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菜全端上了桌,青竹為大家盛上飯,謙虛地說:“今天,難得燁影大哥與兩位齊大哥賞光,來我們這裏吃粗茶淡飯,希望合你們的胃口、不要嫌棄。”說完,依著習慣,幫師傅挾了幾道菜,這才自己吃了起來。


    見青竹隻為她的師傅挾菜,卻不替他挾菜,伍燁影臉色馬上陰沉下來,堵氣地隻吃碗中的白米飯,卻不看、不挾桌上任何的菜。


    齊文和齊武嚐了一口菜,馬上胃口大開,津津有味地享用著佳肴,但沒過一會兒,就感覺餐桌上的氣場不對,二人有誌一同地互看一眼,悄悄看了一下主子,被主子的臉色嚇得冷汗直冒,立馬低頭默不作聲,生怕成為炮灰。


    青竹與神機子卻未發現伍燁影的神色不對,雖不像以前無外人時,在餐桌上聊天鬥趣,但相互之間依舊親情流轉,時不時地為對方挾菜。


    “啪”的一聲,伍燁影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冷著臉看向青竹,不言不語。


    聽到主子摔筷子的聲音,齊文和齊武嚇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大氣不敢喘,就怕自己無意的舉動,火上澆油,觸怒主子,使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二人求救般地看向青竹,希望青竹能想辦法把主子還未燃起的火,撲滅在蒙芽狀態。


    青竹與神機子聽得聲響,不約而同地看向聲源,發現伍燁影的神色不對,本就冷俊的臉上,已是寒霜滿布,黑如琉璃的雙眸已是幽暗如深淵。


    青竹師徒一臉莫名,不知是何故使伍燁影如此憤怒,詢問般地地看向齊文和齊武,卻發現他們二人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還拿求救的眼神看向他們。


    青竹師徒二人互看一眼,青竹會意,小心地試探:“燁影大哥,你吃飽了嗎,還是飯菜不合胃口?”


    見青竹出言詢問自己,伍燁影臉色緩和了一點,依舊看著青竹,不言不語。


    被伍燁影看得頭皮發麻,還有點莫名其妙,青竹避開過於懾人的視線,看向齊文和齊武,以眼神詢問。


    齊文見機插言,斟酌詞句,“華竹,我們主子吃飯有個習慣,要別人幫他挾菜,不然他什麽菜也不吃。”心中卻說,華竹,不要怪我撒慌,隻能勞駕你侍候主子了,我也是沒辦法,不這樣說,這眼下的情況沒辦法解決,還有,以免主子事後尋找自己的麻煩。


    青竹驚訝地睜大眼睛,怎麽會有這種怪僻,吃個飯還要別人給他挾菜,不然就不吃菜,隨後又一想,對呀,你們既然知道他有這個怪僻,為什麽不給他挾菜呀,現在跟我說做什麽?難道是要我給他挾菜?


    青竹再次以眼神詢問,順帶用手指指自己,見齊文直衝她點頭。


    轉而看向伍燁影,青竹詢問道:“燁影大哥,可是要我幫你挾菜?隻是,不知你喜歡吃什麽菜?”


    齊文立馬插話:“華竹,隻要你挾的菜,主子就吃。”


    青竹“哦”了一聲,再次試探地問:“燁影大哥,那就依我的喜好,挾菜給你嚐一嚐,你看行嗎?”


    看著青竹小心地討好自己,伍燁影臉色恢複成冷俊,眸底的冷光消失了不少,衝青竹點點頭,“好。隻要是青竹兒所挾得菜,我都愛好。”


    見伍燁影臉色轉好,也點頭答應了,青竹急忙幫他挾了幾道菜,再示意他開始吃。


    見主子開始執筷吃飯,齊文和齊武長出一口氣,高高提起的心才落到實處,二人也拿起筷子,再次開動起來。


    神機子見危機解除,也鬆了一口氣,但察看剛剛的情形,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心中歎氣,這伍公子別的方麵精明異常,但對於情感之事,既十分執拗,又猶如小孩般任性鬧氣,這性子也太古怪了。


    這一餐飯下來,最辛苦的要數青竹了,自己一人身顧二人,不但要幫自己挾菜,還要幫伍燁影挾菜,偶而幫師傅挾菜。比如,當青竹吃飯忘了幫伍燁影挾菜,就總會感到有一雙懾人的雙眸,盯著自己,直到自己實在受不了,抬頭看向他並幫他挾好菜後,那道視線才會移開。


    一餐午膳猶如受刑,青竹如芒在刺,痛苦地熬過了一頓午膳,洗完鍋碗,躲回到自己的客房,躺在床上不想動了。


    可事情總會不隨人意願所轉,客房的房門被敲響,傳來問話聲,“青竹兒,你在裏麵嗎?”


    青竹一聽聲音,就知是伍燁影,拉過被子蓋在頭上,假裝聽不見。


    客房的房門再次被敲響,伍燁影的聲音再次響起,話中帶著警告,“青竹兒,我知道你在客房內,你若再不開門,我就要強行破門而入了。”


    青竹惱火地拉下被子,用手捶了一下枕頭,生氣地跳下床,一邊向客房門口走去,一邊應聲:“來了,來了。”


    拉開客房門,青竹擠出一絲笑容,略帶謙意地說:“燁影大哥,實在不好意思,剛才睡著了,沒聽見敲門聲。”


    隨青竹走近客房內,伍燁影坐於桌邊,從懷中拿出錢袋遞給青竹,“青竹兒,這是100個銀幣,是作為救助我的報酬。”


    青竹有些意外,沒想到伍燁影竟是如此爽快,毫不刁難地給自己100個銀幣,以作救助的酬勞,原先還作著最壞的打算,嚴正以待呢。青竹卻不知,伍燁影與神機子事先的那一番對話,已定下她的終生。


    收下錢袋,青竹趁機詢問:“燁影大哥,剛才午膳還滿意嗎?”


    沉思一會,抬頭看向青竹,伍燁影輕勾嘴角,算計地說:“剛才所吃的午膳,雖是我難得一嚐得佳肴,但卻有一後遺症,就是讓人有一嚐再嚐的欲望。青竹兒,你說我是該滿意,還是不該滿意呢?”


    愕然地呆楞住,青竹有點不信,自己所做的膳食,與師傅吃了這麽久,也沒有一嚐再嚐的後遺症呀,他一定是想誑我,想不認帳。


    青竹大聲反駁:“不可能。若依燁影大哥這麽一說,我與師傅吃了這麽久,豈不早就有一嚐再嚐之食欲,然事則相反,我和師傅根本沒有。”


    青竹沒有細想,正因為她與師傅經常吃自己所做的菜,故感覺不出此菜肴與尋常菜肴的不同,但若是旁人吃了之後,就會發覺,與別的廚師所做的菜相比,那可是大相徑庭了,焉有不想一吃再吃之理。


    伍燁影舉證道:“若青竹兒不相信,可喚來齊文和齊武,一問便知。”


    青竹剛想說,齊文和齊武是你的屬下,自然站在你一邊,不料,卻被伍燁影搶先一步插話。


    伍燁影立誓道:“青竹兒,你定是不信我所說的話,我可立誓,如有事先吩咐齊文和齊武,撒謊欺騙於你,定遭天打雷劈!”


    見伍燁影信誓旦旦,青竹也不好再出言質疑,再說,一般古人一旦立誓,必是所言非虛。


    青竹點頭同意:“那好吧。”


    站在客房門外的齊文和齊武,被喚了進來,青竹擋在伍燁影身前,不讓他與齊文、齊武打暗號,搶先詢問:“兩位齊大哥,剛才用過的午膳,你們可還滿意?”


    齊文和齊武同聲回答:“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


    青竹一聽心花怒放,這下好了,總算可以無債一身輕了。


    可沒等青竹高興完,隻聽齊文話鋒一轉,意猶味盡地說:“不過,自吃了這一餐之後,就有點為日後擔心,不知要吃什麽才好。塵世上,美味佳肴千奇百樣,無以計數,以華竹所做最是美味,一旦嚐過,真想一嚐再嚐,而之於別的廚師所做的菜,再也提不起一嚐之食欲。”


    青竹啞口無言,難道說菜太好吃了,也是一種罪過,那麽,我所欠下的債要何時才能還得了呀。


    轉身看向伍燁影,青竹苦著臉,狡辯道:“燁影大哥,你也聽到了,兩位齊大哥都說滿意了。之於欠你的債,我算還清了吧。”


    伍燁影慢不經心地反問:“青竹兒難道隻聽前半句,不聽後半句嗎?我可是聽得清楚明白,齊文和齊武吃了菜後,有一嚐再嚐之食欲呢。”


    隨即,伍燁影責問道:“青竹兒,之於欠你的債,我可是一點都沒有耍賴呀。人行於世,既許下諾言,當守誠信。青竹兒不會是想耍賴不認帳吧。”


    訕訕而笑,青竹辨駁道:“怎麽會呢。燁影大哥可以一言九鼎,我也可以一諾千金。”


    得到滿意的答案,伍燁影好商量地說:“我也不難為青竹兒,之於青竹兒所欠的債,還欠著吧。不過,債可欠,然要何時還、怎樣還,得由我說了算。”


    青竹鼓著腮邦子,有點不樂意了,聲明道:“這債的還法可不能太難,且傷天害理之事,我可不做。”


    伍燁影極幹脆地答應:“好,就依青竹兒。”


    起身走到青竹近前,伍燁影自然地牽起青竹的手,拉著青竹,向客房門外走去。


    出了客房門外,青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我幹嘛讓他拉著走呀,債歸債,一碼歸一碼,現在他既然不討債,我就沒必要聽他的話。


    想到此,青竹甩開伍燁影的手,站定問道:“燁影大哥,你這是要上哪,是要回去嗎?要是的話,我就不遠送你了。”


    不悅地看著被青竹掙開的手,伍燁影冷聲道:“青竹兒,之於你的要求,我可是毫不推諉,爽快答應。現在,我要上城中逛一逛,想讓你作陪,你也不願意嗎?”


    青竹自知理虧,找借口道:“現在,我有點困,想休息一下,無意出門逛街。早先,我答應了烏力吉他們,待午睡之後,一同租了馬,上東城郊外練習騎馬。”


    聽到陌生的男子之名,伍燁影不悅地皺了皺眉,思量再三,免強同意:“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不出去了。青竹兒,你先休息一下,呆一會,我與你們一起上東城郊外練習騎馬。”


    想讓伍燁影離開,青竹再次勸說:“燁影大哥,你若真有事要做,自去做就是,不必理會我的。”


    伍燁影冷聲回應:“我下午沒事。”


    再次抓住青竹的手,拉著她回到客房中,伍燁影關心地說:“青竹兒不是困了嗎,快上床休息一下,我在此等著你。”


    見伍燁影不走,青竹隻得聽話地爬上床,拉過被子,側身向裏,和衣而眠。


    見青竹睡下,伍燁影斜身在床頭坐下,幫青竹掖好被角,歪靠在床柱上,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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