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青年的臉上汗是嘩嘩地流啊,連個人色兒都沒有了。墨沉舟見他白眼直翻,無奈地揉著眼角許久,這才向那美得不似真人一般的弱質美貌青年招呼道,“好久不見,小流。”


    想來也猜得到,能將墨正方給磋磨成這樣兒還叫後者連反抗的膽子都沒有,除了從不幹人事兒的廣流仙君,還真找不出別人了。枉墨沉舟還以為他長進了,卻沒有想到這貨竟然連窩邊草都吃,不去禍害別人,竟然禍害起自家人了。


    見了墨正方此時淚眼朦朧的小模樣,雖然郡主殿下覺得他如今這模樣甩之前那形象幾條街去,不過好歹人家樂意不是,便在廣流仙君到了自己麵前後,指著哆哆嗦嗦的墨正方道,“換個人玩兒吧,啊!”積點兒德吧,這家夥也不怕日後被天打雷劈!


    “沉舟說什麽,就是什麽。”廣流仙君這會兒也不知道又抽了那股子邪瘋,嬌怯怯,低眉順眼地說道。一抬頭,充滿了依戀信賴,柔聲道,“人家,人家都聽沉舟的。”說罷還一偏頭,嚶地一聲。又偷眼看了墨沉舟一下,一低頭,露出了雪白的頸子,那大片的雪白都被淡淡的紅潤蓋滿,叫人看著心中都撲通撲通直跳。


    麵對一個變態,正常人會有什麽表情呢?


    墨沉舟就覺得牙根都癢癢,隻是這麽多年這廝屢教不改,墨沉舟都已然絕望了,見得眾人看著都怔住了,便咳了一聲道,“諸位,還未來得及介紹,這位是東庭的廣流仙君。”所以,千萬別被這皮相迷惑啊。


    “怎麽這般介紹人家。”廣流仙君飛快地橫嗔了墨沉舟一眼,便在後者抽搐的嘴角中嬌怯道,“人家,人家是重華郡主的……”說到這裏,他便“哎喲”一聲,寬闊的袖口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露出了一雙波光琳琳的眼眸來,帶著無限的情誼向著墨沉舟看來。


    墨沉舟真想吐口血給人看看!


    如果早知道管了胖子的閑事,會叫這變態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郡主殿下還是覺得,既然,既然都禍害了,還是可著胖子一個人來好了。


    連佛修都說呢,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墨沉舟心中一動,然而見得場中不妙,胖子早就一溜煙兒地跑了。墨沉舟臉色扭曲了一下,正要收拾收拾廣流仙君,卻聞得身後“嘶!”地一聲,之後便有一道身影反身就要逃跑。


    廣流仙君那眼神兒,還能看不著?見了那倉皇就要逃竄的背影,眨巴了一下眼睛,脫手就是一道靈動的金光,便見得那身影瞬息便被金光捆住,狼狽地落了下來。再一指,便見那人滾到了他的身前,老臉緊皺,正是塵緣子道長。


    這是個熟人哪!變態的一雙妙目中充滿了喜悅與驚喜,歡聲道,“是小緣!”他合掌笑道,“天道開眼,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正想著小緣呢,你就來找人家了。”一邊說,他的臉色就是一陣變換,之前的風情萬種早就不見,而是變作了一副陰測測的表情,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道,“小緣,咱們去敘敘舊如何?”


    這,這十分之不如何啊!


    塵緣子臉上悲愴不已,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墨沉舟眾人,卻絕望地發現,諸人皆避,沒有一個願意出頭拯救他的。可以想象,這不管是從前與之打過交道,還是在剛剛認清了變態真麵目的,都沒啥興趣舍身代之。


    塵緣子的目光,便怨恨地落在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墨沉舟身上。


    若不是這丫頭,他不會因害怕被揍跟著前來南方。不是前來南方,他也不會遇到這個在東庭頂風臭了三百裏的變態。正待求饒,卻見得廣流仙君對著含糊的墨沉舟打了幾聲招呼,便覺得身上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著一處院落而去。


    眼看著塵緣子一副“天要亡我”的模樣被哼著小調兒的變態拖走,墨沉舟深深地為他的未來擔憂了一下,便將之丟在了一旁,對墨天寶含笑道,“這幾年,沒有人敢來找你麻煩吧?”她一走,隻怕這小子又要受欺負。


    “誰敢招惹我呢?”墨天寶嘿嘿地笑道,“阿古搭上了老祖宗,墨天波可不敢在老祖的麵前對我做什麽。再說,還有墨寧墨時呢。”他扳著手指頭喜滋滋地說道,“還有雲影,前幾年進階天仙,咱們這麽多人抱成一團,墨天波敢來,幹掉他!”一邊說,卻是一邊覷著墨沉舟的表情道,“其實,小流出了大力呢。若不是他偷……”見到墨沉舟雙眼看了過來,他低聲咳了一聲,飛快地說道,“撿著了幾枚仙丹,雲影也不會這般容易便進階。”


    墨沉舟臉色發黑,問道,“他又撿了誰家的東西了?”說到撿字,郡主殿下真是咬牙切齒。


    “墨天波家的。”墨天寶見墨沉舟臉色發沉,小聲說道。


    墨沉舟就是一怔,問道,“就他一家?”見墨天寶飛快地點頭,轉頭哼了一聲,卻還是表揚道,“幹的好!”旁人也就罷了,若是墨天波,簡直就是活該!


    墨天寶幹笑了兩聲,心說你是沒有見著當時墨天波恨不得將整個國都翻過來找尋小賊時暴躁的樣子。這位小流撿了一次東西,墨天波的整個寶庫都被掘地三尺了哇!


    當然,當時墨天波自然懷疑過墨天寶等人,不過在又被廣流仙君給揍得去了半條命後,夾著尾巴跑了。


    說起這個,墨天寶也心中感激,便小聲說道,“別看正方看起來慘,可是好處真是不少,至少,他如今逼近了大乘巔峰的修為,也是小流的幫忙呢。”當然,快樂中,痛也不少就是了。


    廣流仙君的為人墨沉舟還是知道的,雖然任性一些,不過卻並沒有什麽壞心,因此並不驚訝,隻頷首道,“還是要記得他的人情的。”


    又皺眉道,“這幾年,可有人對你說些什麽?”見墨天寶懵懂地看著自己,便知曉那墨善墨元雖然看起來頗為討厭墨贏留下的血脈,然而到底行事還有底線,並未告知墨天寶真相,又想到自己在第八天幹掉了墨寶珠母女,保不準那墨贏要如何發瘋呢,便告誡道,“日後,我去了三十天,你卻是要跟緊老祖,別去聽那些胡言亂語。”


    墨天寶似懂非懂地乖乖點頭,目光便落在了墨沉舟身後的數人的身上。先看著了宋風,便指著他叫道,“怎麽是你這個壞蛋!”當初好生威風,若不是自家妹妹靠譜,還不定落得個什麽結果呢!


    見得郡王殿下氣哼哼的,宋風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教育教育這不將高階仙人放在眼裏的小青年,卻見得墨沉舟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心裏一緊,便強自溫和道,“如今我宋風,便是墨國的客卿長老,都是一家人,之前的恩怨,卻是無需再提。”


    這可真是個晴天霹靂!


    墨天寶轉頭求證,卻見得墨沉舟緩緩頷首,顯然宋風並未扯謊,便嘟著嘴道,“還想著你若是還在司水國,以後抓住了你還能得些地盤呢。如今可怎生是好?”說罷,便發愁地歎了一聲。


    小王八蛋!原來竟然是在算計爺爺這個!


    宋風真是強忍著破口大罵的衝動,磨著後槽牙陰聲道,“原先的那些還不夠麽?”說不夠試試!


    “誰還嫌地盤大麽?”墨天寶抱怨道,“你怎麽還跑墨國來了。”


    宋風慢慢地深呼吸,真是被氣得不輕,心說別看這兩個家夥不是親兄妹,可一樣不是東西啊!身後便聽得宋賢無奈地笑著,又安撫地拍了拍自己,正在將扭曲的臉扳回正常,然而怒氣微微散去,卻是目中一亮,不懷好意地歎道,“我的地位不夠,便是再抓我一回,也換不回土地了。那什麽,”他輕輕一咳道,“我還有一位族兄,地位很高,抓了他,想要多少地盤都有。”墨沉舟這等變態,就叫宋菲她那位親哥哥好好消受去吧!


    果斷賣了與自己有仇的族兄,此等“


    氣魄”,便叫墨沉舟甘拜下風。對著看過來的墨天寶搖了搖頭,她便冷笑道,“想要報仇,你自己去就是了,司水國的家事,我們可管不著。”


    原來是在晃點本郡王!


    墨天寶怒了一下,卻覺得有什麽在碰自己的衣袖,不耐煩地一甩袖,卻覺得那力道一下子就大了起來,轉頭怒視,便見得兩雙相似的鳳眸正看著自己。心中一緊,郡王殿下忍不住抬頭望天,心說這日頭看起來不大,怎地竟然這麽毒,他竟然出現了幻覺。


    他的眼前,怎麽可能有兩隻鳳凰!


    救命!


    火鳳許久沒有在墨天寶的身上發威了,頗有些蠢蠢欲動。此時便是在鳳羽的懷中撲扇了一下翅膀,就要往墨天寶的身上撲。然而冰凰卻是有些膽怯,在火鳳一邊快活地告訴自己這叼天寶兒的遊戲多有趣時,隻是搖著小腦袋不幹,還低頭拱了拱自家的兄弟,叫它不要欺負人。


    這樣純良的孩子,真是叫被一群奇葩荼毒得頭疼的墨沉舟感覺到一股清泉般,讚許地在火鳳垂下了腦袋許諾不幹壞事兒後摸了摸冰凰的頭,得到小家夥的蹭蹭後,便不耐地對墨天寶道,“看看你,連隻靈獸都能欺負你,還不快去修煉!”


    “我,我修煉了。”逃過一劫,墨天寶便縮著脖子帶著點兒小驕傲道,“還有方州的庶務,這幾年公孫總管傳來的,我都做得可好了。還有天元宗,”他樂嗬嗬地獻寶道,“又開了一次山門,這一次,我連兵鐵都給派去鎮山了。”


    這青年雖然很叫人費心,可是待人確實是真心實意,墨沉舟目光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誇獎道,“幹得不錯。”看來,想要保持這青年這般幸福,還是得叫墨贏閉上嘴啊。


    麵上微笑,心中卻在想著如何解決墨贏這個隱患,眾人相互見過,墨天寶見得如今己方更添高階仙人,便覺得仙生圓滿,正待得意之時,便見得一道明亮的流光準確地落入到了墨沉舟的手中,後者閉目,許久後,目光一閃道,“大伯尋我。”


    見墨天寶眨眼,墨沉舟便指著眾人道,“我去去就來,這幾位便由你來安頓了。”待得墨天寶聽話點頭,這才向著墨家老祖所在之處而去。


    而一間昏暗的房間內,“沒什麽壞心”的廣流仙君正笑眯眯地看著腳下麵如土色的塵緣子,溫柔道,“說罷,師兄又叫你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其實,小流真是個好人來著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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