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流仙君也很無語。他也著實沒有想到,當年的機密怎麽就變成了路人皆知了。不過眼看著那無數的修士向著畫舫眼神不善地看來,他還是嘴硬道,“或許是跟蹤咱們來的,現在的修士,最無恥了。”


    跟蹤來的比她們這些苦主來的還快,騙鬼啊,墨沉舟無語地看了這家夥一眼,正待說話,便見得那遠處,一名青年飛了過來,目光溫煦地看了眾人一眼,便笑道,“雲影,還有,”他臉色扭捏了一下,“重華,你們兩個怎麽來了?”


    兩人之外被無視了的墨天寶殿下眾人皆默默地看著他。至於被打招呼的二人,也沒有想要與柳春申搭話的想法。墨沉舟雖然不豫這廝又在自己麵前出現,還敢叫自己的名字,不過卻還在終於能夠出來放放風而一溜兒在她腳下打滾兒的一幹靈獸的吸引下,將這人扔在了一旁。


    挨個摸摸幾隻靈獸的頭,墨沉舟便見得小七十八還是一副獸型,背上托著火鳳,腦袋上站著小九尾狐,竟然還有幾分威風凜凜的意思,便含笑拍了拍它的頭,輕聲道,“一會兒進去了,要好好和火鳳合作。”小七十八乖巧地點頭,火鳳也是一聲清鳴。


    正待此時,眾人便感覺到一陣靈力動蕩,一抬眼,便見得一道靈光擊碎了無數的靈木向著畫舫撲來。這一道靈光犀利異常,墨沉舟臉色一變,反手一道劍光斬出,將那靈光擊碎。這才在那遠處有人“咦?”了一聲之後,劈手就是一道巨型劍輪斬出,怒喝道,“滾出來!”


    這一劍引動了此處的無盡的靈力,貫空撲至那些修士眼前之時,已然聲勢極盛。那些修士不敢抵禦,隻紛紛飛上了高空,忌憚地向著墨沉舟看來。許久之後,便有數人越眾而出,盤旋在前方,指著墨沉舟道,“何方來的女修,不知道此處,是我司水國的邊境?速速退去,不然就叫你身死道消!”


    他話音方落,便聞得一聲怒斥,那柳辰鈞飛到畫舫之前,打量了一眼顯然是被驚到的柳春申,便指著其中一人怒道,“宋風,我弟弟還在,你就敢動手?!”


    墨沉舟便見得那幾人之中,竟是三名玉仙與三名玄仙,而那名為宋風的玄仙,顯然是其中領頭之人。此時見柳辰鈞大怒,卻拱手道,“柳師弟,方才是我一不小心,且饒過哥哥這一回吧。”他嘴上道歉,然而卻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顯然是沒有將方才所做之事放在心上。


    “這宋風是中庭長天仙君的關門弟子。”墨沉舟的耳邊,便傳來廣流仙君的傳音之聲。墨沉舟臉上不動地聽完,心中卻生出幾分疑惑來。


    卻不知為何,這幾日見到的這幾人,竟然都與那中部仙庭帶著聯係,也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那中庭又在南方謀劃些什麽。


    然而此時,見那宋風並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裏,墨沉舟也懶得多說,隻目視舒力。後者果然一點頭,之後便指著宋風道,“司水國又如何?你敢在此說此地是你國的邊境,莫非不怕我國老祖,與你司水國問罪?!”


    宋風見竟然一名天仙也敢在此出頭,臉色就是一冷,甩手就是一道靈光撲向舒力,口中冷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此說話!”


    那靈光如條蛇一般在空中扭動,之後突然便向著舒力彈射了過來,墨沉舟見此,麵上不變,隻輕巧地揮出了一劍,便將那靈光擊碎,往向宋風的目光便帶著說不清的寒意來,沉聲道,“此地無主,為何我等不能在此?”她向那靈氣噴薄之處一指,冷笑道,“想必你等,也是為了那秘府而來,識相的,便各憑本事,若是你等真的不識相,我等便現在此處戰上一場,死了的,自然與那秘府無緣如何?”


    宋風臉色一邊,正要發怒,卻見得廣流仙君站在墨沉舟的身旁巧笑盈盈,又見得柳辰鈞目光不善,而這女修的手段明顯是能夠與玄仙相抗,想到己方也不過是三名玄仙,心中就有了幾分猶豫。


    那秘府如何,他如今不知詳情。若是因為這,便有了什麽損傷,豈不是得不償失?眼珠子一轉,宋風便笑道,“道友既然這般說,莫非我宋風便是阻人機緣的惡人?”他頷首道,“這秘府還有一個時辰便會開啟,道友不若先於我等一同等候?”


    見他軟了下來,墨沉舟隻冷笑了一聲,反手將畫舫收回,眾人便飛到了與那司水國修士相對的一處等待。那柳辰鈞猶豫了半晌,卻還是不理睬宋風的挽留,與柳春申獨自站在這雙方之外。


    然而此時,墨沉舟也顧不上他。此時立在這秘府之前,便越發地感覺到一種頗為違和的熟悉感。那氣息極為的熟悉,而此時,不知道為何,竟然仿佛有個聲音在呼喚她進入那秘府一般。側頭看了眾人一眼,見這些人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墨沉舟便心知此時多半有異。


    卻在此時,還未等她說話,便見得那密林之中,突然噴出了海量的仙靈之氣,幾乎是瞬間,諸人的腳下便是一陣劇烈的震蕩,墨沉舟臉色一變,便見得眾人的腳下,竟然皆開始發光,一個一個的金色的光陣將眾人籠罩在其中。而幾乎是被這光陣困到的瞬間,墨沉舟便感覺到眼前一閃,待得眼前又能視物之時,便已然是換了模樣。


    光陣頃刻消散,而墨沉舟的身邊,已然是空無一人,卻不知其他人被送到了哪裏。她的眼前,此時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山穀,四處萬仞高峰,而這靜謐的山穀之中,卻是靈花處處,遠處還有無數的靈竹,溢出幾縷飄散的清香。


    空氣之中,竟然還帶著數不盡的金色的微小結晶,想到當年即墨青蘅助自己結嬰之時,便也使用過這種結晶。而那虛天鐲之中,這結晶也是不少,墨沉舟便微微動容,手中向著那些結晶一指,便將這山穀之中的大部分仙靈結晶收入了掌中。


    這已是極大的收獲,還未等墨沉舟喜悅,便感覺到手腕間一陣炙熱。她低頭一看,卻見得那已然裝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虛天鐲突然光芒大盛,“嗡”地一聲之後,竟然死死地箍在了她的手腕上,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扼斷。更古怪的是,這虛天鐲竟然帶了幾分急切的感覺,牽引著墨沉舟向著一處而去。


    眼見得虛天鐲這般異狀,墨沉舟的臉色便是一白。


    她終於想起,那熟悉的氣息是在哪裏遇到。


    虛天鐲之中,處處都是危險禁製。前世之時,她得到了黑龍經之後,曾經又到了另一處,想要取些好處,卻沒有想到那一處的禁製極為凶狠,幾乎將她打得魂飛魄散。就是在那個時候,就在她以為將要隕落之時,卻自那禁製旁的另一處封印之處,湧出了一道靈力,護著她逃出了那裏。


    隻是那時候,墨沉舟已然對這些禁製生出了忌憚,而那就她一名的封印之中,也是再無動靜,從此她也不曾再冒險,這才將這些慢慢忘記。


    此時想起了這些,墨沉舟心知無論如何,自己都欠了一份人情。雖然不知道如何去還,然而跟著虛天鐲卻是再也不錯的。隨著這虛天鐲慢慢向著山穀的深處而去,墨沉舟便感覺到,此處卻是與外界完全不同。這山穀之中的寧靜與安逸,是如今的仙界找不到的真正的安寧。而那各處的靈花靈木,也將此處點綴得更加美麗。


    不知為何,墨沉舟竟然完全沒有將那些能夠煉製仙丹的靈花摘下的想法。繼續前行,墨沉舟便發現,此地即便是金仙修煉之處,然而這麽長的時間中,竟然全沒有半分禁製或是陣法,想到前世也是那股氣息將她救了下來,墨沉舟不知為何,就在心中一歎。


    沿著一條小徑一直走到盡頭,墨沉舟便見得前方出現了兩個小小的洞口。洞口外蔓枝交錯,碧綠幽森,其中還帶著幾分涼意。此時的虛天鐲,卻突然沒有了動靜,仿佛方才的牽引都不過是一場幻覺。然而此時眼看著這兩個小小的洞口,墨沉舟卻自心底,油然而生了一份悲傷。


    仿佛眼前的這一幕,她都經曆過。也仿佛,曾經有人,站在這洞口之前,抬起了頭,對著她微微一笑。


    捂住頭,將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強壓在心底,墨沉舟便毫不猶豫地走進了左邊的那個山洞,也似乎,她這般選擇了無數次一般。


    才一進山洞,墨沉舟便見得一片柔和的光芒。這山洞之中,鑲嵌著無數的靈玉寶珠,不大的空間之中,在角落中還有一株仙草,結出了無數紅色的果實,顯得生機勃勃。再向著裏麵走去,眼前便是豁然開朗,巨大的空間之中,四處都是美麗的浮雕。而那最前方的一張條案之上,卻是漂浮著一副女子的畫像。


    那畫像自在沉浮,墨沉舟卻覺得其上那人,竟有幾分眼熟。這種不能控製的感覺就叫她心中一驚。正待推出此處,虛天鐲卻再一次自行灼燒了起來。之後竟然是在墨沉舟臉色大變之中,一道明黃色的光芒自那鐲中射了出來,而其後,竟然自那光芒之中,一名女子的身體,慢慢地顯露了出來。


    那女子纖細柔美到了極致,廣袖纖腰,帶著仙靈之氣。她正對著墨沉舟漂浮在空中,雙目緊閉,似在沉睡。她出現的瞬間,那畫像之上,便有一道靈光溢出,筆直地進入了這女子的身體。之後這女子,便在墨沉舟戒備地向後退去之時,緩緩張開了眼睛,迷茫了許久,眼見到眼前的墨沉舟,慢慢地露出了寧靜的笑容。


    而墨沉舟,卻是在看到那雙仿佛能叫人心中安寧的眼睛張開之時,一段陌生的記憶自腦海中突然出現。那記憶中,這美絕的女子,在星河之畔做輕盈之舞,然後轉過頭來,也是這樣微微地笑著。而一個名字,也在墨沉舟的腦海中閃現了出來,極為陌生,卻還帶著幾分的熟悉。


    她望著這女子,輕聲喚道。


    “驚鴻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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