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陣法保護的奚清穀,似乎也變冷了。


    最終,男子帶著淡淡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夜冷,你先回房吧!我再陪陪他!”


    語落,半響,既沒聽到回音,也沒聽到腳步聲,奚塵逸轉頭,看向那抹紫色的身影。


    見他看向自己,那眸中悲傷似乎已經被隱藏,隻餘下平靜,菱裳這才開口:“我不冷!你…”似是想說什麽,卻停了口。


    奚塵逸淡淡的笑笑,那笑容卻化不開的悲傷,似是開玩笑道:“娘子,你是想安慰我嗎?”


    出乎意料的,菱裳看著他幹脆道:“是!”


    頓了頓,冷冷道:“不想笑就不要笑!”


    奚塵逸笑容漸漸消失,那悲傷卻淡了些,靜靜轉過身,看著那沒有任何字的墓牌,淡淡開口:“在我小時候的映像中,二叔的煥竹軒是我最常來的地方,他很安靜,很溫和,


    有時我會想,他是不是仙人,無欲無求,無論遇到什麽事情都是淡淡的,他對我很好,教我陣法,帶我下棋,教我遇事淡然。”


    菱裳靜靜的聽著,仿似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他壓抑了太久,卻也學會了傾訴,不再是一個人擔著。


    “後來,我離家出走,第一次出穀,那時的自己傲氣的很,以為不過是江湖,定會闖出個名聲來,可是卻不知江湖險惡,最終被卷進了一場人家精心布置好的局中,瀕臨死亡之際,是我的師父救了我,將奪命決交給了我,同時也教會了我隱藏光芒,


    四年的時間,我遊走與江湖,看慣了江湖險惡,看透了世間百態,悲歡離合,他也時不時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幫助我,教導我!雖然他出現的日子很少,可是我知道他很關心我!”


    “嗬…竟沒想,我敬重的師父竟然就是我的二叔!”


    菱裳轉眸看向那座墳,半響,淡淡道:“或許,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是解脫,是幸福!他一定深愛著這個女子,這麽多年來,獨自守著她,他也不好過!”


    奚塵逸也靜靜的看著墳,半響,忽然笑了起來:“是啊,他是故意的!這樣他們便可以在一起了!”


    仰頭望了望零星點點的夜空:“二叔,你真是好算計啊!將我們全都算進去了!你那麽一說,這麽一死,解除了軒轅旭對奚清穀的懷疑,維護了那個你想維護之人,更成全了你這麽多年的想要下去陪她的願望!”


    半響,歎了口氣:“我們走吧!”


    說完,深深的看了一眼,轉頭拉著菱裳慢慢往回走去!


    那墳頭的白幡隨風飄搖著,仿似在道別,又仿似欣慰他的釋懷!


    夜已深,微弱的星光朦朦照耀著小道,輕輕的灑在兩人的身上,寂靜的夜隻聽見踩過樹葉沙沙的聲響。


    “幕後之人不是他!”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奚塵逸腳步不停:“恩,我知道!”


    頓了頓,淡淡道:“隻怕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火蓮教雖然損失大半,可是幕後之人我們還是不知道!”


    “會不會是那個小鎮時候的三當家?”菱裳沉吟:“既然二叔腿沒事,而那天他是用左手執劍,那麽,那天那個救走三當家的很有可能是二叔!既然他肯出穀救那個人,說明那個人對他很重要!”


    奚塵逸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當時臨洲藏家被滅門,那個男子應該就是凶手,目的便是那枚玉佩,後來大概是為了躲避追查,偽裝成海盜的三當家混入裏麵,


    後來朝廷圍剿他們,便逃到了那個小鎮,恰好趁那次機會提高火蓮教的聲譽,隻是沒想到後來竟遇到了我們,玉佩也落到了我們的手中,所以才有了後來的種種!隻是可惜我們見過的是他偽裝的麵容,依舊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恩,這樣就說得通了!二叔一開始的目標便不是軒轅旭,而是以殺他為幌子,實際是怕那幾個火蓮教之人招出了幕後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殺那幾個火蓮教之人!”菱裳蹙眉,


    奚塵逸眸中閃著睿智:“一切的起因都是從那枚玉佩而來,順著玉佩,便可知曉一切。不過…”


    “不過那玉佩現在恐怕在軒轅旭的手裏!”菱裳接過他的話,看著眼前僅僅幾天的時間便消瘦了一大截的男子,心中酸澀:“明天,姑父就到了!”


    奚塵逸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淡淡道:“我知道!”


    靜靜的看著床上熟睡中的奚塵逸,菱裳歎口氣,緩緩起身,輕輕的出了門。


    緩步走在院中,掃了一眼,冷冷開口:“出來吧,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黑夜中,一名男子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菱裳身邊,恭敬道:“頭,主子讓我們帶你回去!”


    “軒轅旭回京了?”菱裳詫異,以他的脾氣,定是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才會離開,除非,京城發生了重大事件!


    “好像京城有動靜,主子回去處理了!”


    菱裳想了一會,淡淡的聲音聽不出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你們回去幫我問問軒轅旭,若我想要振國之寶,他可願給?”


    黑影猶豫不決,菱裳瞥了一眼,冷冷道:“我若不想去,你認為你們帶的走?”


    說完,也不在理他們,轉身回房!


    黑影苦笑,卻也知她的脾氣,帶著其他人也離開了奚清穀!


    ==分隔線==


    寂靜的房間堵了一堆人,每人都緊張而擔憂的看著床上臉色蒼白卻依舊掛著淺淺笑容和床邊把著脈一臉凝重之人!


    “吳影銘,你到是說句話啊!都半個時辰了!”奚鄭婷終於受不了這氣氛,開口焦急的問道。


    吳影銘歎口氣,放開奚塵逸的手腕,緩緩站了起來:“那蠱蟲已經長大了!隻怕以後一天比一天吸得血更多!”


    “那你快救他啊!”奚鄭婷急了,有些咬牙切齒。


    吳影銘垂了頭,掩住情緒,開始收工具:“救不了!唯一能救他的惜月已經用了!若不是因為他內力強悍,隻怕早就挨不住了,就算現在,他也熬不過一個月了!”


    “逸兒…”明蘭一時悲痛,踉蹌著撲到奚塵逸麵前,忍不住落了淚:“我的逸兒!”


    奚塵逸隻是眼眸暗了暗,隨即又掛上了淡然的笑容,仿似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明蘭,居然無奈的歎口氣:“娘,多大的人了,怎麽還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垂下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眼中的情緒,邊說邊溫柔的給她擦眼淚,擦了半天,倒是也擦愈多,


    抬頭苦笑著朝奚鄭宇一挑眉:“老爹,你來,你媳婦我哄不了!”


    看著那個淡定從容的男子,眾人的心中一瞬間覺得難受的緊,


    死亡不可怕,但是不知何時會死,或許一個月,一天,也可能是下一秒,那樣的未知確實一件恐怖而殘酷的事情!


    要有怎樣的胸懷,要有怎樣的堅強,才能夠麵對這樣的死亡,依舊這樣的談笑風生…


    奚鄭宇眼中看似平靜,卻壓抑著悲痛,知他不想弄得眾人都難過,便上前扶過明蘭,讓她伏在自己懷中哭泣。


    “姑父,你想想辦法,無論什麽我們都會去做的,小四是我們的弟弟,這臭小子很欠扁,我們都還沒欺負回來,怎麽能讓他死了!”奚塵天等人也掩了悲痛,抓著吳影銘問道。


    沉默,依舊是沉默…


    突然,


    “娘子,你幹嘛…喂!快放下我…蒼天啊!…我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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