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墨沉舟等人皆是在緊要關頭,隻怕這一分神,便要經脈被狂暴的仙靈之氣衝碎。輕者這一次閉關前功盡棄,重者隻怕是要千年苦功一朝盡喪,盡付流水。


    那攻擊氣勢洶洶,明顯來意不善,宋風麵上微微遲疑,卻還是心中罵咧了一聲,嘟囔著“你們欠我一次”,一邊向著那禁製的邊緣而去。待到了近前,便是麵上一變,便見得火光繚繞的禁止之外,竟已然是蜃霧消散,露出了十數名青年仙人來,當首的幾人竟然已入太乙境,便叫宋風眼角跳動不休。


    他雖然如今也是太乙,然而到底根基不穩,絕對不能是這幾人的對手,然而想到那身後眾人,宋風卻還是咬了咬牙拱手道,“諸位道友這是作甚?”


    “少說廢話。”那最前方的一名青年便冷笑道,“哪裏來的小子,竟是從沒見過,隻怕也是那等廢物宗門出來的廢物!”他指著宋風的鼻子尖喝道,“敢在劍塚之中使用禁製,你是不將我三仙宗放在眼裏不成?這般膽大妄為,人人得而誅之!”然而目光卻帶著幾分貪婪地頻頻看向頭頂那穩穩散射火絲的慶雲金燈,顯然是對著仙寶十分覬覦。


    宋風心中一沉。


    見這人的神色,便曉得他起了殺人奪寶之念,隻怕是不能善了。然而想到身後不能出關醒轉的眾人,隻能壓著心中的怒意道,“若是衝撞了幾分道友,我願意賠罪。”他咬牙道,“都是仙盟所屬,還請道友見諒。”然而卻不敢說起賠償什麽的,隻恐財一露白,更要引來殺身之禍。


    “見諒?”那青年卻與眾人相視大笑,許久之後才揉著肚子戲謔道,“你不去問問,咱們諒過誰?非我三仙宗的修士,還想在劍塚之中得便宜,你做夢呢?!別說你,方才那幾宗的廢物,隻要是我們遇上的,都叫咱們送去侍奉道祖去了,不過身家倒是都還不錯,隻望你,”他貪婪地說道,“也別叫咱們師兄弟失望!”


    這話音剛落,宋風便感覺到一道壓製得他身形動彈不得的力量當頭壓來,駭然抬頭,便見得一隻青銅色大鍾一響,這一聲竟是聲蕩四野,將此地數裏蜃霧盡數驅散。音波繼續擴散,那聲波所及之處的無數妖獸便無聲地化作了齏粉,不過一瞬,便是空蕩一片。宋風在這鍾聲之中更是七竅溢血,陡然便一個踉蹌,丹田之內便是翻騰不休,那剛剛進階的仙嬰已然露出了崩裂之勢。


    頭上的慶雲金燈,便在這鍾聲之中突然一沉,火絲竟也一滯,雖然不過是一晃之後再次穩固了禁製,然而燈火卻比之前暗淡了許多。


    心知這次不好,宋風慢慢地抹去了嘴角的血絲,忌憚地向著那三仙宗修士看去,便見得似乎召喚了那大鍾響了一聲,對於那幾名青年也極為勉強。其中三名太乙,此時也是臉色慘白,虛弱到了極點。見得鍾聲之後,那禁製竟然還沒有破碎,那最前方的青年麵上閃過厲色,竟是不分好壞地再次雙手向天,噴出一口血來,這才叫那大鍾再次響了一聲。


    若不是那慶雲金燈實在是一件叫人難以割舍的仙寶,這青年也不會費這般多的力氣,搜刮了所有的靈力將大鍾喚響,這一次,無人主持的慶雲金燈終於再也無法支持,晃了晃,收了所有的火絲摔落在了宋風的麵前,再無聲息。見得這般,宋風的麵上微微一變,強撐著彎腰將金燈拿起,揣到了自己的懷中。


    見他到了此時還敢將金燈收起,那青年目中一冷,然而神識飄散片刻,卻突然意味深長地一笑道,“竟然還有幾位道友未曾出來。”他挑眉對著臉色微變的宋風道,“這一次,我們的運氣倒是不錯。”那氣息忽輕忽重,竟是到了緊要關頭,於此時不能擅動,倒是成全了他們,得來全不費工夫。


    見得那幾人麵上不善,宋風目中現出冷色。他雖然怕死,也與墨沉舟吵吵鬧鬧,然而這一次,不知為何卻不願獨自逃離,目中一閃,便不顧仙嬰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瘋狂地運轉起全身的靈氣。揚手便將一枚蓮子往著前方一拋,也不說話,隻將靈力匯入其中。


    幾乎是瞬間,那蓮子便竄起了一根碧綠的梗來,眾人的麵前,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眨眼便生成了一株十丈高的青蓮來,巨大的蓮葉將眾人遮蔽在陰影之下,其上垂下了碧綠的光絲,將此地牢牢地困鎖住。而那數枚較小的蓮葉,卻飛快地脫落下來,向著遠處眾人所在之處飛射而去,在其上漂浮,投下了綠色的守護青光來。


    見得遠處已然被自己護住,宋風這才吐出一口氣來,默默地將劍持在手中,對著那被困於此地的三仙宗修士溫聲道,“諸位道友,如今,可是想去哪裏都不成了。”


    這意外來的突然,那青年竟是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困在此處,不由用陰毒的目光看住了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宋風道,“好啊,你敢這麽做。”他陰聲道,“別忘了,你也被困在了此處,如今隻你一人,若是不將你千刀萬剮,真是難消我心頭之恨!”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那大鍾眾人已然無力使用,想要破開這困鎖之力,隻能先斬了這人。


    “我勸道友不要想那等好事,便是我死了,隻要此處靈氣不絕,青蓮便不會消失。”宋風的目中帶著奇異的安寧,仰頭看著那碧綠的蓮葉,輕聲道,“不意我宋風,竟然也會為了旁人做到這個份兒上。”那爹娘隕落之後與妹妹跌跌撞撞地一路走過的艱難歲月,和這些年與眾人吵嘴詛咒的情形都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他閉上眼一哂道,“小賢,你說得沒有錯,一個人除了活著,確實還有更多應該做的事情。”比如,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重要的同伴。


    最後眷戀地回望身後,卻見得那薄霧之中除了隱約的身影竟是看不清那些人的容顏,宋風這才慢慢地轉頭看來,挑眉道,“若我是你們,如今便逃得遠遠的。我可從沒有見過那死丫頭,會將虧就這麽吃下去呢。”言罷竟是不再多說,脫手便是一道劍光直奔那青年而去,這劍氣氣勢駭人,將空間切割得片片碎裂,顯然是拚盡了全力。


    這劍光震蕩而來,橫掃出了一片的空間裂縫。沿途之中竟是突然暴漲,一路延伸到了數十丈,化作了一道白亮劍光當頭就斬。還未近那三仙宗修士一丈,便引動了厲風將眾仙的衣袍刮得是飄揚而起,修為最弱者,麵上就是被那鋒利的劍鋒割出了一道道細小的血痕。


    眼見得這般,那青年麵上便是一驚,顯然是沒有想到宋風竟然還有這般戰力。立時手中向前一抓,金光暴閃之中竟是將那巨大劍光用力抓住,雙手被那劍光掙紮而顫抖片刻,便是突然一用力,將那道劍光抓得粉碎。然而一聲巨響之後,劍氣四溢,靈氣震蕩間,那飛濺的狂暴劍光竟是傾時將那三仙宗立於最後方的兩名天仙修士絞成了一片的血肉。


    宋風的丹田之中,已然是氣血翻騰不休,那金色的仙嬰之上竟是寸寸龜裂,然而見得那青年目眥欲裂的神情,他的目中卻飛快的閃過笑意,拱手道,“多謝道友相幫。”


    “畜生!”若不是他逞強將那劍芒抓碎,那兩人也不會因此而死。想到這般回去宗門,必然受到責難,這青年一雙眼睛通紅,大喝一聲脫手便是一道銀芒向著宋風打去。那銀芒迎風便漲,在高空化作了一道巨大的環狀,隻微微一停,便帶著獵獵的聲勢向著宋風當頭砸來。


    宋風臉上一變,揚手一道劍芒迎將上去。靈氣交匯的瞬間,便是瘋狂地向著四處震蕩。那三仙宗的仙人這一次便紛紛飛上了高空,躲避那狂暴的靈氣。而此時,銀芒便將劍氣完全擊碎,自其中穿行而過,重重地砸到了宋風的胸口。


    那件防身的戰甲再次護住了宋風的身體,然而這一次,竟是在那銀芒之中突然發出了幾聲爆響,便見得宋風口中猛地噴出了血霧,被那銀環擊出了數丈之外,倒在了沼澤之中,再也爬不起來。


    那青年這才冷笑著指著仰麵躺在地上不停地咳血的宋風道,“就這麽點兒本事,你還敢阻攔我等?”他眯著眼冷聲道,“收了你的青蓮,我便留你一具全屍。如若不然,便叫你在我的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手中便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幡,其上黑雲遊動,黑雲之中還有無數的人臉帶著痛苦之色掙紮不休,發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見得宋風眼中一縮,那青年便冷笑道,“看來你倒是識貨。我這陰屍幡還缺一主魂,如今看來,你竟是最合適!”言罷卻也不再提什麽全屍,隻將那小幡一招,便是一股漫天的黑霧向著宋風侵蝕而去。眼見得那黑霧已到了宋風的身前,這青年方要露出笑容,卻猛地聞得數裏之外,傳來一聲不似人聲的厲嘯。


    這嘯聲之中的憤怒叫這青年一震,心中莫名恐懼。他一怔之時,便見得一道帶著幾分不祥的黑色火焰席卷而來,將那片黑霧盡皆燒做了虛無。而眨眼間眼前一晃,便見得一道火紅的身影直撲此處而來,落在了那宋風的身前,渾身顫抖許久,這才抬眼看來。


    那青年從來都不知道,一名女仙,也會有那般恐怖的眼睛。那雙眼中充斥著無邊的暴戾血色,帶著無盡的負麵情緒,竟叫他看了一眼便心生恐懼。而那女仙的一身氣勢竟然還介於玉仙與玄仙之間,竟是還未完全進階便衝了出來,一張豔麗的麵孔此時扭曲抽動,竟仿佛惡鬼。


    墨沉舟低頭看了宋風許久,方勉強壓抑住心頭無法排揎的怒意。將萬古丹丟進了他的口中,抬眼怨毒道,“是你傷了他?”


    “那又如何?”見得這女修衝入這青蓮禁製,竟是硬生生將禁製直接擊穿,那青年麵上便帶著幾分忌憚。


    “如何?”墨沉舟麵色突然猙獰道,“敢傷我同伴,本郡主叫你給他償命!”


    一聲聲蕩四野的獸吼在墨沉舟的背後傳來,黑色的長劍鏗然而起,在高空靈活一轉,便見得一道千丈劍芒直向雲空橫掃而去,凶橫浩蕩的劍芒猛地與那十數的三仙宗修士發出的寶光交擊在了一處,便在一聲巨響之中,那雲層之中罡風大作,傾時便是漫天的血雨紛紛落下。


    而看著那—空的高空,墨沉舟這才怒意稍平,對著那已然雙目溢血的青年冷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看在宋道友表現良好的份兒上,墨大仙你以後就不要再欺負他了咳咳那啥,除了無恥搞笑,墨大仙更愛幹的事情,就是翻瞼宰人呀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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