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眸閃動著得意之色,伍燁影誇讚道:“青竹兒授業惑人,毫不藏私,真乃師之典範也。(.無彈窗廣告)”


    鬱悶地嘟著嘴,青竹奉承道:“燁影大哥好學上進,不恥下問,虛懷若穀,禮賢下士,真乃學之凱模也。”


    伍燁影感懷道:“我好學尊師,青竹兒授業明人,我與青竹兒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造地設的佳配。”


    青竹心下嘀咕,天造地設的佳配,也隻是你的自以為是,別人如何看,猶未可知,隻怕我們是天下最奇怪的妙偶,說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的粘人之功,可算當世一絕。


    揚臉看向伍燁影,青竹請求道:“燁影大哥,我要洗漱,請你幫我打點水來。”


    未理青竹的請求,伍燁影提議道:“青竹兒,我帶你上客棧一樓的洗衣間,洗漱吧。”


    擰擰眉,青竹提醒道:“燁影大哥,我的臉沒有易容,我的藍眸不能見於世人,你要如何帶我出去?”


    衝青竹眨眨眼,伍燁影故作神秘地說:“青竹兒無需擔心,我自有妙法。”


    攬抱著青竹,自床邊站起身,退出紗帳,伍燁影拿起放於床頭櫃上的白色紗帽,戴到頭上,拿起隨意地放在床上青竹的藍色披風,兜頭蓋到青竹的頭上。


    被藍色披風遮住頭,眼前瞬間黑漆漆一片,青竹驚呼道:“燁影大哥,你用披風遮住我的頭,為何?你知不知道,如此,我什麽東西也看不見了。”


    青竹抬手,試圖扯下蓋在頭上的披風,卻被伍燁影捉住手,伍燁影解釋道:“青竹兒的容顏隻能我看,青竹兒的藍眸亦隻能我看,用披風遮住青竹兒的頭,豈不一舉二得。


    我與青竹兒不分彼此,我的眼睛就是青竹兒的眼睛,青竹兒想看何物,隻要告訴我,我會詳詳細細地告訴青竹兒。


    若怕我描述得不夠詳盡,青竹兒大可放心,天縱奇才、博覽群書的我,絕對能將所見之物,描述得比青竹兒親眼所見,還要更加鮮活生動。”


    青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吹虛得太離普了吧,你的描述還能賽過我的親眼所見,假如你的描述,賽過我的親眼所見,那我豈不成了睜眼瞎,看到的全自我扭曲了。


    你是聰明,是有才華,縱算有狂傲自大的資本,但也要有個限度,天馬行空地糊縐吹虛,欺騙糊弄小孩還可以,想糊弄我,哼,門都沒有。


    青竹指出道:“燁影大哥的話,說得沒邊沒際,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燁影大哥的描述再精彩絕倫,豈能比得過我的親眼所見。”


    聽出青竹話中的譏諷,伍燁影不以為意,自信滿滿地說:“青竹兒,我是實事求是,毫無誇張之言。假如青竹兒不信,我們打賭如何?不過,既是打賭,當然要下賭注,輸者要答應贏者一件事。”


    聽出伍燁影話中的十足自信,青竹心念左轉右轉,伍燁影行事風格,向來穩固後方,放眼全局,走一步,勝人十步,步步為營,絕不做無把握之事,如此看來,如若和他打賭,自己必輸無疑。


    擠出一絲笑,青竹拒絕道:“我見識淺簿,方才妄加評斷燁影大哥,對燁影大哥不敬之處,請燁影大哥多多海涵。打賭的話,我看就不必了。我由衷地相信,以燁影大哥無與倫比的才華,所描述之事物,定比我之所見更加精彩絕倫、鮮活生動。”


    伍燁影譏笑道:“青竹兒見風使舵、溜須拍馬、榮辱不驚、能曲能伸的本事,真是讓人望塵莫及,我佩服之至。”


    抱著青竹,伍燁影走到盆架前,拿起搭在盆架上的一條毛巾,塞到青竹的右手上,蹲低身形,自盆架的底閣,拿出一個木盆。


    站起身,把木盆遞到青竹麵前,伍燁影吩咐道:“青竹兒,端著木盆。”


    青竹輕應一聲,“哦,好。”


    青竹左手接過木盆,把右手上的毛巾放到木盆中,雙手穩穩地端著木盆,伍燁影攬抱著青竹,走到客房門邊,打開客房門,走出客房,徑直朝三樓的樓梯口走去。


    行走於屋廊中,緩步慢行於樓梯上,所遇之人,無不駐足而觀,眼露驚異之色,伍燁影視之不見,堂而皇之地自三樓走下樓梯,來到一樓大堂之上,穿過通往天井院的拱門,徑直往洗衣間而去。


    櫃台後麵,正在查帳的客棧掌櫃,正在打掃大堂、擦拭客椅樓梯欄杆的三名青年夥計,以及進出客棧的客人,紛紛注目而看,樓梯上走下一位頭戴白色紗帽的玄衣男青年,他抱著一位端著木盆、頭上遮著藍色披風的綠衣姑娘,無比瀟脫、無比自然地招搖過市,離開大堂,穿過通往天井院的拱門,往天井院而去。


    楞楞地注視著伍燁影離去的背影,眾人紛紛猜測,那位玄衣男青年究竟是何人?他懷抱的姑娘又是何人?他們是何關係?看他們舉止親昵,他們的關係自是非比尋常。


    是兄妹?有點說不通,哪家的兄妹,縱算再好,妹妹已經長大,哥哥還抱著到處走的。


    是夫妻?更說不通,哪家的夫妻,縱算再恩愛,妻子不願走路,丈夫就抱著四處招搖的。


    是戀人?也說不通,哪對戀人,縱算再相愛,也不會不顧世俗禮儀,公然於世人麵前,相互摟摟抱抱,招搖過市的。


    直至看不見伍燁影的身影,客棧大堂上的眾人,收回打量的視線,帶著好奇與猜疑,繼續各忙各事。


    天井院處的洗衣間裏,伍燁影左手抱著青竹,右手提著小水桶,自水井中打上一桶水,提著裝滿水的小水桶,走到洗衣台前。


    青竹把木盆放到洗衣槽裏,拿起木盆中的毛巾,搭於肩上,伍燁影將小水桶中的水,慢慢地倒到木盆中,隨後,把空的小水桶放於洗衣台上。


    環視四周,未見旁人,凝神細聽,亦未發覺附近有人,伍燁影拉了拉遮蓋在青竹頭上的披風,讓青竹可以放便地洗臉、漱口。


    青竹雙手捧水,漱了幾次口,把毛巾放到木盆中,拿起濕毛巾,擦洗了幾下臉,擰幹毛巾,將臉上的水漬擦淨,又將毛巾放於木盆中,搓洗幾下,擰幹毛巾,倒掉木盆中的水。


    把毛巾放到木盆中,端著木盆,青竹喚到:“燁影大哥,我洗漱好了,我們回三樓客房吧。”


    伍燁影輕應一聲,“好。”


    理了理遮蓋在青竹頭上的披風,將青竹的頭遮得嚴嚴的,伍燁影攬抱著青竹,離開洗衣間,穿過天井院,通過通往大堂的拱門,經大堂,登上大堂上的樓梯,徑直朝三樓客房而去。


    走進三樓六號客房,走到盆架前,青竹把木盆放到盆架的中閣,將毛巾搭到盆架上,伍燁影抱著青竹走到床邊,撩起紗帳,把青竹放到床上,拿掉遮在青竹頭上的披風。


    伍燁影叮囑道:“青竹兒,你坐床上別出來,我叫齊文、齊武過來。”


    青竹答應道:“嗯,好。”


    退出紗帳,摘下頭上的白色紗帽,把白色紗帽放到床頭櫃上,伍燁影走到木桌邊,坐於木椅上,密音傳喚:“齊文、齊武,你們過來一下。”


    稍許,客房門被敲響,傳來齊文的聲音:“主子,屬下求見!”


    伍燁影回應道:“進來!”


    “吱吖”一聲,客房門被推開,齊文與齊武一前一後,走進客房,齊武反手關上客房門。


    走到桌前,齊文與齊武暗自觀察主子的神色,發覺主子神色如常,並無不妥,兩人稍稍放心,暗自猜測,主子並無悲淒暗然之色,是不是因找到華竹之故?


    齊文詢問道:“主上何時回來的?”


    伍燁影回答道:“剛回來不久。”


    心有忐忑,齊武詢問道:“主上,華竹找到了嗎?”


    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色,伍燁影應答道:“青竹兒找到了。”


    齊文與齊武相視一笑,心下會意,找到華竹,主子再無憂思,他們亦不必再擔心主子。


    齊文與齊武祝賀道:“祝賀主上,如願找到華竹!”


    坐在床上的青竹,問候道:“齊文大哥、齊武大哥,別來無恙!”


    吃驚地看向紗帳低垂的木床,朦朦朧朧間,看見一個人坐在床上,齊文與齊武臉上露出驚喜之色,同聲回應:“好久不見,華竹!”


    齊文與齊武的問候,提醒青竹,華竹雖是普通的鄉下少年,卻莫名地牽扯上許多糾結,本來簡單的身份,卻變得錯綜複雜,又極其微妙,不宜再現於世上。如今,世人皆知華竹身墜天波河而亡,正好借此契機,讓華竹徹底消失於世上。


    青竹要求道:“齊文大哥、齊武大哥,華竹已成過去,日後,你們叫我華畫吧。”


    先楞了楞,隨後,瞬間明然,齊文與齊武答應道:“好。日後,我們就叫你華畫。”


    青竹抱歉道:“齊文大哥、齊武大哥,我容貌有瑕,不宜出來相見,請你們見諒!”


    齊文擔心地詢問:“華畫,你的容貌有望恢複嗎?”


    青竹回答道:“我的容貌可以恢複,不過,得需要慢慢醫治。”


    齊文放心地說:“容貌能夠恢複就好,醫治之事,慢慢來,別急。”


    齊武詢問道:“華畫,你的容貌是怎麽受損的?”


    青竹回答道:“我跳入天波河中,突遭暗流挾帶,所經之地不明,待我自昏迷中醒來,已是遍體鱗傷,並被激流衝甩至半空,向山澗飛速下墜,墜入澗底,撞到碎石上,以致容貌損毀嚴重。


    也算我福大命大,在那樣絕壁之下的山澗中,遇見一位四方遊曆的老爺爺,幸得他出手相救,撿回一條小命,不然,隻怕已與你們相見無期。


    那位老爺爺真是好人,他不但救了我,還告訴我醫治容貌的藥方,讓我有機會容顏恢複如初。”


    聽著青竹與齊文、齊武喋喋不休,伍燁影黑下臉,眯起雙眸,心下氣惱不已,朋友分離再聚,問候一兩聲就好,他們倒好,說個沒完沒了,把他當作透明人,晾在一邊。


    斜身靠到椅背上,伍燁影右手搭到桌麵上,用力地扣擊著桌麵。


    齊文與齊武正待再問,突然,聽到“叩叩叩”的敲擊桌麵之聲,激靈靈打一個冷顫,暗道不好,他們得罪主子了。


    視線自木床方向,移向坐在桌邊的主子,見主子黑沉著臉,金眸暗沉深邃,齊文與齊武相視一眼,暗呼大意,明知主子愛吃醋,對華畫的占有欲極強,不喜別人與華畫過於接近、多作交談,怎麽就隻顧著與華畫講話,忘記主子還在一旁虎視旦旦呢。


    微低下頭,齊文與齊武恭敬地喚到:“主子!”


    冷冷地看向齊文、齊武,伍燁影未應聲,右手扣擊桌麵的動作不停。


    陣陣“叩、叩、叩”的敲擊桌麵之聲,在客房內回蕩,傳至齊文、齊武的耳中,如同敲擊在他們的心上,令他們緊張不已,大氣也不敢喘。


    客房裏冷凝的氣氛,青竹有所察覺,聽著伍燁影扣擊桌麵之聲,青竹心有所覺,伍燁影生氣了。


    青竹心下歎氣,伍燁影真是小孩脾性,愛在她的麵前炫耀,她與人多說一會話,立馬吃醋,稍稍晾他一會,立馬不高興,小小提提他的缺點,立時變臉,真是小心眼。


    腦筋左轉右轉,靈光一現,青竹喚到:“燁影大哥,我餓了。”


    青竹的呼喚之聲,相當有效,伍燁影立馬停止扣擊桌麵,沉聲吩咐:“齊文,你出去買早膳,再買幾樣炒貨。齊武,你出去買二個沙鍋、兩副碗筷、一塊案板、50斤麵粉、2斤油、1斤鹽。”


    聽著主子的吩咐,齊文與齊武麵麵相趣,買炒貨,他們還能理解,隻是買麵粉、油、鹽、沙鍋、碗筷,他們猜不透主子的意圖,有心詢問,卻因時機不對,不敢相詢,待主子的氣消掉後,再問也不遲。


    齊文與齊武齊聲應諾:“是,主子!”隨即,轉身走出伍燁影的客房,下樓買東西而去。


    氣青竹剛才把自己晾在一邊,隻顧與齊文、齊武說話,伍燁影堵氣地不理青竹,靠坐在木椅上,直直地盯著桌麵。


    左等右等,等不到青竹喚他,騰地自木椅上站起身,伍燁影快步走到床邊,撩起紗帳,見青竹側身躺在床上,麵向床裏。


    坐到床邊,伍燁影雙眸幽幽地看著青竹,一言不發,試圖與青竹較勁,看誰先忍不住,出聲喚誰。


    等呀等,等不到青竹喚他,伍燁影耐心崩蹋,喚到:“青竹兒!”


    青竹淡淡地詢問:“燁影大哥何事?”


    伍燁影直言而告:“青竹兒,我很生氣。”


    青竹追問道:“燁影大哥何故生氣?”


    伍燁影指責道:“剛才,青竹兒隻顧與齊文、齊武說話,卻不理我,把我晾在一邊。”


    翻身坐起,看向伍燁影,青竹辨解道:“燁影大哥,你誤會了。剛才,我與齊文、齊武隻是閑話幾句,並沒有不理你,假如你跟我說話,我也會跟你說的。”


    審視一眼青竹,見青竹神色坦然,伍燁影認錯道:“青竹兒,對不起,剛才是我錯怪你了。”


    驚訝地看向伍燁影,青竹難以相信,伍燁影也有誠懇認錯的一天,真是天降紅雨,太陽從西邊日出,絕無僅有的稀罕事呀。


    不等青竹驚訝、感歎完畢,伍燁影話鋒一轉,指控道:“青竹兒也有錯,假如青竹兒與齊文、齊武閑話之時,顧念我一下,與我說說話,我也就不會錯怪青竹兒了。論到錯大錯小,青竹兒的錯是起因,導致我錯怪青竹兒,因此,青竹兒錯大,我錯小。


    青竹兒,因你的過錯,導致我範錯,你要向我道歉,更要糾正錯誤,注意日後不可再範。”


    臉上的驚訝之色,瞬間轉為愕然,青竹氣得七竅生煙,伍燁影可真能混淆視聽,顛倒是非呀。錯怪了她,反而把過錯歸罪於她,這真真是豈有此理!


    直直地看著青竹,伍燁影教訓道:“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青竹兒要向我學習,勇於認錯。”


    青竹真想大聲訓斥,你別黑白顛倒,是非不分,自己有錯,就要勇於擔當,不可推卸責任,不然,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訓斥之言,在嘴邊溜了幾圈,又溜回肚中,青竹放棄與伍燁影說理,他的狡辨之功,天下無敵,自己豈是他的對手,與其多費無用的唇舌,還不如早早把他擺平。


    連連深呼吸好幾下,免強壓下胸中的熊熊鬱悶之火,青竹自認倒楣,攬錯上身,認錯道:“燁影大哥,對不起,因我的過錯,連累你範錯了。以後,我一定自咎自查,絕不重倒今日之錯。”


    伍燁影大量地說:“青竹兒無心之過,我不怪青竹兒。”


    青竹稱謝道:“多謝燁影大哥大量!”


    牽起嘴角,微露笑意,伍燁影提醒道:“青竹兒,我要早安吻,三個!”


    青竹恍然想起,早上的早安吻,還未給伍燁影呢。


    看著臉上露出期待之色的伍燁影,青竹又好氣又好笑,伍燁影善狡辨,他巧舌機簧,機敏過人,是非對錯,於他而言,隻看他如何說;伍燁影善討債,他追討欠債,直來直去,緊迫相追,毫不尷尬,毫不扭捏,不給,就軟硬兼施,恩威並重。


    移近伍燁影,雙手搭於伍燁影的雙肩上,青竹湊近伍燁影,飛快地連親伍燁影三下,隨即,迅速地撤身而退。


    含笑看向伍燁影,青竹問候道:“燁影大哥,早安!”


    伍燁影打趣道:“青竹兒親得可真快,我連感受的機會,都來不及呢。”


    怕伍燁影耍耐不認帳,青竹強調道:“燁影大哥,早上的早安吻,我已經給你了,你可不許再跟我要。”


    伍燁影安撫道:“青竹兒放心,我不會跟你要今早的早安吻。”


    接著,話鋒一轉,伍燁影提醒道:“不過,青竹兒的早安吻回禮,我是一定要給的。”


    不給青竹反應的機會,把青竹拉到懷中,伍燁影低頭覆到青竹的唇上,狠狠地連親三下。


    得意地看向青竹,伍燁影問候道:“青竹兒,早安!”


    抬手擦了擦嘴唇,瞪了一眼伍燁影,青竹指控道:“燁影大哥,你的一個吻,抵我的二個吻。以後,你每吻我一下,要算二下。”


    伍燁影反駁道:“青竹兒,你的一個吻,隻抵我的半個吻。依你的算法,你每吻我一下,要算半下。”


    直直地看著青竹,伍燁影追問道:“青竹兒,吻的算法要改嗎?”


    青竹立馬答道:“不改,依原法計算。”


    怕伍燁影改變吻的算法,青竹叉開話題,詢問道:“燁影大哥,齊文大哥出去買早膳,怎麽還不回來呀?”


    凝神細聽,伍燁影輕笑道:“青竹兒稍等一下,熱熱的早膳,馬上便可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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