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日樓]院內,小樓三樓的主人臥房中。


    自睡夢中醒來,青竹輕輕地移出伍燁影的懷中,翻身坐起,悄悄地離開被窩,越過伍燁影,自床上下到地上,自床頭櫃上,拿起衣服,穿戴起來。


    輕輕地翻過身,伍燁影單手撐著頭,睜著黑亮的黑眸,好整以暇地看著正在穿衣的青竹。


    見青竹拿起狼皮馬夾,往身上穿,伍燁影皺皺眉,喚到:“青竹兒,你的狼皮馬夾不太好看,明天,你另做兩件狐皮馬夾吧。”


    轉過身,看向伍燁影,青竹驚訝地詢問:“燁影大哥,你何時醒的?”


    牽起嘴角,伍燁影答話道:“青竹兒何時醒的,我就是何時醒的。”


    接著,伍燁影再次提議:“青竹兒,狼皮馬夾灰不溜湫的,穿在身上不好看,你另做兩件狐皮馬夾吧。”


    臉上含著淡笑,青竹婉言拒絕:“狼皮馬夾雖顏色不好看,但穿著保暖,再說,我是穿在外袍裏麵,好不好看又沒人看見,沒必要浪費錢,另做兩件狐皮馬夾。”


    伍燁影不讚同地反駁:“那灰不溜湫的狼皮馬夾,穿在青竹兒身上,誰說沒人看見,我就看見了。再說,[夏日樓]院內的珍藏室裏,有我以前打獵時,獵到的幾十隻狐狸的狐皮,不用花錢買的。”


    青竹若有所知,同意道:“既然家裏有狐皮,那就做兩件狐皮馬夾吧,我一件,燁影大哥一件。”


    伍燁影不讚成道:“狐皮馬夾,不用幫我做,我不怕冷,青竹兒做兩件就是。”


    青竹不依道:“狐皮馬夾,燁影大哥不做,我也不做,要做大家各做一件。”


    見青竹一臉的堅持,伍燁影答應道:“好吧,就依青竹兒,我們各做一件狐皮馬夾。”


    穿好衣服,整理好衣襟,梳理好頭發,青竹知會道:“燁影大哥,你再休息一會兒,我上洗衣間洗漱,順便到廚房準備早膳。”


    急忙自床上翻身做起,伍燁影喚到:“青竹兒等等我,我們一起上洗衣間洗漱。”


    自床上下到地上,自床頭櫃上拿起衣服穿戴起來,正要穿上外袍,突然,伍燁影停住手,看向青竹,詢問道:“青竹兒,昨天晚上,你幫我織好的毛衣呢?”


    青竹回答道:“在床裏放著。燁影大哥,現在就要穿嗎?”


    伍燁影應話道:“現在就穿。”


    青竹提醒道:“頭一回穿毛衣馬夾,燁影大哥可能會不習慣。”


    走到床邊,爬到床上,把放在床裏的毛衣馬夾拿到手,自床上下來,青竹走到伍燁影的麵前,指示道:“燁影大哥,毛衣馬夾是從頭頂往身上套的,你先平伸出雙手。”


    伍燁影依言平伸出雙手,青竹幫伍燁影的兩隻肢膊,穿過毛衣馬夾的兩肩袖口,指示道:“燁影大哥,頭低一點。”


    伍燁影依言微低頭,青竹幫伍燁影自毛衣馬夾領口,套上毛衣馬夾,把毛衣馬夾理整。


    含笑看著伍燁影,青竹知會道:“燁影大哥,毛衣馬夾穿好了。”


    低頭審視了一下身上的毛衣馬夾,伍燁影皺皺眉,指出道:“青竹兒,毛衣馬夾是不是小了一點,你看,襯衣都理不平整。”


    青竹上下打量一下伍燁影,淡黃色襯衣被毛衣馬夾束縛住,無法拉平整,毛衣馬夾搭配上寬大肥袖的淡黃色襯衣,實在有一點不倫不累。


    青竹無奈道:“燁影大哥,毛衣馬夾並不小,隻是,搭配你的淡黃色襯衣,有一點不協調。”


    拉拉身上的襯衣,伍燁影苦著臉說:“青竹兒,毛衣馬夾穿在身上,我感覺不舒服。”


    青竹提議道:“既然穿著不舒服,燁影大哥別穿毛衣馬夾了。”


    伍燁影否決道:“我要穿。青竹兒,你幫我想想辦法,毛衣馬夾如何穿,才會舒適?”


    想了想,青竹建議道:“要想毛衣馬夾穿著舒適,除非燁影大哥穿另外一種襯衣。”


    伍燁影追問:“哪一種襯衣。”


    斟酌詞句,青竹回答道:“具體說哪一種襯衣,不太好解釋。明天,我幫燁影大哥做二件吧。[.超多好看小說]”


    伍燁影好奇地詢問:“那一種襯衣,在街上買不到嗎?若是能買到,青竹兒就不必親自做了。”


    青竹答話道:“那一種襯衣買不到,隻有我會做。”


    伍燁影探問:“青竹兒,你怎麽會做那一種襯衣的?”


    微低頭,青竹回答道:“為搭配毛衣馬夾,我特意設計了那一種襯衣。”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青竹,伍燁影誇讚道:“青竹兒真能幹,不但會織毛衣,還會設計新款式襯衣。”


    怕伍燁影猜疑,青竹叉開話題,建議道:“燁影大哥把毛衣馬夾脫下來吧,待新襯衣做好,你再穿上毛衣馬夾。”


    看著身上的毛衣馬夾,伍燁影詢問道:“青竹兒,毛衣馬夾怎麽脫下呀?”


    青竹指示道:“燁影大哥,你低一下身,雙手舉起,我幫你把毛衣馬夾脫下來。”


    伍燁影依言伏低身形,舉起雙手,青竹拉起毛衣馬夾的下擺,把毛衣馬夾從伍燁影的身上脫了下來。


    青竹催道:“燁影大哥,快點穿戴好衣服,梳理好頭發。”


    伍燁影拿起外袍,穿戴起來,青竹把毛衣馬夾折疊好,放到床頭櫃上,走到床邊,展開被子,開始疊起被子來。


    一會兒,伍燁影頭發梳理好,青竹將臥房內收拾整齊,二人離開臥房,下樓往小樓後麵的洗衣間走去。


    早膳剛用罷,夏焰走進[夏日樓]院內,來到小樓一樓正廳,回報道:“主子,日暤王一行人,已來到[青山莊園],正在[山水院]正廳等候。”


    伍燁影與青竹互視一眼,暗自驚訝,他們來得可真是早呀,看這時辰,應該還不到巳時(巳時,即早上9點至11點),[青山莊園]的園林風景,真有那麽大的吸引力,居然令他們如此迫不急待。


    伍燁影吩咐道:“夏焰,在[山水院]前的草地上,擺設坐椅、木桌,奉上茶點,領客人坐於露天之下,盡情地領略[青山莊園]的景色。我與青竹兒稍後便到。”


    夏焰應答道:“是,主子!屬下告退!”說完,轉身走出小樓正廳,離開[夏日樓]。


    側頭看向伍燁影,青竹提醒道:“燁影大哥,他們來者不善,我們要多多警惕。”


    緊了緊與青竹交握的手,伍燁影安撫道:“青竹兒放心,他們縱圖謀不軌,我亦無懼。他們不動手,則罷,否則,我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看著伍燁影冷凝無波的臉,青竹進言道:“燁影大哥,他們隻要做得不出格,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見青竹臉布憂色,伍燁影答應道:“可以,隻要他們不傷害青竹兒。”


    突地,想起無相大法師的謹言,伍燁影心頭一顫,那些人突然到訪,絕非隻為閑玩,必是有所圖謀,難道是為暗算青竹兒而來。


    無相大法師的話,向來無比應驗,他與青竹兒必會因某事分離,難道分離之日,便是今日。


    眯起雙眸,伍燁影緊抿雙唇,臉上陰雲密布,黑亮的雙眸歸於晦暗,縱算天意要他與青竹兒分離,他亦要與天爭一爭、鬥一鬥,倒要看一看,他時刻把青竹兒帶在身邊,老天如何把青竹兒自身邊搶走?


    見伍燁影臉上陰睛不定,兀自出神,青竹輕推一下伍燁影,喚到:“燁影大哥,你怎麽啦?”


    回過神,斂去臉上的陰沉之色,收起眸中的淩利,看向一臉擔憂的青竹,伍燁影應聲道:“我沒事,青竹兒別擔心。”


    審視地看了一下伍燁影,青竹不相信地確認:“真得沒事?”


    伍燁影肯定道:“我真得沒事。”


    上下左右地打量伍燁影一番,見伍燁影臉色歸於平靜,青竹雖仍有懷疑,卻安心不少,提議道:“燁影大哥,我們上[山水院]吧,別讓客人久等了。”


    “好,走吧。”伍燁影自堂前的主坐上站起身,手上微用力,把青竹拉了起來。


    伍燁影與青竹離開[夏日樓],自通往[山水院]的主青石小路,登上[山水院]後走廊,穿過[山水院]正廳的後門,走進[山水院]正廳。


    走出[山水院]正廳,伍燁影與青竹站立於正廳的前廊下,向[山水院]前麵看去,在東邊的草地上,擺有二張並在一起的長桌案,桌案呈南北擺放,南邊擺有三把客椅,北邊擺有兩把客椅,東邊、西邊,各擺有四把客椅,桌案上,放有八道茶點、十二隻茶杯、四隻茶壺。


    桌案的東邊,坐著藍衣的日昫王、淡青衣的日暤王、月白衣的日暉王。


    桌案的西邊,坐著四名女子,一名女子身著水紅色羅裙,外罩赤色馬褂,此女是當今的月晗公主;一名女子身著粉紅色羅裙,外罩淺綠色馬褂,此女是[流音樓]的寧韻雅樓主;


    與寧韻雅相鄰的女子,身著杏紅色錦質羅裙,容貌平凡,氣質溫婉;與杏紅衣女子相鄰的女子,身著柳綠色錦質羅裙,容顏平正,氣質恬靜,此女是月晗公主的隨身宮女——水月。


    桌案的南邊,坐著棕衣的山嶽、竹青衣的山鬆、藏青衣的山嘯。


    青竹低聲詢問:“燁影大哥,穿杏紅色羅裙的女子是誰?”


    伍燁影介紹道:“穿杏紅色羅裙的女子,是寧韻雅的隨身侍女,名叫流枝。”


    青竹語帶譏諷:“素無往來之人,突然登門拜訪,定是非奸即盜,必有圖謀。依燁影大哥之見,他們會圖謀什麽?”


    定定看向青竹,伍燁影輕聲道:“他們不是王爺,便是公主,亦或是江湖名流,權力、財富、名位均已有,世上之物能打動他們的,了了無幾,舉世無雙的珍寶,可令他們動心,而崇高的名位、無上的權力、不為人知的私欲,更令他們汲汲爭奪。”


    青竹感歎道:“點石化為金,人心猶未足呀!”


    伍燁影輕聲道:“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之欲望是無盡頭的。”


    握緊青竹的手,伍燁影提議道:“走吧,我們去會一會他們。”


    青竹應聲道:“嗯,走吧,探一探他們此來,是為名,還是為利,亦或是為一己私欲?”


    伍燁影與青竹相攜手,走下[山水院]前廊的台階,往東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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