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壞笑,便叫墨沉舟眉尖一挑,然而卻並不出頭,隻看宋風發揮。


    話說到了現在她方才發現,別看貪生怕死了一點兒,某些時候,宋道友的殺傷力還是很強大的。


    宋風不理這個,此時隻顧著臉上堆著笑容拱手道,“見過中霄仙君,百年不見,仙君可好?”見那青年高高地仰著頭不予理睬,也不惱怒,然而麵向那中霄仙君的身後亦步亦趨的青年仙人,卻是臉上突變,冷斥道,“談義!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在仙君之後受我的禮?!”他眼珠子一轉,便罵道,“素日裏你仗著仙君的勢橫行霸道,惹了多少大禍,如今,你竟然還敢在此辱我不成?”


    墨沉舟冷眼看那中霄仙君,便見這青年唇紅齒白,俊秀非常,雖然神情傲慢,然而卻自有風姿,便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好,之後遲疑地向自家伯父看去,卻越發覺得這是個野蠻人,便在心中動搖了幾分。


    話說,憑著這麽一張臉,這種氣度,這個……移情別戀也不是不可能哈。


    而那中霄仙君的身後那人,卻是一名瘦小的青年,聞得宋風此言,便在麵上生出怨毒之色,卻又在中霄仙君疑惑看來的目光中臉色一變,討好地躬身道,“仙君不要聽宋風挑撥,我談義,可能做那些惡事?是這人見仙君善待與我,心生嫉妒,刻意誣陷!”


    “就你這德性,有什麽好誣蔑的。”那中霄仙君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直口快還是什麽,隻不屑地在談義僵硬的表情中哼道,“你一個玉仙,宋風又不是眼瞎了,還能看上你做對手?”見宋風含笑,便傲慢地說道,“你也不過是差個出身罷了,若是如我一般,早就受封仙君,哪裏還需要到三十天掙命!”


    這個家夥嘴真討厭!若不是這貨的長輩實在惹不起,被他統統噴了一把的宋風與談義,恨不能舍下彼此的怨恨同仇敵愾將這個家夥扁成一個豬頭!忍了又忍,宋風方帶著幾分扭曲地問道,“仙君在此有事?”


    “我來尋白璧。”一邊說,中霄仙君便一邊四處搜尋。


    “仙君莫急,我那師弟守在仙子身旁,絕對不會叫仙君久候。”談義便湊趣道。


    “你煩不煩!”中霄仙君便不耐地揮手道,“回去告訴元方散人,少派你這種傷眼的家夥。本仙君玉樹臨風,叫你站在身邊,真是掉價!”說完,他便整了整頭上垂下金絲的頭冠,期盼地向著人群中看去。


    這位中霄仙君,看起來倒有趣。不過這些,與墨沉舟有什麽關係呢?不感興趣地看了那青年一眼,墨沉舟便與墨寧傳音道,“什麽時候可以走?”被引領仙人引入這大殿,這麽長時間了,連個管事的人影都沒有,難不成就叫他們在這裏傻等?


    仙盟不等人的老大!


    恨不能現在就找那周興找回場子的郡主殿下其實很著急。


    “你在說些什麽!”卻不知這方傳音,那中霄仙君便將目光向著此地而來,指著墨沉舟道,“本仙君的麵前,你還敢傳音?你剛才在說些什麽!”他的神識靈敏,因此便覺得在自己麵前還有人不將他放在眼裏私下傳音,實在是很受傷。


    “關你屁事!”墨沉舟性情本就暴躁,此時淑女裝了這麽久,卻是忍不住露出了本來的惡霸嘴臉來。


    那談義呆呆地看著墨沉舟,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有人這麽彪悍,敢在中庭的大本營,與中霄仙君嗆聲。宋風則在一旁一把捂住了臉,暗道了一聲果然。


    中霄仙君傻乎乎地看著那遠處的美豔女修,卻見得她此時一臉的凶神惡煞,竟是比自己還要專橫,呆呆地問道,“你是在與我說話?”出生到現在,還沒有人敢與他這麽說話的,卻是叫中霄仙君心中覺得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廢話!”墨沉舟不耐煩地說道,指著那呆滯的青年冷道,“我傳我的音,你找你的人,有什麽關聯麽?”見那青年不由自主地搖頭,便滿意地說道,“看起來,你倒是很講道理,既然如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管我作甚!我可問過你要找什麽人麽!”傻子都知道這貨在找誰,還用問麽!


    “你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中霄仙君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


    然而談義卻是不幹了,眯著眼睛看了墨沉舟許久,目中就是一閃,陰聲道,“你是墨國的重華郡主?”


    “你又是哪根蔥!”墨沉舟吊著眼睛鄙夷地看過來,冷笑道,“無名小卒,少在本郡主麵前開口!”


    這家夥招仇恨的本事太大,宋風抹了一把汗出麵救場道,“仙君不是要尋白璧仙子麽?仙子來了。”


    果然,便見得那方,柳辰鈞小心地護著白璧仙子向著此處而來,而中霄仙君見了微笑中的女仙,眼中就是一亮,也不管方才之事,便上前了幾步道,“你怎麽來了這裏?”他哼道,“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看的,烏泱泱這麽多人,看著叫人頭疼。”說罷,便笑道,“咱們去祖父的司水星宮玩兒去吧?”


    他滿臉的躍躍欲試,白璧仙子便在心中一歎,微笑頷首。見這二人就要離開,那談義便出聲道,“且慢。”見中霄仙君不快地轉頭,便賠笑道,“仙君不知,前些日子,便是那位重華郡主害了仙子的侄子柳春申的性命,害得他仙體全毀,生不如死。仙君身為姑丈,豈能不為柳氏張目?”打吧,打起來,不管哪個挨了揍,他都高興!


    墨沉舟臉色就是一變,麵上冷笑。


    雖然答應過墨戰不惹事,不過事情惹過來,她也不會退讓。中庭仙君又如何?真惹惱了她,回過頭來跟著廣流仙君投靠東方仙庭去,叫這幫子蠢貨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臉色變化更快的,卻是柳辰鈞,此時厲聲道,“師兄莫要在此胡言亂語!”見中霄仙君疑惑地看過來,便俯身道,“仙君莫要聽我師兄說這些,當日之事,與旁人無關。師兄待我之心我亦深知,然而卻不好誣陷旁人。”


    “嗯。和睦,是對的。”身為“姑丈”,中霄仙君也覺得自己得有點兒長輩的風範,便咳了一聲,故作威嚴地說道。


    柳辰鈞鬆了一口氣,恨恨地看了那談義一眼,便領著中霄仙君就要離開。此地攪屎棍太多,他是不願意在此橫生枝節的。


    那談義到底不敢在高階仙人的麵前哆嗦,便在心中詛咒這柳辰鈞搭上了中霄仙君,竟不將他這個師兄放在眼裏中,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這一切已然化解,墨沉舟肚子裏冷哼一聲,又微微一眯眼,肩上的火鳳便偷偷地飛了出去,與中庭那些美麗的仙禽靈獸混在了一處,之後慢慢遠去,向著那天河而去。見它飛得快中目標,墨沉舟心中滿意萬分,又見得墨元怔怔地看著那相處和諧的一雙男女,便輕聲道,“伯父不要再想了。”那中霄仙君看起來不是不靠譜的,墨沉舟再壞,卻也不好在這麽一副郎情妾意下幹壞事。


    “哦。”墨元悶聲悶氣地低頭,之後卻一抬腦袋道,“方才,有人找你麻煩?”不想活了吧?


    這位不找別人麻煩就很了不起了。墨寧真是覺得日後的日子越發艱難了,有個暴力的伯父,外加一個橫得敢上天的墨沉舟,這,這不是要仙命麽!對了,他的目光傾斜了一下,便見得墨時陰沉著臉不做聲地向那談義看去,其中那股子幽冷叫他渾身發抖,便覺得仙生無亮了。


    “狗咬我一口,難道我還要咬回去不成?”墨沉舟便不在意地說道。卻不見那正偷聽的談義氣得臉色蒼白,再也忍不住怒道,“你敢辱罵於我?!”他大聲叱喝道,“你知不知道我師尊是誰!”雖然他不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可也不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輕慢的。


    “你有完沒完!”還不等墨沉舟出聲,中霄仙君便不耐煩地說道,“她罵你什麽了?提你名字了麽?”


    談義一噎,卻見得那宋風一副在旁邊樂得要抽過去的樣子,便恨得牙根癢癢,之後忍了許久,卻還是輕聲道,“仙君教訓的是。”


    這般沒種,還不如宋風呢。墨沉舟撇了撇嘴,便對那看過來的白璧仙子緩緩頷首,之後再也不看她一眼。


    之前想要出手,不過是以為她到底會對自家伯父有那麽一絲情意。然而如今看來,這位仙子也並不討厭那中霄仙君,既是這般,她卻不願多做惡人。若是有緣,自有相聚之時。若是無緣,彼此一拍兩散,叫墨元此後不要再掛心也是好的。


    白璧仙子顯然是明了墨沉舟之意,目中一暗,便忍下心中歎息,對中霄仙君道,“星宮乃是重地,還是算了。不若,我們去第六天看萬古大陣如何?”


    “聽說那萬古大陣之中,皆是上古靈花,每隔三千年盛開一次,美不勝收。”中霄仙君興致勃勃地說道,“這個倒也不賴。”


    宋風正要再接再厲拆這兩位一把,卻聽到了這個,就覺得有些喪氣,之後強作精神正要開口,卻聞得殿外又是一聲冷哼,他一怔,便見得門外,又是幾人踏入此間,正中一人麵容與他多有幾分相似,此時一見他,竟是恨毒滿麵,也不與中霄仙君施禮,指著宋風便喝道,“你將阿菲如何了!”


    這人的肩上,此時卻有一道極為華麗的流蘇垂下,明亮閃耀。宋風見了,麵色就是一變,許久方笑道,“宋謙,原來是你。”他麵上突然變得漠然道,“怎麽,以為搭上了中庭司禮星君,你就能不將我放在眼裏了不成?”


    而後,便在那宋謙微微變色的表情中挑眉笑道,“親手將宋菲送到第八天,你莫非真不知她的下場?本命靈燈碎了吧?”他友好地問道,“如今前來問我,你是要叫我將當時怎麽剁碎了她的情形再描述一遍不成?”別看宋風平時欺軟怕硬,真戳到他的逆鱗,他能咬死你。


    不巧,宋賢還就是宋風的軟肋。


    “背棄家族,殘殺同族,你還有臉站在中庭,想要前往三十天。”聞得此言,那宋謙竟是目眥欲裂,許久,麵上突然現出猙獰之容,指著宋風陰厲地說道,“今日,我便代中庭,逐你滾出此處!”


    他話音剛落,身後的諸名仙人,便是目光不善地向著宋風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木有點兒心理素質,在奇葩遍地的仙界,是混不下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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