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以武為道,以勝敗論英雄。


    雖不奢望無敵於天下,但浸淫一技多年,自覺在雙槍領域,無出右者。


    怎料,今日,竟全麵落敗,敗得幹脆,顏麵盡失,自尊之軀,無有完膚。


    雙槍將董平,信念全失。失魂落魄,心灰意冷,渾渾噩噩,任由馬匹尋路而去……


    ……


    “可惜。”


    以雙槍擊敗董平,陸文龍並不興奮。望著董平落寞的背影,喃語一聲。


    “敵人呢?!”


    抬起頭,陸文龍才發現,石崇等人,已不見了蹤影。


    箱子尚未奪回,陸文龍豈能罷休。


    “追!”


    陸文龍等人一路追去……


    ……


    卻說石崇,並非故意撇下董平。他隻是覺得,董平本事高強,有他出馬,擊殺區區幾個追兵,易如反掌。


    石崇太鬱悶了。


    這趟中原之行,事事落空。此地不宜久留,得盡快返回冀州,還要想好說辭,向袁紹交差。


    正往北行,突見一哨兵馬,攔住去路。


    旌旗招展,甲胄鮮明,赫然是洛陽的隊伍。


    三匹駿馬,走在隊伍最前。


    馬上三人,有說有笑,聊得正歡。


    中間一人,武將穿著,精神抖擻,趾高氣揚,銀甲白袍繡團花,手提亮銀丈八矛,正是七郎楊延嗣。


    右手一人,文官裝扮,很年輕也挺精神。隻是身材瘦弱,穿著肥大的官服,略顯滑稽。


    此人官階不高,曾經是流浪兒,慧能張三豐的玩伴,後來做了劉芒貼身親隨,立下不少功勳的李衛。


    左手一人,卻是那拚命三郎石秀。


    石秀人在江湖,本對官場沒什麽好感。


    遇到武鬆、展昭之後,聽他們大說劉絳天太尉的好處,石秀心生向往。


    跟著展昭,晝夜兼程,趕到洛陽報信。卻被房玄齡一盆冷水,把石秀澆個透心涼。


    自己累死累活跑來報信,房玄齡卻不緊不慢,合著自己是瞎折騰啊!


    石秀對房玄齡十分鄙視,算是看透了,天下官吏一般黑,都是一個德行。


    官場、官軍,沒意思,還是江湖逍遙自在。


    房玄齡終於有所動作,派出軍隊,並讓石秀帶路。石秀心中暗道:現在才去,貢品都被劫走了,有個屁用?!


    算了!


    管那許多,跟著隊伍,混吃混喝,就當遊山玩水吧。


    不過,帶兵的七郎楊延嗣和李衛,倒是很合石秀的脾氣。


    七郎和李衛二人,和部下有說有笑,東扯西拉,沒有一點架子。


    玩笑歸玩笑,一旦有正事,七郎和李衛絕不含糊,做事果斷利索,和房玄齡完全不一樣。


    尤其是那李衛,本是流浪兒,跟著太尉劉芒,卻做了大官,石秀的心又活動了。


    隊伍一路前行,到了陳國、梁國、陳留交界處,前出的斥候,飛馳來報,前麵發現小股隊伍,歸屬不明。


    七郎示意斥候再探再報,轉身喊道:“宋小花,遇到敵人,記得幫本將叫陣啊!”


    “知道了……”宋小花沒精打采地應著。


    七郎噝了一聲,不滿地道:“我說小花,你能不能精神著點?誰都知道,七將軍手下沒弱兵,你這德行,丟我的人啊!”


    七郎不滿,宋小花更加不滿,委屈地哀求道:“七將軍,你換個人吧,這活兒我幹不來。”


    “就屬你嗓門大,本將軍發揮你之所長,你有啥不滿?”


    “可是……可是我好歹是個小校,憑啥讓我幹這活兒?”


    “憑啥?”七郎壞壞一笑。“就你犯過錯誤,耽擱了緊急公文,行不?”


    “這……那……這……那不怨我!那是,嶽將軍安排的!”


    “嘿嘿,你的意思是,你沒錯,是嶽帥錯了唄?”


    “這……那……我沒這麽說……”


    宋小花的確委屈。


    本是嶽飛的親兵,深得嶽飛信任。


    嶽飛剛投身洛陽軍,就被劉芒重用,執掌大軍。因為資曆淺,軍中很多人不甚服氣。


    擔心不能令行禁止,為了樹立威信,嶽飛和宋小花合演了一出苦肉計,震懾了萌娃裴元慶。


    隻是,宋小花卻倒了黴,嶽飛饒了他的“死罪”,將其“遣送”至洛陽。


    劃歸到七郎延嗣麾下後,七郎看中他嗓門大,交給他一個極其重要的任務——替七郎叫陣。


    七郎教訓道:“看不起這差事是不?楊宇楊縣尉知道不?就是替本將軍叫陣,叫成了縣尉!”


    “跟著本將軍,有前途,知道不?!別跟娘們兒似的,精神著點,敵人來了,快去幹活!”


    七郎一指前方,石崇等人正往這邊而來。


    ……


    官軍攔路,還是洛陽的隊伍,手下隨從不禁驚慌。


    “別慌。咱們有通關路傳,不用怕。”


    石崇此行,是秘密公幹。為了不暴露身份,所帶隨從,都是精心挑選,沒有名氣,很少有人認識。


    各種通關文書,早已備好,還編好了相應的理由。遇到查問,絕不會露出破綻。


    宋小花硬著頭皮,縱馬上前,哦哦嗷嗷喊了一通,七郎聽著,呲牙咧嘴。“真給我丟人,嗓門夠大,卻一點不威風,比楊宇差遠啦!”


    李衛問石秀道:“是這夥人嗎?”


    石秀道:“我躲在密室裏,沒見過人,隻聽過他們說話。”


    “這可有點麻煩,先問問再說吧。”


    宋小花跑了回來,將通關文書等遞上。李衛仔細看罷,輕輕搖搖頭。“文書沒有問題。”


    “沒問題,也得找他們麻煩。”七郎壞笑地招招手,和李衛石秀等人迎了上去。“既是冀州商人,拿著兵器幹啥?呦嗬,還有畫戟啊!”


    拿畫戟的,是石崇親信。見七郎囂張的樣子,甚是生氣,低聲對石崇道:“公子,這家夥故意找茬,咱們衝過去吧!”


    “別急,非是萬不得已,不要動武。”


    另一名親隨賠著笑,對七郎解釋道:“南麵有賊匪,不太平,帶著兵器防身,官府準許的。”


    “官府準許的?我們就是官府的人,咋不知道?”


    七郎一臉壞笑,樣子十分氣人。那親隨忍不住譏諷道:“官府各有管轄之地,這裏已是陳留界內,你們洛陽軍,管得有點太寬了吧?”


    李衛笑道:“大漢官軍,隻要是大漢疆域之內,便有管轄之權。聽你的意思,是不把這裏當大漢王土了?”


    七郎趕緊接腔道:“呦嗬!這麽說話,不會是異族奸細吧?那更得仔細查問了!”


    石崇見狀,趕緊上前幾步。“這位將軍,這位官長,誤會啊。我們真是冀州商人,有話好說。在下和洛陽軍中很多將軍都有往來,還請行個方便。”


    石崇開口,石秀立刻辨出聲音。拽了七郎一把,低聲道:“正是此人,叫什麽石季倫石公子。”


    七郎大笑起來,石崇等人不明所以,有些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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