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馳,兩輛馬車穿過昊日城東城門,駛上城內大道,朝西奔馳,穿過東城區,向北拐上北大街,行上一段路,東拐駛上[弘正路],又行上一段路,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山鬆和山巒自車轅上跳下來,走到車門旁,山鬆輕聲稟告:“王爺,日暤王府到了。”


    車門簾被挑起,日暤王鑽出車外,踩著車鐙走下車來,朝伍燁影乘坐的馬車望去,隻見,幻風和幻雲侍立於馬車旁,正等候伍燁影下車。


    馬車內,正在假寐的伍燁影,一手摟抱著青竹,一手輕輕把玩著青竹的手,聞聽幻風稟告之聲,手上把玩停下,黑眸驟然睜開,他坐正身體,低頭湊近青竹耳畔,輕喚道:“青竹兒,醒醒!”


    耳旁連聲呼喚,青竹好夢被擾,再難入睡,緩緩張開眼睛,輕聲詢問:“燁影,日暤王府到了嗎?”


    抬手理理青竹的頭發,又理理青竹的衣裙,伍燁影輕聲回答:“嗯,到了。”


    “那下馬車吧。”在伍燁影懷中,青竹坐正身體,腳踩上地板,欲要站起身。


    摟在青竹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回拉,把青竹拉回懷中,伍燁影殷勤地說:“青竹兒體力還未恢複,尚走不動路,還是由我抱著吧。”


    青竹提醒道:“今日,日暤王府舉辦[菊芳會],來客眾多,燁影抱著我,堂而皇之而入,隻怕不大好吧。”


    伍燁影渾不在意地說:“我與青竹兒是夫妻,我們愛如何就如何,別人如何笑看,理它作甚。”


    與伍燁影無法說通,青竹無奈笑了笑,閉口不再勸說,依她現有體力,雖可自行走路,卻有點吃力,伍燁影既願代步,她何樂而不為呢。


    望向伏臥在矮榻上的天麒和地麒,伍燁影吩咐道:“天麒、地麒,走吧,我們下馬車。”


    “哎,好。”天麒和地麒爬站起身,縱身躍下矮榻,當先跑到車門處。


    攬抱著青竹,伍燁影起身離榻,走到車門邊,抬手挑起車門竹簾,讓天麒和地麒先下馬車,隨後自馬車上步下。


    依在伍燁影懷中,青竹望向近前的府邸,雙扇府門大開,在府門口,六名侍衛皆著藏青色勁裝,肋下佩有寶劍,手按在劍柄上,默然分立左右;門楣上,一塊篇額高高懸掛,上書“日暤王府”四個楷書大字,筆鋒蒼勁有力。


    在府門前方,兩尊石獅左右矗立,守護著王府,一尊圓睜雙目,昂首怒吼,作勢攻擊,一尊神色悠然,似在閑庭信步。


    在府門前兩旁樹蔭下,停放著許多馬車和俊馬,不用多想,那一定是客人所乘而來。依此而看,因[菊芳會]而來的客人,還真是不少。


    左右張望了一下,青竹好奇地問:“燁影,日曜王府位於昊日城什麽地方?”


    伍燁影淡淡回答:“也在[弘正路]上,離日暤王府不遠。”


    青竹奇怪地問:“在昊日城內,燁影有王府居住,為何住到城外了?”


    伍燁影淡淡地說:“我雖貴為親王,但並不在朝任職,且也不喜城內喧鬧,而城外山青水秀,令人心曠神怡,就上東城郊外的[青山莊園]住了。”


    青竹正要張口再言,卻見日暤王走了過來,不由把話咽下。山鬆和山巒、幻雲和幻風駕駛馬車,駛到一旁樹蔭下,停好馬車,也走了過來。


    走到伍燁影和華畫近前,日暤王打趣道:“華畫是九弟的寶,九弟時時抱在手,真是生怕丟掉。”


    伍燁影風趣地說,“華畫天下獨一,本王豈有不寶貝,不然若是丟了,豈不是悔不當初。”


    日暤王輕笑道:“天下女子,問誰最幸福,隻怕唯有華畫。”


    抬頭看了伍燁影一眼,青竹含笑道:“得遇燁影,並與之相守,是我的幸運。”


    側身站於一旁,日暤王抬手相請:“九弟、華畫,請入府吧。”


    日暤王在旁引路,伍燁影抱著青竹,與之並肩而行,天麒和地麒居中而跑,山鬆和山巒、幻風和幻雲隨護於後,一同走進日暤王府,沿一條青石路而行,穿過前方一座宮殿,入眼是一處花園。


    花園很大,景色秀美迷人,宛如世外仙鏡。花園中央,一條石坡路貫穿而過,連通王府的前院和後院。


    石坡路東邊,一汪湖泊在陽光的映照下碧波蕩漾,湖的四周砌有石欄,湖的南岸、北岸,各建有兩座八角涼亭,湖的東岸,隻建有一座八角涼亭,五座涼亭之間,除湖的西岸外,建有環湖長廊;湖上植有水蓮,片片荷葉如倒立的綠傘,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朵朵荷花傲然俏立,竟芳鬥豔。


    石坡路西邊,一座小山挺拔奇秀,山的四周建有九曲長廊。


    花園內,青草遍地而植,百花點綴其上,梅花、桂花、四季海棠、廣玉蘭相間而載,銀杏、紅楓、梧桐、棕櫚穿插而栽,青石小徑曲曲折折,四通八達,蜿蜒縱橫。


    越過花園,舉目遠望,座座院落、棟棟樓宇在綠樹掩映下,若隱若現。


    花園風景秀麗,引人流漣忘返,在小徑上,在百花間,在湖岸邊,在涼亭內,在長廊上,可見遊客駐足徜徉,而奇怪的是,東花園多為男遊客,西花園多為女遊客。


    抬頭看看天,太陽光芒萬丈,高懸在天上,距中天已不遠,日暤王告知道:“九弟、華畫,[菊芳會]就在花園舉辦,辰時半開始,而現下已近午時,隻怕[菊花爭芳]、[菊詩爭霸]皆已結束。


    來!隨為兄去看看,哪一種菊花豔冠群芳,哪一首菊詩霸領風騷。”


    青竹好奇道:“我還真想看看,那菊花之王長什麽樣?那菊詩之霸有多絕妙?”


    日暤王在旁引路,伍燁影與之並行,手上攬抱著青竹,天麒和地麒跑著緊緊跟上,山鬆和山巒、幻風和幻雲護衛於後,一同走出殿宇廊下,走上石坡路,忽又折而向東,踏上東花園,沿一條青石小徑,繞行向湖岸東邊。


    花園中,遊客遊弋不絕,見日暤王一行走來,目光有恭敬,有畏懼,有怪異,還有驚奇,而恭敬,自是對日暤王,他乃一國太子,何人敢藐視;至於畏懼,不用猜,那是對伍燁影,他既是一國親王,又因有一雙真魔之眼,被視為真魔的化身,何人不既畏又怕;


    怪異,那是對伍燁影和青竹,雖稍有掩示,卻難以忽視,試問哪對夫妻、戀人,亦或是兄妹,感情再好,再如何親密,誰會抱著一方招搖過市;


    驚奇,那是對天麒和地麒,它們似虎非虎,頭頂長有一根金角,一隻金眸,一隻銀眸,胖嘟嘟可愛極了,惹人不由注目。


    行至湖岸東邊,日暤王一行步上環湖長廊,隻見長廊上,兩邊每隔一小段距離,擺放一類菊花,菊花各種各樣,大小不一,顏色五彩繽紛,香氣芬芳迷人。


    不遠處八角涼亭內,坐有兩名男子,一人坐在涼亭西邊的長石椅上,一邊手搖紙扇,一邊觀賞湖光園色,一人站在涼亭北邊出口處,欣賞花園風景之時,不忘警覺地觀望四方。細觀亭內兩人,原來是日昫王和山嘯主仆。


    亭內石桌上,除水果和茶水之外,還有筆墨紙硯與三疊紙張,中央放有一盆花卉。


    聞聽有人往涼亭而來,日昫王停下搖扇,不再賞景,山嘯暗生警戒,兩人同往亭南出口處望來。一見來者,日昫王收起紙扇,起身相迎,山嘯心下一鬆,又自顧一邊警戒,一邊觀賞起花園之景。


    行至亭南出口處,微笑望向日暤王一行,日昫王打趣道:“九弟和華畫還真難請,也就四弟親往相邀,才能請來。不過,九弟和華畫姍姍來遲,倒來的巧,[菊詩爭霸]剛剛結束。”


    行至八角涼亭前,日暤王微笑詢問:“二哥,在[菊花爭芳]和[菊詩爭霸]活動中,哪一種菊花最美,豔冠群芳,哪一位寫得菊詩最好,獨領風騷?”


    退身站於一旁,日昫王手執紙扇,指向石桌上,“最美的菊花、最好的菊詩就放在桌上,大家進涼亭來,自己一觀便知。”


    伍燁影抱著青竹,與日暤王當先步進八角涼亭,日昫王邁步跟上,一旁陪同,天麒和地麒居中,山鬆和山巒、幻風和幻雲在後,隨之跟進,一同走到石桌邊,不約而同看向桌上的一盆花卉,以及三疊紙張。


    那盆花卉不用猜,定是在[菊花爭芳]中一舉奪魁的菊花之王,它的徑葉與別的菊花相似,隻是徑較粗壯,葉較寬大,且徑葉隱有黃白條紋;它的花大如小碗口,花芯呈粉紅色,由花芯向外,花瓣由短漸漸變長,由黃色漸變為白色,如太陽綻放萬丈光芒;它溢出的花香清雅之極,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那三疊紙張中,一疊是空白的,另二疊是有字的。觀那二疊紙上麵一張,寫得皆是詠菊之詩,依此而看,這二疊紙乃是在[菊詩爭霸]中所收集的詠菊詩稿。


    手指桌上那盆花卉,日昫王介紹道:“四弟、九弟、華畫,此花名叫[日光菊],在[菊花爭芳]中脫穎而出,獨領群芳,它由[流雲山莊]提供。”


    青竹驚歎道:“花如其名,[日光菊]真是漂亮,香氣也清新怡人。”


    移開桌上那疊白紙,從下麵露出一張寫有字的紙,日昫王用指扇指向那張紙,介紹道:“四弟、九弟、華畫,在[菊詩爭霸]中引領風騷、稱霸一時的菊詩,就寫在此紙上,你們看一看,點評一下,此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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