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頭,情義戰勝了理性,鄧羌放韓暹一條生路。


    韓暹殘部,倉皇逃過黃河,暫在南岸湖縣安身。


    秦瓊率部追至河北,得知鄧羌放走韓暹,心裏十分不快。


    但秦瓊是知輕重的人,他知道鄧羌對於並州軍的重要性。還有一點,秦瓊也能理解鄧羌。換做是他,也可能做此選擇。


    雖未能全殲韓暹部,但奪取河北,也是河東戰略的重要收獲。


    鄧羌率部駐防河北、芮城。秦瓊率部,疾馳風陵渡。


    風陵渡,地處黃河從南北轉向東西的轉彎處。黃河之南,便是天險潼關。


    秦瓊按原定計劃搶占風陵渡,完成對河東西部的全麵控製。


    ……


    劉芒到達蒲阪,與王猛單雄信等人匯合。


    王猛遞上秦瓊的來信。


    “鄧羌為兄弟之情,放過韓暹,望主公從大局考慮,原諒他。”


    錯失全殲韓暹的機會,劉芒很遺憾。


    前世的劉芒,在講義氣、重兄弟情義方麵,和鄧羌頗有幾分類似。


    劉芒理解鄧羌。


    鄧羌剛剛歸附,穩定其心,遠比全殲韓暹那點殘兵重要。


    “算了。”劉芒淡淡一笑,“不過,我們並州軍軍紀森嚴,鄧羌所為,可容於情理,卻不容於軍法。怎麽處理,景略想個法子吧。”


    “主公高義,猛先替鄧羌謝罪。主公寬容之舉,必感化鄧羌之心。”


    劉芒爽朗笑道:“哈哈哈,若是放走韓暹,能使鄧羌歸心,還是很值啊。”


    “屬下以私人名義,給鄧羌去信,言明主公胸懷,再令鄧羌將功補過,可否?“


    “就依景略。”


    鄧羌放走韓暹事小,如何解決盤踞在安邑和大陽的楊奉的隊伍。才是河東戰略最後的關鍵所在。


    “如何解決安邑、大陽,還要景略為我謀劃。”劉芒狡黠一笑,半開玩笑道:“安邑那數千白波軍,我舍不得殺。更舍不得放走。景略仔細謀劃,降服安邑白波,就算替鄧羌將功補過吧。”


    王猛成竹在胸。“安邑白波軍,已在囊中。”


    “哦?”劉芒興奮了,“快仔細說說。”


    “安邑白波軍。統兵渠帥無勇無謀,無需多慮。隻要逼迫楊奉放棄大陽,退至河之南岸,安邑白波孤立無援,略施小計,可不戰而降之。”


    楊奉部是白波軍實力最強的一股,占據的大陽,又是河東南渡黃河連通中原的關鍵所在。


    強攻大陽,即便獲勝,也必損失慘重。


    如何才能迫使楊奉退出大陽?


    王猛輕鬆一笑。道:“楊奉,無謀之輩。我軍隻需做做樣子,便可將其嚇走。”


    “哦?”


    “河北已歸我所有,白波軍在河之北,中條山一帶,僅剩大陽一座孤城。韓暹慘敗,楊奉盤踞在大陽,必已心驚。我軍隻需做出從河北南渡黃河的姿態,而在虞城一帶,大張旗鼓。楊奉必認為我軍將迂回至黃河南岸,先取陝縣,阻斷其南退之路,與其決戰大陽。”


    “哦、哦。哈哈,景略高明!”劉芒懂了,“楊奉本已無心留在河東,手下的兵馬,是和其他諸侯討價還價的本錢,他舍不得拚光。”


    “然也。”


    “好!就依此計而行。”


    劉芒立刻給猗氏的徐世績去信。命其組織實施。


    具體策略是,以徐晃、檀道濟、徐世績三部,從三麵包圍安邑,圍而不打。同時,命史進分兵一路,趕往虞城增援傅友德。


    命傅友德在虞城一帶,做出大舉運兵的假象。


    同時,命鄧羌在河北征集渡船,做出大軍準備南渡黃河的姿態。


    ……


    諸事安排妥當,劉芒終於有時間好好看看蒲阪城。


    侯選的隊伍,在蒲阪囤積大量軍資。


    鄧羌奪取蒲阪後,來不及清理,軍資全部封存。還在城裏捕獲許多俘虜,來不及盤查審問,都集中關押起來。


    侯選是馬騰的人,劉芒和馬騰有盟友關係,對待俘虜,要慎重。


    劉芒定下原則,仔細審問所有俘虜,非重要人物,可尊重其個人意願。歡迎留在並州軍中,如欲投奔馬騰,並州軍安排渡船,送他們過河。


    尤其是對侯選等將領的家眷,劉芒特意囑咐,必須善待。


    林衝來見劉芒。“主公,俘虜中,有一人曾為侯選飼養軍馬,如何處置?”


    侯選的隊伍以輕騎見長,給他養馬的人,一定錯不了。


    並州軍正在全力打造騎兵,會養馬的人可不能放跑!


    必須說服其留下,為自己效力。


    “帶來見我。”


    “諾!”


    “等等,還是我去見他吧。”


    ……


    麵前這個人,不到三十的年紀,相貌平平,怯怯懦懦,很害怕的樣子。


    此人長得倒也有特點,雙眼一大一小。左眼正常,右眼好像始終在眯著。脖頸間,鎖骨旁,有一塊胎記,竟似一匹奔馬!


    “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馬二……”那人哆哆嗦嗦,不敢正視劉芒。


    察言觀色,此人極有可能報了假名。劉芒假裝沒察覺,道:“我軍中急需養馬之人,想留你幫我飼養軍馬,待遇一定優厚,你可願意?”


    那人猶豫半晌,終於點點頭。


    劉芒好言安撫一番,讓林衝妥善安排。同時悄悄囑咐林衝,務必看好,不能讓他跑了。


    一眾俘虜都已審問完畢,林衝負責安排渡船,送欲投奔馬騰的人渡過黃河。


    ……


    劉芒正和王猛在地圖前研究戰略,林衝帶著幾個人,扭著馬二走了進來。


    “主公,這家夥要跑!”


    劉芒有些惱了。“你謊報假名,我沒計較,好言相邀,許以厚待,你本已答應,卻又想跑,就是你的不對了。”


    “呃、呃,我沒、沒跑……”


    “沒跑?”林衝指指部下抬著的箱子,“他不僅跑,還夾帶了私貨!”


    劉芒問道:“什麽東西?”


    “呃……小的用泥做的馬,不是私貨啊……”


    馬二爭辯乏力,更加緊張了。


    打開箱子,裏麵果然是一匹用草和泥做的馬。


    做工極其粗糙,甚至難說是馬還是狗。


    哪個忙著逃難的,會帶這種東西?


    劉芒伸手去拿,入手很是沉重。


    一定有古怪!(草和泥做的馬,不古怪才怪!)


    劉芒臉一沉,喝道:“砸開!”


    馬二慌了,跪行幾步,抱住劉芒的腿。“官爺手下留情啊!留情啊……”


    劉芒不想為難這種小人物。見他嚇成這個樣子,劉芒倒不忍心了。低頭準備安慰幾句,卻突然愣住了!


    上次見麵,劉芒注意馬二脖頸間有塊胎記。


    那胎記像是一匹奔馬,而這次再看,雖然還是一匹馬,卻是低頭吃草的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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