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半,前院正廳門口派送銀錢給莊眾,已派送完畢,山莊門口派送銀錢給莊外貧困百姓,還未結束,不過,銀錢已派送得所剩不多了。


    午膳時分,前院膳廳,平常一家四口坐在餐桌之上,如今卻隻有三人就座,藍天錦座於主座之上,藍夜寒與藍玉棠坐在藍天錦的右側,即藍天錦的下首。


    來到膳廳時,看見母親不在座,藍夜寒感到失望、傷心,昨天他對母親所說的話,母親竟置若妄聞,根本未為他與妹妹棠兒著想,根本未想過捥回父親,讓已產生裂痕的家恢複原本的和樂,讓一家人重拾往日的歡笑,原來母親不但對父親無一絲一毫的感情,而且對他與妹妹也是毫無情義。


    誰曾料,一向溫和慈愛的母親,陡然一天,變得冷血無情,拋棄他與妹妹,走得決然,走得無一絲留戀。


    看向對麵空空的座位,藍玉棠也甚是失望、傷感,一向疼愛她與大哥的母親,走得絕決,走得毫不留戀,由此看來,母親往日所表現的溫和慈愛,全是假的,對她與大哥根本無一絲感情,枉費她與大哥對母親敬愛有佳,對母親與父親之間的隔合,努力尋找辦法修補,為母親跟父親求情。


    原來母親隻是把她與大哥當槍使,勸動父親回心轉意的話,母親便依舊維持慈母的形象,繼續欺騙她與大哥,否則,便絕情地拋棄她與大哥,毫不戀棧地離開。


    心存一絲祈盼,抬頭看向父親,藍夜寒詢問:“爹爹,娘親為何未來用午膳?”


    不願想像母親真得冷心無情,藍玉棠急急附和:“是呀,爹爹,娘親怎麽未來用午膳呀?”


    看向藍夜寒、藍玉棠,藍天錦麵帶鬱色,回答道:“寒兒,棠兒,你們的娘親拿著休書,帶著一筆足保生活無憂的錢財,在正午前,就乘馬車離開[淩楓山莊],前往紅楓城而去。”


    藍天錦感歎道:“為父原以為,你們的娘親縱算對為父無情無愛,對寒兒、棠兒總會顧念母子之情吧。誰曾想,你們的娘親對寒兒、棠兒也是無一絲感情,她走得灑脫,走得絕然。


    縱觀天下,論冷血無情者,你們的娘親當為之最,論精於演戲者,你們的娘親當居首位。


    為父自肆精明,善於洞觀各色人等,卻被美色所迷,竟把蛇蠍之人,當作珍寶,捧與手心之中,對其百般嗬護、疼愛,如今發現其真麵目,真讓為父羞愧、汗顏。


    寒兒、棠兒,縱算你們心中惦念你們的娘親,但你們的娘親是不會有一絲感動的,忘了你們那無心情冷的娘親吧。[]”


    “嗯。”藍玉棠、藍夜寒輕聲答應一聲。


    藍天錦提醒道:“寒兒、棠兒,快吃飯吧,不然,飯菜就要放涼了。”


    “好。”藍玉棠、藍夜寒同聲答應一聲。


    下午未時過半(即下午14點多),藍福來到藍天錦的書房門前,抬手敲門,喚到:“莊主!”


    稍傾,書房內傳來藍天錦的回應:“進來!”


    推開書房門,藍福走進書房,反關將書房門關上,走到書桌下方,躬身一禮,回報道:“莊主,派送給莊外貧困百姓的銀錢,已於未時半(即下午14點),派送完畢,而派送給山莊內莊眾的銀錢,先於午時過半,派送結束。


    今天,派送給莊內、莊外之人的銀錢,共計600個金幣,其中,莊內400個金幣,含派送給小姐、少主、蘭詩雨的300個金幣,莊外200個金幣。”


    抬起頭,身體靠到椅背上,藍天錦感慨道:“[淩楓山莊]創立二十多年來,雖每年都有向貧困百姓施米,但仍是杯水車薪,從今天前來領取派送銀錢的眾多百姓來看,昊辰帝國內,貧困的百姓仍是很多呀,而依[淩楓山莊]綿簿之力,仍是人浮於事、力不從心呀。”


    藍福接話道:“莊主,雖說[淩楓山莊]之力甚微,救助的貧困百姓有限,但二十多年來,我們也已救助了不少貧困百姓。天下待救助之貧民何其之多,我們力量有限,但能救助幾個,就算幾個,盡力就好,比之那些休手旁觀、冷默以待之輩,要好上千倍百倍。”


    藍天錦認同道:“藍福所言有理,所謂涓涓溪流可匯江海、拳拳愛心可融堅冰,我們盡人事,聽天命1,做事無愧於心就好。”


    伸手指向左側的客座,藍天錦要求道:“藍福,坐下敘話吧!”


    “是,謝莊主!”藍福答應一聲,依言走到左側,在客椅上就坐。


    藍天錦詢問道:“藍福,蘭詩雨離開[淩楓山莊],前往紅楓城後,你可有派人監視於她。”


    藍福答道:“回莊主,在紅楓城,屬下已派人監視蘭詩雨的一舉一動,並傳信給[淩楓山莊]在蒼澤大陸上的各個糧行掌櫃,一旦發現蘭詩雨行藏,立即回報。[.超多好看小說]”


    藍天錦分析道:“蘭詩雨功於心計,善於偽裝,在[淩楓山莊]隱匿十幾年,其隱忍度令人炸舌,不但委身於我,還心甘情願為我養育兒女,然其又十分的冷血,十幾年的相處,竟未放入一絲一毫的感情,隻待功成之時,不留一絲羈絆,其全身而退,無有後顧之憂。


    由此推斷,蘭詩雨所要執行的任務,一定十分的重大,竟然不惜拿自己的一生作賭注。


    蘭詩雨千算萬算,未算到其在[淩楓山莊]隱忍十幾年,隻因其太過無情,而露出微小的破綻,竟然功潰一潰。


    幸虧我們識破蘭詩雨的陰謀,將其自[淩楓山莊]拔除,不然,待其興風作浪之時,隻怕[淩楓山莊]危矣!”


    藍福讚同道:“莊主分析的在理,依蘭詩雨近兩日的舉止來看,恰恰證實了她虛偽造作、別有用心。”


    微擰眉頭,藍天錦吩咐道:“藍福,昨天,讓你追探蘭詩雨身份之事,一刻也不能放鬆,蘭詩雨真正的身份,我們必須盡快探知。如今,蘭詩雨執行的任務為何,我們不得而知,唯有自蘭詩雨的身份著手,順藤摸瓜,抽絲剝繭,一步步地探知蘭詩雨所執行的任務,以便我們早作應對、防範。”


    藍福應諾道:“請莊主放心,屬下定把此事辦妥。”


    藍天錦叮囑道:“藍福,今天莊上貼出的告示,莊內、莊外之人均已認為我積勞成疾,無心管理[淩楓山莊],並把[淩楓山莊]贈送於你。


    現在,敵人隱於暗處,我們處於明處,我們對敵人一無所知,為了迷惑敵人,讓敵人轉移開盯住[淩楓山莊]的視線,我們依勢而為,明麵上,藍福掌管[淩楓山莊],而我隱於暗處掌控謀劃,我們通力合作,將[淩楓山莊]推上另一座高峰。”


    藍福麵現激動之色,應答道:“請莊主放心,屬下必竭盡全力,不負莊主之所托。”


    藍天錦交待道:“藍福,1月28日,我與棠兒、寒兒先北上昊日,你隔二日之後,再行動身。”


    藍福答應道:“是,莊主!”


    臉上露出一絲傷感之色,目光看向窗外,藍天錦吩咐道:“藍福,你派人把[聽雨閣]二樓的寑室,重新收拾一下,把蘭詩雨的一切東西都扔掉吧。”


    藍福領命道:“是,莊主!”


    斂去臉上神色,調回視線,看向藍福,藍天錦詢問道:“藍福,你可還有事與我相商?”


    藍福回答道:“回莊主,屬下已無事回報。不打擾莊主處理事務,屬下告退。”


    看著藍福轉身離開的背影,心下一動,藍天錦喚到:“藍福,你派人把寒兒叫來一下。”


    藍福答應一聲:“是,莊主!”


    待藍福離開書房,藍天錦伸手端起書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隨後靠到椅背上,閉起眼睛,養起神來。


    稍許,藍夜寒來到[聽雨閣],走到藍天錦書房門前,敲門喚到:“爹爹!”


    “進來!”書房內傳來藍天錦的應答之聲。


    推門走進書房,來到書桌下方,施了一禮,藍夜寒詢問:“爹爹,喚寒兒來所為何事?”


    藍天錦交待道:“寒兒,你的娘親不但對為父、你、棠兒無一絲感情,而且,她嫁於為父,是帶有目的的。


    先前,為父隻知你們的娘親是以美色欺騙世人的虛偽之輩,後來,為父小作試探,你們的娘親麵露驚駭之色,由此推斷,你們的娘親身負秘密任務,棲身於[淩楓山莊],指待時機成熟,興風作浪。”


    驚愕地睜大眼,藍夜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為母親是一個虛偽造作、冷心無情之人,沒想到母親不但身負隱密任務,而且身份複雜,他恍然醒悟,母親之所以嫁於父親,無非是想進駐[淩楓山莊],而藏身於[淩楓山莊],一來可隱匿其身份,二來利用[淩楓山莊]來達成其不可告人之任務。


    別有居心,才嫁於父親,母親又怎麽可能對父親有情有愛,為父親生養子女,隻為安父親之心,不讓父親起疑,更讓其在[淩楓山莊]有一張強有力的護身符,母親對他與妹妹好,全是作戲,對他與妹妹從未想過投入感情,隻怕還有利用他與妹妹的心思吧。


    有此母親,不但令人心寒,更讓人生惡,他與妹妹真是悲哀,為何會攤上如此用心不良、虛偽造作的母親,若讓他重新選擇,他寧願自小沒有母親。


    看著藍夜寒麵現悲傷之色,藍天錦心中沉痛,麵上努力維持平靜,提醒道:“寒兒,你們的娘親已離開我們,但難保其不會回來找你與棠兒,你要小心提防與她,不要被其扮演的可憐之相所欺騙。


    而棠兒,與你年齡相近,你的話,棠兒應該會聽得進去,若發現你們的娘親來找棠兒,你要從旁提醒一下棠兒,讓棠兒多加防範,避免受其所騙。”


    “請爹爹放心,你的話,寒兒謹記於心!”藍夜寒應答道。


    藍天錦打發道:“為父已無事交待,寒兒退下吧!”


    藍夜寒告退道:“不打擾爹爹處理事務,寒兒告退!”隨即,轉身離開書房,返回[觀海閣]。


    看向書桌上堆得像小山一樣高的帳冊,藍天錦抬手揉了一下眉心,輕歎一聲,隨即坐正身體,低頭凝目,專心地審查起帳冊來。


    轉眼之間,二天過去,今天,是蒼澤22024年,昊辰帝國玄天24年1月28日。


    早上巳時初(即早上9點多),[淩楓山莊]的山莊門口,停著二輛雙駕馬車,前麵一輛馬車,由藍楓駕駛,車上坐著藍天錦、藍夜寒,後麵一輛馬車,由藍海、藍濤駕駛,藍玉棠、侍女小梅乘坐其上。


    站在前麵一輛馬車旁,藍福恭送道:“莊主,路上多加小心,多多珍重!”


    藍天錦輕笑道:“放心吧,藍福!”


    看向坐在馬車轅上的藍楓,藍天錦吩咐道:“藍楓,啟程吧!”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慢慢駛動起來,漸漸離開[淩楓山莊]的山莊門口,駛上盤山道,往紅楓城方向駛去,踏上前往昊辰帝國都城——昊日城的旅途。


    坐在後麵一輛馬車上的藍玉棠,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心中雀躍不已,看著急速向後退的楓林,她遐想著,憧憬著,待到達昊日城,她出現在明鏡哥哥麵前,明鏡哥哥定是驚喜非常,激動不已,他臉含淡雅地淺笑,溫柔地注視著她,伸出雙臂,忘情地把她抱於懷中,喃喃輕喚:“棠兒,真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棠兒,你可知,我是多麽的想念你。”


    “是我,明鏡哥哥,你不是在做夢,棠兒也好想念你呢。”響應心中詢問,藍玉棠輕輕低喃,臉上露出幸福的淺笑。


    做在藍玉棠對麵的侍女小梅,聽到藍玉棠的自言自語,不由地看向藍玉棠,見藍玉棠麵呈溫柔地淺笑,眼露癡迷,隨即心下明了,小姐定是在想程莊主了。


    轉身趴到車窗邊,麵向窗外,小梅偷偷地輕笑起來,暗歎,小姐對程莊主的迷戀,真是越來越深了,希望程莊主也對小姐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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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語出《中庸》,原句為“盡人事以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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