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還不到七點,蘇立弘早早地起來了,昨晚周群在賓館待到淩晨兩點才離開。蘇立弘用毛巾沾著涼水在有點紅腫的眼眶上捂了一會,門鈴就響起來了。


    打開門,魏岩一身整齊地站在門口。關切地看著蘇立弘說:“今天你還行嗎?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昨晚幾個商議了大半天,周群建議蘇立弘盡快以曹佳佳的監護人的身份去宜城集團,穩定局麵,周群判斷,不管怎麽樣,曹佳佳是遺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對於周群的建議,蘇立弘認為馮婷的遺囑不是他應該關心的,說實話,他有點厭倦處理宜城集團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馮婷的後事卻應該代為操辦一下,除了曹佳佳,馮婷在宜城根本沒有親人,而夫家的親屬卻是自己的殺身仇人。曹佳佳還太小,這種事情根本幫不上任何忙。


    馮婷現在還在警方那裏,法醫還要進行屍檢,什麽時候能完結不知道,與警方聯係打探的事情交給了周群,明麵上的交涉還是得由蘇立弘出麵。


    匆匆吃完早餐,蘇立弘準備去馮老太太那裏看看佳佳,準備把她接過來。他在回雁賓館新開了一個房間,江冰霞也答應他幫著照顧小佳佳,這幾天的事情肯定很多,他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在佳佳身邊。但是,怎麽對佳佳說這事呢?這才是蘇立弘最頭疼地事情。


    等著林小姐開車過來。魏岩開著那輛福特,帶上江冰霞,一起來到馮老太太的住處。


    堅持不懈地按了半天門鈴,才聽見裏麵有動靜,防盜門上半部的柵欄後麵的小門打開了,露出馮老太太警惕的臉。她看見蘇立弘,並沒有什麽行動。隻是嘴裏嘟嚕道:“是你們啊,來這麽早。”


    “馮阿姨。請開一下門,我們是來接佳佳的。她起來了嗎?”蘇立弘陪著笑臉道。昨天起就感覺到馮老太太地情緒不大對,今天來之前打定主意,不管馮老太太說的話有多難聽,臉色有多難看,自己絕對發揮人民軍隊地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精神。發揮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地人道主義精神,最多把臉皮抹厚一點,隻要能把佳佳**來就是成功。


    “佳佳今天有點不舒服,不適合外人打攪,你們改天再過來看她吧。”馮老太太麵無表情地說,退後一步就要關小窗。[]


    看她?自己不是來看她,是來接她的。蘇立弘不知道馮老太太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真地隻是可憐佳佳,對自己這幫人不放心而起的保護之心,蘇立弘倒是有信心跟老太太溝通一下。如果真的是像林小姐猜疑的那樣。事情就複雜多了。如果沒有馮婷的正式遺囑,自己還真地不好從她這裏把佳佳接走。畢竟是馮婷自己把佳佳送到這裏來的。這也說明馮老太太是她非常信任的一個人。


    “外婆,是媽媽來了嗎?”臥室裏響起了佳佳清亮的童音。


    “不是,是收水電費的,你媽媽還在出差。寶貝,你先看電視,外婆一會來陪你玩。”馮老太太回頭說。


    看來佳佳還不知道她母親的死訊,蘇立弘自然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馮老太太發生爭執。不管大人怎麽勾心鬥角,孩子總是無辜的。馮老太太不管有沒有私心,她對佳佳的喜愛和寵溺總不會是偽裝出來的。孩子跟著她總不會受罪。


    小窗啪地關上了。響亮地撞擊聲讓蘇立弘下意識地往後一仰身子,林小姐還要去按門鈴,蘇立弘阻止了她:“先把其它地事情處理好再說吧。讓佳佳安靜地在這裏玩幾天。也許真的要去一趟公司了。”


    下樓梯地時候,林小姐氣鼓鼓地說:“這個老太太肯定沒安好心。挾天子以令諸侯,真是老奸巨猾。”


    蘇立弘也能猜測出林小姐的心思,作為馮婷名下物業的管理者,她也很關心曾經的老板會給自己留下些什麽。所以,及早地找到那份遺囑才是最重要的事。


    對於遺囑,蘇立弘也想過幾種可能,一是可能在那天晚上馮婷和他幽會的秘密小屋裏,二是馮婷委托了律師,遺囑在律師手裏。蘇立弘不知道馮婷在找曹道亮之前,對這些事情到底有沒有安排。她事先會不會想到此行的危險性。如果真的沒有安排,佳佳就是第一且唯一的繼承人。


    “任誰在麵臨這種誘惑時,都很難不動心的。房間上的鎖隻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即使知道某個房間裏有數不清的財寶,但是一把單薄的鎖,也許一把榔頭或板磚就能砸開的鎖就能把大多數人攔在外麵。因為,這把鎖上麵封存了法律的咒語。但是,如果一堆金子放在大馬路上,即使是君子也會彎下腰來。”蘇立弘感歎地看著林小姐,那雙清亮的眼神好像看穿了她的五髒六腑。“佳佳現在就是堆放在大馬路邊的鑽石,馮老太太要做的隻是抱著她,哄著她,也許幾十億財產的支配權就掌握在手裏了,很輕鬆是不是?也許這樣對佳佳更好一些吧,誰知道呢。”


    林小姐啊地驚叫一聲:“我們應該去馮總的別墅看看,還有她的辦公室。或者她名下的其它物業。聽說在公司附近,她還有一套房子。也許遺囑就在這些地方。”


    沒有馮婷的遺囑,林小姐就一無所獲,所謂的咖啡廳什麽的,始終就是她打工的地方。但是,林小姐總是不相信老板不會想著做好一切安排。


    聽林小姐說起公司附近的一套房子,蘇立弘心頭微微一疼。昨天從那裏出來之後。他再也沒有回到那裏。腦海裏也常閃過在那套不大地公寓裏,與馮婷在床上的纏綿親熱。雖然鑰匙就在自己的口袋裏,但是,莫名的恐懼總是讓自己的腳步拒絕踏上去那裏的方向。


    魏岩點點頭說:“不管怎麽樣,人死為大,如果馮總留有遺囑。總應該按她地遺囑辦事。”


    這話也表明了魏岩的態度,本來揣著一大筆資金來宜城投資地。他也不想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心裏對馮婷的遺囑也有一點期望。他也看出了馮婷和蘇立弘之間地關係有點曖昧。尤其是現在蘇立弘的態度,似乎是在抗拒著什麽。


    重新回到車上。魏岩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問蘇立弘:“下麵去哪裏?”


    蘇立弘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地電話,蘇立弘把話筒放到耳邊。一個熟悉的女聲急切地說了起來:“蘇助理,您在哪裏?趕緊來一趟公司吧。有人找你。”


    是馮婷的行政秘書張小姐的聲音。蘇立弘很納悶居然會有人去宜城集團公司本部找自己。而蘇助理這個稱呼,是張小姐把他看出宜城集團的主心骨了。


    “什麽人?”蘇立弘問。


    “一個律師。”張小姐說,隨即又補充道:“蘇助理,公司裏亂成一團糟了。曹家地人簡直要在公司橫行霸道了。”


    魏岩已經在旁邊聽見了話筒裏的聲音,沒等蘇立弘囑咐,直接啟動了車子。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律師的來意,肯定是馮婷生前安排的,並且與蘇立弘有著某大的幹係。


    兩輛車徑直來到宜城集團的辦公大樓。四個人走進大樓。張小姐已經在門口等著他們。看見蘇立弘進來,明顯地長籲了一口氣。雖然接觸不多。這個年輕人卻總是給她很強烈的信心,似乎他一來,一切事情都會順暢起來。


    “蘇助理,跟我來吧。”張小姐急切地迎了上來,勉強地對蘇立弘笑笑,衝著林小姐點點頭,又疑惑地看了魏岩和江冰霞一眼。林小姐她是認識的。


    蘇立弘也沒有解釋,帶著三人跟著張小姐朝電梯走去。


    從專用電梯上到十八層公司總部,出了電梯,就看見有人在走廊上急匆匆地走著,開放式的辦公室裏,一群員工紮堆在一起閑聊,時不時有人走到門口,朝著會議室方向探頭探腦。會議室那邊傳來激烈地聲音。蘇立弘掃視了一下,看到了幾處房間很紮眼地被封條封住了,其中有一個房間還掛著財務部地牌子。


    “誰封的房間?”蘇立弘問張小姐。


    “是唐穎,還有曹溪。”


    “他們是誰?是曹道亮地人?”


    “唐穎是曹道亮的夫人,曹溪是曹道亮的兒子。”


    “律師在哪裏?”


    “在會議室裏。我們現在過去?”張小姐征詢地看著蘇立弘問。


    “等等,先去馮總的辦公室。”蘇立弘冷眼看了看會議室的方向,轉過身來。


    張小姐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遲疑地轉動了身子。


    “怎麽了?”蘇立弘問。


    “馮總的辦公室被……被唐穎派人封了。”張小姐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蘇立弘身子一下子定住了,鼻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一股威嚴的氣勢從他身上噴發出來。張小姐被蘇立弘勃然外放的威勢嚇得退了一步,帶著哭腔說道:“我也沒辦法,唐穎她是董事長夫人。”


    蘇立弘大步走到馮婷的辦公室門口,伸出手來,撕拉一下子把封條扯了下來,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裏。一個西裝革履高管模樣的中年男人聞聲從斜對麵辦公室衝了出來,衝著蘇立弘吼道:“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封條撕掉!保安,保安呢!把這些閑雜人等趕出去。張秘書,你不想做了?馬上去人力資源部辦手續,下午就給我滾


    “這是誰啊?這麽狂!”蘇立弘沒理會這個中年大叔,問張小姐。


    張小姐低聲說:“宜城集團的副總趙文茂。一直是曹道亮的人。”張小姐看來也是豁出去了,一改開始的怯弱,摘下胸牌扔在趙文茂的麵前,叉著細腰道:“隨便,我早就不想做了。你以為我想受你的氣啊!”


    幾個保安衝了過來,趙文茂指著蘇立弘說:“把他們趕出去!”幾個保安就要上來對蘇立弘推推搡搡。


    蘇立弘舉起雙手大吼一聲:“等等!”,聲音震得幾個保安後退了兩步,蘇立弘似笑非笑地看著趙文茂譏道:“聽說這裏有人找我,你不想聽聽是什麽事?”


    這邊的動靜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會議室和開放式辦公室都有人擠到走廊上看發生了什麽事。一個神態高傲的中年婦女衝著這邊說道:“老趙,趕緊把事情處理了來會議室。”


    趙文茂推開保安,疾步走到貴婦的麵前低聲說了幾句,貴婦朝蘇立弘這邊打量了一下,冷若冰霜地對趙文茂說道:“把他叫過來,我倒想聽聽這個狗屁律師有什麽花樣。”


    蘇立弘不以為意地跟著趙文茂走進了會議室,對剛才那貴婦輕蔑的表情一概無視。從張小姐的嘴裏,他已經知道那就是曹道亮的夫人唐穎,他有點可憐起曹道亮來了,本人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家人就到公司來爭奪財產了,對他的死活似乎並沒有人在意。本來對宜城集團沒什麽野心的蘇立弘,因為曹道亮的人所做出的舉動,反而激起了他強烈的逆反心理。


    一個穿戴得很白領的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坐在會議桌的中央,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公文包,看來就是那個律師了,可笑的是,他兩邊的耳朵都用棉花堵上了。看來剛才的聒噪實在是太惹人厭。一個年輕人還在邊上喋喋不休。


    “宜城集團都是曹家的,她馮婷有什麽資格對宜城集團的股份指手畫腳?還不把遺囑拿出來,馮婷要是識趣,曹家也會給她女兒衣食無憂的生活。馮婷要是蠻不講理,別指望我們會承認這樣一份遺囑。在老子眼裏,馮婷的遺囑就跟擦**紙一樣。”


    年輕律師不緊不慢地說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士沒有到場,馮女士的遺囑我不能宣讀。你要有什麽不滿,直接去法院起訴。不用在這裏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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