄,那張白皙嬌美的麵容也有些憔悴,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多精神。南宮辰軒打量著她,前三日,他白天刻意回避她,冷落她,將自己關在淩霄殿與一堆又一堆的奏章打交道,可是現在看著她,卻突然察覺到了她的懨懨神色。


    慕容嬌嬌的確有些餓了,覺得胃裏很空,可是看到這些東西,卻又全然沒有胃口。她蹙著秀眉,抬頭想說自己不想吃,可是南宮辰軒卻似已經從她那眼神中看出了她的心思,劍眉陡然一凜,沉著臉就起身走到她的身側,他知道自己這樣嬌寵她是不對的,可是卻還是十分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碗,舀了一勺吹了吹,感覺不燙了才送到她的唇邊,並且沉聲道:“將點心和燕窩都吃完,你正午沒有用膳。”


    慕容嬌嬌很不情願,不過開始張開了嘴,含住了勺子。南宮辰軒見她很聽話,劍眉微微舒緩,抬手捏起了一枚小巧別致的芙蓉糕給她,口氣也不在那麽強硬:“晚膳想吃什麽,可以跟我說。”


    慕容嬌嬌含住芙蓉糕,這個自己曾經還算比較喜歡的點心,此刻吃起來也並沒有什麽滋味,她味同嚼蠟的吃著,也想不出來想吃什麽,便道:“沒什麽想吃的,淡素一些就行。”


    南宮辰軒劍眉再次蹙起,眼底深邃,情緒不辨,他凝視著慕容嬌嬌略顯蒼白的嬌容,覺得她並不是再故意苛待自己,而是真的不想吃,於是目光更為深沉了,但卻沒有說什麽,隻是沉默的將碗中的燕窩全部喂他吃完了。


    慕容嬌嬌吃下了一碗燕窩,也在南宮辰軒那不可抗拒的眼神之下,勉強的吃了兩三塊芙蓉糕和馬蹄酥,終於不覺得再餓了,她有些懶倦的依靠在鳳榻上,樣子懶懶的,似乎很不想動。可是那兩隻雪白的素手卻一刻都沒有停著,特別是在南宮辰軒打算離開去淩霄殿將今日的政務處理完時,她的小手就不知不覺的揪住他的衣袖,死死的拉著。


    女人會的纏、黏、任性、刁鑽和古靈精怪,慕容嬌嬌似乎在成親之後的短短三日裏全部都已經學會了,並且是無師自通。也許,這個後宮的空曠,無人爭鬥,使得她的戾氣全消、威嚴不再,因為她能夠看見的,也能夠動心思的,也就隻有自己的丈夫了,所以,出於女人的天性,她便將一切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南宮辰軒身上。


    南宮辰軒剛起身,就擰著劍眉低頭望著自己被慕容嬌嬌賴皮一般揪住的衣袖,整個人怔了一下,然後他看到了慕容嬌嬌清透而有些哀怨的眼神。她其實不哀怨,可是這一刻卻偏偏不想讓他走,所以便裝作出了這一副樣子,南宮辰軒心裏很清楚,不能嬌慣她,南宮辰軒立刻握住她的手,道:“朕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可是他還沒有將她這不安分的手放下來,慕容嬌嬌的另外一隻手卻又握住他的大手。


    雖然慕容嬌嬌什麽都沒有說,可是這樣的親密,這樣刁鑽的調皮,卻已經讓南宮辰軒的心都軟下來。慕容嬌嬌看到了南宮辰軒漆黑的眼底閃爍著掙紮,不禁勾起了唇角,可是她這細微的得意表情卻不小心落入了皇帝的眼底,他眸光陡然一收,立刻撥開了她的手,不再看她一眼,隨後負手信步走出了鳳儀宮。


    功虧一簣,慕容嬌嬌看著南宮辰軒的背影,以及他在踏出鳳儀宮大門時,身子微頓,似乎有些徘徊,但最終還是離開的身形,身子軟軟的歪斜在一旁軟和厚實,鋪設著大片白色狐裘的鳳榻上,看來她還要戒驕戒躁,否則也不知道這場冷戰究竟要打多久……


    ……


    過了寒冷臘月,春分時,便是各國朝賀,敬天祭祀,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日子。因為還有一個多月就是臘盡春回,所以整個皇宮裏也開始紛紛忙碌起來,今年是帝王登基的第七年,亦是大周王朝最為鼎盛的時候,所以,必然會分外的熱鬧繁華,所以宮殿內外的布置也比往年更為隆重。[.超多好看小說]


    短短六年時間,南宮辰軒便將曾經與中原一直對立的西域收攏羽翼之下,鏟除了心懷不軌的慧德貴太妃母子,開啟邊塞官道,打通絲綢之路,最關鍵是的擅用賢臣良將,守衛邊關,多年秋毫無犯。這些功績,在大周王朝的本紀和史冊上是不可忽略且閃爍的文字,至少就算是當年開辟疆土的太祖皇帝和傳承數百年,守衛江山的先祖都不曾有過了榮耀。


    三皇五帝,千秋百代,南宮辰軒即將十七歲,但是這千古一帝的頭銜卻已經隨影隨行的跟隨他,受天下人膜拜敬仰。


    有這樣的丈夫,慕容嬌嬌應該覺得無比榮耀,可是她雖然已經成為大周王朝的第一貴妃,現在卻悲催的連自己的丈夫的心都抓不住。不過,她可以淩厲逼人,也可以百折不饒,因為她比誰都明白,現在什麽是最重要的,什麽是她最想要的。


    於是,晚膳時,幾道四溢著香氣的飯菜被宮人端進了淩霄殿,擺在了正在埋頭沉思,批閱奏章的南宮辰軒麵前。


    帝王劍眉微動,因為這樣的香氣他很熟悉,禦膳房的手藝再好,再花俏,也遠遠比不上某個人的手藝,所以,他當下抬頭,但卻隻看到了一群碧衣宮人。人群中沒有她的身影,南宮辰軒劍眉微蹙,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隨即又恢複了冷沉,低頭看奏章。


    林安見帝王沒有吩咐,立刻吩咐她們將飯菜放下而後退下,隨後捧出藏在袖中的明黃色荷包,取出銀針,一道一道的菜都試過之後,便擺好碗筷,對帝王道:“皇上,勞累了幾個時辰,也該歇歇了,這是貴妃娘娘親自做的飯菜,您快用膳吧,天氣寒涼,又下雪了,可別等到涼了,辜負娘娘的心意。”


    又下雪了,冬日裏,皇城經常下雪,皚皚一片看不到盡頭,蒼涼卻又幹淨的美麗。


    南宮辰軒沉思了片刻,放下筆,卻隻是凝視著那些飯菜。她為他做了飯菜,卻不來這裏,幾個時辰前,她明明還那麽的黏膩他,可是現在卻又不見人影。閉眸,南宮辰軒不由得按住額頭,這個女人又在耍什麽心思?她總是如此的不安分,令他在忙碌之餘,都掛念不下。


    不管她,南宮辰軒睜開幽沉的眸子,起身走到案幾前用膳,這個女人不能太嬌寵,她曾經為了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他為何就不能狠下心不管她?可是這個念頭隻在心裏一閃而過,南宮辰軒卻又蹙起了眉宇,想起了今日她站在雪地裏,雙足都潮濕的荒唐清醒,心口又開始煩躁起來。


    林安看著南宮辰軒麵色變化無常,都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看著帝王走到案幾前,站起就坐下,然後又站起。麵色一時沉凝,一時憂慮,隨即又顯得煩躁不安,他頓了頓,覺得帝王可能是擔心貴妃,卻又不願意說出口,便道:“皇上,您先用膳,奴才去看看貴妃娘娘是否也在用膳。”


    南宮辰軒眉宇依舊蹙緊,而林安這句話卻才讓他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動作,他大手按在案幾上,心神不寧,可又不允準自己去看她,便道:“去吧。”


    “是”林安忙轉身跑出了淩霄殿。


    鳳儀宮的偏殿小花園中,幾支紅梅盛開正豔,嬌麗芬芳,暗香陣陣,幽幽的籠罩著整個宮殿。天色已經漸漸的暗沉了,慕容嬌嬌覺得有些困倦,卻有不想這麽早就睡,她必須等南宮辰軒回來,否則自己花的心思,就全部白費了。所以,她隻能披上鬥篷,到著小花園裏欣賞風景打發時間。


    天色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冰珠似的雪花,洋洋灑灑,羊羔靴子踩踏在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慕容嬌嬌走到梅花樹前,看著那如寶石瀲灩的花骨,抬手折下了兩個枝條,交遞給身後的宮人,道:“將花朵摘下碾碎,與安神香一起放進香爐裏。”


    “是”宮人立刻捧著枝條去辦了。


    南宮辰軒最喜歡的是鈴蘭,可惜寒冬十月,鈴蘭花早就枯萎了,根莖處於休眠狀態,根本不可能開花,不過梅花香氣寒涼冷清,輕悠淡雅,若有若無令人無法捕捉,更難以琢磨,相信,南宮辰軒也是會喜歡的。慕容嬌嬌看著那樹枝上的粉嫩的花朵,紅唇微微勾起,又對另外一名跟隨的宮人道:“去年摘些梅花來,碾碎了,本宮要沐浴。”


    “是”一旁的宮人忙應聲。


    小雪依舊沙沙的下著,待鳳儀宮的寢殿中,嫋嫋升起淡淡梅香的嫋繞煙霧時,林安匆匆的來了,但是卻不巧,正趕上貴妃沐浴,於是他隻能向他人打探貴妃是否用膳,但得到的卻是貴妃胃口不佳,未曾用膳,打算沐浴歇息了。


    於是林安便匆匆的趕回了淩霄殿稟報。


    慕容嬌嬌沐浴之後,便躺在了床榻上,看著香爐中煙霧嫋嫋,紅唇勾起一抹笑意,覺得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便問一旁的宮人:“淩霄殿是否有人過來?”


    “回稟貴妃娘娘,林總管來過,詢問了娘娘是否用了晚膳。”宮人小心翼翼的整理幔帳垂幕,遮掩了慕容嬌嬌的身影,緩緩的回答。


    慕容嬌嬌垂眸,抬手攏了攏身上的寢袍,眼底閃動著笑意,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青絲垂落枕邊,閉眸睡下了。


    不足一刻,大殿外就響起了急促而沉穩的腳步聲,慕容嬌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可是卻依舊裝作睡熟的模樣。幔帳簌的一聲被掀開,帶著沉重呼吸的男性氣息瞬間充斥在整個帳攏之間,慕容嬌嬌感覺到一雙眸子落在她的側容上,隨後,那沉重的呼吸瞬間停住了,而後,更為沉重的聲音帶著壓抑響起。


    整個寢殿,充斥著寒梅的冷香,慕容嬌嬌的肌膚亦是如此,可是這香,卻若隱若現,似有似無。


    慕容嬌嬌慢慢張開雙眼,剛才沐浴過的小臉帶著微微的粉紅,目光清透晶亮,她慢慢的轉身望向站在幔帳外一動不動的男子,然後,淺淺的笑著,那眉眼似閃動著勾人魂魄的嫵媚。南宮辰軒看著她,已經明白她的目的了,他劍眉緊蹙,似乎有些惱怒了,可是慕容嬌嬌卻不給他生氣的機會,從被褥下抬起雪白的藕臂,將素手伸向他。


    如此大膽而帶著邀請的動作,令南宮辰軒一震,瞬間,他的眸子烏黑深沉,握著幔帳的垂幕的手也陡然握緊,甚至漸漸泛白,青筋暴起。他薄唇緊緊的抿起,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幹澀的沙啞,道:“林安告訴朕,你還沒有用晚膳。”


    白玉般的臂膀露在空氣中有些冷,大殿內比平日幽暗的燭光透過大紅的綾羅紗幔,讓她的手看起來似乎包裹在淡淡的光暈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她淺柔一笑,道:“臣妾還不餓。”


    大婚之後,她第一次自稱‘臣妾’,這這樣綿軟的聲音卻讓南宮辰軒的心一動,目光更為深邃。也許是怕她冷,所以南宮辰軒握住了她的手,卻是強硬的將她塞進了被褥中,他不想承認自己的確被她的主動震撼了,今夜的她如此美麗,令他無法克製內心的心猿意馬和澎湃騷動,但是他更明白,她這一步一步都是在俘虜自己,所以他硬生生的壓抑住了。


    南宮辰軒的確不是那麽好誘惑的,可是她卻也不那麽容易被拒絕,慕容嬌嬌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整個人怔住之時,起身用雙臂環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貼在他的胸前,淺淺的笑著,輕聲道:“皇上好像一直都在躲避臣妾,為什麽?”


    南宮辰軒目光一震,看著自己身前滿身沁香,幾乎令他迷醉的女子,喉間一緊,卻立刻扣住了她纖細的腰身,冷沉道:“別這樣,嬌嬌”,他的呼吸亂了,也許是沒有想到慕容嬌嬌竟然敢如此大膽,亦這樣的不講章法,可是他還是以被蠱惑了。


    慕容嬌嬌知道自己成功了,她大膽的靠近他,可南宮辰軒卻似自我保護一般的將身子微微後傾。慕容嬌嬌眼底微動,莫名的感覺挫敗,他是想要她的,甚至可以說渴望,因為她能夠從他的眼底看到那如火一般的熱烈,可是他的身體同時還是抗拒她的,仿佛她就是一種毒藥,讓他筆直如蛇蠍。


    這個男人是她一生的依靠,她也將自己的心都交給他了,所以她不能放棄。慕容嬌嬌停頓了片刻,與南宮辰軒對視,沉默充斥著宮殿,隻有鼻息間隱隱的梅花香氣。驟然鼓起勇氣,慕容嬌嬌傾身,在南宮辰軒的薄唇上輕吻了一下,素手緊揪住他的衣襟,似乎生怕他會拒絕或者推開她一樣。


    “辰軒,我愛你……。”她輕輕的在他耳邊呢喃,想要他知道,她已經決定了要愛他,並且今生不悔。


    南宮辰軒的身子再次僵住了,筆直的挺立,甚至環抱住慕容嬌嬌的手臂都猛然收緊,讓她有瞬間的窒息。他凝視她,眼底的深邃和渴望已經無法控製,更如同浪濤一般,似乎要將慕容嬌嬌都席卷吸入,聲音更是富有磁性的暗啞深沉:“別這麽折磨我,嬌嬌,你知道我渴望什麽。”


    他的聲音格外的陰沉,仿佛,在警告她,不允許她再用這樣甜蜜的毒藥來傷他,原來,他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新婚之夜,她說了這句話,他的反應熱烈,幾乎令她無法承受,她原本以為他是相信的,可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誤會和那道無形的牆竟然已經將他們阻隔得那樣遙遠了。


    “我是真心的,辰軒。”慕容嬌嬌眼底流露著失望和傷痛,那樣清晰,清晰得南宮辰軒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他的心驟然疼痛,真心,這句話他等了多少年,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他以為自己就算等到鬢角華發也未必能夠等到,所以他已經不在意了,他在決定娶她,將她放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抱有幻想,以為她會將自己全身心的交給他,就算是今日她的無賴,她的刁鑽和賴皮,他也都隻當做她不願意被他冷落而已。


    或許,她是在意他的,畢竟她願意接納他,願意與他接觸,甚至耍小心思讓他來找她,其實他已經很滿足了,可是還覺得內心空洞著,似乎殘缺什麽,可是這一刻,他的心突然被填滿了,從未如此歡喜過。


    可是這種歡喜,沒有片刻又被驚惶衝散,他不能夠承受得到又失去的痛苦,或許說,再不能承受。他更不能在她的甜言蜜語中沉淪,因為他分辨不清楚她的真心假意。


    “如果你隻要我留下來陪你,不必要說這些。”南宮辰軒艱澀的說道,可是心卻被緊緊的揪起來,他原來是這樣的懦弱,懦弱到都不敢去相信她的話了。原來愛情可以令人這樣的疼痛,痛得肝膽俱裂,撕心裂肺,如果他早知道是這樣的感覺,或許當初他就不會那麽執著了。可是,當他感受道懷中的溫軟時,卻有無比慶幸,慶幸自己的愛了,也擁有了,否則今日他不會如此的眷戀什麽,更不會這樣的期待什麽。


    慕容嬌嬌惱了,原來那堵無形的牆竟然這樣的厚實,令她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拆卸它,可是她不能夠放棄,於是她更加環緊了南宮辰軒的脖頸,甚至平生第一次如此主動的,吻上了他的薄唇,然後呼吸紊亂的笨拙的深入。


    南宮辰軒震住,他的鼻息瞬間被慕容嬌嬌身上溫暖的香氣充斥,薄唇上溫暖的感覺讓他全身將以如磐石,好不容易克製壓抑的火焰也瞬間竄出來,亦一發不可收拾之勢焚盡他的理智。環住她的腰身的手越來越緊,最後竟然不可扯下了她腰帶,將她按在床榻上。


    兩個人呼吸相聞,目光對視,都微微的喘息著,而慕容嬌嬌卻是平靜第一次大膽的抬手,將他發束上的金冠取下,探手到他的腰間,將那沉重的墨玉龍扣卸下,褪去他厚實的長袍。在褪去最後一件褻衣時,南宮辰軒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沙啞的顫抖:“再說一次。”


    慕容嬌嬌呆住,有瞬間的迷茫,但隨即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需要勇氣,也需要理由,而這個理由就是……


    “辰軒,我愛你……”慕容嬌嬌的聲音帶著生澀,但聽到南宮辰軒的耳中時,他卻驀地閉上了雙眼,夠了,足夠了,他瞬間如同吞噬一般的吻住了她,激烈得慕容嬌嬌甚至忘記了呼吸,更失去了力氣,她隻能閉上雙眼,將自己全部交付給這個男人,同時得到他的愛憐,因為她明白,這一生,他是她逃不過的魔障絹網,也如南宮辰軒所言的,他們不能相愛,那就隻能相互折磨,而她不是一個笨拙的要拿一生去痛苦的人,所以,她選擇幸福……


    夜,深沉如黑幕籠罩,白雪飄飛,淅瀝作響。而鳳儀宮的寢殿內卻滿室暖香,風情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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