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笨小孩
職業籃球風雲---自由開火權 作者：脈搏奔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不知道過了多久，頭腦昏沉之中我悄然醒來，眼前居然是迷朦一片，隻感覺熱淚簌簌流淌，在冰冷的麵頰上留下痕跡，依稀記得自己是在清晨時分撲倒於植物人甘願的病床之上失去清醒意識，也許昨夜替沉睡已久的甘願複仇耗費了太多心力，外表健碩的身軀其實已經再難掩飾體內癌細胞的肆意活躍。
沉睡中的甘願與我一樣都即將迎來死亡的陰影，並非同病卻也相憐，“我哭了，縱然灑脫卻也難以擺脫對於生命留戀之時的脆弱。”
奇怪的卻是耳畔怎麽會傳來一陣尚顯稚嫩的童音嬉笑之聲？呼吸之間卻是感受到一陣清新撲麵的青草味道，視線也隨即清晰起來，自己居然是撲麵於草地之上，鼻端與嘴唇上似乎都沾染有碧綠青草，忽然發現也許卻是因為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未知的深重委屈感方才讓自己難以控製淚水的湧流？
“怎麽一碰就倒，還象娘娘腔一樣哭哭啼啼？”
“新轉學來的方誌強同學，你怎麽能夠恃強淩弱欺負如此單純柔弱的甘願同學呢？要知道幾年以來我們老班對於甘願同學可是特別愛護心疼，你是注定要被臭罵一頓然後請家長的程序也是必不可少的，萬一老班認為你道德品質有問題的話，在寫畢業評語的時候留下幾筆，你可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啊！”視線之中出現的胖乎乎眼鏡少年很符合我記憶中小時候乖乖模範生的標準形象，“嘿嘿，別怪我作為班長沒有提醒你，想要搞定這件事情的話，看來你惟有慷慨解囊請在場的男同學們去次遊戲廳、女同學們吃點爆米花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與得意洋洋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讓我深刻懷疑起小時侯自己對於某些並無太多交集的班幹部印象絕對與真實有誤差。
四周那群少年看客則是在班長發話之後由衷的歡呼雀躍起來，半分鍾後我驟然醒悟，莫非此刻的自己居然已是少年的體貌？原來‘甘願’就是我的名字？這樣的異變莫非是沉睡已久的植物人甘願冥冥之中為了感激我為他複仇給予的回報？狠狠的咬破了下唇感受到疼痛，應該並非處於虛幻夢中？當然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對於自己的魂魄居然占據了十幾年前甘願的身體有些難以置信，但隨即我的內心卻真實的被興奮占據，一顆不甘心死去的靈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得到了重生的獎賞，腦海之中閃現出秦霏霏的倩影，此刻她是否已經出現在甘願的生活中呢？
“我呸，原來你們這幫家夥方才挑撥我來欺負這個弱智小子是想敲詐我，奉勸你們不要自以為得計白日做夢了，我才不怕這個傻瓜有老班罩著，我家叔叔可是學校教導處的副主任！”眼前出現的這個名叫方誌強的少年盡管看似麻杆，不過以我曾經刑警的眼光可以肯定他是那種具有幹巴力氣的類型，雙手叉腰囂張飛揚的眼神足以讓方才還興高采烈的一幫看客恢複寧靜狀態，“所謂真人不露相想必形容的就是班長大人，原來外表的書呆子形象是用來讓老師們欣賞的，既然你如此受到同學們的擁戴，那麽想必你可以作主帶領大家為我這個轉校生接風洗塵，要不然的話，我也許會主動向叔叔承認錯誤，自己受到了班長年歡的蒙蔽，因此欺負柔弱單純的笨小孩甘願同學，不知道有沒有同學會冒險證明班長的清白呢？”
班長年歡仿佛具有變臉絕技，目光穿透眼鏡片依然顯得炯炯有神，從口袋中閃電一般掏出一包香煙，“我最喜歡結交有水準的朋友了，毫無疑問你符合這一條件，這包牡丹煙當作接風洗塵的禮物請笑納。”
方誌強迅疾眉開眼笑的接過了這包香煙放到了口袋中，“到底是班長，出手夠大方，看來我們的確是同道中人。”
班長年歡隨即走到了我的近前，伸出了手微微一笑，“甘願同學一向單純善良從不向老師打小報告的，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把方才新同學所開的玩笑當真，幾年以來我們的班級始終都是充滿團結友愛，不是嗎？”無數道充滿嘲弄輕蔑的目光同時壓迫而來，試圖讓我屈服。
我在班長的拉拽下掙紮著起身，發現原來少年甘願的身材其實絕對算不上他們口中的柔弱，倒是與記憶中少年時候的自己差不多強健，海拔上還略微超過麻杆方誌強，可以做到俯視包括班長在內的諸多同學，顯然此刻作為智力低下、反應遲鈍、心理脆弱的甘願理應選擇逆來順受方才符合他一向的性格，但是如今卻是我王想占據了這副算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軀體的皮囊，盡管理智告訴自己至少應該在了解這個未知世界之前保持冷靜，但卻實在不甘心聽任這群毫無同情心的家夥就此揚長而去，一絲詭異的笑意配合沙啞的聲音說：“如果諸位友愛的同學提供牛奶巧克力給我壓驚的話，我就會相信自己的確是不小心摔倒在草地上而被石子嗑破了膝蓋。[]”
顯然我的話語給包括班長大人在內的諸位多年同學以石破天驚的感覺，班長年歡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冷冷一笑威脅說：“莫非甘願同學是想公然破壞班級榮譽，與新轉學來的同學上演武俠劇目嗎？盡管在我們大家印象中甘願你的確始終是從不生氣發怒的同學，但是這一次我必須誠實的告訴班主任老師，是你一意孤行的挑起事端，所以請你保持冷靜！”
方誌強卻是因此顯得躍躍欲試，齜牙咧嘴的一笑，“看來說你是傻瓜有點過分，不過雖然剛才好像有針鋒相對的聰明表現，但是千萬不要以為身體看似敦實就有打鬥的天賦，我先說聲對不起吧，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還會不小心把你撞倒，這一次也許會導致頭破血流！”
忽然之間我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植物人狀態的甘願也許根本就不曾有醒來的願望，畢竟在他的腦海中記憶深刻的就是充滿屈辱的笨小孩生活......輕輕用手指擦拭膝蓋沾染了青草的血汙，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衝動想把眼前的兩個可惡家夥擊倒，也許是先前殺人複仇之夜增加了心中的暴虐？“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
盡管是初次控製甘願這副強壯軀體，顯然憑借著浸漬多年的格鬥技巧我有信心輕鬆把耀武揚威中的麻杆方誌強撩倒，如果想要追求揚眉吐氣的效果，完全還可以發泄憤慨狀的把他幹瘦身體踩在腳下，字字頓挫向他怒吼：“笨小孩決不軟弱！”這樣在世人眼中我所扮演的甘願表現完全符合泥菩薩也有土性之經典名言，弱者憤怒的血性爆發將會讓許多正處於嗡嗡議論中的同學觀眾心生同情，班長大人要想讓所有人眾口鑠金將破壞班級榮譽的罪名帽子送到我頭頂並無幾分把握。
“不許欺負單純的甘願同學！”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發現居然是班長年歡發出了這一聲義正詞嚴的高聲斷喝，如果我的理解力沒有發生問題的話班長應該很樂於見到不識相的我被躍躍欲試的方誌強教訓，當然如果我能夠也給囂張的方誌強留下點傷痕則更加完美。
“莫非班長大人有變臉的嗜好？”充滿疑惑的方誌強小聲嘟囔讓我心生同感。
十秒鍾之後我跟隨著眾多男同學熱切專注、女同學嫉妒羨慕交織的眼神知道了原因，一位身著白色運動裝紮著清爽馬尾辮的少女正穿越操場奔跑而來，古人雲食色性也，即使是處於還沒怎麽發育鼻端下沒有一絲胡須的小男生階段也要在美少女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英雄正義氣概，“會是我與秦霏霏在這一時空的人生初見嗎？”內心深處驟然也湧起無盡期待，直鉤鉤的眼神伴隨著全力奔跑的美少女直到近前，卻惟有同樣不屬於白皙而是健康的膚色有一點熟悉痕跡，口中喃喃自語：“不是她。”
“班主任老師讓我喊甘願去辦公室談話，快要小升初考試了，午休時間你們非要聚集一處趕熱鬧嗎？”運動型的美少女冷冰冰的傳達著班主任的命令，冷若冰霜的視線盡管與每個人眼神接觸不超過一秒，卻居然讓眾多觀眾靜若寒蟬中四散離開。
一刹那的眼神對視中我所閱讀到的也惟有冷漠，她好象絲毫沒有對於甘願心有同情憐憫或者熱情關切，也許班長此刻見義勇為的表演根本難以獲取美少女的敬意，反而得罪了方才已經快要狼狽為奸的轉學生方誌強。
“如果方誌強同學你繼續執迷不悟，還要表現自己的所謂彪悍來破壞班級榮譽的話，那我們就利用現在午休時間一起悄悄到學校外找個僻靜的角落，象個男子漢一樣單挑！”班長年歡表演的情緒卻渾然不受影響，大步向前一把將我拉到身後作出保護狀，手指點戳著目前的反派角色轉學生方誌強，繼續**澎湃演繹著見義勇為的班級英雄角色。
臉色已經漲到豬肝色氣血直衝頭頂的方誌強牙關緊咬，顯然他強行克製在美少女麵前野蠻毆打班長的衝動，“虛偽、無恥！”把方才收獲的那包牡丹牌香煙扔到草叢中狠狠跺了幾腳轉身揚長而去。
“想不到做了幾年被大家認同的班長，到了快升學的時候居然會被罵虛偽無恥。”年歡委屈的表情溢於言表，隨即輕推我的肩膀，“甘願別發愣啊，快跟荀寒雪一起去辦公室別讓老班久等。”
知道了眼前美少女同學名字並非向往見麵中的秦霏霏，一場盤算中揮灑暴虐心意的打鬥也化為泡影，我悵然若失輕歎一聲，卻驟然感受到美少女同學冰冷猶如寒雪的驚鴻一瞥，“至少據說這個專門轉學來參加我們區統考升學試的家夥成績還算優良，不會拖累我們班級升學考試的平均成績。”她語音平淡未有一絲波動卻仿若尖利鋼針刺痛我的心靈。
年歡聞言臉色也微顯愕然，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略作斟酌，鄭重其事說：“雖然在別人眼中我們的學習委員始終對於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冰冷猶如寒雪，其實惟有我火眼金精，看破你一直都在掩飾對於甘願的照顧關懷，經常悄悄把自己的學習筆記借給甘願；我們當小老師批改試卷時候你隻會在甘願的分數上心慈手軟，有一次當你聽到有同學譏嘲甘願不僅僅腦子笨而且身體還弱不驚風之後，你就悄悄的陪伴著甘願爬山、遊泳、長跑堅持鍛煉體魄，後來你成為了學校運動會上的絕對明星，那位同學後來作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樣並非完全善意的評語卻讓甘願因此興奮異常......”
我方才還猶如被冰針刺痛的心靈驟然就被溫暖占據，原來眼前的寒雪堪稱與甘願青梅竹馬，再加上日後成為我新娘卻依然念念不忘為他報仇的秦霏霏，甘願成為植物人之前的時光雖然不曾擁有智慧卻絕對經曆著有情歲月。
荀寒雪黯淡無光的眼神長時間在我臉上停留，不經意之間流露心事的喃喃自語：“其實自從幼兒園時候喊你甘願哥哥之後，我就始終期待有一天你能變得聰明......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真得很難過我們無法成為同學度過中學時代。”充滿酸澀的苦笑一聲。
年歡不失時機的湊到荀寒雪身邊，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會和寒雪進入同一所中學，一起進入最好的實驗班，雖然甘願無法與我們在同一所中學讀書，但隻要有空我們可以攜手繼續給他關心照顧！”
“甘願保證會繼續成為荀寒雪的同學。”不需要高亢的吼叫，而是低沉平和的語調，我忽然衝著年歡親切微笑，“不好意思，班長大人你方才的見義勇為行為侵犯了我用拳頭教訓方誌強維護尊嚴的權利，所以我要把你的左眼打成熊貓眼。”
這一拳猶如疾風閃電，毫無心理準備的班長大人根本來不及作出閃躲動作，一聲驚呼之後卻並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因為拳頭隻是輕柔的接觸因為恐懼緊閉的眼簾。
“如果鹵莽的把班長打傷後果會很嚴重，所以熊貓眼不過是略帶恐嚇意味的玩笑而已；至於這親密接觸的一拳，我雖然宣稱打左眼實際卻是攻擊右眼，所謂聲東擊西策略班長應該不需要我來解釋。”我故作嘲弄的注視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班長，其實因為他道破甘願與荀寒雪的青梅竹馬，所以這輕輕的一拳已經足以洗刷內心對於他的全部惡感，“我想自己完成由笨小孩向睿智少年的轉變正當其時。”
我故作瀟灑的聳聳肩，告別了暫時因為難以置信我的言行處於思維紊亂狀態的班長年歡，信步跟在美少女荀寒雪身後穿越操場，方才她真切表露出對於甘願因為頭腦遲鈍而無法繼續成為同學的悲傷情感，可想而知此刻她發自內心的激蕩早已將冷若冰霜的表情融化，心中隱隱自語：“這是頂著甘願名字的我今生第一次感動。”毫無疑問這段青梅竹馬的情感已經在我的內心烙下值得珍惜的印記。
“原本以為你會立刻轉身逼問我是否如武俠小說中情節佩戴人皮麵具扮演你的朋友甘願？當然如果你作出野蠻動作試圖拉扯我臉皮的話，我惟有被迫屈服招認，其實在下真名王想，前世早已虛度年華三十年，如今意外轉生化身為少年甘願......”我輕笑一聲打破沉默，真心話卻擁有幾分幽默色彩，希望讓她回眸展開甜蜜笑顏。
荀寒雪停下了緩慢的步伐，渾身居然仿佛在微微顫栗，如同電影慢動作一般回眸轉身，貝齒頓挫之間一字一頓，厭再冰冷的眼神中充滿了激蕩光芒，“就算你擁有天才一般的智慧，我也無法接受許多年來演戲裝傻充楞騙取同情與關心的你繼續作為朋友。”
就算她擁有智慧卻畢竟隻是小女孩子而已，作為有著前生幾十年人生閱曆的我僅僅隻有刹那的愕然，隨即就以堅定的目光直視，“就算我頭腦遲鈍愚笨卻也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寒雪最近很不快樂，一直都在暗自猜想原因希望能讓你能有一絲微笑浮現，昨晚躺在床上無法入睡所以開始數棉羊，忽然之間仿佛耳畔傳來你的聲音，原來你最近心情惡劣是因為知道中學時代無法繼續與我同班，眼淚就莫名其妙的順著臉龐簌簌流淌濕透枕巾......”
我的身體劇烈抖動卻是一個踉蹌之間仿佛要撲麵於地，荀寒雪毫不猶豫的試圖扶住我的強壯身軀，卻被我刻意抓住她的手臂一起摔倒在草叢之中，“昨夜我做了一個怪夢，我在夢中瘋狂的呐喊，‘我要變聰明，我要變聰明！’天空中劃過一道金色光芒居然出現了我小時候一直特別喜歡的孫悟空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我乞求他滿足我的心願讓我變得聰明能夠考上重點中學繼續與寒雪同班，他打了一個哈欠狠狠瞪了我一眼怪我吵醒他的美夢，‘阿甘你這小子雖然略微顯得愚笨一點，但是這一生的運道卻是不錯，將會不斷體驗傻人傻福，若俺老孫現在遂你心願讓你變得聰明，隻怕未來命運多惴之時你追悔莫及。’我跪倒在地拚命磕頭保證絕對不會後悔，於是他從耳朵中拔出細長的金箍棒拚命轉動，金色光芒仿佛將我籠罩其中，原本混沌的頭腦仿佛驟然被清掃幹淨變得一片空靈。”
我所期待的熱淚盈眶感動至深場麵沒有出現，荀寒雪的聲音居然恢複了毫無一絲波紋的冰冷，“真是怪異荒誕的夢境，你為我放棄了成為現實中幸運阿甘的機會，或許孫猴子還警告如今智慧的增加其實是透支了未來人生的平均智商，你寧願在中年時候就徹底失去對於人生的控製異變為癡呆也要實現中學與我同學的心願，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應該被感動？”
我必須承認自己編造的這個故事夠濫，嚴重低估了美少女的智慧水平，也許我作為飾演者無法繼承延續這份隻屬於真正甘願的青梅竹馬純真感情？
荀寒雪猛然狠掐我的手臂，掙脫鉗製起身拍打身上的草屑，手臂的疼痛居然仿佛刺痛了我的心靈，在她轉身邁步離開的刹那我騰身而起，嘶啞的呐喊聲仿佛瀕臨絕望，“別走絕對不能允許寒雪你討厭我！”
“測試完畢，原來頭腦開竅的你其實還是我所希望的單純阿甘。”荀寒雪終於如我所願回眸一笑，帶來的感覺惟有清新自然，“我相信你數著綿羊入睡前一定是緊盯著我送給你的泥塑猴像，幸好你家的寶貝貓咪沒有爬到你的床頭與你對視，否則夢裏出現的不知道是那隻笨貓湯姆還是黑貓警長？”
所謂柳暗花明莫過於此，我長出了一口氣，興奮之中毫無顧忌的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一起蹦跳，“也許我永遠也無法探詢智慧異變的真正原因，我隻知道此刻自己感動於你的信任，開始憧憬繼續同窗的快樂！”
“誰說無法探詢你智慧提升的原因呢？分明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我這個聰明的朋友耳濡目染，你頭腦自然會開竅靈光了，嘻嘻。”荀寒雪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好象天籟之音。
午休時間辦公室中理應老師雲集，卻沒想到惟有一位四十多歲戴著黑色鏡框厚厚鏡片老式眼鏡的瘦弱女老師正端著茶杯靜坐沉思，“甘願，你坐過來。”
班主任老師眉宇微皺顯現出一道道深深的魚尾紋，我這才想起告別學生時代太久遠的自己居然沒喊報告就徑自闖入，看起來果然如班長所說這位老師對待自己的確不錯，模糊的記憶中老師們如果遭遇這種情況不會僅僅微微皺眉，通常都會讓學生退出門外重新喊報告批準方能入內的。
“老班，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情交代嗎？”不知道班主任的姓氏，索性脫口而出老班這樣讓老師也感覺親切的稱呼，奇怪的就是班主任老師柔和的目光居然閃爍漂浮。
“我帶這個班級這麽多年了，雖然你每次考試的成績幾乎都是年紀倒數第一拉低了班級的均分，但是作為老師卻能看到你始終堅持著辛苦學習，這樣的學生我發自內心的欣賞以為驕傲，可是這次小學升初中考試卻並非是學校內幾個班級的比較，而是牽涉到學校整體榮譽地位，學校領導仔細斟酌考慮之後希望你讓媽媽帶著去醫院正式測一測智商程度，根據你智商測試的結果正式申請你升學考試的成績不計算入學校的總分中......”老班的聲音充滿苦澀，目光之中更是充滿了愧疚還有憐愛交織，“甘願，老師知道這對於你是一種傷害，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老班，您放心吧，媽媽就算病體沉重明天也絕對會按照學校安排帶我去醫院測試智商的。”我在驚詫之後木然的點了點頭，冷漠表情近似凝固的冰凍，其實學校為了維持整體升學成績光鮮作出如此的決定雖然殘酷卻符合這個現實世界的客觀規律，畢竟如今的甘願是智力其實還略微超過正常人平均水準的我，所以我的內心隻是微微感受到刺激卻並未痛徹心扉。
老班得到學生順從的答案之後麵色變得愈加淒然苦痛，顯然認為學校要求頭腦單純遲鈍的學生去醫院測試智商實在是太過於殘酷的決定，擔心我脆弱的心靈也許被深深刺傷難以複原，輕輕張開雙臂仿佛在等待關愛的學生投入懷抱，“甘願，我知道你從小就試圖努力做到與早逝父親一樣堅強的男子漢，但在老班麵前不需要強忍傷心，想哭就哭出來......”手中還緊緊抓著一塊白色手帕想必是準備為我擦拭淚水，其實老班的聲音已經先自哽咽。
聽起來老班與我在這個時空擁有的家庭關係非淺，因為提及甘願早逝的父親之時她的目光中分明掠過一縷閃亮的光輝，應該是勾起了某段深藏的記憶，我頗有些八卦的揣測年輕時的老班曾經與他有過某些曖昧往事？也許此刻作為少年合理的表現應該是故意作出脆弱表情痛哭流涕，回應老班發自內心的關懷，可是如今占據甘願身體的我心理年齡畢竟已經達到而立之年，況且老班的外表難以找尋到一絲美麗婦女的氣質，實在難以吸引我投入溫暖懷抱，因此我選擇緊握雙拳作出堅強表情，眼神飛揚，“就算大家都認為甘願是天生愚蠢，但是我相信媽媽從小就告訴我的話，甘願隻是大智若愚、大器晚成，明天智商測試的結果一定不會讓關愛我的人失望！”
“太好了，甘願就算你沒有遺傳到父母擁有的聰明才智，但是一定擁有他們麵對挫折時反而飛揚的堅強自信，對於對人生更加彌足珍貴！”老班原本準備為我擦拭淚水的手帕現在有了充分的用武之地，因為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老班，我很想知道您與我老爸老媽之間的往事，可以嗎？”我知道自己的提問有些突兀，但是結合老班目前沉浸入回憶的思想狀態，我的眼神充滿期待......就算作為演員也必須認真敬業才能長久有生命力的將每一個角色演繹生動，何況自己現在正演繹著甘願的真實人生，至少腦海中應該勾勒出父母的基本素描影像才是。
“其實當年你爸爸在師範念書時絕對是鼎鼎大名的超級溫柔才子，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過我這個同鄉師姐卻隻有在台下羨慕默默關注的分，想不到後來我當了一年老師之後他居然也分配到了我們學校，居然還就和我搭檔從三年級接手一個問題班級，不過隨後我可是震驚萬分，學生時代的溫柔才子居然成了學生們畏懼的絕對嚴師，天天掛著口頭禪就是‘棍棒出孝子、嚴師出高徒’，和我這個一向堅持對待學生永遠要春天一般和煦溫暖的師姐可是因為理念之爭紅了幾次臉，不過說來也是奇怪，我們共同帶了四年的這個問題班級最後居然在升學考試中排名全區均分第一，學生們最終也戀戀不舍我們這一對紅臉、白臉帶給他們冰與火交相輝映感受的老師搭檔。”老班不經意之間仿佛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記得就是剛剛送走那一屆學生之後，在公共汽車上你爸爸麵對凶狠歹徒居然挺身而出解救陷於危難之際的你媽媽，當時在場的我很害怕他受傷害居然令人慚愧的試圖阻止英雄救美，嗬嗬，當然後來演繹的結果就是臉被打得腫了好多天的你爸爸與你媽媽成了美滿夫妻，而我曾經一度認為你媽媽學曆太低加以反對，你媽媽為了不讓我這個師姐成天在你爸爸耳邊念叨所以聰明的施展絕招，另一位挺身而出的警察大哥在你媽媽的牽線下居然成了老班的丈夫，於是我們這對當時讓學校領導憂心忡忡的大齡男女青年婚姻問題都得到了解決。再然後這個世界就有了永遠那麽聽話的小甘願，老班的寶貝從小就喜歡粘著甘願哥哥的寒雪也來到人間，說起來好象在我和你媽媽同時懷孕的時候可是開玩笑說過未來結成娃娃親的。以後的歲月卻是命運無常，你爸爸有一天因為積勞成疾倒在了講台上，蘇醒之後卻堅持不讓大家送他去醫院，那個雪夜他獨自蹣跚回家就居然遭遇了車禍英年早逝，而你媽媽自從你爸爸逝去之後也始終難以擺脫悲傷憂鬱病體糾纏......”
下午我置身於已經闊別多年的小學課堂之上，現在已經進入了題海式的複習迎接升學考試階段，所以每節課都是在測驗，好歹我也是拿過大學畢業證書應付這些題目自然應該是小菜一碟，不過因為心中始終在回味著老班中午時候的話語，所以也就草草的應付幾筆，不打算立刻讓那些老師跌碎眼鏡片。
我在腦海中其實已經勾畫出目前尚在人間的甘願母親形象，“雖然讀書不多，卻聰明美麗擁有氣質的售票員媽媽。”側目之間目光卻是投向自己的同座位女生，好象是全班唯一享受男女同座的待遇，青梅竹馬的老班愛女荀寒雪，情不自禁的忍俊不禁，實在難以想象她居然是老班的女兒，形象是完全找不到一點相同，看來是因為那位警察叔叔實在太過英俊遺傳基因良好，又不禁深深擔憂如今清秀脫俗的寒雪未來人到中年如果演化成老班那樣美麗、氣質皆無的大嬸，那絕對是人間悲劇。
“原來笨小孩變聰明之後，考試就會偷看我的答案？”我的目光被美少女荀寒雪認為是意圖作弊，不過毫無憤慨之意的一句竊竊私語之後居然以很隱秘的動作主動配合，把試卷向我這邊輕推。
我盡管遭受這樣的千古奇冤，但是除非笨蛋才會辯解，眉開眼笑的奮筆疾書，“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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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卻是耳畔怎麽會傳來一陣尚顯稚嫩的童音嬉笑之聲？呼吸之間卻是感受到一陣清新撲麵的青草味道，視線也隨即清晰起來，自己居然是撲麵於草地之上，鼻端與嘴唇上似乎都沾染有碧綠青草，忽然發現也許卻是因為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未知的深重委屈感方才讓自己難以控製淚水的湧流？
“怎麽一碰就倒，還象娘娘腔一樣哭哭啼啼？”
“新轉學來的方誌強同學，你怎麽能夠恃強淩弱欺負如此單純柔弱的甘願同學呢？要知道幾年以來我們老班對於甘願同學可是特別愛護心疼，你是注定要被臭罵一頓然後請家長的程序也是必不可少的，萬一老班認為你道德品質有問題的話，在寫畢業評語的時候留下幾筆，你可就真是吃不了兜著走啊！”視線之中出現的胖乎乎眼鏡少年很符合我記憶中小時候乖乖模範生的標準形象，“嘿嘿，別怪我作為班長沒有提醒你，想要搞定這件事情的話，看來你惟有慷慨解囊請在場的男同學們去次遊戲廳、女同學們吃點爆米花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與得意洋洋的眼神絲毫不加掩飾，讓我深刻懷疑起小時侯自己對於某些並無太多交集的班幹部印象絕對與真實有誤差。
四周那群少年看客則是在班長發話之後由衷的歡呼雀躍起來，半分鍾後我驟然醒悟，莫非此刻的自己居然已是少年的體貌？原來‘甘願’就是我的名字？這樣的異變莫非是沉睡已久的植物人甘願冥冥之中為了感激我為他複仇給予的回報？狠狠的咬破了下唇感受到疼痛，應該並非處於虛幻夢中？當然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對於自己的魂魄居然占據了十幾年前甘願的身體有些難以置信，但隨即我的內心卻真實的被興奮占據，一顆不甘心死去的靈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得到了重生的獎賞，腦海之中閃現出秦霏霏的倩影，此刻她是否已經出現在甘願的生活中呢？
“我呸，原來你們這幫家夥方才挑撥我來欺負這個弱智小子是想敲詐我，奉勸你們不要自以為得計白日做夢了，我才不怕這個傻瓜有老班罩著，我家叔叔可是學校教導處的副主任！”眼前出現的這個名叫方誌強的少年盡管看似麻杆，不過以我曾經刑警的眼光可以肯定他是那種具有幹巴力氣的類型，雙手叉腰囂張飛揚的眼神足以讓方才還興高采烈的一幫看客恢複寧靜狀態，“所謂真人不露相想必形容的就是班長大人，原來外表的書呆子形象是用來讓老師們欣賞的，既然你如此受到同學們的擁戴，那麽想必你可以作主帶領大家為我這個轉校生接風洗塵，要不然的話，我也許會主動向叔叔承認錯誤，自己受到了班長年歡的蒙蔽，因此欺負柔弱單純的笨小孩甘願同學，不知道有沒有同學會冒險證明班長的清白呢？”
班長年歡仿佛具有變臉絕技，目光穿透眼鏡片依然顯得炯炯有神，從口袋中閃電一般掏出一包香煙，“我最喜歡結交有水準的朋友了，毫無疑問你符合這一條件，這包牡丹煙當作接風洗塵的禮物請笑納。”
方誌強迅疾眉開眼笑的接過了這包香煙放到了口袋中，“到底是班長，出手夠大方，看來我們的確是同道中人。”
班長年歡隨即走到了我的近前，伸出了手微微一笑，“甘願同學一向單純善良從不向老師打小報告的，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把方才新同學所開的玩笑當真，幾年以來我們的班級始終都是充滿團結友愛，不是嗎？”無數道充滿嘲弄輕蔑的目光同時壓迫而來，試圖讓我屈服。
我在班長的拉拽下掙紮著起身，發現原來少年甘願的身材其實絕對算不上他們口中的柔弱，倒是與記憶中少年時候的自己差不多強健，海拔上還略微超過麻杆方誌強，可以做到俯視包括班長在內的諸多同學，顯然此刻作為智力低下、反應遲鈍、心理脆弱的甘願理應選擇逆來順受方才符合他一向的性格，但是如今卻是我王想占據了這副算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軀體的皮囊，盡管理智告訴自己至少應該在了解這個未知世界之前保持冷靜，但卻實在不甘心聽任這群毫無同情心的家夥就此揚長而去，一絲詭異的笑意配合沙啞的聲音說：“如果諸位友愛的同學提供牛奶巧克力給我壓驚的話，我就會相信自己的確是不小心摔倒在草地上而被石子嗑破了膝蓋。[]”
顯然我的話語給包括班長大人在內的諸位多年同學以石破天驚的感覺，班長年歡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冷冷一笑威脅說：“莫非甘願同學是想公然破壞班級榮譽，與新轉學來的同學上演武俠劇目嗎？盡管在我們大家印象中甘願你的確始終是從不生氣發怒的同學，但是這一次我必須誠實的告訴班主任老師，是你一意孤行的挑起事端，所以請你保持冷靜！”
方誌強卻是因此顯得躍躍欲試，齜牙咧嘴的一笑，“看來說你是傻瓜有點過分，不過雖然剛才好像有針鋒相對的聰明表現，但是千萬不要以為身體看似敦實就有打鬥的天賦，我先說聲對不起吧，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還會不小心把你撞倒，這一次也許會導致頭破血流！”
忽然之間我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植物人狀態的甘願也許根本就不曾有醒來的願望，畢竟在他的腦海中記憶深刻的就是充滿屈辱的笨小孩生活......輕輕用手指擦拭膝蓋沾染了青草的血汙，內心深處有一種強烈衝動想把眼前的兩個可惡家夥擊倒，也許是先前殺人複仇之夜增加了心中的暴虐？“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
盡管是初次控製甘願這副強壯軀體，顯然憑借著浸漬多年的格鬥技巧我有信心輕鬆把耀武揚威中的麻杆方誌強撩倒，如果想要追求揚眉吐氣的效果，完全還可以發泄憤慨狀的把他幹瘦身體踩在腳下，字字頓挫向他怒吼：“笨小孩決不軟弱！”這樣在世人眼中我所扮演的甘願表現完全符合泥菩薩也有土性之經典名言，弱者憤怒的血性爆發將會讓許多正處於嗡嗡議論中的同學觀眾心生同情，班長大人要想讓所有人眾口鑠金將破壞班級榮譽的罪名帽子送到我頭頂並無幾分把握。
“不許欺負單純的甘願同學！”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中發現居然是班長年歡發出了這一聲義正詞嚴的高聲斷喝，如果我的理解力沒有發生問題的話班長應該很樂於見到不識相的我被躍躍欲試的方誌強教訓，當然如果我能夠也給囂張的方誌強留下點傷痕則更加完美。
“莫非班長大人有變臉的嗜好？”充滿疑惑的方誌強小聲嘟囔讓我心生同感。
十秒鍾之後我跟隨著眾多男同學熱切專注、女同學嫉妒羨慕交織的眼神知道了原因，一位身著白色運動裝紮著清爽馬尾辮的少女正穿越操場奔跑而來，古人雲食色性也，即使是處於還沒怎麽發育鼻端下沒有一絲胡須的小男生階段也要在美少女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英雄正義氣概，“會是我與秦霏霏在這一時空的人生初見嗎？”內心深處驟然也湧起無盡期待，直鉤鉤的眼神伴隨著全力奔跑的美少女直到近前，卻惟有同樣不屬於白皙而是健康的膚色有一點熟悉痕跡，口中喃喃自語：“不是她。”
“班主任老師讓我喊甘願去辦公室談話，快要小升初考試了，午休時間你們非要聚集一處趕熱鬧嗎？”運動型的美少女冷冰冰的傳達著班主任的命令，冷若冰霜的視線盡管與每個人眼神接觸不超過一秒，卻居然讓眾多觀眾靜若寒蟬中四散離開。
一刹那的眼神對視中我所閱讀到的也惟有冷漠，她好象絲毫沒有對於甘願心有同情憐憫或者熱情關切，也許班長此刻見義勇為的表演根本難以獲取美少女的敬意，反而得罪了方才已經快要狼狽為奸的轉學生方誌強。
“如果方誌強同學你繼續執迷不悟，還要表現自己的所謂彪悍來破壞班級榮譽的話，那我們就利用現在午休時間一起悄悄到學校外找個僻靜的角落，象個男子漢一樣單挑！”班長年歡表演的情緒卻渾然不受影響，大步向前一把將我拉到身後作出保護狀，手指點戳著目前的反派角色轉學生方誌強，繼續**澎湃演繹著見義勇為的班級英雄角色。
臉色已經漲到豬肝色氣血直衝頭頂的方誌強牙關緊咬，顯然他強行克製在美少女麵前野蠻毆打班長的衝動，“虛偽、無恥！”把方才收獲的那包牡丹牌香煙扔到草叢中狠狠跺了幾腳轉身揚長而去。
“想不到做了幾年被大家認同的班長，到了快升學的時候居然會被罵虛偽無恥。”年歡委屈的表情溢於言表，隨即輕推我的肩膀，“甘願別發愣啊，快跟荀寒雪一起去辦公室別讓老班久等。”
知道了眼前美少女同學名字並非向往見麵中的秦霏霏，一場盤算中揮灑暴虐心意的打鬥也化為泡影，我悵然若失輕歎一聲，卻驟然感受到美少女同學冰冷猶如寒雪的驚鴻一瞥，“至少據說這個專門轉學來參加我們區統考升學試的家夥成績還算優良，不會拖累我們班級升學考試的平均成績。”她語音平淡未有一絲波動卻仿若尖利鋼針刺痛我的心靈。
年歡聞言臉色也微顯愕然，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略作斟酌，鄭重其事說：“雖然在別人眼中我們的學習委員始終對於大家都是一視同仁冰冷猶如寒雪，其實惟有我火眼金精，看破你一直都在掩飾對於甘願的照顧關懷，經常悄悄把自己的學習筆記借給甘願；我們當小老師批改試卷時候你隻會在甘願的分數上心慈手軟，有一次當你聽到有同學譏嘲甘願不僅僅腦子笨而且身體還弱不驚風之後，你就悄悄的陪伴著甘願爬山、遊泳、長跑堅持鍛煉體魄，後來你成為了學校運動會上的絕對明星，那位同學後來作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樣並非完全善意的評語卻讓甘願因此興奮異常......”
我方才還猶如被冰針刺痛的心靈驟然就被溫暖占據，原來眼前的寒雪堪稱與甘願青梅竹馬，再加上日後成為我新娘卻依然念念不忘為他報仇的秦霏霏，甘願成為植物人之前的時光雖然不曾擁有智慧卻絕對經曆著有情歲月。
荀寒雪黯淡無光的眼神長時間在我臉上停留，不經意之間流露心事的喃喃自語：“其實自從幼兒園時候喊你甘願哥哥之後，我就始終期待有一天你能變得聰明......可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真得很難過我們無法成為同學度過中學時代。”充滿酸澀的苦笑一聲。
年歡不失時機的湊到荀寒雪身邊，信誓旦旦的說：“我一定會和寒雪進入同一所中學，一起進入最好的實驗班，雖然甘願無法與我們在同一所中學讀書，但隻要有空我們可以攜手繼續給他關心照顧！”
“甘願保證會繼續成為荀寒雪的同學。”不需要高亢的吼叫，而是低沉平和的語調，我忽然衝著年歡親切微笑，“不好意思，班長大人你方才的見義勇為行為侵犯了我用拳頭教訓方誌強維護尊嚴的權利，所以我要把你的左眼打成熊貓眼。”
這一拳猶如疾風閃電，毫無心理準備的班長大人根本來不及作出閃躲動作，一聲驚呼之後卻並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因為拳頭隻是輕柔的接觸因為恐懼緊閉的眼簾。
“如果鹵莽的把班長打傷後果會很嚴重，所以熊貓眼不過是略帶恐嚇意味的玩笑而已；至於這親密接觸的一拳，我雖然宣稱打左眼實際卻是攻擊右眼，所謂聲東擊西策略班長應該不需要我來解釋。”我故作嘲弄的注視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班長，其實因為他道破甘願與荀寒雪的青梅竹馬，所以這輕輕的一拳已經足以洗刷內心對於他的全部惡感，“我想自己完成由笨小孩向睿智少年的轉變正當其時。”
我故作瀟灑的聳聳肩，告別了暫時因為難以置信我的言行處於思維紊亂狀態的班長年歡，信步跟在美少女荀寒雪身後穿越操場，方才她真切表露出對於甘願因為頭腦遲鈍而無法繼續成為同學的悲傷情感，可想而知此刻她發自內心的激蕩早已將冷若冰霜的表情融化，心中隱隱自語：“這是頂著甘願名字的我今生第一次感動。”毫無疑問這段青梅竹馬的情感已經在我的內心烙下值得珍惜的印記。
“原本以為你會立刻轉身逼問我是否如武俠小說中情節佩戴人皮麵具扮演你的朋友甘願？當然如果你作出野蠻動作試圖拉扯我臉皮的話，我惟有被迫屈服招認，其實在下真名王想，前世早已虛度年華三十年，如今意外轉生化身為少年甘願......”我輕笑一聲打破沉默，真心話卻擁有幾分幽默色彩，希望讓她回眸展開甜蜜笑顏。
荀寒雪停下了緩慢的步伐，渾身居然仿佛在微微顫栗，如同電影慢動作一般回眸轉身，貝齒頓挫之間一字一頓，厭再冰冷的眼神中充滿了激蕩光芒，“就算你擁有天才一般的智慧，我也無法接受許多年來演戲裝傻充楞騙取同情與關心的你繼續作為朋友。”
就算她擁有智慧卻畢竟隻是小女孩子而已，作為有著前生幾十年人生閱曆的我僅僅隻有刹那的愕然，隨即就以堅定的目光直視，“就算我頭腦遲鈍愚笨卻也知道自己唯一的朋友寒雪最近很不快樂，一直都在暗自猜想原因希望能讓你能有一絲微笑浮現，昨晚躺在床上無法入睡所以開始數棉羊，忽然之間仿佛耳畔傳來你的聲音，原來你最近心情惡劣是因為知道中學時代無法繼續與我同班，眼淚就莫名其妙的順著臉龐簌簌流淌濕透枕巾......”
我的身體劇烈抖動卻是一個踉蹌之間仿佛要撲麵於地，荀寒雪毫不猶豫的試圖扶住我的強壯身軀，卻被我刻意抓住她的手臂一起摔倒在草叢之中，“昨夜我做了一個怪夢，我在夢中瘋狂的呐喊，‘我要變聰明，我要變聰明！’天空中劃過一道金色光芒居然出現了我小時候一直特別喜歡的孫悟空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我乞求他滿足我的心願讓我變得聰明能夠考上重點中學繼續與寒雪同班，他打了一個哈欠狠狠瞪了我一眼怪我吵醒他的美夢，‘阿甘你這小子雖然略微顯得愚笨一點，但是這一生的運道卻是不錯，將會不斷體驗傻人傻福，若俺老孫現在遂你心願讓你變得聰明，隻怕未來命運多惴之時你追悔莫及。’我跪倒在地拚命磕頭保證絕對不會後悔，於是他從耳朵中拔出細長的金箍棒拚命轉動，金色光芒仿佛將我籠罩其中，原本混沌的頭腦仿佛驟然被清掃幹淨變得一片空靈。”
我所期待的熱淚盈眶感動至深場麵沒有出現，荀寒雪的聲音居然恢複了毫無一絲波紋的冰冷，“真是怪異荒誕的夢境，你為我放棄了成為現實中幸運阿甘的機會，或許孫猴子還警告如今智慧的增加其實是透支了未來人生的平均智商，你寧願在中年時候就徹底失去對於人生的控製異變為癡呆也要實現中學與我同學的心願，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應該被感動？”
我必須承認自己編造的這個故事夠濫，嚴重低估了美少女的智慧水平，也許我作為飾演者無法繼承延續這份隻屬於真正甘願的青梅竹馬純真感情？
荀寒雪猛然狠掐我的手臂，掙脫鉗製起身拍打身上的草屑，手臂的疼痛居然仿佛刺痛了我的心靈，在她轉身邁步離開的刹那我騰身而起，嘶啞的呐喊聲仿佛瀕臨絕望，“別走絕對不能允許寒雪你討厭我！”
“測試完畢，原來頭腦開竅的你其實還是我所希望的單純阿甘。”荀寒雪終於如我所願回眸一笑，帶來的感覺惟有清新自然，“我相信你數著綿羊入睡前一定是緊盯著我送給你的泥塑猴像，幸好你家的寶貝貓咪沒有爬到你的床頭與你對視，否則夢裏出現的不知道是那隻笨貓湯姆還是黑貓警長？”
所謂柳暗花明莫過於此，我長出了一口氣，興奮之中毫無顧忌的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一起蹦跳，“也許我永遠也無法探詢智慧異變的真正原因，我隻知道此刻自己感動於你的信任，開始憧憬繼續同窗的快樂！”
“誰說無法探詢你智慧提升的原因呢？分明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我這個聰明的朋友耳濡目染，你頭腦自然會開竅靈光了，嘻嘻。”荀寒雪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好象天籟之音。
午休時間辦公室中理應老師雲集，卻沒想到惟有一位四十多歲戴著黑色鏡框厚厚鏡片老式眼鏡的瘦弱女老師正端著茶杯靜坐沉思，“甘願，你坐過來。”
班主任老師眉宇微皺顯現出一道道深深的魚尾紋，我這才想起告別學生時代太久遠的自己居然沒喊報告就徑自闖入，看起來果然如班長所說這位老師對待自己的確不錯，模糊的記憶中老師們如果遭遇這種情況不會僅僅微微皺眉，通常都會讓學生退出門外重新喊報告批準方能入內的。
“老班，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情交代嗎？”不知道班主任的姓氏，索性脫口而出老班這樣讓老師也感覺親切的稱呼，奇怪的就是班主任老師柔和的目光居然閃爍漂浮。
“我帶這個班級這麽多年了，雖然你每次考試的成績幾乎都是年紀倒數第一拉低了班級的均分，但是作為老師卻能看到你始終堅持著辛苦學習，這樣的學生我發自內心的欣賞以為驕傲，可是這次小學升初中考試卻並非是學校內幾個班級的比較，而是牽涉到學校整體榮譽地位，學校領導仔細斟酌考慮之後希望你讓媽媽帶著去醫院正式測一測智商程度，根據你智商測試的結果正式申請你升學考試的成績不計算入學校的總分中......”老班的聲音充滿苦澀，目光之中更是充滿了愧疚還有憐愛交織，“甘願，老師知道這對於你是一種傷害，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老班，您放心吧，媽媽就算病體沉重明天也絕對會按照學校安排帶我去醫院測試智商的。”我在驚詫之後木然的點了點頭，冷漠表情近似凝固的冰凍，其實學校為了維持整體升學成績光鮮作出如此的決定雖然殘酷卻符合這個現實世界的客觀規律，畢竟如今的甘願是智力其實還略微超過正常人平均水準的我，所以我的內心隻是微微感受到刺激卻並未痛徹心扉。
老班得到學生順從的答案之後麵色變得愈加淒然苦痛，顯然認為學校要求頭腦單純遲鈍的學生去醫院測試智商實在是太過於殘酷的決定，擔心我脆弱的心靈也許被深深刺傷難以複原，輕輕張開雙臂仿佛在等待關愛的學生投入懷抱，“甘願，我知道你從小就試圖努力做到與早逝父親一樣堅強的男子漢，但在老班麵前不需要強忍傷心，想哭就哭出來......”手中還緊緊抓著一塊白色手帕想必是準備為我擦拭淚水，其實老班的聲音已經先自哽咽。
聽起來老班與我在這個時空擁有的家庭關係非淺，因為提及甘願早逝的父親之時她的目光中分明掠過一縷閃亮的光輝，應該是勾起了某段深藏的記憶，我頗有些八卦的揣測年輕時的老班曾經與他有過某些曖昧往事？也許此刻作為少年合理的表現應該是故意作出脆弱表情痛哭流涕，回應老班發自內心的關懷，可是如今占據甘願身體的我心理年齡畢竟已經達到而立之年，況且老班的外表難以找尋到一絲美麗婦女的氣質，實在難以吸引我投入溫暖懷抱，因此我選擇緊握雙拳作出堅強表情，眼神飛揚，“就算大家都認為甘願是天生愚蠢，但是我相信媽媽從小就告訴我的話，甘願隻是大智若愚、大器晚成，明天智商測試的結果一定不會讓關愛我的人失望！”
“太好了，甘願就算你沒有遺傳到父母擁有的聰明才智，但是一定擁有他們麵對挫折時反而飛揚的堅強自信，對於對人生更加彌足珍貴！”老班原本準備為我擦拭淚水的手帕現在有了充分的用武之地，因為淚水已經奪眶而出。
“老班，我很想知道您與我老爸老媽之間的往事，可以嗎？”我知道自己的提問有些突兀，但是結合老班目前沉浸入回憶的思想狀態，我的眼神充滿期待......就算作為演員也必須認真敬業才能長久有生命力的將每一個角色演繹生動，何況自己現在正演繹著甘願的真實人生，至少腦海中應該勾勒出父母的基本素描影像才是。
“其實當年你爸爸在師範念書時絕對是鼎鼎大名的超級溫柔才子，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不過我這個同鄉師姐卻隻有在台下羨慕默默關注的分，想不到後來我當了一年老師之後他居然也分配到了我們學校，居然還就和我搭檔從三年級接手一個問題班級，不過隨後我可是震驚萬分，學生時代的溫柔才子居然成了學生們畏懼的絕對嚴師，天天掛著口頭禪就是‘棍棒出孝子、嚴師出高徒’，和我這個一向堅持對待學生永遠要春天一般和煦溫暖的師姐可是因為理念之爭紅了幾次臉，不過說來也是奇怪，我們共同帶了四年的這個問題班級最後居然在升學考試中排名全區均分第一，學生們最終也戀戀不舍我們這一對紅臉、白臉帶給他們冰與火交相輝映感受的老師搭檔。”老班不經意之間仿佛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記得就是剛剛送走那一屆學生之後，在公共汽車上你爸爸麵對凶狠歹徒居然挺身而出解救陷於危難之際的你媽媽，當時在場的我很害怕他受傷害居然令人慚愧的試圖阻止英雄救美，嗬嗬，當然後來演繹的結果就是臉被打得腫了好多天的你爸爸與你媽媽成了美滿夫妻，而我曾經一度認為你媽媽學曆太低加以反對，你媽媽為了不讓我這個師姐成天在你爸爸耳邊念叨所以聰明的施展絕招，另一位挺身而出的警察大哥在你媽媽的牽線下居然成了老班的丈夫，於是我們這對當時讓學校領導憂心忡忡的大齡男女青年婚姻問題都得到了解決。再然後這個世界就有了永遠那麽聽話的小甘願，老班的寶貝從小就喜歡粘著甘願哥哥的寒雪也來到人間，說起來好象在我和你媽媽同時懷孕的時候可是開玩笑說過未來結成娃娃親的。以後的歲月卻是命運無常，你爸爸有一天因為積勞成疾倒在了講台上，蘇醒之後卻堅持不讓大家送他去醫院，那個雪夜他獨自蹣跚回家就居然遭遇了車禍英年早逝，而你媽媽自從你爸爸逝去之後也始終難以擺脫悲傷憂鬱病體糾纏......”
下午我置身於已經闊別多年的小學課堂之上，現在已經進入了題海式的複習迎接升學考試階段，所以每節課都是在測驗，好歹我也是拿過大學畢業證書應付這些題目自然應該是小菜一碟，不過因為心中始終在回味著老班中午時候的話語，所以也就草草的應付幾筆，不打算立刻讓那些老師跌碎眼鏡片。
我在腦海中其實已經勾畫出目前尚在人間的甘願母親形象，“雖然讀書不多，卻聰明美麗擁有氣質的售票員媽媽。”側目之間目光卻是投向自己的同座位女生，好象是全班唯一享受男女同座的待遇，青梅竹馬的老班愛女荀寒雪，情不自禁的忍俊不禁，實在難以想象她居然是老班的女兒，形象是完全找不到一點相同，看來是因為那位警察叔叔實在太過英俊遺傳基因良好，又不禁深深擔憂如今清秀脫俗的寒雪未來人到中年如果演化成老班那樣美麗、氣質皆無的大嬸，那絕對是人間悲劇。
“原來笨小孩變聰明之後，考試就會偷看我的答案？”我的目光被美少女荀寒雪認為是意圖作弊，不過毫無憤慨之意的一句竊竊私語之後居然以很隱秘的動作主動配合，把試卷向我這邊輕推。
我盡管遭受這樣的千古奇冤，但是除非笨蛋才會辯解，眉開眼笑的奮筆疾書，“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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