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睜開眼睛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竟然是在餐廳裏睡著的!


    一抬頭,他高大英挺的身子幾乎緊繃著猛地坐直了,霎那間烏黑的雙眸變得銳利無比,陰鷙無比。


    隻見齊若桑趴在桌上一動不動,麵前的飯菜已經涼透了。


    剛剛歡欣、幸福的畫麵瞬間就變得冰冷如雪,隻有最後一縷夕陽餘暉的溫度在這沒開燈的餐廳裏,留下了僅有的一絲絲溫度。


    慕容烈全身一凝,下頜猛地抽緊了。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搖晃著齊若桑:“若桑,若桑……”


    齊若桑仍然一動不動。


    慕容烈呼吸一窒,伸出手指到她的鼻子下,均勻的呼吸讓他鬆了一口氣,但是隨之,他的臉色鐵青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陣陣強烈近乎暴烈的情緒,看起來風起雲湧,可怕極了。


    帶著陰暗暴烈的眼神,他轉身大步走出餐廳,他的步伐還有些不穩,但是他走得飛快,簡直是帶著風聲的。


    兩個黑衣人聽到他鐵青著臉說出的命令後,遵命飛步而來,拿來了一個白色畫著青花瓷的小瓷瓶,然後來到了餐廳。


    開了燈,他們一個拿著小瓷瓶,揭開了塞著瓷瓶的蜜蠟,放到了昏睡中的齊若桑鼻端下。另外一個扶著一動不動睡在椅子上的齊若桑。


    瓷瓶一打開,一股強烈辛辣刺鼻的味道中間參雜著一種特殊的中藥氣味,直接飄入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齊若桑鼻端,頓時一下子就刺激得睡著幾乎是人事不省的齊若桑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皺著眉頭一副難以忍受的表情,醒了過來。


    而那邊慕容烈卻是直接跑到了別墅的樓上,他的表情帶著一絲絲的期望----他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真希望是自己誤會了。


    寧瞳兒還在,她沒有逃走,更沒有下藥迷昏他和齊若桑兩個人。


    她還在的,是他搞錯了,她一定是先回臥室休息了。


    是不是?小東西?


    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在騙我,跟我鬧著玩的,是吧?


    也許,一走進臥房,她就會猛地跳出來嚇他一大跳,然後笑嗬嗬地對他說:“慕容烈你這個大笨蛋,你被我騙了啦!我是嚇唬你的!”


    ……會是這樣吧?小東西……


    慕容烈的腳步幾乎是沉重地走在了鋪滿了厚重華麗羊絨地毯的走廊上,踏上了寬敞奢華的臥室門口。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那隻修長的大手忽然就停在了臥室的雕花大門上,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勇氣推開來----他是不是不敢麵對現實?


    他是不是不想看到已經可以確認的事實?


    然後,他的下頜抽緊了,手頓了這一秒鍾。


    也就是一秒鍾而已。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發狠的表情,猛地大手一推,臥室的門推開,他帶著暴烈的怒氣,大步走了進來。


    臥室裏連燈都沒開,靜寂,漆黑。


    他用聲控開了燈,烏黑的眼眸帶著一絲緊繃的神情逐一掃過臥室每一樣家具----其實臥室這麽大,但是幾乎是一覽無遺,不可能有個人藏在這裏卻看不到的!


    但是,他卻像是想要再一次確定一樣,將臥室看得那樣仔細。


    然而,始終看到的是一個空蕩蕩的、奢侈華麗卻冰冷毫無人氣的房間而已。


    沒有伊人,就連她身上那種嬌柔的、甜蜜的香氣都沒有一絲一縷存在。


    如果不是臥室床邊的軟榻上還放著一件她的白色長裙,也許,沒有什麽能證明她曾經在這裏存在過的。


    她不在,她的氣息一絲一毫都不在。


    慕容烈終於確認了,再怎麽不願麵對還是確認了。


    他站在門口,修長的手垂在身側,然後猛地狠狠握成了一個拳頭,手指尖戳入了手心。


    閉了閉眼,他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暴戾和怒氣從他高大英挺的身子四周強烈的散發出來,就連整個房間都仿佛被波及了,驀然就變得極為低壓,極為烏雲密布。


    他猛地睜開眼睛,大步走到了梳妝台前,伸手拉開了抽屜----


    意料之中的,那瓶安眠藥不在了。


    當然,被她拿出來,放到飯菜裏,給他和齊若桑吃下了。


    不是嗎?


    當他在餐廳裏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處境那一霎那,他就已經明白了,就已經知道了會是這個結果,不是嗎?


    那麽,他還在期望什麽?


    還在盼望什麽?


    還在等什麽?


    一個奇跡嗎?!


    好啊!好!


    好得很!


    寧瞳兒,你就是這樣,在我和若桑一絲防備都沒有的情形下,將安眠藥放到了飯菜裏,給我們吃下了。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怕我們安眠藥吃多了出事,沒有將安眠藥全部下到飯菜裏呢?嗯?是不是?還要感謝你?!


    不用打內線電話去門衛那裏,他也知道,此刻寧瞳兒一定開了車出去了,離開了別墅。


    是去找韓清逸的吧?!


    慕容烈下頜抽緊了,青筋在他的額頭跳動著,眼神陰鷙無比。


    強烈的愛和恨在心中一起翻騰著,他的心都像要被某種充斥著的激烈情緒給炸開來了。


    他猛地伸手一揮,梳妝台整個都被掀翻了,那些七七八八、零零砸砸的東西全都滾落下來,摔到了羊毛地毯上。


    那本來都是寧瞳兒平時用的東西。但是現在人都不在了,東西還擺在那裏更加是個諷刺。


    砰然大響的聲音將急急忙忙跑進來的齊若桑嚇了一跳,她睜著漂亮的杏眼,焦急地問慕容烈:“老大,你怎麽了?你冷靜一下,也許小可愛也是有苦衷的……”


    她一直在慕容烈身邊,又貴為慕容烈的助手之一,什麽風浪沒有見過,當她被催醒之後沒多久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也和慕容烈一樣,一開始幾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寧瞳兒竟然給他們下安眠藥!而且是這樣用他們對她的真心,欺騙她們!


    她也很失望,很傷心,但是她始終相信寧瞳兒是有原因的。


    反而,她最擔心的是老大。


    慕容烈是什麽脾氣,她太清楚不過了。


    所以,她趕緊跑了上來,想要在慕容烈發怒之前阻止他做出什麽不利寧瞳兒和他自己的瘋狂事情來。


    結果,她一跑上來就看到慕容烈推倒了家具,轟然大響的聲音仿佛印證了她的擔心。


    而慕容烈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冷冷地回過頭來,更加是大大地將她嚇了一大跳,霎那間都說不出話來了!


    慕容烈雙眼本來是黑寶石一樣漂亮得不可思議,烏黑烏黑的,寶光流轉,多少女人被他這雙眼睛給迷得魂都飛了。


    然而此刻這雙眼睛雖然還是黑色的,但是已經開始隱隱地流轉著詭異而妖異的赤紅色,一道一道的,仿佛惡魔的印記一樣,而且赤紅色越來越鮮明,越來越充斥在黑色的瞳孔裏,隱隱地有取代黑色的眼眸,將它變成紅色的趨勢了。


    齊若桑本來想要勸他,讓他冷靜一點。


    然而眼見這樣的情形,雖然從小和慕容烈一起,也不是沒見過這種畫麵,但是此時仍然嚇得所有的話語都哽在了喉嚨裏,一時之間張口結舌,睜大了杏眼,說都說不出來了。


    慕容烈冷冷地看她一眼,那眼神仿若不是人類。


    他烏黑的短發襯著越來越鮮紅的雙眸,渾身散發的陰寒氣息,看起來說不出的魔魅,也說不出的邪惡。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猛然回過身來。黑色的風衣隨著轉身時衣擺翻飛,烏黑的眼眸已然變得紅光流動,看起來詭異無比,也妖豔無比。


    大步走出臥室,他頭也沒回,黑色風衣的衣擺飄過之處,陰寒的氣息和暴烈的怒氣從他全身散發出來,將他走過的地方都變得說不出的邪惡而妖異。


    齊若桑愣了一下,等她回過神來,一聲引擎發動的聲音在黑夜裏格外地清晰入耳,她跑到陽台上一看:慕容烈黑色的房車飛一般的開了出去。


    她脫口低喊了一聲:“糟了。”


    趕緊轉身就往樓下“蹬蹬蹬”地跑去,她的紅色跑車已經被寧瞳兒開了出去,她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從一個黑衣的守衛手上拿過鑰匙,將慕容烈車庫裏一輛黃色的保時捷開了出去。


    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她焦急地擰緊了漂亮的臉孔:“老大,你可千萬要克製自己啊!”


    會嗎?


    看起來……是很難。


    **


    寧瞳兒本來想立即打電話給家裏和韓清逸,但是慕容烈的私人別墅離市中心實在是太遠了,她將車一路開出來,不知道開了多久都沒看到商店和能打電話的地方。


    而她還不知道,慕容烈已經親自在用衛星定位係統查她和車子的所在地。


    她越是心急,就越是忙中出錯,仿佛天都不幫她,半路上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天色已經暗沉如墨,大雨傾瀉而下,即使打開了雨刷,但是不間斷的滂沱大雨仍然隔絕了車前能看得到的視線,她本來就是開車的新手,這下更是連方向都找不到了。


    匆忙之間,她借著路燈的點點光芒,在夜色之中看到了遠處一家酒店招牌在閃爍著五彩的霓虹燈。


    她精神一震,趕緊將車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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