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瞳兒因為聽到伯爵大人說的這句英語而過於震驚的抬起頭來,一旁的醫生趕緊跑過來用力地想要扯開伯爵大人:“伯爵,您看清楚,她是少爺的女朋友啊,您看清楚,您認錯了人了。”


    寧瞳兒剛要說話,卻隻聽得身上一鬆,緊緊抱著她不放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咚”的一聲,猝不及防的伯爵大人被人狠狠地甩開,腰直接撞到了書桌上,反彈了一下才站住了沒有倒下。


    一旁的醫生趕緊上去扶住他:“伯爵大人,您沒事吧?”


    寧瞳兒一顆心仍然是狂跳不止,幸好那緊緊箍製她的力量終於離開,還有那濃濃的酒氣也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充滿了保護欲的健壯臂膀,緊緊地攬著了她。


    慕容烈緊緊地摟著了驚魂未定的寧瞳兒,安撫地溫柔拍了拍她,然而對於自己的闖了禍的父親,本來就痛恨他的慕容烈可沒那麽好了。


    他鐵青了俊美的容顏,惡狠狠地瞪著伯爵:“敢搞我的女人,我就殺了你。”


    當他發現寧瞳兒不在床上,不在自己的臂彎裏,他就立即下了床來找她,然後聽到了書房的異響。


    當他聽到寧瞳兒的驚聲尖叫,他根本想都沒有想,直接就闖了進來,給了自己父親狠狠地一下。


    雖然自己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液,但是他根本一點都不想承認,甚至以此為恥。


    他憎恨愛德森伯爵。


    憎恨他帶給他們母子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不原諒,絕對不原諒。


    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動自己的女人?慕容烈殺了他的心都有,他的拳頭張開又緊握著,指關節都在“啪啪”地響,隨時都會上前去動手。


    伯爵大人慢慢地站直了。


    父子兩個二十多年沒有見麵,第一次見麵竟然是以兒子動手打老子開場的。


    但是,慕容烈一點都不後悔,而愛德森伯爵渀佛也沒有放在心上。


    有一個特別的原因,讓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某一件事上。


    他那高貴而傲慢的藍色眼眸甚至沒有多看一眼二十多年沒有見到的兒子,而是緊緊地看著被兒子緊緊摟著的纖細身影。


    慕容烈看到他這樣近乎瘋狂的眼神,頓時怒火狂燒。


    他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該死!”


    寧瞳兒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臂膀,因為慕容烈真的是要上去揍慕容烈伯爵!


    而醫生也以下犯上,用力地按住了目光瘋狂的伯爵大人,苦勸著:“不,不,伯爵大人,您看清楚了,她是少爺的女朋友,不是您等的那個人。”


    這話讓盛怒中的慕容烈也愣了一下,他狐疑地看著醫生,又帶著憎恨和厭惡地看著伯爵大人,伯爵大人那張俊美的臉龐越發的青白起來,在書房裏幽暗的燈光下,看起來真的就像沒有吸夠血的吸血鬼似的。


    伯爵大人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瘋狂的目光落在寧瞳兒那張蒼白如雪的清麗臉龐上,慢慢地,慢慢地,他的眼睛黯然了。


    他終於看清了。


    這個少女,不是他要等的人。


    他的肩膀一下子頹然垂下來。


    他是那樣高高在上,高貴又傲慢。


    即使是喝醉了酒,還有混亂中被兒子狠狠給了一下,他也依然保持了伯爵的高貴身份和不凡的傲氣。


    但是此一刻,他不是什麽伯爵。


    醫生從來沒有看到他這樣頹喪。


    就像是一個……終於明白了什麽,知道了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意麵對什麽事實的男人,頹喪的不能自已。


    背過身,他冷冷地、慢慢地用英語說:“你們都出去吧。”


    慢慢地推開了扶著他的醫生,他冷聲說:“醫生你也出去吧。”


    於是,慕容烈、寧瞳兒還有醫生他們就這樣被他自書房趕了出來。


    **


    回到臥房的慕容烈仍然怒發衝冠,他開始收拾行李。


    寧瞳兒從背後扯了扯他的衣服,低聲問他:“慕容烈,你怎麽了?”


    慕容烈恨聲道:“難道我還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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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過頭,緊緊地抱著她:“如果我剛剛晚一點趕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說著又是咬牙切齒:“敢搞我的女人,就算天王老子我也不會放過,不要說這個老頭子!”


    伯爵大人可不是什麽老頭子,他就算喝醉了酒,還是像一把出了鞘的名門利刃。


    隻是寧瞳兒可不會說出來,她隻是依偎在慕容烈的懷裏,柔聲安撫著他:“慕容烈,你不要生氣了。”


    想了想,她歎著氣說:“事實上,剛剛我確實很害怕,但是,忽然一下,我覺得可以原諒你父親。”


    她仰起小臉來,清澈的大眼睛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麽嗎?”


    “那個人不是我父親,我們現在立即坐飛機回國去!”慕容烈立時三刻就要走,根本不想呆在這裏了。


    欺負他母親,人都故去了,還沒有一絲一毫的懺悔,甚至根本不曾去探望過她,墓園都荒廢成什麽樣子了。


    現在還敢動寧瞳兒。


    那個老頭子簡直就是找死!


    寧瞳兒扯了扯他的衣袖:“慕容烈?”


    慕容烈盛怒難平,然而看到寧瞳兒那軟綿綿、可憐兮兮的樣子,再憤怒又微微心軟了下來,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氣。


    “好吧,你說。”


    “你不想知道他第一下見到我,對我說什麽嗎?”


    慕容烈惱怒不已,俊美的臉仍然是鐵青的:“他騷擾你,難道還需要什麽理由?”


    瞳兒搖了搖頭。


    “慕容烈,你猜錯了。”


    她慢慢地說:“他說,你還是回來了,你原諒我了。”


    慕容烈摟著她的肩膀,但是手停在那裏一下子就僵硬不動了。


    **


    夜色深沉,愛德森古堡裏靜悄悄的,輝煌的建築物在夜色中靜默著矗立著,唯有遠方一輪淡黃色的月亮輪廓從深藍色的夜幕上方升起,散發著銀白色的皎潔光輝。


    不遠的地方,愛德森古堡所處的山腳下是一重重卷起來的潔白海浪,發出了驚濤拍岸聲,然後又迅速地退了下去,再湧上來,周而複始,永不間歇。


    在愛德森古堡的書房裏,昏黃幽暗的燈光從巴洛克的水晶燈裏散發出來,影影綽綽地照在書桌後那個高大的身影上,將他的影子投在牆壁上,拖得很長、很長。


    書房裏,很靜,很靜。


    那坐在書桌後的身影一動不動。


    遠遠的,有什麽深夜歸巢的小鳥發出了一兩聲鳴叫聲。


    終於,在鳥兒的鳴叫聲中,這身影被驚動了。


    他用手撐著書桌,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影,影子投在牆壁上越發的陰影深長。


    他慢慢地走到了書櫃前,伸手到了櫃子最裏麵的一排,用手摸到了某個突起處,然後按了下去。


    書櫃裏的暗門被打開了,一個精致的夾層被彈了出來,他從夾層裏舀出了一個長長的畫軸一樣的東西,慢慢地打開了。


    隨著畫軸一寸寸地展開,那畫上的人的模樣也顯露了出來。


    他修長的手緊緊握著畫軸,用力得手指都微微顫抖,關節都泛白凸起。


    昏黃的燈光照在他俊美深刻的臉上,那雙充滿了傲慢和高貴的眼睛此時隻剩下了無邊的落寞。


    垂下了眼睛,他寶石一樣的藍色雙眸深深看著畫上的人,慢慢地說了一句:“我今天看到了一個人。”


    他的薄唇如慕容烈的如出一轍,而此時一開一合之間,正吐著很沙啞的聲音。


    “她長得真像你。”


    “如果當時你給我生的是一個女兒,現在長大了大概也就是長得像她的樣子。”


    然而,他說了這話之後,卻是猛地將手中的畫軸重重地合上,發出“啪”地一聲巨響。


    他閉上了眼睛,額頭上的青筋暴跳著,手上的青筋也凸起來。


    “我不後悔,我從來都不後悔,永遠都不會後悔。”


    他狠狠地、咬牙切齒地說著。


    猛然睜開眼睛,近乎猙獰凶惡的目光從他藍寶石一般的眼眸中射出,他狠狠地抓緊了手中的畫軸。


    “恨我是嗎?我知道你恨我。”


    他咬牙切齒地說:“恨我為什麽從來都不來找我?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你都不來找我?”


    他的手指收緊。


    將畫軸放回了夾層裏,他轉身看向了窗外。


    窗外有很大的風,吹過來吹動了窗簾,吹動了他的頭發,風聲呼呼作響。


    伯爵大步走到窗前,用力地抓緊了窗簾,撕了下來。


    “是你嗎?慕容湮兒,是你,是不是?”


    他的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厲聲朝著窗外大聲吼著:“我知道是你,你恨我,你想我死的,對吧?為什麽不出現在我的麵前?為什麽?”


    他連聲大喊著,聲音淒厲凶惡無比。


    然而,四下裏是這樣寂靜。


    除了他暴怒凶惡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回答。


    就連呼呼作響的風聲都漸漸地熄滅了下去,漸漸地,被他抓住撕爛了一角的窗簾都因為沒有風兒靜止了。


    渾黃的燈光下,分明隻有他一個人孤獨佇立的高大身影,充滿了傲氣,充滿了冷酷,然而----隻有他一個人。


    他慢慢地坐回了書桌後的椅子上。


    手扶住了額頭,他的聲音像是不能辨識似的模糊。


    “為什麽,從來都不找我……”


    他低低地說:“我等你來找我,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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