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亞文隨後打車離開。


    項南則和韓楚風前往正天飯店。


    汽車行駛在寬闊的長安街,項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就見韓楚風皺著眉頭,歎了口氣說:“我還是為那事鬧心,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都跟吃了耗子藥似的。”


    韓楚風口中的“那事”是指:正天集團的總裁病逝,在遺囑裏向董事局提名韓楚風為總裁候選人。


    前總裁是正天集團最有威望的人物,遺囑提名的分量可想而知。但提名並不等於決議,兩名副總裁是當然的候選人,這使正天集團高層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項南點了點頭,卻沒有輕易發表意見。


    佛家講究“真經不可輕取”,道家講究“大道不可輕傳”,儒家講究“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都是告訴人,要懂得閉嘴。


    他倒不是故意拿捏,隻是懂得沉默是金。


    “私募基金這一把,漂亮。當初要是從國內融資就更好了。從德國融資,資本條件苛刻,幣種兌來兌去,成本太高。”見項南沒開口,韓楚風又道。


    “國內信用是個問題。私募基金是沒爹沒娘的買賣,一邊做生意,一邊得準備拚刀子,腦後還得長隻眼睛看衙門的臉色。”項南笑了笑道。


    “有人罵你是漢奸,說你帶著德國鬼子掠奪國人,用國際遊資擾亂國內融資市場。”韓楚風又笑道。


    “漢奸好歹還是人,比罵我不是人的總好點,知足了。”項南聽罷,微微一笑。


    資本無國界,資本家無國籍,光罵他是沒有用的。不加強自身的實力,就算沒有他,還會有別人進來掠奪。


    ……


    說著話,汽車已開到正天飯店。


    正天飯店是正天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地處繁華商業區,古羅馬王宮的建築風格,停車廣場寬闊大氣,大堂四處金碧輝煌,既有典雅風情,又具王者風範。


    項南和韓楚風進了房間,


    韓楚風讓服務員拿出房間裏的菜單,從菜單上挑了四個譚家菜、兩個下酒涼菜,點了兩瓶茅台酒和四盒三五煙,交給服務員辦去了。


    兩人在客廳的正方形大茶幾前麵對麵坐下,沏上茶。


    韓楚風點上一支煙,解釋說:“我可不是擺譜,天子腳下龍土之上,我韓楚風算不上個物件,我就是想找個痛痛快快喝酒說話的地方。今天就三件事,不兜圈子。”


    “那件事,不是我能多嘴的。”項南稍微沉吟了一下道。


    韓楚風說:“恕你無罪。”


    項南淡淡一笑著說:“一個恕字,我已經有罪了。”


    韓楚風有些不解地說:“元英,這幾年你變了不少,越來越低調寡言了。你那股拔刀見血的勁兒哪去了?”


    閑聊了一會兒,餐廳服務員推著一輛餐車將酒、菜和酒具送來,一桌精致的酒席頃刻間就擺好了。


    四個菜分別是:清湯燕菜、黃燜魚翅、羅漢大蝦、清蒸白魚,全是譚家菜裏的看家菜。譚家菜下料狠、火候重,講究原汁原味,是國內最著名的官府菜之一。


    韓楚風倒上兩杯酒,舉起杯說:“這第一樁,私募基金這一把讓我掙了九十四萬歐元,道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一個字,幹!”


    兩人連碰了三杯,瓶子裏的酒頃刻下去了小半瓶。


    吃了幾口菜壓酒,韓楚風接著說:“這第二樁,還得說那事。正天的情況我跟你沒少念叨,爭與不爭,你不說話就已經表態了,我就想知道你這個‘不爭’的所以然。伱不說,倒是真有罪了。”


    項南見他這麽說,便也不再緘默,開口說道,“這事你退後一步,讓條道兒請兩個副總裁先過去,可能勝算要多一些,但不是沒有失算的可能。隻是事關重大,我擔不起這個閃失。”


    韓楚風淡然一笑說:“我尚沒拿起,談何放下?”


    “你辦事老總裁放心,但董事局不一定放心。董事局關心的不是老總裁的遺囑,而是利潤。同時,這裏還有一個資曆問題,對你也是一個潛在的障礙。


    退一步,讓兩個副總裁之間的矛盾上升為主要矛盾,讓他們去爭,等他們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企業必然會蒙受損失,此消彼長,有個比較。


    當董事局看清楚誰是爭權的、誰是幹事的,自然就眾望所歸了,你才有可能樹立真正的權威。否則,你一登上拳台就會促使他們先結成聯盟,你很可能是第一個犧牲品。”項南解釋道。


    正天集團老總裁死後,還有兩位副總裁,資曆高、地位高,在集團內的人緣也好。韓楚風雖然有老總裁的推薦,但要論資排輩,相較兩位副總裁,著實不如。


    “他們要是不爭呢?”韓楚風擔心的問道。


    “他們要是不爭,如今你早已經登上總裁之位了。”項南微微一笑道。


    就因為兩個副總裁都想當總裁,所以才合夥給韓楚風下絆子。要是兩人不想爭的話,韓楚風現在已經坐穩董事長的位置,又何必向他求計呢。


    “打個賭吧,將來也算是一個段子,就賭我那輛車。那輛寶馬打上七折,作價七十萬,如何?”韓楚風沉思片刻說道。


    “隨你,要打賭我就一賠五。”項南點了點頭道。


    韓楚風一聽,頗為驚訝的問道:“你就這麽有把握?”


    “不是有把握,是勝算多一些,公道。”項南笑了笑道。


    韓楚風倒上酒,笑笑說:“總裁年薪六十多萬,我就是當了總裁也未必能做過五年,你一賠五,我贏了是贏,輸了還是贏,還說什麽?再來三杯!”


    兩人又是連碰三杯,瓶子裏的酒所剩無幾了。


    韓楚風說:“這第三樁,私募基金正在盈利的勢頭上,可你說停就停了。詹妮是最大的受益人,她不反對,我也不好再說什麽。


    多好的財路,不要廠房不用機器,沒有環保製約和勞資糾紛,可你說停就停了,為什麽?”


    他跟其他人一樣,也不理解為什麽丁元英不再做私募基金。畢竟那個基金是真的賺錢。短短一年時間,就幫他賺了四五百萬人民幣。


    相比起來,他就算做上正天集團總裁,年薪也才不過六十萬而已,要花八玖年才能賺這麽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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