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縣是太原南部重鎮。位於昭餘澤東,是太原郡和上黨郡之間的重要通道。


    太原攻略涉及很多方麵的問題,如何處理太原現任郡守王柔,進駐太原郡治所晉陽隻是其中問題之一。


    而如何防範西河郡高順,冀州袁紹以及上黨張楊,同樣關係到能否順利掌控太原郡。


    要防範上黨張楊,必須設法控製祁縣。


    喬致庸雖非劉芒屬下,也不是官場人物,但生意做到喬家這樣大,不僅對商機很敏感,對政治也很敏感。


    喬致庸知道劉芒正在做進駐太原郡的準備,主動表示:“劉太守不世英才,又能體恤百姓之苦,實乃喬某之幸,並州之幸,天下蒼生之幸。我喬家雖有祖訓,不得參政。但劉太守所為,乃興邦濟民之義舉,太守但有吩咐,喬中不敢不效全力,喬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必感欣慰。”


    喬致庸主動表態,劉芒很欣慰。


    進軍太原,是最高的軍事機密,不到關鍵時候,還不能向喬致庸透露太多。但兩人之間卻更親近了一層,成功進駐太原的把握又多了幾分。


    ……


    劉芒回到陰館,李岩剛好從晉陽趕回來,蘇定方也接到命令,從馬邑趕來陰館。


    會議極秘密地召開,與會者隻有劉芒、劉伯溫、長孫無忌、李岩、蘇定方和楊延昭。


    高寵親自帶隊,手提鏨金虎頭槍把住大門,會議期間,任何人不得接近打擾。就連襲人收拾好屋子,都回避到別的房間。


    李岩首先通報了晉陽方麵的情況。


    太原北部一帶,在王柔的治理下,雖然貌似安寧祥和,但各種不穩定因素已經開始萌發。


    王柔有長者賢名,也的確體恤下屬和百姓。這一點,和幽州劉虞有幾分相像。


    但是,和劉虞不同的是,王柔更加懦弱。


    並州和幽州,同是大漢北部邊陲之地,而幽州塞北接壤更廣,與外族接觸更多。


    幽州劉虞雖不善刀兵,卻能以懷柔之策,安撫北部異族,因此幽州之地,少有異族劫掠之事。


    而王柔,雖然不是並州刺史,卻掌管著並州的中心太原。太原是北部雁門郡定襄郡等抵禦匈奴前哨之地的後方,作為太原郡守,有責任向北方抵禦匈奴諸郡提供支持。


    可是,陰館被匈奴圍困之時,正因王柔各種推諉,拒絕發兵支援雁門,雁門關才險些被匈奴攻克,並州東部險些遭到匈奴鐵蹄踐踏。


    太原郡並非沒有軍隊。太原郡是並州治所所在,又是抵禦匈奴的後勤基地,也屬於戍邊之地。按照大漢軍製,太原郡可以常駐五千馬步邊兵。


    可是,王柔不善軍務,太原邊兵實際員額不足三千人。而且,由於並州人口較少,王柔為了鼓勵農耕,讓全部員額中接近半數的本籍兵卒返鄉務農,名曰“以屯養兵”。


    致使邊兵缺乏訓練,戰鬥力幾乎喪失殆盡。


    而太原農耕,並未因“以屯養兵”而見好轉。由於北部邊患頻發,太原郡北部百姓人心終日惶惶。


    由於擔心匈奴南侵,很多農戶不敢大麵積播種,而隻願選種成熟期短的作物。這類作物的產量和營養自然要差很多,農戶漸漸形成隻求吃飽,不求存糧的習慣。


    太原郡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因此日漸下降,很多百姓不堪其苦,舍棄家園,遠赴外地謀生。


    百姓不懂軍國之事,王柔又有體恤之名,百姓尊敬其賢,也被其賢名所誤導,把太原的窮困大多歸為匈奴侵擾,而不懂匈奴南侵乃是邊防不利。


    “我就弄不明白了,王柔這樣的人,怎麽就有賢名了呢?”劉芒忿忿道,“難道去街裏鄉間轉一轉,和百姓聊聊天,卻不幹實事、正事,就是有賢名嗎?”


    “王氏和其父、祖,均舉孝廉而得官,其賢名,多源於孝慈之名。”


    王柔上有八旬老母,每餐,王柔必先親自嚐試老母飯菜冷熱,而早中晚,一天三次進後堂問安。


    在這個奉行孝道的時代,孝順的確是出名的好方法。


    王柔膝下兒孫十幾人,其幼孫輝兒自幼聰穎,頗有王柔之風。


    那孩子小的時候,王柔常背著孫兒遊走街坊。現在孩子大了,王柔去街裏鄉間找百姓嘮家常時,也常常手拉著這個叫王輝的孫子。


    孝長愛幼,王柔因此贏得孝慈之名。


    “這就行?”劉芒就想不通了。


    王柔這樣的,的確是居家好兒子,逗比好爺爺。可是,這孝和慈,居家過日子行,當官要看能否辦實事啊!


    “再者說,這盡孝慈愛之人多了,憑什麽他就如此出名?”


    “少主有所不知,王柔之賢名,還源自朝廷。”長孫無忌曾在幽州劉虞幕府做事,對官場上的事更清楚一些。


    王柔父、祖都曾在並州做官,王家算是官宦世家。幾代人做官,口碑都還不錯,王柔也的確麵善心軟。而其賢名遠播,更主要是朝廷的不停表彰。


    “此乃董仲穎之謀也。”


    又是董卓耍的心眼?


    呂布攥著並州不放手,不讓董卓的西涼兵進駐並州。而呂布的實力,又不足以控製整個並州,董卓為此抓狂不已,卻又不能不給呂布些麵子。


    為了防止其它諸侯染指並州,董卓的幕僚建議朝廷大肆表彰王柔賢名。今兒發獎狀,明兒給證書,隔三差五評個十佳基層幹部啥的。


    王柔賢名日盛,各路勢力如果再對太原用兵,勢必要背負惡名。這樣,董卓就達到暫時保住太原郡的目的。


    而如果什麽時候,董卓自己想進駐太原,隻需讓皇帝下個命令,隨便弄個高官閑職,將王柔調走,再換上自己的人,就能名正言順控製太原。


    “一個太原郡守就被他玩出這麽花樣。”董卓就是用這個辦法拉攏和提防自己,劉芒想想也是醉了。


    越發覺得政治這個遊戲太高級了,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同時,也不得不對董卓的政治手腕高看一眼。


    劉芒印象中的董卓,是三國演義電視劇裏的形象,是一個酒囊飯袋的大胖子。現在看來,這個家夥還是有些頭腦的,起碼他手下有一群有頭腦的幕僚。


    “這個死胖子。”劉芒不禁嘀咕出聲,看到眾人詫異的眼神,劉芒趕緊笑道:“繼續繼續,朝廷的表彰就能蒙蔽所有人嗎?”


    “不然。”李岩道。


    有人不滿王柔就好,太原攻略之關鍵,也許就在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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