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做了一場大夢,黃芳芳此時的腦袋裏麵一片空白倒是很好,透過窗看出去天空是晴朗的,藍盈盈的上吊著的那串風鈴叮叮當當的撞擊著,響聲很清脆。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自己丈夫於揚。


    西安其實是一個有點邪門的地方,當地人有句老話:“西安地方邪,說個王八來隻鱉。”這就在是說西安的風水有靈氣。畢竟西安是十三朝的古都,“定鼎之基永固,無窮之在斯”。西安人常常引以為豪的就是,在西安這座建都的朝代基本上都是長命的、大氣的、輝煌的,:周朝、漢朝以及大唐帝國,而圍繞在這座城市的曆史名人更是如雷貫耳:周公、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武則天……


    北京、南京、開封、洛陽還有杭州,這些曆史上曾經做過都城的城市之間,都非常熱衷相互間的比較,但是作為建都時間最長、知名度最高的西安,倒是有一個最強的理由讓其他的城市汗顏。那就是,西安是唯一沒有被外族踐踏過的中國都城,並且它也是世界公認的“世界四大古都”之一。


    西安是“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說來也真巧,黃芳芳腦海裏剛剛轉出於揚的影子,病房的門一響,丈夫於揚手裏提了一個送飯用的保溫桶走了進來。於揚的臉色很難看,有一些憔悴,其實他這幾天可真是忙壞了。


    ……


    那天他剛剛回到家,就被自己地父母攔住臭罵了一通,並且告訴他自己的妻子在醫院失蹤了。其實,這兩個老人心裏真正關心的還是兒媳婦肚子裏的孫子。於揚當時也是緊張和擔心了一陣,不過後來在接到燕姐一個電話之後,還是放下親自到醫院看看的想法,一溜煙竄到了燕姐家。燕姐心裏已經接受了這個在危急關頭,還會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在燕姐家,兩個人沒有負擔的**,彼此間講了好多地話,無非就是你的情呀,我的愛之類的。


    於揚一直隨身帶著那本晏衛衛遺留下的蠱毒的書,除了和燕姐不分白天黑夜地戰鬥之外,就是在廁所一個人靜靜的研究這本已經缺了封麵,紙質也已經有一些變脆、並且黃的蠱書。


    蠱術實在邪惡、陰毒,說穿了那簡直就是民間製作地一種生化武器。蠱術隻要找對方法並不難學,隻是其中的製作“蠱”的方法詭異,而有些特殊的製蠱材料也不是一般人輕易可以得到地,不過這門學問對於揚倒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於揚從小在父母的陰影下生活,從來沒有自己思考的時間,也沒有自己的愛好。他的一切都是由父母安排,父母地期望就是他的現在,不過他那壓抑許久地內心世界終要在某一天重重的爆出來。


    所以一旦有機會他心裏地那股叛逆地衝動就會變本加厲地排泄出來。他曾經極度地貪戀男女之間地纏綿。為了不斷獲得身體上地快感。他可以沒日沒夜。不知疲倦;再後來街邊那些張著大嘴。吃人於無形地賭博遊戲機也給了他內心無比地刺激和。不過冥冥之中。此時他對蠱術地好奇和膜拜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達到了頂峰。


    於揚從來就沒有這麽認真過。他蹲在廁所裏麵一個字一個字地琢磨著。有不懂地地方就記下來。查字典……晏衛衛留下地那本“蠱術”地書屬於南派。曾經在嶺南地區尤其是龍州境內流傳很廣。影響也比較大。不過在民國初年就不知道原因地銷聲匿跡了。建國之後一些當地地出版社還專門出書考證過。所以書裏麵製作“蠱”地材料也基本上都是取材自南方。


    燕姐家地書房就是一個中國文化地寶庫。裏麵地古籍眾多。隻要燕姐離開哪怕隻有短短地幾分鍾。於揚就會第一時間鑽進去。癡迷程度完全不亞於當年男孩子追金庸。女孩子追瓊瑤地勁頭。不過這一切完全瞞著燕姐。因為他很清楚。這事情絕對不會得到深受蠱術之苦地燕姐支持地。


    這天一早接到家裏地傳呼。他極不情願地從燕姐身邊爬起來。


    “什麽事情啊?”燕姐躺在被窩裏麵迷迷糊糊地問。


    “我要回去一下。老媽子找……”於揚放下電話。沒有告訴燕姐知道自己地老婆找到了。


    “哦,那你先回去吧,看看什麽事情。”燕姐轉了個身又睡過去了,露在被子外邊的肩膀很白皙。於揚走過去,在燕姐的肩膀上烙了一個吻,穿好衣服走了出


    天剛蒙蒙亮,外邊的路上還沒有多少人。於揚深深的呼吸了幾大口清新的空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隨即用手摸了摸自己褲兜裏那本自己至愛的蠱術寶典,望了一眼背後的燕姐家大門,這時他的心裏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和自信。


    回到家,迎接自己的是立即就圍堵上來的父母,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嘮叨著,在他們看來自己的寶貝兒子有些不可理喻,自己老婆失蹤這麽多天了,為什麽兒子依舊我行我素,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醫院都沒去過一次。


    那天,當兩位老人知道自己的兒媳婦在醫院不見了,可是裏裏外外的跑,找院長、找書記,動用了兩人幾乎所有可以動用到的關係。醫院上上下下的確很重視也很擔心,為了維護醫院的聲譽,醫院方麵可是答應了兩位老人幾乎所有的要求,也排出了精兵強將配合查找。


    在西安,一定要有關係。記得當年流行全國的幾句順口溜:“沒有去過北京,不知道自己的官小;沒有去過海南,不知道自己身體好;沒有去過廣州,不知道自己錢少;沒來過西安,不知道自己關係少……所以在西安就一定要靠關係,不過這種關係就是種交情,兄弟之間的,同學之間的。


    為了行動方便他們老兩口住到了兒子家,一有時間就往醫院裏麵跑,但是事情過去幾天了兒媳婦還是沒有找到,想著兒媳婦肚子裏自己的孫子,老兩口的心都快崩潰了。今天一大早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自己的兒媳婦找到了,那股子驚喜自然是不言而喻。不過驚喜之外兩位老人卻是呼了兒子差不多二十幾次才找到兒子。


    看到自己的兒子幾分憔悴和蒼白的臉,兩個老人有些心疼。在他們看來,自己的兒子也許在用自己的關係和方法找著自己的老婆,所以嘴上嘮叨著,還是很心疼的給兒子端上了一碗熱騰騰的肉丸胡辣湯……


    於揚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父母的嘮叨,這種嘮叨已經伴隨了自己大半輩子了,習慣了也免疫了。不過這次他腦海裏麵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剛剛一冒頭,於揚立馬被自己的這個想法激起了一股子的興奮。


    昨天自己剛剛好,在書裏麵看到:“言蠱”,而這種“蠱”製作起來並不難,材料也好找。這時候,他看著依然在自己身邊嘮叨的老人,心裏泛起了一絲躍躍欲試的感覺。這種興奮直接的後果就是,那碗胡辣湯自己幹掉了2個饃。


    於揚打著飽嗝回味著嘴裏的牛肉味,心裏美滋滋的。心裏想著,隻要完成這次給妻子送飯的任務就可以立馬奔東大街上的炭市街市場找製“蠱”的材料……


    剛剛一踏進醫院住院部的大門,他突然感到有一點不對勁。自己的脊梁骨上立刻就有股酥**麻的感覺,就像條毛毛蟲自下往上,慢慢的爬,經過後的地方冰冰的,有些涼,最後這感覺在自己的脖子後麵風府**的位置停了下來。一直到自己走到妻子的病區這樣的感覺才消失,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推開了病房的門。


    兩人的見麵是淚光盈盈的。黃芳芳立刻起身撲了上來,緊緊的抱著他哭的稀裏嘩啦的,力道也很大害得他甚至有一些呼吸不暢。於揚和妻子也是好久沒有這樣的擁抱了,被妻子這麽一抱竟然很快也淚眼婆娑了。


    ……


    於揚把手裏的保溫桶放到病床旁邊的小桌上,望著眼前楚楚可憐的新婚妻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快,喝點湯吧……”已經這樣很久時間了,於揚有些煩。


    “不要。”黃芳芳依然執拗的抱著丈夫,在這時於揚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好了,快喝點湯,我等下子還要去上班呢。”於揚已經不像剛剛那樣激動了,慢慢的鬆開了妻子。


    “不要!”


    你看我的衣服都濕了,還要見人呢!”麵對妻子,於揚有些無計可施。


    “不要!不要!”黃芳芳依然攔腰抱著於揚,因為隻有這樣她的心才可以慢慢從那些記憶中恢複。


    “快點!咋這麽煩人呢!”於揚終於有些惱了,用力一把推開了妻子。黃芳芳沒有想到於揚會這樣對自己,一個踉蹌坐到了病床上,眼睛呆呆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滿臉都是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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