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澤22023年,紫金帝國嘉寧32年11月26日,賽馬大會進行到第十一天,這一天是武術比賽的第一天。


    清晨,青竹的客房內。


    “燁影大哥,藥上好了沒有?”青竹等得不耐煩,問道。


    “快好了,再等一下。”伍燁影臉色陰沉,冷聲回答。


    “哦。”青竹不敢再多問,從伍燁影的口氣分辨,他又生氣了。


    青竹暗自歎氣,這幾天來,伍燁影每次幫她換藥,一看到她右肩上的箭傷,他定會生氣動怒,對她善自獨闖皇宮,中箭受傷之事,一直梗梗與懷。她曾向他提議,以後換藥之事,由她自己來就行,可是他卻不同意,執意由他來幫她換藥。可是,他為何不想想,事已至此,想它何益,何苦生氣來哉!


    看著青竹右肩上已經開始結痢的箭傷,伍燁影覺得異常刺眼,胸口猶如有一把鋼針在紮般的不舒服,雖不需要擔心青竹的傷勢,但他一看到青竹的箭傷,心頭惱怒頓生,為青竹不知輕重、善自妄為生氣。


    伍燁影冷沉著臉,將創傷藥撒到青竹的箭傷上,再用紗布把傷口包紮好,幫青竹把右肩的裏衣拉好,淡淡地說:“青竹兒,藥上好了。”


    “哦!”青竹輕應一聲,取了衣服,自床裏側越過擋在床外側的伍燁影,下到地上,快速地穿戴整齊,將頭發梳好,拿了木盆走到門邊,拉開房門,稍頓了一下,回過頭來看向伍燁影,討好地詢問:“燁影大哥,今天是武術比賽的日子,你也起床吧,呆會兒,我們早一點到賽馬大會上去,好不好?”


    見青竹起了床後,理也不理自己,徑自拿了木盆打算去一樓打水,伍燁影本就心情不好,而麵對青竹對他的冷落,無疑是火上添薪,心中的不快更大,臉色越來越陰沉,緊抿雙唇,深邃而暗沉的黑眸,定定地看著青竹背影。


    本以為青竹打開了客房門,會徑自離開,到一樓打水,沒想到青竹會站在門口,突然回頭,討好地詢問自己,伍燁影心中的不快,迅速被喜悅取代,陰沉的臉色褪了下去,嘴角輕勾一絲笑意,點頭輕應:“好。”


    伍燁影掀開被子,拿過幹淨的衣服,極快地穿戴起來,看見青竹抬腳要離開,急忙喚到:“青竹兒,等一下,我與你一同到一樓打水。”


    青竹停住身形,依在客房門邊,看著伍燁影手忙腳亂地整理身上的衣服,她覺得十分的有趣,不自覺地臉上顯出一絲淺笑。


    “好了,青竹兒,我們走吧。”伍燁影快步走到青竹的身邊,拿過青竹手中的木盆,牽起青竹的手,舉步就要離開。


    青竹上下打量了一下伍燁影的衣著,撲癡一聲笑了起來,“哈哈……,燁影大哥,你的腰帶係得也太難看了。你等一下,我幫你腰帶重新係一次。”


    低頭看向腰間被隨便打了一個結的腰帶,還真是不雅觀,伍燁影聽話地站住,語帶無辜地說:“要不是,我怕青竹兒不等我,我也不會把腰帶係得如此難看。”


    青竹把伍燁影的腰帶解開,重新係好,退後一點,抬頭看向伍燁影,麵帶笑意地說:“燁影大哥,腰帶係好了,我們走吧。”


    “嗯,我們打水去。”伍燁影點頭同意,待青竹將客房門關好,重新牽起青竹的手,向一樓走去。


    塔娜、烏恩其姐弟,要照顧因賽受傷的大哥――烏力吉,便沒有跟青竹師徒二人、伍燁影主仆三人一起,到賽馬大會的現場,觀看武術比賽。


    來到紫華城西城效外的皇家牧場,即賽馬大會的比賽現場,時間才辰時過半(辰時,即早上7點至9點),因離比賽開始時間尚早,觀眾席上的空位很多,青竹師徒、伍燁影主仆在西麵的觀眾席,選了一處視角尚佳的位置,等待著武術比賽的開始。


    “師傅,這比賽怎麽還不開始呀,我的雙腿都站麻了。”青竹跺了跺站得有點麻木的雙腳,微帶抱怨地說。


    “快了,再等等。”神機子不知如何安慰青竹,因為不光青竹雙腿酸麻,連他老人家也是,但觀眾席上沒有為普通觀眾準備座椅,普通觀眾要想看比賽,隻能站著看,他隻得微笑著敷衍。


    伍燁影皺了皺眉,伸手把站在他與神機子中間的青竹,拉到自己的懷裏,左手環上青竹的腰,右手握住青竹的右手,低頭貼近青竹的耳邊,關心地低語:“青竹兒腿麻了,那就靠在我身上緩一緩吧。”


    青竹沒想到伍燁影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毫無顧忌地抱在懷中,她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掙了幾下,卻沒有掙開,隻得依他所願,任由他攬著。


    見師傅神機子、齊文、齊武站在一旁輕笑,青竹尷尬得身體微僵,羞得雙夾紅暈漸生,微低頭,自我找台階,問道:“師傅,這武術比賽要怎麽比呀?你看,這初賽,每一組就50人,共有20組,隻有兩天時間,能比得完嗎?”


    神機子輕笑道:“這個,青竹兒的擔心就多餘了。


    武術比賽之初賽,20個小組在20個比賽擂台上進行,每一個小組分三輪進行,第一輪,兩兩選手進行比賽,決出25位勝者;第二輪,25名勝者中,每5人分為一組,這5人中決出一位勝者,合計決出5位勝者;第三輪,5名勝者決出3名勝者;從而,20個小組中,合計決出60名勝者,進入逃汰賽。


    武術比賽之逃汰賽,60名選手,以6人為一組,共分10組,進行比賽,每一組決出2名勝者,合計20名勝者,進入半決賽。


    武術比賽之半決賽,20名選手,以5人為一組,共分4組,進行比賽,每一組的第1名進入決賽,亦即共有4名選手,進級決賽。


    武術比賽之決賽,4名選手,兩兩進行比賽,兩名勝者爭奪第1名與第2名,兩名敗者爭奪第3名與第4名。”


    青竹歪著頭,看著師傅神機子,好奇地再問:“那參加武術比賽的選手,在使用兵器上,有限製嗎?還有,他們可以使用暗器、毒藥嗎?”


    神機子看著青竹晶瑩清亮的大眼,打趣道:“青竹兒的問題可真多,為師若不是來看過幾次賽馬大會,還真被青竹兒給問住。選手所使用的兵器,並沒有限製,但不能使用暗器、毒藥。”


    青竹接著再問:“武術比賽上,允許選手使用兵器,那就難免會有損傷,那賽會方對兩名選手出手的狠辣度,有沒有控製?”


    神機子寵溺地看著青竹,回答道:“兩名選手在打鬥時,損傷是有的,比如破皮流血、淤青紅腫等,但不允許傷及性命、不可致人骨斷、殘廢。”


    青竹放心地喃喃自語:“看來這武術比賽,還是比較文明,沒有那麽的暴力、血腥,不然,我可不敢看。”


    青竹的低聲咕噥,伍燁影清清楚楚地聽到耳中,並記在心下,他微伏身,附到青竹的耳邊,輕聲承諾:“青竹兒放心,日後,不管在哪個場合,若有血腥場麵,我不會讓你看到絲毫。”


    聽到伍燁影的承諾,青竹心底有所觸動,她抬起頭,衝他笑了笑。


    看到青竹清純可愛的笑臉,伍燁影心跳陡然加速,心緒激蕩不已,他想不顧一切地親吻青竹的臉夾,來表達他此刻喜不自禁的心情,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青竹心中的份量,又加重了一點。


    伍燁影情不自禁地將青竹更緊地向懷中摟了摟,與青竹相握的手也緊了緊,他微低頭,嘴角擎笑,定定地看著青竹。


    青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躲開伍燁影那黑色發光的黑眸,向觀賽台上看了看,見那身穿淺黃色錦袍的太子,走到觀賽台的台前,準備宣布今天的武術比賽開始。


    為了轉移伍燁影的注意力,青竹喚到:“燁影大哥,快看觀賽台那邊,那太子要宣布武術比賽開始了。”


    抬頭向觀賽台方向看了一下,伍燁影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繼續低頭直直地盯著青竹。


    青竹被伍燁影盯得頭皮發麻,心中直給自己暗示,別理他,無視他、他愛看不看,隻當他不存在。


    青竹側頭看向觀賽台方向,盡量忽視頭頂的視線,集中注意力,豎起耳朵,聽那太子講此什麽。


    早上已時整(即早上9點),太子尉遲聖璽走到觀賽台的台前,大聲宣布:“今天的比賽項目是武術,今天與明天,均進行武術比賽的初賽,初賽分為三輪來進行。


    今天上午,進行第一輪,在20個小擂台上,20個小組同時進行,小組內部,兩兩選手進行對決,勝者進入下午的第二輪比賽;


    今天下午,進行第二輪,20組中,每一組的25名勝者,每5人再分為一組,合計5小組,這5人中決出1位勝者,合計決出5位勝者,而今天下午,20組中的每一組,先決出3名勝者;


    明天上午,依然進行第二輪,20組中的每一組,將決出剩下的2名勝者;


    明天下午,進行第三輪,20組中,每一組的5名勝者,決出3名勝者;從而,20個小組中,合計決出60名勝者,進入逃汰賽。


    現在,本宮宣布,武術比賽開始。”


    青竹看向比賽場,果然看到,賽會方的人員很快地搭起20個小擂台,每個小擂台相隔大約6米左右,而青竹一行所占據的觀眾席一角,正好與一個小擂台相對,十分易於觀看比賽。


    青竹看向正對著自己方向的小擂台,發現有兩名青年選手,已經站在上麵,一個選手身穿藍衣勁裝,手握一柄長劍,一個選手一身暗紫色勁衣,手握一把大刀,他們分別站在擂台兩邊,向對方抱拳一禮,互道一聲“請”,在擂台上擺好架勢,默默注視著對方,隻等號令一響,衝殺上去,與對方一較高下。


    隨著一聲銅鑼聲響,藍衣選手與紫衣選手在擂台上走動了起來,尋找著對方的破綻,突然藍衣選手搶劍攻向紫衣選手,紫衣選手旋身轉到左側,倒提大刀,將當胸刺來的寶劍擋開,隨即抬腿橫掃藍衣選手的下盤,藍衣選手急忙撤劍,輕身躍起,下墜之時,揮劍下掃,紫衣選手目視來劍,平仰身,揮刀崩開下掃之劍,緊接著,快速旋轉身體,來到藍衣選手身側,橫刀抵於藍衣選手的腰側。


    藍衣選手身體一僵,麵色有些難看,但還是撤身站於一邊,倒提寶劍,抱拳一禮,“恭喜兄台,在下輸了。”


    紫衣選手將刀還鞘,麵上微現喜色,抱拳還禮,“兄台承讓,在下狡幸。”


    藍衣選手將寶劍插於劍鞘之中,當前走下擂台,紫衣選手跟隨其後。


    間隔不到一刻鍾,隨著一聲銅鑼聲響起,另一場比鬥再次展開……


    比賽進行的很快,既有雙方武藝不分軒轅、纏鬥得難舍難分的精彩比賽,也有雙手武功高低顯見、片刻即見分曉的枯燥比賽,更有雙方武藝平平、形同玩耍的無聊比賽。


    一天的比賽看下來,青竹一會兒被精彩紛呈的比賽吸引,而精神振奮,一會兒被枯燥乏味的比賽催眠,而困倦萎靡,總之,心情是一會兒激動,一會低迷。


    用過晚膳後,青竹與伍燁影坐於師傅神機子的客房中,商討關於四公主即將下嫁雪豹山莊傳言的應對之策。


    “師傅,連環計我們已經實行了二計,而且第二計已經實施了幾天,我們是不是應該實施第三計了?”青竹詢問道。


    神機子沉思了一會兒,看向伍燁影,請求道:“伍公子,我們第二計已經實施了幾天,卻因宮中、朝中無人,無法知曉實施效果。明天,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嘉寧帝是不是已經打消了四公主下嫁雪豹山莊的心思。”


    伍燁影爽快地答應:“可以,明天,在下就讓齊文、文武出去打聽一下。”


    神機子輕笑起來,稱謝道:“那就多謝伍公子幫忙了。”


    伍燁影抬頭看向神機子,話中有話地說:“華老先生不需同在下客氣,你與青竹兒的事,就是在下的事,更何況你與青竹兒不是外人。”


    神機子點頭讚同:“伍公子說得對,我們既然不是外人,老朽以後就不同伍公子客氣了。”


    青竹左右看了看師傅神機子與伍燁影,暗思他們話中的不是外人,是指什麽?


    青竹可十分清楚,他們師徒與伍燁影可是半路莫名其妙認識的,估算時間,一個月不到,才這麽短的時間,師傅與伍燁影就互稱對方不是外人了,連同把自己也算在內。


    而師傅與伍燁影並沒有多大關係,真要論關係,則是她與伍燁影那樣奇怪的關係,她雖然已經決定日後與伍燁影生活在一起,但也不要這麽快,好不好?看師傅與伍燁影之間的對答,師傅是覺得她逃不出伍燁影之手,伍燁影則認為她必定會嫁於他,故而,他們開始論起親疏關係了,青竹想至此,真是不知該仰天大笑,還是該府首大哭。


    神機子看向青竹,慈愛地揉揉青竹的頭,開口道:“青竹兒,等伍公子幫我們打聽到嘉寧帝對傳言的心思,我們再決定是否要實施第三計。”


    “好,師傅。”青竹輕聲應答。


    “夜已深,大家看了一天的比賽也累了,早點休息吧。”神機子透過窗戶看了看夜色,提醒道。


    “師傅也早點睡。”青竹站起身,不忘囑咐道。


    “華老先生,請早點休息!”伍燁影關心地叮囑,隨青竹站起身,向客房門外走去。


    神機子輕笑著點點頭,目送青竹與伍燁影一起離開,心下沉思,雖說伍燁影的身份複雜,性情古怪,並不是青竹的良配,但他對青竹卻是真正的好,不摻雜任何的陰謀算計,而他之所以認同伍燁影,並放心讓青竹與伍燁影來往,此為主因之一;


    再有,伍燁影才幹卓絕,精於算計,武功修為已臻化鏡,世人鮮少有人是其敵手,足有保護青竹的能力,此為主因之二;


    他別無所願,隻願伍燁影能夠帶給青竹幸福。


    他自桌邊站起身,走到窗邊,仰頭看向蒼茫無邊的星空,輕聲歎息,真得好舍不得將青竹交托給伍燁影,青竹可是他捧在手心、疼入心坎的珍寶,但雛鷹總有長大的時候,未來的路很長很長,充滿詭譎變數,由青竹獨自行走,他十分的不放心,而若由伍燁影陪同青竹一起迎接未來的挑戰,他會放心許多。


    他隻需在一旁多多扶持、提點,助青竹渡過每一個困鏡,關注著她跌倒,再堅強地爬起,關注著她迷茫失落,再意氣風發,由時飛時落、躲藏獵人獵殺的雛鷹,成長為遨翔於九天、不懼任何危脅的大鵬。


    他幻想著青竹振翅高飛、逍遙於九天之上,興奮地揚起燦爛的笑臉,大聲喚他:“哈哈……,師傅,青竹兒可以飛翔了唉,青竹兒再也不怕別人欺負了。師傅,你現在總可以放心地帶上我,一起遊曆蒼澤大陸了吧!”


    神機子遙望東南方的星空,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輕聲低應:“嗯,好。青竹兒,隨為師一起遊曆蒼澤大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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