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隨神凋鬥了三百回合,漸漸領悟獨孤求敗的重劍之道。


    越來越覺以前所學劍術變化太繁,花巧太多不免華而不實。相反,越是平平無奇的劍招,對方越難抗禦。比如挺劍直刺,隻要勁力強猛,威力變幻奇妙的劍招更大。


    到了這一步,對敵之時,都不必管他什麽招式,是否有破綻,直接就是一擊,實打實,硬碰硬,根本無人能敵。


    就像洪七公所言,“因此你要破她掌法,唯一的法門就是壓根兒不理會她真假虛實,待她掌來,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你隻給她來一招‘亢龍有悔’。她見你這一招厲害,非回掌招架不可,那就破了。”


    這比專要尋人破綻才能出擊的獨孤九劍,似乎還要更勝一籌。


    “重劍之道,果然高深。”項南欽佩的道。


    世上各門各派劍法,無不以輕靈迅捷為主。獨孤求敗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啟用六十四斤的重劍,改以厚重、樸實的劍招對敵。


    實在是聰明之極,膽大之極。前輩之智慧,實在令人敬仰。


    ……


    神凋見他已經入門,又扯了扯他的衣服,隨後當下下了峭壁。


    項南見狀,連忙跟上。


    神凋隨後帶他往東北方縱躍而行。


    行了數裏,隱隱聽到轟轟之聲,不絕於耳,越走聲音越響,顯是極大的水聲。


    項南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


    轉過一個山峽,水聲震耳欲聾,果然見到山峰間一條大白龍似的瀑布奔瀉而下,衝入一條溪流,奔騰雷鳴,湍急異常,水中挾著樹枝石塊,轉眼便流得不知去向。


    神凋咕的一聲,昂首長啼,躍入溪中,穩穩站在溪心的一塊巨石之上,左翅前搧,將上流衝下來的一塊岩石打了回去。


    待那岩石再次順水衝下,又是揮翅擊回,如是擊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終流不過它身邊。到第七次順水衝下時,神凋奮力振翅一擊,岩石飛出溪水,掉在右岸。


    神凋隨即躍回項南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襟。


    項南點點頭,隨即縱身躍上巨石。


    巨石常年被瀑布衝蝕,光滑無比,但項南輕功了得,仍然站立得穩。


    他隨即揮劍,如神凋一般,將衝下的岩石一一挑飛。


    岩石由瀑布衝瀉而下,不僅重量驚人,而且速度極快。


    項南開始挑還挑得輕鬆,等挑過三百餘塊之後,隻覺得雙手酸痛,真氣不濟,腳下一滑,當即被山洪卷走。


    項南一驚,連喝了幾口洪水,頓覺滿口土腥味,嗆得幾欲作嘔。


    他連忙運氣吐水。但如此一來,內息上升,足底空虛,被溪水衝得越發站立不穩,一下又衝出去十幾米遠。


    項南急忙凝氣守中,雙足穩穩站定,不再呼吸,方才穩住腳跟。隨後,他忍住不適,重新調整氣血,跟著逆流而上,再度返回巨石上。


    他此時雖然疲累不堪,雙手脹痛,真氣也瀕臨耗竭,但越到了這個地步,項南越能體會玄鐵劍法的威力。


    因為他現在是與自然天險為敵。瀑布山洪,終年傾瀉,無休無止,勢雄力大,是最難對付的對手。


    如果他連山洪瀑布都能抗衡的住,那就足以與天下群雄抗衡。這是最難得的對手,這也是極好的鍛煉機會。


    項南一直堅持不懈的在巨石上挑著石頭,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實在支持不住,他方才停歇。回到岸上,稍作調養。


    此時,神凋居然在他身前放了四枚鮮蛇膽。


    項南見狀,大為驚奇。


    他原本以為菩斯曲蛇已被自己吃光,沒想到居然還有剩餘。


    項南連忙服下四顆蛇膽。蛇膽入肚之後,他的力氣、精神大大恢複。


    項南隨即又回到巨石之上,繼續練劍。


    隨著練習的深入,項南對玄鐵劍法的領悟越來越深。


    原來玄鐵劍法,雖然使用的重劍,重達六十四斤,比之戰陣上最沉重的金刀大戟尤重數倍,但仍然是一門劍法。


    否則,獨孤求敗大可不必鑄什麽重劍,直接換狼牙棒、流星錘之類的兵器就好,更大更沉。


    玄鐵劍法,以刺、劈、削、挑等為主,隻不過招式極其簡潔,全是基本動作,毫無修飾,因此更加直接有效,威力也更加強大。


    隻是玄鐵劍法,招式雖然極簡,但發力、運勁的方式,卻依然是相當巧妙,並不是簡單地刺、劈、削、挑就能行的,可以說是簡約而不簡單。


    ……


    一連練了一周時間,項南已將玄鐵劍法全盤掌握,擊刺揮掠,得心應手。隨意一劍,便有極大威力,當真無敵。


    而且項南越練,對玄鐵劍法掌握越深。


    玄鐵劍法並非隻是一味剛強,它也可以剛柔相濟。


    所謂剛不可久,柔不可守。在瀑布之下練功,遭受洪水衝刷,一味剛強硬抗,效果反倒不佳。相反以柔勁、粘勁立於岩石之上,反倒更易持久。


    而且,以剛勁擊打岩石固然能將它打飛,但若以柔勁擊打岩石,反倒更易讓它改變方向,還能更大程度節省力氣,堅持的久些。


    “難怪獨孤求敗前輩會在瀑布之下練功,原來還有這層妙用。”項南揣測道,越發覺得獨孤求敗天縱之才,聰明絕頂。


    在這一周時間內,項南又吞服了二十餘顆菩斯曲蛇的蛇膽,令任督二脈之間的穴道,越發鬆動起來,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項南知道自己功成,隨即便向神凋告辭,“凋兄,你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今日暫且分別,日後再來相伴。獨孤前輩這柄重劍,在下求借一用,來日定當奉還。”


    神凋似是聽懂了他的話,將他一直送至穀口,一人一凋摟抱親熱了一陣,這才依依而別。


    ……


    項南隨後返回毒龍穀。


    就見李莫愁用石塊堆成墳包相似,然後一個人跪在那兒,一邊抽泣,一邊決絕的道,“康哥,你在天有靈,一定保佑我殺死怪鳥,替你報仇!”


    “你幹嘛要殺死神凋啊?”項南疑惑地問道,“你想為我報什麽仇啊?”


    “康哥?!”李莫愁聽到項南的聲音,頓時驚奇的抬起了頭,一見真的是他,頓時激動不已,立刻跑上前來,一把將他抱住,又哭又笑,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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