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接過槍來,瞄準射擊。


    他的槍法不錯,畢竟野戰部隊出身,專門練過打靶的。


    噠、噠、噠……隨著項南不斷扣動扳機,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噴射出一顆又一顆子彈,帶著他的怒火射向敵人。


    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兩個敵人,葬身在他的槍下。


    “劉同誌,你的槍法不錯嘛。”許班長稱讚道。


    項南沒說話,繼續射擊。


    雖然他已經打死兩人,但對麵火力依然凶猛,他們依然不占優勢。


    ……


    戰鬥繼續,雙方互有死傷。


    項南正在瞄準之際,忽然覺得自己肚皮一熱,跟著又有點濕乎乎的感覺。


    他沒在意,還想繼續射擊,忽然就覺得全身沒了力氣。


    項南一愣,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肚子上,穿了個窟窿,血正汩汩的流出來。


    “……”項南的大腦一時有些宕機,沒想到自己就這麽負傷了。而且就這個傷勢來看,怕是自己沒幾分鍾好活了。


    “想不到就這麽死了。”項南苦笑一聲,隨後轉過頭去,用盡最後一份力氣,繼續射擊。他想臨死也拉個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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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沒等子彈射完,他就暈死了過去。


    ……


    不知過去了多久,項南忽然睜開眼睛,仿佛剛從噩夢中驚醒。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頂棚。他再往四處瞅了瞅,就見到了坐在跟前,正打著瞌睡的小護士。


    “嗨……”項南想開口叫人,但一張口,就覺得一陣劇痛。他的嗓子,像被火烤過一般,一牽動就生疼。


    項南隻能忍住,想咽幾口唾沫,好好潤潤嗓子,但卻發現口幹之極,口腔裏滿都是水泡,嘴唇都幹得要裂開。


    “好渴,頭好疼,肚子好疼!”項南忍不住皺起眉頭。


    他的頭,頭疼欲裂;肚子上的傷口,似乎尚未愈合,同樣痛得厲害;而且不知渴了多少天,嗓子早就冒煙了,感覺麵前有條河都能飲幹。


    “水……水……”項南實在忍不住了,狠了狠心,豁出去,終於喊出了聲兒。


    不過聲音沙啞之極,音量也小得出奇。絲毫不像二十多歲壯小夥兒,更像是彌留之際的重症患者,一點中氣都沒有。


    但就是這樣輕的聲音,依舊把小護士驚醒了。


    她聽到聲音,立刻睜開眼睛,就見到項南正看著她,讓她頓時高興地站了起來,“劉同誌,您醒了?”


    項南不敢再說話。


    他剛才才說了兩個字,就感覺自己的嗓子已經開裂了。再說下去,他怕是要吐血了。


    他隻是眨了眨眼睛。


    “太好了,太好了,您都昏過去一個禮拜了。現在終於醒了。”小萍開心的拍手道,“老天爺果然是有眼的,不會讓您這樣的好人死掉。”


    項南咧了咧嘴。


    他隻記得自己負傷,然後暈倒。他是如何被救的,又如何來到醫院……這些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實話說,他現在也顧不上探究這些。


    他現在隻想喝水,“水……”


    “劉同誌,您想喝水,我能理解。但您的傷情,不適宜喝太多水,否則不利於傷口愈合。”小護士解釋道,隻是為他倒了半杯清水給他喝。


    而這半杯清水,在項南看來,無異於是楊枝甘露。


    他貪婪的一飲而盡,但再想喝,護士卻說什麽都不給了。


    項南肚子上破了個窟窿,所以飲食方麵必須控製。


    ……


    “我……這是在……哪兒啊?”項南也隻得罷了,隨後又問護士道。


    “您現在在春城軍區療養院。”小護士解釋道,“您在受傷之後,就被送到了這裏救治。”


    項南微微點了點頭,繼續問下去,才一點點摸清事情真相。


    原來拍攝隊在撤離之後,萬幸遇上了自己的隊伍。隨後他們趕來支援,全殲了那些敵人,並將項南等人救下。


    項南當時雖然身負重傷,暈死當場,但還沒有斷氣,所以被送去了醫院急救。


    好在子彈打穿他肚子時,是從髒腑間的間隙穿過,所以雖然傷情看似嚴重,但其實主要髒腑沒受傷,真的是非常幸運。


    再加上項南體質好,求生意誌也很頑強,因此經過搶救之後,終於留下了一條命。


    而他主動請纓殿後,掩護戰友撤退的事跡,也被拍攝隊報道出來,隨即成為人人敬仰的戰鬥英雄。所以受到了特別照顧,由野戰醫院運到軍區療養院救治。


    “劉同誌,您真是大英雄,我看了您的事跡,都非常的感動。”小護士一臉仰慕的道,“我還聽說,您是《精忠報國》、《從頭再來》、《少年壯誌不言愁》等歌曲的作者,這些都是我非常喜歡聽得歌曲。所以聽說您來到我們療養所,我主動跟院長申請來照顧您。”


    “謝謝你。”項南微微點了點頭。


    ……


    項南蘇醒的消息,很快便匯報上去。


    兩天之後,就有大量媒體前來采訪。軍區的媒體、省報的媒體、國家級媒體都紛紛趕來。


    項南撐著病體,跟他們介紹了自己主動請纓,到前線慰問演出,並在遇到襲擊之後,主動留下來作戰,為戰友爭取撤離時間的心路曆程。


    “劉峰同誌,我是《人民日報》的記者。我想請問您,您為什麽要主動請纓到前線慰問,又為何主動放棄撤離,留下來作戰?難道您真的就不怕死麽?”記者問道。


    “怎麽可能會不怕死呢,我也是人,我當然也會怕死的。”項南咧了咧嘴,“不過我在兵站,看到了從前線運下來的傷兵。


    他們的年紀比我還小,但卻受了那麽重的傷,讓我心疼的不得了。我跟他們聊過天,他們說在戰場上,最渴望的就是有人去看他們。


    所以我想,無論多危險,我都要到第一線為他們演出。就算能讓他們獲得片刻輕鬆,我的冒險也值得。


    留下來作戰,是因為遇到襲擊時,我方人員少,火力弱,而我是野戰部隊出身,我留下來能夠增添一份力量,能為撤離的戰友們爭取更多時間,所以我就留了下來。”


    “您說得真的是太好了。”記者聽完,都感動的道,“劉同誌,我一定把您的事跡好好地寫篇文章,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您的英勇事跡。”


    “謝謝。”項南點了點頭,“對了,我這有首小詩,是我醒來之後寫得,您看看能不能也一起登出來?”


    記者接過來一看——《血染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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