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將他的模樣看在眼中,又回頭看了看錦瑟,終於道:“你曾經說過,不想讓我再繼續傷害她,讓我遠離她。如今,我也將同樣的話贈與你,請你,離她遠一些。”


    蘇墨並不回答。


    “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她好。可惜,她這一生有太多的苦難都是因你而起。你靠得她越近,對她越好,越是她苦痛的延續。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她麵前了。”


    房門忽然再度被人推開,這一回,卻是蘇然走了進來。


    綾羅迅速抹了一把眼淚,隻是凝眸看著錦瑟汊。


    蘇然走上前來,見狀竟笑起來,拍了拍蘇墨的肩,道:“她的話你大可不必聽。某些事她自己做得還怎麽樣,反倒教訓起別人來了。”


    床榻邊,綾羅倏地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他:“蘇然,你心裏想什麽我們都心知肚明。你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你想看天下大亂,想看二虎相爭,這世上大把的機會給你看,你若再敢利用錦瑟,我們就恩斷義絕!”


    蘇然忙的上前,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卻被綾羅毫不猶豫的掙開來朕。


    “我都已經隨了你來此地,早就想著不問世事,不過是這次偶然撞見了這丫頭,一時興起想要捉弄她一番,誰知道阿墨會前來,搞得事情一團糟?”


    聞言,蘇墨勾了勾唇角,冷笑。


    蘇然重新扶住綾羅的腰:“真以為就你們心疼這丫頭?我好歹也是她的義兄,我也心疼她得很。”


    “少貓哭耗子!”綾羅再次掙開他,“錦瑟之所以會吃這麽多苦,罪魁禍首是誰,你心裏清楚!”


    “罷罷罷。”蘇然連忙投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就莫要再動怒了。[]已經是過去的事,就不能原諒我?”


    綾羅卻冷笑道:“認錯?你跟我認錯?你看清楚我是誰了嗎?你心裏想的可是我這個人?莫不是想著你從前那紅顏知己了吧?反正你對不起她的地方那麽多,相比之下,我算什麽?你要認錯,便去找她認個夠,別在我麵前惺惺作態!”


    語罷,她再度看了床榻上昏睡的錦瑟一眼,便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蘇然禁不住撫額歎息:“莫不是女子有了身孕,脾氣便會愈發惡劣?可是當初季芩有身孕時,性子卻不見有絲毫變化。這可真是難倒為兄了。”


    蘇墨冷淡轉開了視線:“皇兄可說完了?若說完了,便趕緊去撫慰吧。”


    “阿墨。”蘇然卻忽然笑著喚了他一聲,“為兄今日卻想與你談談,也不行麽?”


    蘇墨仍舊坐在床榻邊,又為錦瑟拭了拭汗,方道:“皇兄說不出臣弟想聽的話,臣弟也說不出皇兄想聽的話。這樣談下去,實在沒什麽意思。”


    “我卻不這樣以為。”蘇然微微挑眉一笑,“阿墨,你今年,三十出頭了吧?膝下尚無一男半女?”


    “皇兄又何必明知故問?”


    蘇然輕笑了一聲:“還是之前那句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全天下都知道,青越完全在你掌控之中,實際上,你就是青越最尊貴的人。身在其位,當謀其政。你就這樣冒然離京這樣久,實在是太任性了。”


    “蘇家的人,有不任性的麽?”蘇墨淡淡冷笑了一聲,“上有先帝,下有皇兄,哪個的任性,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而為?”


    蘇然驀地揚聲大笑起來:“這麽說來,我也的確是沒資格與你這樣說的。不過,不管有沒有資格,為兄也說了該說的話。至於這丫頭,為兄勸你還是帶回京去吧。要知道,她身子狀況這樣古怪,若不用京中禦醫調理身子,你覺得,單憑你那個海棠,就能治得好她?”


    蘇墨淡淡沉眸:“這些事,不敢勞皇兄操心。”


    “我的確是不怎麽操心。”蘇然想起剛才大發脾氣的綾羅,忍不住又伸手扶住了額角,“隻是這丫頭若是不好,有人又會死鑽牛角尖,到時候,吃苦受罪的,還不是我?”


    語罷,他站直了身子,轉身便要離去。


    蘇墨卻忽然又開了口:“皇兄待綾羅姑娘真是情深意重。隻是不知,皇兄今時今日,可還想到過錦言?”


    蘇然腳步微微頓住,隨後,卻嗤笑一聲:“阿墨,錦言於我,我剛才已經回答得那丫頭清清楚楚。有些話,你還是莫要亂問,否則教某人聽了去,為兄可有得苦頭吃了。”


    說完,他這才舒展著手臂,大步走了出去。


    錦瑟是第二天下午才醒來的,睜開眼時,便隻見海棠正低了頭在床邊熬一罐藥。


    左手手心隱隱還有一絲痛,她抬起手來,便隻見包紮得厚厚的左手,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仿佛根本沒想自己的手是怎麽傷的。


    就是這一抬手的動作驚動的海棠。海棠抬起頭來,見她醒了,微微笑了笑:“可算是醒了。”


    錦瑟又躺了片刻,才支撐著坐起身來,海棠收拾了一下熬藥的爐火,便也走了過來:“可曾覺著有哪裏不適?”


    錦瑟想了想,將自己的左手聚到她眼前。


    “隻有這裏?”海棠撲哧一聲笑了,末了,卻又將手指向她的心口,“這裏,可有痛感?”


    錦瑟順著她的手勢按上自己的心口處,很用心的感覺了一番,是果真沒有昨日那種劇痛,這才搖了搖頭:“沒有。”


    海棠眉心微微蹙了起來,見錦瑟始終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便又笑道:“不痛便好。若你說痛,那才要難倒我呢。”


    “你懂醫術?”錦瑟終於主動說了一句。


    海棠點了點頭:“是。不過略學了些皮毛而已,止血包紮什麽的,還不成問題。”語罷,她站起身來走到藥罐旁邊,檢查了一下,便熄了爐火,將藥汁倒出來,端到錦瑟麵前,這才繼續道:“所以,我也勉強算得一個三腳貓的醫者。若不怕我的醫術會害了你,便喝下這碗藥嗎?”


    錦瑟望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藥汁,脖子微微一縮:“這是什麽藥?”


    “護人心脈的,對你有好處。”海棠終於微微正色,將碗放在了錦瑟手邊,“還很燙,涼一下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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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脈?”錦瑟緩緩撫上自己的心口,似乎想起了什麽久遠的事,“我已經吃過雪靈芝了,怎麽還要調理心脈呢?”


    聞言,海棠倒是回頭看了她一眼:“雪靈芝?這倒是味絕世難求的好藥,你是如何得來的?”


    錦瑟微微垂眸,道:“那年,我莫名嘔血,醫囑雪靈芝為治病良藥,是蘇黎陪我一同在雪山之巔找到。”


    “寧王?”海棠淡淡反問了一聲,卻再沒有說別的什麽,隻是微微一笑,“等藥溫熱的時候就喝吧,有什麽事再叫我。”


    她轉身出了門,蘇墨正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神情淡漠的看著麵前的一片姹紫嫣紅。


    “王爺,宋姑娘醒了。”海棠走上前去,輕聲道。


    蘇墨淡淡應了一聲:“可有什麽病症?”


    “隻有手痛,算不算是病症?”海棠笑了笑,“不過,之前我不是懷疑過,是不是‘紅顏’還有別的慢毒不為人所知,如今我卻確定,她絕不是中了‘紅顏’之毒。”


    “何以見得?”


    海棠道:“‘紅顏’藥性奇特之處,便在於它是一味情毒,即便藥效有快慢之分,藥性也是不會改變的。中了情毒之人,在思及‘情’之一字時,必定會有所觸動,引發毒性。可是剛才,宋姑娘提及蘇黎,卻半分情痛也無,故而,海棠認定,她沒有中‘紅顏’之毒。”


    “是麽?”蘇墨嗓子微微有些喑啞,淡淡反問了一句。


    海棠驀地笑出聲來,隨後清了清嗓子,道:“王爺若是不信,那……海棠就鬥膽猜一猜王爺是怎麽想的?若她中了情毒,卻沒有因為思及蘇黎而毒發,那麽她心裏的人,必定不是蘇黎。王爺,您是這樣認為麽?”


    頓了片刻,蘇墨淡淡勾了勾唇角:“我並沒有這樣說過。”


    海棠輕歎了口氣道:“可惜海棠沒有那個膽子,不敢拿王爺的名號,去試探宋姑娘。可是海棠卻記得,當初王爺派了探子一路跟隨宋姑娘到仲離,那探子帶回來的消息是――宋姑娘親眼看見寧王娶了靜好公主,傷心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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