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上午,蘇立弘應邀來到馮婷的咖啡廳,看到了這


    “昨天事情太多,我忘記拿了。”馮婷解釋了幾句。


    蘇立弘這才明白為什麽曹道亮沒有對馮婷下手,原來這是一份保命遺囑,因為在遺囑中特別加上了一條,如果馮婷在接受遺囑不到二十年就死亡,並且生前沒有立下遺囑的話,則遺贈給她的這份財產全部上交國庫!也許,他以為,給馮婷二十年的時間,她完全可以控製住局麵了,而那個時候已經八十高齡的曹道亮,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了吧。


    “你丈夫為你考慮得很周到。”蘇立弘把遺囑塞進文件袋。


    “我為自己考慮得更周到。”馮婷又遞給蘇立弘一份文件,“這是我半年前新立的遺囑。”


    蘇立弘接過文件,看見馮婷有點淒然的笑容,心裏也有點不忍。年紀輕輕地就要立遺囑,這可能是有錢人家的煩惱吧。蘇立弘打開文件看了一會兒,長歎一口氣,這又是一份保命遺囑,保的是她閨女佳佳的命,防止別人來打佳佳的主意。


    “這些方法都太被動,你僅僅靠這些可能還不夠。你需要的是能夠完全控製局麵。”蘇立弘把文件遞給馮婷,話裏有點憐憫。


    “我何嚐不知道這隻是揚湯止沸,根本不能達到釜底抽薪的效果。隻是我是一個女人家,丈夫在的時候,我有發揮我的管理能力的空間,隻是丈夫去世之後,我就像一根藤曼。依附的大樹倒塌了,藤曼是沒有力氣支撐起這個世界地。我隻想帶著我的女兒佳佳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


    “那你為什麽不把股份完全賣給曹道亮呢?”蘇立弘試探地問。如果隻是想平安過日子,她有許多方法解決這個問題,匹夫無罪,懷壁其罪。隻要扔掉這個燙手的山芋,她可以過很悠閑的日子。


    “不行,丈夫還有一個遺願沒有完成。我不能辜負他對我的信任。”馮婷堅決地說。


    “遺願?”蘇立弘疑惑地問。


    “對不起,這個我不能告訴你。也許。這個遺願實現的那天,你就會知曉了。不然,這個秘密就會隨著我帶進棺材。”


    不告訴就不告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現在都不用棺材了,都是用骨灰盒,小小的骨灰盒能裝載得了這麽多地秘密嗎?蘇立弘很想提醒馮婷這句話。隻是……,蘇立弘腹誹道,曹道明啊曹道明。你這個大叔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死了就死了吧,還要給自己的妻子兒女留下那麽多的難題。


    “我記得曹道明老先生還有一個兒子吧,聽說死了好幾年了。如果他在,現在也有二十多歲了。也許能幫你分擔一些吧。”蘇立弘突然說道,眼神卻偷偷地盯著馮婷。


    馮婷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鎮定下來說:“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道明,結婚後聽他跟我說過,那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很聰明能幹的兒子。被人殺害了!”


    “原來是被人殺害?”蘇立弘裝出害怕的樣子說,“好可怕。為了錢財這些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你怎麽知道是為了錢財?”馮婷疑慮地反問。


    說漏嘴了!蘇立弘後悔得差點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馮婷地問題也不能不回答:“這還不好解釋?那個時候這個年輕人是你丈夫唯一的合法繼承人。你丈夫的身體也不好,那時看來。應該活不了幾年,把他兒子殺了,這筆財產會落到曹道亮之流的手中。為了百分之百地利潤,就有人會鋌而走險,何況這還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對於蘇立弘話裏話外的意思,馮婷沒有細琢磨。他的話從另外一個角度證實了她心中的一個猜想。


    馮婷站起身來,走到蘇立弘身邊,殷勤地替他倒了一杯茶水:“蘇總,請喝茶。(.好看的小說)”


    “你怎麽這麽客氣了?”蘇立弘急忙齊聲,接過茶壺。


    “還有一件事,我想委托你做。報酬從優。”馮婷一邊看著蘇立弘的臉色,一邊慢慢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我記得這也是第三個委托了?”


    馮婷習慣了蘇立弘三句話就見錢眼開的說話方式,點頭道:“這是第三個委托,第一個委托你已經完成,酬勞已經打到你的帳戶上去了。第二個委托你也正在進行中。但完成它需要時日。而我現在委托你做的第三件事有一點危險性,報酬也更高,所以,要先來征求你地意見。”


    “是什麽事?”蘇立弘已經隱隱猜到了馮婷的想法。這個女子做事好有魄力,不過,自己不正是在做此事嗎?如果變成了受馮婷的委托來完成,報酬還恨豐厚,做起事來也更加方便了。這豈不是一件大美事?蘇


    始猜測她老公去世前給他留下了什麽遺囑,失子之恨死也不能原諒的罪過,估計她老公留下的就是幫我報仇、幫我兒子報仇之類的話吧。蘇立弘期待著馮婷說出話來。


    “我先給你明確交代,這事有點危險。”


    “沒問題。現在做什麽事沒有危險,吃飯時還怕被飯粒噎著呢。”


    “對方手裏已經見了血,他們要是反應過來,就全得靠你自己了。我一個女人家幫不上更多地忙。”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蘇立弘心裏道,女人就是羅羅嗦嗦,你倒是快說啊!


    “……”


    “……”


    就當蘇立弘實在是忍耐不住的時候,馮婷才盯著蘇立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請幫我找出殺害曹铖的凶手!”


    蘇立弘正要滿口答應的時候,話到嘴邊拐了個彎道:“曹铖是誰?”


    “道明與他前妻生的兒子,就是被害的那個。”


    “你怎麽知道我能做到這件事?”蘇立弘答應之前,還是為這個女子的決斷而敬佩。


    “既然你有能力拿到那份遺囑,你也應該有能力辦成這件事。”


    “可是,捉拿凶手應該是警察做的事情啊!你為什麽想到找我?”


    “我要是能找他們幫忙,還需要找你嗎?”馮婷流露出嗔責地表情,似乎在說,你怎麽問出這麽幼稚的問題來?見蘇立弘沒有立即答複,馮婷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渴求、落寞而感傷地看著蘇立弘。


    委托是一個接著一個,看來一時半會是回不去江東了。


    “好吧,我答應。”蘇立弘說,“隻是,我做事的方法,我行動的路線,你都不能幹涉。另外,有一些事還需要你的配合。”


    馮婷擦去臉頰的淚水,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關於這個案子,你手裏有什麽信息嗎?或者說,你丈夫去世前,沒有給你留下什麽話或者提示嗎?”蘇立弘問。聽了周所長對這個案子的介紹,他覺得曹道明病愈複出後的表現非常奇怪,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曹道明怎麽能如此容忍曹道亮,難道他一點也沒有懷疑自己的兄長?也許,從馮婷嘴裏能得到非常有用的消息,畢竟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裏,馮婷是他最親密的人。有些人總不會希望把秘密帶到墳墓中去吧。


    “有的。”馮婷幹巴巴地回答一句。


    蘇立弘見她坐在那裏癡癡的樣子,輕輕地往沙發上靠靠,避免驚動她。他知道這樣的回憶對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好受,也許,經過一年的時間,馮婷心裏的創傷漸漸痊愈,而自己卻要強迫她重新揭開結疤的傷口。


    “道明去世的時候,肯定地告訴我,凶手是曹道亮派去的,他知道我現在鬥不過曹道亮,他希望我先隱忍不發,以後找機會再報仇雪恨。”馮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空洞。


    “他總該有一些證據吧,人證物證都行。可是,他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為什麽不在他手裏解決呢?為什麽要把這個事放到你這個弱女子瘦削的肩膀上呢?”


    不知怎的,蘇立弘有點憤怒!對曹道明的所作所為而憤怒。他是什麽意思嘛?這種事情不自己想法子解決,非得要把這副擔子和危險留給自己的妻子女兒嗎?這個自私自利的家夥。整整有六年的時間,他已經控製了公司的上下。他完全有機會也有能力去完成這件事。既然他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早晚就是一死,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他不去找自己的仇人拚命,居然還娶了一個黃花大閨女回來,這不是禍害人嗎?


    感受到了蘇立弘心裏的憤怒,馮婷從回憶中驚醒了過來,使勁搖著手說:“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道明他有苦衷。”


    “苦衷?我知道所有不負責的男人都會給自己找出一大堆的苦衷。”蘇立弘冷冷地說。


    “他是真的有苦衷的。”馮婷似乎是個水人兒,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淌出來。


    “好吧,且讓我來聽聽他的苦衷!”蘇立弘大聲地說道。


    服務員聽見包廂裏麵不尋常的動靜,在門口敲了幾下。馮婷急忙擦去眼淚答應道:“沒事,你們不準過來打攪。”


    服務員的敲門聲把蘇立弘也驚醒了過來,他揉了揉因為激動而有點酸澀的雙頰,自己入戲入得太迷了。這正是趙立師父特別忌諱的事情。她有一條至理名言,在做調查的時候,千萬不能入戲,必要時候即使抽身出來袖手旁觀,也不能讓自己的心靈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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