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三公子雖然沒太大本事,但人機靈,懂規矩。


    若隻是他一人要求投軍,秦瓊肯定答應。


    秦瓊擔心的,是高昂……


    秦瓊雖已退出江湖,但多年行俠經曆,早已養成習慣,每到一地。都注意了解當地情況,對洛陽高氏和高昂本人,有所耳聞。


    朝廷西遷,董卓火燒洛陽,昔日東都幾乎變成無人的空城。


    這一年來,朱儁為奉迎天子東歸,在洛陽招募兵馬,清理廢墟,周邊形勢稍穩,少數百姓回遷洛陽。


    “崤函帝宅,河洛王國”,洛陽,地處“天下之中”,多個王朝定都於此,自然有其它地方無法比擬的優勢。


    千百年帝都的沉澱積累,將洛陽塑造成一個象征和傳奇。


    正因如此,洛陽雖已成廢墟,但天子和很多朝臣,還是念念不忘東歸。


    洛陽生機複蘇,一些世家門閥,瞅準機會,遷往洛陽。


    高氏,便是這些遷居洛陽的世家之一。


    高氏,原籍冀州渤海郡修縣,西鄰冀州清河國,南鄰青州平原郡。是幽州、冀州通往黃河南岸的要路。


    近年來,袁紹和公孫瓚爭鬥不斷,修縣一帶不得安寧,高氏一族南遷洛陽,趁洛陽城空地荒,大肆圈地。


    高昂身為世家子弟,不喜歡讀書,隻喜歡舞槍弄棒,仗著家中有錢,請了不少師父教習武藝。高昂天生神力,又極具天賦,果真練就一身好本事。


    高昂性豪爽,兼有一身武藝,在洛陽一帶,漸漸有了名聲。隻是,武藝高強的名聲之外,也有恃強淩弱,強取豪奪的壞名聲。


    一直碰不到對手,高昂漸漸覺得。天下英雄,也不過爾爾。脾氣漸長,傲氣漸生,看人都不願用正眼了。


    秦瓊久曆江湖。一眼就看出高昂狂傲個性。這種個性,還有橫行鄉間的劣行,讓秦瓊心生猶豫。


    並州軍軍紀森嚴,高昂這種人,很難受軍紀約束。秦瓊才婉言回絕。


    貴三公子投軍被拒,倍感失落。


    秦瓊話說得雖委婉,但高昂聽著,卻十分別扭。自恃一身本事,原想著不論投靠哪路諸侯,一定倍受禮遇,委以重用。沒想到,連並州牧劉芒的麵都沒見著,就遭到秦瓊的嫌棄。


    高昂幾欲負氣而去,卻又不甘。驕傲的個性。促使其偏要較這個真!嫌棄我,我還偏要加入並州軍,在兩軍陣前,破陣斬將,一逞威風!


    秦瓊婉拒,貴三公子哭死的心都有。


    他是江湖小人物,視秦瓊為偶像,才要效仿秦瓊,投身並州,為國效力。秦瓊不收。貴三公子眼淚都流出來了。


    秦瓊也是無奈,高昂就在旁邊,有些話不便明說。秦瓊想安慰貴三公子幾句,等以後找個機會。再把他引薦到軍中。


    還沒等秦瓊開口,貴三公子使勁咬了咬嘴唇,伸手從脖頸上摘下一根麻繩,上麵拴著的,正是秦瓊發出的英雄令。


    “這英雄令,是秦大哥的信物。我阿貴就用這英雄令,懇請秦大哥應允,帶我二人投軍!”


    秦瓊楞了。


    英雄令不是鬧著玩的!


    敢發英雄令的,無不是江湖中極具聲望之人。小小銅錢,代表著舍命相助的承諾。發出英雄令的人,是拿自己的性命作為報答!


    而得到英雄令的人,無不將之視為珍寶。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使用英雄令。秦瓊的英雄令,阿貴倍加珍惜,怕弄丟,用麻繩掛在頸間。


    為了投軍,阿貴竟然要用英雄令!


    “阿貴,不可胡鬧!”


    “秦大哥,阿貴沒有胡鬧。秦大哥義薄雲天,一諾千金,阿貴不求別的,隻求秦大哥兌現承諾,帶我二人投軍!”


    “這……”


    秦瓊無言以對。


    秦瓊很失望,阿貴使用英雄令竟如此草率。但同時,秦瓊也很感動,他沒想到,阿貴為投軍,竟如此執著。


    “阿貴,你確定?”


    “確定!”


    英雄令的承諾,隻要不違反人倫之道,就必須相助。秦瓊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接過英雄令,緩緩點了點頭。


    “行了!”阿貴興奮地衝高昂叫了起來。


    高昂不是江湖中人,他不懂英雄令的意義,好奇小小銅錢竟如此神奇,也因此對秦瓊、對並州軍更感興趣。


    高昂家裏富有,想著孤身投軍太過寒酸,不如先回去招募一批壯丁,打製些盔甲兵器,再買些戰馬,那樣定會受到劉芒的重用。


    高昂阿貴和秦瓊商定,籌備完後,再趕去並州投軍。


    高昂二人興奮地走了,秦瓊望著二人背影,頗感無奈,歎口氣,繼續趕路……


    ……


    向西北,走出幾裏路,突然,迎麵而來一支隊伍!


    “是官軍?”


    “盔甲兵器雜亂,不像,小心為上!”


    秦瓊史阿護住賈思勰,避讓到路側,隻希望不是來找麻煩的。


    隊伍駛近,有一百多人,當先一人,騎著一匹劣馬,手裏拿著粗長的馬槊。


    史阿有些緊張。“二哥,不會是癩鐵頭一夥的靠山找來了吧?”


    秦瓊沒說話,留意觀察著領頭之人。


    此人身高臂長,體格強健,長瓜臉上卻沒什麽肉,須發稀疏,略顯蓬亂,一雙眼睛不大,十分有神,薄薄的嘴唇閉得緊緊地,嘴角下掛,處事一定狠辣果斷。


    走得近了,長臉人將馬槊一舉,隊伍立刻停住腳步。隊伍裝束駁雜,卻訓練有素。


    那人打量幾眼,目光停在秦瓊手中虎頭槍上。


    為避免惹人注意,秦瓊已把四棱金裝鐧裝入囊中,但虎頭槍還是引起那人注意。


    虎頭槍,天賜材料,名匠打製,尤其是那槍杆,循棗木紋理而成,粗細不均,且非筆直。


    尋常人看來,無非是粗製濫造的兵器,隻有行家才會如此留意。


    秦瓊心頭一緊,今日怕是遇到強敵。


    那人的目光從虎頭槍上移開,直視秦瓊雙眼。“道上的朋友?”


    聽這口氣,難道他們也是江湖中人?可是,這隊伍更像是正規官軍,而非綠林嘍囉。


    此人如此發問,一定和綠林有關。


    秦瓊抱拳,道:“曾行走江湖,幸會。”


    那人也抱抱拳。“幸會。既然是道上朋友,我就給個麵子。”一指賈思勰,“把此人留下,不難為二位。”


    言罷,雙眼盯著秦瓊,麵無表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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