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襲萬年的仇恨,中間隕落了多少的修士,便是南方諸國與仙盟自己都不知道。


    三十天上打得是風生水起,這兩者的仇恨比天高比海深,隻要對上,那就沒有不往死裏掐的。因此墨沉舟聞得仙盟二字,便不由自主地一把拔出了背後的戮血劍,化作一道流光閃出了靜室,向著那高空之中躍躍欲試地看去。


    此時院中,宋風等人聚集在一起,帶著幾分八卦地看著頭上的情況。其中鳳羽臉色最為難看,懷中抱著懶洋洋的火鳳,目中閃動不停。


    別以為他當初說什麽“仙宮不破,宮靈不死”時那般霸氣,就真的是天下無敵了。


    當年被煉化做了宮靈,鳳羽的境界大跌,如今也不過是玄仙水準。如今那仙盟前來第八天,別管別的,其中打他的主意不是一點點。不想被大仇人帶走,說不得他就要真的拚一把命了。


    院中聚集了這麽多人,墨沉舟便閃身到了宋風的身旁,仰著頭向著頭上那威勢凜凜,發出了耀目白光的兩團存在好奇地問道,“誰惹上了仙盟?”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等人,卻沒有想到此地除了自己等人,竟然還有人與仙盟對上了。而且,看起來仇來不輕。


    不過說起來,方才那把聲音,還真是有些耳熟。


    墨沉舟正準備掏掏耳朵,便見宋風帶著幾分看熱鬧的興奮與八卦湊到了自己的耳邊,壞笑了兩聲方才說道,“還能有誰,”他抖著肩膀眉開眼笑,顯然是對頭上打起來這件事十分開心,“還不是那柳辰鈞!”


    墨沉舟一怔,便見得宋風哼哼著說道,“那小子,整天囂張的很,竟然還有今天,可真是報應不爽!”叫他看戲很愉快啊,宋風就覺得遇上了如今看起來比自己更倒黴的柳辰鈞,昏暗的仙生亮堂了一些,恨恨地說道,“該!叫這小子狂!叫他不將別人看在眼裏!”鼻孔朝天什麽的,真是討厭極了!


    聽到宋風這廝竟然還有臉說旁人囂張狂妄,墨沉舟忍不住退後了幾步,好好地打量了幾眼這個家夥,心說柳辰鈞狂妄她是知道,可是宋道友你也不差什麽!


    當初是誰,一個照麵便想將眾人從驚鴻仙子的秘境之中給趕走的,是誰連柳辰鈞兄弟都不看在眼裏的,想不到如今,這家夥竟然還好意思這麽說,真是無恥者無畏啊!


    這下方腹誹之時,便聞得廣陵城上空,一陣的靈氣暴卷,翻湧的雲層之中,突然便是一道金光傾瀉而下,重重地向著柳辰鈞擊去,隻一擊,便將柳辰鈞打下了雲層,向著廣陵城中墜落而去。砸到了城外那層禁製之上,便是禁製暴閃,發出了轟然的巨響。


    那柳辰鈞被擊落在禁製之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之後雙目赤紅地怒吼了一聲,身上浮現出了一件仙光繚繞的寶衣來,發出了一縷縷的青色霞光,牢牢地護住了他的身周,將其後那雲層之中的攻擊全數抵消。


    “三青仙衣!”宋風拜師長天仙君,頗有眼裏,隻一眼過後,驚呼了一聲,麵上帶了幾分嫉妒之色。見墨沉舟麵露疑惑,心中腹誹了一句土包子,便趕在綠綺賣弄之前飛快地解釋道,“這三青仙衣,是柳辰鈞師尊元方散人的防禦秘寶,向來不舍與門下弟子的,如今卻給了他!看起來,這柳辰鈞在元方散人的心中位置極重。”


    那雲層之中,果然發出了一聲驚哼,墨沉舟便見得雲層微散,露出了其中一名英俊的青年修士來,手中托著一座小小的,金芒萬丈的七層小塔,另一隻手中,持著一枚小小的,卻散發著幾分混沌氣息的七色蓮子,驚疑不定地向著柳辰鈞看去。


    然而隻看了柳辰鈞一眼,見得他雖然激發了仙衣,然而此時麵上卻是蒼白一片,露出了不支之像,麵上便露出了幾分得意,冷笑道,“柳辰鈞,你這外強中幹的廢物!本仙君險些被你給騙了!”他目中一冷,俯視著帶著幾分不甘看了上來的柳辰鈞,臉色扭曲地說道,“小小一個玄仙,也敢在本仙君的麵前大放厥詞,既然上門找死,便不要怨本仙君心狠手辣,用你的腦袋回仙盟換取功勞!”


    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小塔向著天空一拋。那小塔在高空之中飛快地旋轉不定,不過數息,便是塔身之上無數的光芒環繞,之後一定,一道仿佛能夠切裂空間的寒芒向著柳辰鈞筆直地射去。


    那青年,赫然竟是一名太乙玄仙。這一擊之威看似微弱,然而那道寒芒還未到柳辰鈞近前,那廣陵城上的禁製便是一聲哀鳴,光芒閃爍不定,竟是瞬間便加厚了幾層的禁製,牢牢將整個巨城護在了中央。


    宋風立在院中,便是嘶地一聲,臉色上便露出了幾分不安道,“了不得了,這柳辰鈞眼神兒不好,竟然招了這人上門!”見墨沉舟望著那寒芒,麵上漠然,便歎聲道,“這人名為周興,乃是那三十天仙盟之中,這幾年聲名最盛的青年仙人。”他搖頭歎道,“這人年紀輕輕便是太乙,雖然不願承認,然而我等皆是不如他的。隻是……”他犯難道,“這個家夥來了第八天,日後,豈不是……”要與他們都對上!


    這話還沒有說完,便聞得一聲冷入骨髓的冷哼,之後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在身邊乍現,還未待宋風驚異,便是一道奪目的劍光自身邊而起,向著那小塔發出的寒芒直擊而去!二者頃刻見便撞到了一起,便見得高空之上,皆是刺得諸修士眼睛都張不開的耀目白光,那城上的禁製發出了哢哢的響聲,被那暴/亂的靈氣衝擊毀壞了無數道光幕,這才險險地護住了巨城,然而禁製卻已然暗淡不堪。


    宋風幾乎是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一場變故,還未等問一問墨沉舟這廝為何插手與自己無關的恩怨,卻見得這紅衣女修已然在周興暴怒的“是誰!”的厲喝聲中轉眼落在了柳辰鈞的身前,在後者詫異看了過來的目光中看都不看他一眼,隻對著那周興冷笑道,“你倒是好大的氣魄!在這第八天,你裝什麽老大!怎麽,仙盟裝不下你了,倒叫你來第八天來撒野?!”她側頭看了柳辰鈞一眼,便仰首道,“仙盟,很了不起麽?還不是被我南方諸國困在三十天無法返回仙界!欺負一名玄仙,你也要臉!這般有本事,你怎麽不去那諸國之中,找我等金仙老祖單挑!”


    她剛出現,周興本以為是惹怒了第八天的本土強者,卻沒有想到,這小小的玉仙女修,竟然也是南方諸國的修士,氣極反笑道,“好好好!看來,你們諸國這幾年的人才不少,竟然敢在我的麵前張狂!說不得,今日我周興便要大開殺戒,叫你南方諸國也嚐嚐弟子隕落之痛!”


    “那般廢話作甚!”墨沉舟卻冷淡地說道,“要戰便戰,誰還怕了你不成?”她的臉上,便露出了森然的冷意道,“你算是個什麽東西,竟是也敢發此狂言,可別風大閃了舌頭!”說罷,她便冷笑了一聲,一雙金色的豎瞳之中金芒閃爍,抬眼便與那周興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之下,便見得兩道看不見的狂暴靈力對衝了一回,將此處衝擊得是狂風大作,雲層消散,殘餘的靈力碎片衝到了那禁製之上,便又是一聲巨響。


    墨沉舟口中悶哼,目中一道血線劃過麵頰。而那周興卻是向後連退了數步,麵上忽青忽白,之後便帶著幾分愕然與忌憚地看了過來,顯然是沒有料到,這一名玉仙女修,竟然能與他對擊一次不落下風。忌憚地看了她手上那黑得帶了幾分邪氣的長劍,周興便見得其上隱隱探出了一顆黑色的獸頭,心中便暗道了一聲不好。


    那長劍,顯然是生出了器靈。這般的仙劍,可提升修士的戰鬥力,便是周興都不願遇上。


    心中反複思忖,周興便看著墨沉舟的方向冷眼不語。


    墨沉舟見周興不動,便冷笑了一聲,轉目冷淡地向柳辰鈞問道,“你可有事?”


    “死不了!”柳辰鈞沒有什麽好聲氣地說道。


    這人不過短短時間不見,卻仿佛是消瘦了許多,目中也是一片滄桑之色。墨沉舟與這人並不相熟,見他不識好人心,一時也是大怒道,“好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也不知,她如今是在為誰張目!


    柳辰鈞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方低聲道歉。


    他心中的確感激墨沉舟相救,若不是她出手,隻怕自己已然身首兩段。然而想到如今這番奔波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這女修的族姐,他便忍不住心生怨恨。


    柳春申為了救墨雲影肉身崩碎,哪裏是那麽容易回轉的。這幾年,為了搜集能夠重塑弟弟仙身的材料,他幾乎是踏遍了第八天,如今最重要的一件,卻落在了那周興的手中。又想到方才周興橫奪他的寶物,他看向周興的目光,便恨不能滴出血來。


    那周興豎著耳朵聽了半晌,卻發現這女修與柳辰鈞的關係並不友好。目中一閃,便抬高了聲音說道,“這位道友,既然道友與柳辰鈞對立,為何要阻我出手!”他微微一頓,帶著幾分蠱惑地說道,“若是道友願意退離,待得斬了這柳辰鈞,這人身上一切的寶物,我周興分文不取,全都送與道友!”


    他覺得自己十分大方,卻見得那女修冷笑了一聲,一抬眼,目中竟是充斥著令人恐懼的血光,森然道,“你以為,我出手,是為了柳辰鈞?”她寒聲道,“若你不是仙盟之人,便是宰了他本郡主亦無話可說。怨隻怨,你是我南方諸國敵對一方!不和?”她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譏諷道,“便是不和,卻也無需你來操心!當著我等諸國修士的麵,掃了我們的麵皮,還想叫本郡主饒了你?蠢貨!”


    她手中長劍一聲咆哮,便向著那周興怒斬而去。周興此時已然氣得是渾身亂顫,卻是怒喝了一聲,那小塔突地暴漲到了三丈高,帶著呼呼的風勢,向著墨沉舟當頭打下!


    劍塔交擊的瞬間,便是令人無法忍耐的可怕巨響。浩蕩的破碎靈氣向著四方飛散。劍光消散的瞬間,那小塔亦是塔身上現出了三道裂縫,向著後方飛退出了數丈之地。墨沉舟一聲厲喝,一拳擊出,將那小塔再次轟飛了出去,便在此時,那腳下的廣陵城禁製再也支持不住,一寸寸碎裂之時,墨沉舟微微猶豫,還是反手一道靈光,倒扣在城上,牢牢護住了那城中無數麵露恐懼的修士。


    見她此時暴露出了空隙,周興還未來得及心疼自己的法寶,便再次咬著牙將小塔調動著向墨沉舟的方向砸去。


    眼見得那小塔已然到了墨沉舟身前數尺,周興方要在麵上現出得意,卻聽得此時,那城中便是一聲輕笑,一隻金色的巨手憑空出現在墨沉舟的身前,隻一把,便將那小塔穩穩地抓住,無視著那小塔拚命的掙紮,卻是聞得那城中,一處傳來了淡淡的聲音道。


    “在我廣陵城這般爭鬥,仙盟的這位,莫非是不將我這廣陵城主看在眼裏?”


    這一聲下,周興的臉色便是巨變。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郡主殿下,要不要這麽誠實啊?你應該說,“妾身與道友一見如故,怎能坐視道友孤身犯險,願與道友共患難,不離不棄……”等等等啊……


    柳道友,你這台詞不也應該是“重華妹妹……深情無以為報,卻隻有……”那啥啥麽嚶嚶嚶真是喵了個咪的啊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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