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靜蘭美目輕闔,她緊抓住裴晗的手,“棠棠,你幫幫我,別放棄我好嗎?”


    裴晗的手掌被她握得生疼,卻並未抽離,“你放心,我不會在你之前放棄。”


    隋靜蘭抬起衣袖,用力地擦起眼淚,實在忍不住,她就在手臂上咬一口,讓她時刻記住這時候的痛苦。


    裴晗沒攔住,隻能看著她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後來琳達給她包紮,才聽見隋靜蘭幽幽的道:“東凱那時候也和我一樣痛,都沒有放手……”


    “既然我們都不會放棄你,你也不可以?”裴晗心一揪,隋靜蘭是想和東凱體會同樣的痛?


    所幸隻是咬一口,指不定哪天用槍照自己的胸口來一槍?她骨子裏的瘋狂,著實讓裴晗心有餘悸?


    隻不過,裴晗這時候還不會知道,等她瘋起來比之隋靜蘭更恐怖?


    又安慰了好一會兒,眼見隋靜蘭情緒穩定了,裴晗才讓她睡下,吩咐了護士去給她準備些清淡的食物。t7sh。


    走出病房,也不想搭理一個個臉上表情複雜,仿佛有著千言萬語的隋家人,既然他們之間不知道從何說起,那麽就永遠不要再說?


    琳達適時的接到真央的電話,秦東凱手術成功,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裴晗的心才算放下來,驅車趕回秦東凱所在的醫院。


    路上,終於把手機打開了,卻沒有未接來電的通知,黑亦晨沒有再打過來?


    是太忙了,還是因為她沒接電話,他生氣了?


    坐在裴晗身邊的琳達看她臉色不好,側身盯了一下手機屏幕,忍不住開口鼓勵,“黑亦晨昨天不是還說過想他就給打過去麽?你就主動打一個,他本來就是小氣的人,指不定這會兒早抓狂了?”


    前排的司機和副駕駛位的保鏢聽了都莞爾一笑,門主要聽到這種評價鐵定要真的抓狂了?


    裴晗看到他們都樂了,心裏的忐忑稍微好了一點,終於鼓起勇氣撥了過去。


    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他吼一頓的準備,無非是責備質問她為何不接電話,卻怎麽也料不到電話裏傳出的聲音是席嘉悅的。


    “裴晗,我求求你,別再打電話來破壞我們夫妻的關係了好嗎?現在他正陪我在醫院產檢呢?”


    拿手機的手有些抖,裴晗聽不得“產檢”二字,黑亦晨甚至都從來沒陪過她產檢呢?那樣的事,果然是夫妻比較光明正大?


    可是,憑著她對黑亦晨多年的了解,怎麽也不可能讓別人接了他的電話?


    想晨還話。席嘉悅是長了多大的膽子?還不知道死到臨頭了,真是可笑之極?


    “既然是他陪著你,電話怎麽會在你手上?他去哪兒了?現在可不是晚上,你別跟我說他睡了,或是去洗澡了這種蹩腳女配角專用的理由?”是席嘉悅自己先斷了退路的,既然在醫院,怎麽也不會有過分的舉動?


    “裴晗你別欺人太甚……”輪到席嘉悅惱羞成怒,無論如何也料不到裴晗竟然不受她的激,聽了那些炫耀意味十足,宣告主權的話之後還不肯掛電話?要是以前,裴晗肯定早已心痛難當,掛了電話躲一邊兒黯然神傷了?


    黑亦晨把席嘉悅送來醫院也弄了一身大汗,當然,也有席嘉悅始終糾纏著他,全程不肯鬆手的緣故。


    在席嘉悅檢查的時候,他就脫了外套放在病房的沙發上。等戴玉國給她檢查完,護士也替她處理了傷口,黑亦晨就出去和戴玉國談話了?


    這時電話響了,鈴聲響了一遍又是一遍?


    席嘉悅忍不住下床拿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還以為是上天給她機會好刺激裴晗的,哪知道裴晗這麽難纏,偏就不上當?


    想到裴晗說的那些理由,暗恨自己剛才當真是神經短路了,這種時候最能讓裴晗忌諱的無非就是她和黑亦晨再發生點關係?


    “是我欺人太甚還是你得寸進尺?我裴晗自問從來沒有針對過你一星半點兒,好多次我要不救你,你早下黃泉了?可你又是怎麽對我的?”裴晗說著也是一把火,一邊想到黑亦晨和劉姨口中那個和善慈愛的楊姨,真為她不值,怎麽就有個席嘉悅這種女兒?


    聽到裴晗語氣不對,琳達也能猜出電話那頭的人是誰了,當下也是一驚,對黑亦晨暗生不滿,卻對裴晗的反應豎了豎拇指。


    “你是在救我嗎?你還不是在討亦晨歡心……”


    裴晗氣得咬了咬唇,虧得席嘉悅這會兒不在她眼前,不然她指定幾個耳刮子給她扇過去?


    kao,要不是她席嘉悅鼓動了黑亦晨,她裴晗怎麽會淪落到去保護那女人的安全?


    裴晗就算再在乎黑亦晨,也沒那麽犯賤連帶席嘉悅一塊兒喜歡,單單為了保護她去犧牲自己?她沒那麽偉大愛屋及烏?


    沉了嗓音,裴晗的眸中甚至閃過殺意,“我再說一遍,叫黑亦晨來接電話,不然,有什麽後果,你自負?”


    但席嘉悅當然看不到,還是有恃無恐的德姓,“我怕你啊?你就試試看,我才不信亦晨會為了一個電話對我怎麽樣?你忘了亦晨這些年來是怎麽寵我疼我的了?”


    “那好,你就好好的等著享受疼寵?”


    裴晗冷笑著切斷了電話,氣得想直接把手機扔出車窗,卻被琳達趕緊拉住,“有那把槍的前車之鑒,你還要自己後悔嗎?你越生氣,席嘉悅那賤人越得意?”


    眼神黯了黯,裴晗把手機收回了自己的衣兜,摸著後蓋上的海棠鑽花,心裏還是一陣不爽?


    隻是,真如琳達所說,她不能再那麽任姓的把黑亦晨送的東西隨手扔掉,氣過之後想再找回來不是那麽容易的?


    而且這會兒正在車海之中,手機扔出去怕不被別的車碾成碎片?


    黑亦晨對席嘉悅這些年如何,裴晗不是不清楚,也不是不心痛難過的,可是現在知道了黑亦晨對席嘉悅好的原因,想著他給自己一個月的承諾,便強迫自己壓下心中的不滿?


    一個月,不,最多就二十九天了,裴晗隻給黑亦晨這一次機會,說好了要等的,就不要太急躁?


    剛剛還勸隋靜蘭一定不能輕易放棄,那麽她也不能對黑亦晨太沒信心,太容易放棄?


    回過頭來想,裴晗也十分的篤定這次席嘉悅不會有好果子吃,因為黑亦晨這些年來對她的疼寵,也建立在她不會恃寵生嬌,始終一副善解人意的形象之上?


    事實上的確如此,黑亦晨之前對席嘉悅好,一是因為她是楊姨的女兒,二是她在他麵前一直夠溫順,夠聽話,最關鍵是夠認份,知道她自己的地位,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背地裏,她的行為黑亦晨現在是還不知道,可是當麵對她的耐姓也真的快用罄?因為現在的席嘉悅已經開始忘形,忘了在黑亦晨麵前的分寸?


    她是真的慌了,太害怕失去黑亦晨,所以開始不擇手段,也不顧形象,卻完全喪失了黑亦晨對她僅有的好感?


    一旦她不聽話,不乖了,他連那僅有的一點兒疼惜都不願再浪費?


    畢竟她不是裴晗,他對她沒那麽多的包容度?


    席嘉悅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打擊裴晗的,可是,裴晗最後那句話的諷刺和篤定讓她沒來由的心一寒,現在的黑亦晨還能給她什麽疼寵?


    她偷來的六年時光,都沒能讓她抓住黑亦晨的心,還能做什麽?


    偏偏就是不甘心,不願放手,不能放手,一旦失去黑亦晨這個倚靠,那麽她今後的人生……


    一邊想著,她就要摁下刪除鍵,刪掉裴晗的這個通話記錄,護士卻突然進來,“黑太太,你在幹什麽?”


    電話一下子掉到沙發上,是她做賊心虛被嚇得不輕,其實護士隻是想讓她躺回床上?


    “你不是剛剛摔了跤說肚子痛嗎?怎麽還下床亂走?”


    席嘉悅來不及再拿起手機刪除通話記錄,甚至來不及把它放回黑亦晨的外套,就被護士拽著拉向病床。


    而黑亦晨,恰巧在這時候進來,聽到護士的話,下意識就看了看門邊的沙發。手機赫然在離外套還有四五十厘米的地方?


    連忙拾起來看,屏幕上顯示著“是否真的刪除這條通話記錄?確定/取消?”


    手指自有意識的選擇取消,看到是晗兒來電,通話時間兩分多鍾?


    這算是什麽?抓了現行?


    如果席嘉悅任憑手機響,那麽自己錯過這個電話,誰也不怨?


    如果席嘉悅主動一點兒通知他來接電話,他會開心,還會感激她?


    偏偏她沒有選擇前兩者,而是選了最不該的方式?她不止偷接了他的電話,還妄圖湮滅證據,可謂居心叵測?


    黑亦晨這一刻又氣又急,氣當然是針對席嘉悅,可他更急的是,萬一席嘉悅對晗兒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那麽晗兒因此生氣再也不理會他……


    她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工夫,甚至幾乎搭上一條命才讓裴晗軟化一點兒,肯點頭給他一個機會嗎?


    要是因為這個電話而功虧一簣,她真是被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償其罪?


    狠狠的剜了席嘉悅一眼,顧不上她是如何反應,黑亦晨一言不發,連忙閃身出了病房撥著裴晗的電話。


    自然是打不通的,連打了十幾通,都被裴晗掐了?


    她是故意的,要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看他還隨便再讓自己的手機落在別的女人手裏?


    如果說之前,裴晗掛他電話不接,黑亦晨還有些生氣,有些怪裴晗不守諾言,那時候還發脾氣才弄傷了席嘉悅。


    後來冷靜下來也想著可能裴晗在佛羅倫薩有事耽擱了,隻要她肯給自己回電話,他就會不問因由的原諒她?


    結果錯過了這通電話,被席嘉悅給攪了,現在倒好,輪到晗兒生氣了,不隻不再給接他電話,估計以後都不肯再理他了?


    越撥著電話,聽著短暫的音樂轉變成掛線的“嘟嘟”聲,黑亦晨心裏的急躁越盛,火氣也越發的大。


    他急得身體裏像是有隻貓在抓心撓肝那麽難受,自己也恨不得能把麵前的牆給撓穿了,但他當然不會那麽沒理智?


    正巧看著走廊上走過的小女生,掛著耳機聽著音樂,走路還不看路的在手機屏上比比劃劃,靈光一閃,晗兒不關機,他可以發短信啊?


    “晗兒,不知道席嘉悅跟你說了什麽,總之千萬別信她?你現在在氣頭上,我也在氣頭上,你不接電話也好,我先去收拾她?”


    發出去之後,就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黑亦晨摩拳擦掌的,十根手指頭都捏得“喀喀”做響?


    原先他還在想,凡事留一線,對席嘉悅一直忍讓包容,怎麽也沒有下過狠手,沒料到她竟然越來越沒分寸?


    再想到盛雲剛剛送到手中的資料,對席嘉悅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順手再給戴玉國發了個短信,“速戰速決?”


    回病房,他是一腳踹開門的,給席嘉悅打針的護士猛的一抽氣,剛剛紮入席嘉悅皮下的針管一跳,刺穿了血管,漏針了?


    黑亦晨淡淡掃了一眼她痛苦的表情,眼底有著幸災樂禍。


    那個護士不是第一次照顧席嘉悅,一直以來都很知道黑亦晨對這女人的重視,何況她現在是黑太太了?


    雖說他們新婚那天在這家醫院也鬧了“離婚”的戲碼,可到底是說假的?不然黑太太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來的?


    漏針之後,她就嚇得麵如土色,惶恐的看著黑亦晨,生怕他冷不丁來個雷吼,對她疾言厲色?


    黑亦晨卻淡淡的道:“出去?針也不用拔了?”


    啊??不拔?那席嘉悅得多痛?


    就這十幾秒功夫,已經看到席嘉悅的手背腫了起來,腫脹處一片烏青看來也嚇人?


    她還在遲疑,黑亦晨卻不耐煩了,“滾?”


    看著黑亦晨這樣陰鷙的臉色,席嘉悅不自覺的抱著雙腿靠在床頭,害怕的雙唇哆嗦?


    可是她心裏卻有著怨恨,不知道裴晗剛剛又和黑亦晨告了什麽狀,才讓他這麽陰森恐怖?她這樣的人如何會主動反省自己的錯誤,都是別人害了她而已?


    黑亦晨自然沒有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怨毒,越來越覺得自己傻x,當初怎麽會被她柔弱的表象欺騙的呢?


    有其母必有其女的古語本來就不該適用於席嘉悅,畢竟她從兩歲起就再也沒在親生母親身邊生活了?


    他怎麽能那麽天真的相信,她就是席家那個大染缸中唯一不染的青蓮呢?


    想到她的怨毒是針對裴晗,心裏越發的憤怒,以往沒有查出來的疑惑這一刻也開始清晰,一股腦的全都湧向席嘉悅,在在指明,她才是症結?


    黑亦晨隨意在沙發上落座,他腦袋靠在沙發椅背上,下巴輕揚,眼睛也閉著。


    受不了會讓人窒息的沉默,席嘉悅畏畏縮縮的開口,“亦晨,你怎麽了?”


    他不給她控罪之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自動承認的,或許,他是真的不追究電話的事兒呢?


    他對她那麽好,她心存僥幸也是自然?


    可她眼前的黑亦晨再也不是以往那個可以包容她,一絲也不願去懷疑她的男人了?


    “電話是怎麽回事兒?”


    黑亦晨豁然睜開眼,一雙黑如潭墨的眸子直睨著席嘉悅,她渾身像是被攝了魂般冰冷,“亦晨,你別誤會,我,我隻是……以為是很重要的電話,怕你錯過公司的訊息,才接了……”


    “來電顯示是幹嘛的?你瞎了嗎?是公司還是我的私人電話你沒腦袋分?”他一直以為她是聰明的,原來連編個謊言都這麽蹩腳,可笑的是,以前的他竟然都照單全收沒有懷疑?


    席嘉悅這才覺得後怕,眼淚如自來水一樣方便,說話卻斷斷續續,“我真的沒對裴晗說什麽,不管她是怎麽誣陷我的,你都別相信好嗎……亦晨,你別這樣看著我,嗚嗚嗚,我好怕……”


    鄙夷的瞪了席嘉悅的淚容一眼,沒問出口,你還會怕?


    他還以為,她是不怕他的了,否則,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小動作?怎麽敢在他背後對裴晗不利?甚至,她現在還把責任往裴晗身上推?


    人家晗兒根本就不屑說她一句,連電話都不愛接?


    他反而是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你究竟是什麽人?”


    席嘉悅一愣,一時間竟忘了掉眼淚,黑亦晨問的是什麽意思?她是什麽人?不就是席家庶出的女兒,現在是他的妻子嗎?


    可是,他的話卻明顯不是這麽單純,他莫非是知道什麽了?


    看著黑亦晨的眼裏藏不住慌張,她結結巴巴的問,“你,你什麽意思啊?”


    “你還要瞞著我嗎?”黑亦晨將兩腿搭在茶幾上,姿態悠閑,神色卻陰兀,眼神逼得她退卻連連。


    “我不懂你說什麽。”席嘉悅趕緊避開。


    黑亦晨點點頭,似是強忍著很大的怒火,順手摔了茶幾上一個杯子,嚇得席嘉悅一哆嗦。接著,盛雲就推了門進來,從公文包裏抽出一個信封,拿出張碟片放到病房裏的影碟機內,不出一會,電視上就出現了一幅幅靡亂且不堪入目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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