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幾個好友有約到江濱公園的小茶座上喝茶。[]


    服務員馬上過來接洽,“茶每泡有20、30、40元……等,還有啤酒、小吃等。”


    “那就來泡20元的吧!”海濤說。接著小心地用紙張把茶葉從壺裏倒出來,再把自己予先從家裏帶來的茶葉從口袋裏拿出來倒進茶壺。他偶爾到這裏喝茶,反正覺得這裏的茶就是再多錢也沒從家裏帶來的茶葉味道好。


    盎然再點要二瓶青島啤。服務小姐說這種啤酒現已售完,若要到別處調,還應等一段時間。接著推薦了一種新品牌的仕多啤,說什麽這種新品牌啤酒既實惠、口味又好等話說了一大撮的。他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終於說了聲那就隨便吧!那女子象得到特敕令一樣庇顛庇顛地到櫃子裏立即提來二瓶她說的這種新產牌啤酒。


    廣說他剛來時明明見到那貨架上還放有青島啤酒呢。


    盎然說,“算啦!”他想她們也不容易,可能推銷新產品她們有回扣。社會就是這麽現實:一切向“錢”看。


    “你們早。”一見幾個好友早己坐在這裏,鑫馬上上前打招呼說。他在東升路開了間“興隆農機公司”和妻子蔓經營著,如今算來己有20年的曆史。當初他們這幾個好友同在黨校86——88屆讀書時,應算他的年齡最小——還是個20剛出頭的小夥子,那時他在市農機廠上班,他爹就在廠裏當廠長,要給他安排個舒適的工作還不容易?可是,他爹為了培養他有真才實學、吃苦耐勞的本領,卻偏驅他從最基層上幹起:首先讓他當個修理機的學徒工,他還算聰明,不論那個環節一點就破,一學就會,不用多久他也能帶上學徒工……。雖說他相貌一般,特別是還長了張豬八戒的嘴唇,人卻也十分風趣的,並不影響他在姑娘心中的形象,前來做媒的人還絡繹不絕的,他就是在那時經人介紹認識的蔓,直到和她相識相知到相愛的,一個和他同廠、長得靈巧秀麗、對他唯命是從的好姑娘。後來改革開放,他和幾個合得來的小夥子承包了廠屬下的一間門市經營農機產品,再後來,他和妻子蔓幹脆開了這間“興隆農機公司”直到現在。


    平時開鋪的時間都是早上8點——下午6點關門。有時要關閉時顧客才找上門來,那就得等做完生意後才能關門。今天又遇到意外中的意外,一個中年男人直到要關門時才找上門來說要購買柴油機,等試好機後才說他忘了帶錢來。


    蔓和妹子鈺今晚約好的,要到服裝城購買衣服,一看己超過時間,半生氣半開玩笑地說要他立即消失。


    鑫卻讓他倒轉著回來,又讓蔓先回去赴約。並允許說讓他先把柴油機帶走,錢以後再補交。在生意經上鑫和蔓二老難免存在著一些小磨擦,可大抵都能以鑫的意見為主。以前這個顧客曾到這裏光顧過,也許看他還麵善——值得信賴的。現在做生意的竟爭十分激烈,顧客才是上帝,應該寬待他們。


    廣接著說,“盎然是最先一個到來的。”他到達時,他早己等在這裏。


    盎然說,“我晚上煮好飯炒好菜後還見家裏沒一人回家,我老人(指他自己)就來二杯(指喝酒),再添碗飯就算吃好晚餐,接著就到這裏來。”


    真是不可思議。


    他兒子毫毛即將要高考還在外麵打藍球到晚上7點多鍾還不見人影、不想回家吃飯,何以養足精神複習好功課,迎接高考?對球還真迷得不淺啊!若說是假日有時調節一下也還吧!可是,他老婆佩貞作為一個家庭的主婦、孩子的母親,怎能沒有時間的節奏?沒有家庭的觀念?不顧及丈夫的感受?不關心孩子的一切?在知道兒子毫毛迷上打球後,不是靜坐下來思過,不是配合丈夫商量如何采取有效的措施和對策幫孩子扭轉局麵,走上正軌?而是隻知一味地追求自己的健身,保持好的身材,一年四季不論春夏秋冬每天的下午4點左右連續幾個小時都打入石碑地堅持到尖溪咀遊泳。


    當然,這也可以說是盎然給慣來的,平時,他在家裏就閑不住,不論大事和小事都搶著幹,就連洗碗、拖地板……凡是女人能做的事他都做。本以為佩貞嫁給這樣既師氣又有力氣的男人會燒高香——感恩戴德的,雖知她一點也不領情,相反地卻抱怨他不會賺錢,發牢騷說別人的丈夫如何如何的會賺錢,如何如何的疼愛老婆,隻有盎然他不會賺錢,不會疼愛老婆,她的命太苦了。


    正如盎然所說的,他每月就領幾個錢固定工資,難道要他去搶銀行?真是不可理喻。


    8點半鍾海濤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鶴打的。“老先生,你在那裏?能不能出來一下?”海濤的綽號叫老先生,是他們這班“狐朋狗友”給啟的。


    他在市公安局上班,一副與世無爭的性格,“能忍就忍”就是他的口頭嬋。他二十幾年來勤勤懇懇地在單位上班卻在原地踏步,直到最近才被提升為副科長的級別。他空閑時間喜歡鑽研陰陽地理、占卜等,有次他看中了一塊風水寶地花了一大筆錢買下來,準備給己70多歲的父母親百年之後定的靈位。雖知老婆嬋妹得知後把他臭罵了一頓,什麽誰先死就把誰葬到那裏……。這是對他不滿的發泄,言下之意還不說他多此一舉?


    後來隨著殯葬的改革——把土葬改為火葬,那塊風水寶地己成為一塊廢地,可見老先生也有失算的時候。本來性格就不喜歡張揚的老先生從此在大眾場合或家裏更絕口不提“算命”或“占卜”等字眼,隻有和這班弟兄們打得火熱時有時才露一手。


    鶴最近處上一難事,若處得好將會名利雙收,處不好等於自已往陷阱裏跳,為“保險”起見,固想請老先生給他占一卜。


    海濤接到電話後,說他此刻正和幾個老同學在“江濱公園”的小茶座上喝茶,正缺他這“一腳”,正想打電話要他來。說曹操,曹操就到,要他馬上趕過來。


    在他們這5個好友中,要算鶴的歲數最大,他現年已56歲。從上個世紀的文化革命開始他還是個子10多歲時的小夥子時就己是個大紅人,他曾當過紅衛兵的頭頭,後來又作為重點培養的對象,他先在雙溪鎮當鎮委書記,86——88年黨校畢業後,又調到太和縣交通局當局長直到現在。


    在他們這幾個人中,應算他的職位最高,平時因忙或者別的什麽原因,他很少參加他們的聚會。他的事就是說出來他們也不大會明白,弄不好還會給他添亂。他本想推辭,然後和海濤另約個時間……。可是,一想到上個星期天他們這幾個好友在“溶新大酒店”撮一頓時,盎然和老婆佩貞鬧得雞犬不寧的樣子,不知他倆過後的關係如何?固想過來探聽個究竟。


    那天的聚餐他們都帶上老婆一起去,隻有他孤家寡人一個赴約。一上席氣氛很活躍的,“聽說鳳內水庫要拍賣到30個億,以便用這筆錢綠化沿江路、建音樂噴泉。”鶴說。當上領導階層的人消息總是比較靈通。


    “當頭人的總想設法撈一把,若是建得成那才怪呢?!”廣滿腹嘮叨地發泄著。


    “不管誰當領導,隻要能為市區辦好綠化,多做有益於市民的事就是好領導。”海濤也發表了一番議論說。


    鑫卻瞥了一眼坐在他對麵的靜茹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轉換了話題說,“廣和靜茹二人的感情越來越好越過越風流……”靜茹還是第一次參加他們這樣的聚餐,可能是廣的邀請,或者他為了顧及麵子,或者今晚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才前來參加。


    他倆與人特別之處是:先結婚後戀愛的。


    海濤也逗著說,“我說靜茹啊!以後廣到那裏你就跟著到那裏,不然,他在外麵包‘二奶’你還被蒙在鼓裏哩!”


    盎然居然激動得站了起來,“胡說八道,”在他們這5個好友中,他和廣應算為最鐵的哥們,他倆差不多的歲數,一樣的英俊和瀟灑,不論站在那裏女人都會多看他們幾眼。還有他們不論理發、購衣服、逛街等都喜歡成雙結對地在一起。難怪靜茹有次開玩笑說他倆好象同性戀。“我說靜茹呀!你別信他的,他們這是給你開玩笑的。你就是借10個膽給廣,量他也不敢違背你在外麵找‘二奶’,在我們這幾個人中,廣應算是最純潔的。”他怕廣背黑鍋?真是一根筋,難道他有事他也脫不了關係?


    本來就文靜、古典的靜茹何時見到此場景?“都純潔,都純潔。”她紅著臉敷衍說。


    不知盎然的老婆佩貞的腦筋那根交錯著緊緊地抓住這二個字不放?“純潔?別人純潔,難道盎然那樣子也叫純潔?那太陽一定從西邊出。你們問他,那次他們單位聚餐,他是不是和那個叫玉蘭的騷婆娘二人喝高了而倒在地上睡……?”


    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盎然在榮欣百貨商場當經理,平時因業務上的往來或是別的什麽原因,漸漸地養成貪杯的習氣。副經理玉蘭偏偏在這方麵也不甘示弱,二個一見到酒就失控了的一男一女正、副職經理,可以想象給人造成多少的錯覺,也給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有機可乘、製造混亂的機會。


    不過,盎然也夠急躁的,一聽到她說後就暴跳了起來,接著隨手把一雙筷子向她飛去,若是穿插到喉嚨、射入眼睛、鼻子等重要的部位,那麽,不死也會致殘,真是好險啊!鶴此刻一想起還會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回想起他們讀黨校時,他當班長且歲數最大,這班朋友喜歡稱他為大哥大,且不論碰到什麽事都喜歡找他出主意,他也樂意幫他們。有次盎然處的女友吹了,急得無計可施,,固找到鶴這個大哥大給傾訴。鶴讓他把事情的始末詳細地複述了一遍,然後以“旁觀者清,當極者迷”的口吻給他作分析:可能她那是有意在考驗他。


    使他矛塞頓開。


    長得如《西遊記》裏的唐僧般俊逸、憨厚的美男子盎然,還是榮欣百貨商場的骨幹,未來的骨幹,要找什麽美女處對象還愁沒有?有次有人給他介紹了佩貞,開始他還不“食弦”的。佩貞有二姐妹,且在長像上特別相似,不論是眼睛、鼻子、嘴巴等都象同一個模具製作出來的,還有——一樣的鵝蛋臉。可就整體來說卻相差甚遠,佩貞長得高挑,皮膚細膩、白嫩,且配上一副魔鬼的身材——還很會打扮,給人的感覺是青春亮麗,很是吸引人的眼光。而她姐卻略嫌矮小且皮膚粗黑,加上不會打扮,不論站在那兒應算普通人一個。從小在讚美聲中長大的佩貞當然有驕傲的資本,也認為盎然一定錯把牽紅紅繩的對象誤為她的姐姐。固有次專門找個時間到盎然上班處遛達遛達、顯擺一番。結果,盎然象她估計的那樣終於“食弦”了。而佩貞則揪準機會當他已愛上她時,再一腳把他蹭了——說是在考驗考驗他,或是一報還一報那就不得而知,這也就不足為奇了。或者說,這隻是他倆愛戀的開端。他抓住了這一點,固鼓動他把愛的種子播下去。


    那次的鶴為給他助陣還親自陪他到西湖邊赴約,他們一早就到西湖邊,可到了約定的時間還見她遲遲不來,盎然等得十分焦急,那種既愛又怕又無奈的神情一時布滿在他的臉上,他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女子這麽動心這麽認真過,他無奈地想打退堂鼓,是鶴在他的身邊適時機的安慰他,開導他,給予他信心。半個鍾頭己過了,一個豔麗的女子象幽靈般閃了出來,盎然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而鶴則幾乎被擊懵了,那分明是他前女友珊,怎麽一下成為佩貞?還和他的好友盎然談起戀愛?


    讀中學時,他是班裏的班長,她是文娛委員,有次她找到他說請他給擺平一件事:班裏有個男生不自量力地追求她。她根本對他沒好感,再說中學時期是不允許學生談戀愛的。那個男生也應算是他的好友。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事給擺平了。接著,他倆一來一往地終於對對方有好感且逐漸地發展到不能自拔的境地,二人決定把愛情的種子播下去,固先稟告家長時,沒想到女方卻遭到父親的極力阻止:為了使一家人的戶口能遷入城市,他早己把她許諾給邱局長的兒子當媳婦,隻想等待時機如當她高中畢業後才告訴她。她為了此事而想了一晚,哭泣了一晚,最終向她父親屈服了。明天一早就托人俏上一封信給鶴,說她對不起他,求他原諒她。


    鶴迫不得已地退出。


    初戀是刻骨銘心的。他又如得了一場“瓜子過敏證”,從此對女子犯了閉忌和敏感的心裏,以致於後來結束了一場即將進入殿堂的婚姻。直到若幹年後才在父母的壓力下和一位剛從鄉下來,相貌中等且羞羞答答的卿結婚。若者他想她那才叫單純。


    此刻一想起心裏還賭得慌的。


    難道她有備而來?難道她忘不了他?難道她在試探他?他的頭一下“大”了起來,腦子“嗡嗡”地響著,自己予先準備好的要幫他的潛台詞一句也用不上,他倆以後的進展如何他一概不知道。還好,他的手機正在此刻響了起來才幫他理智逃離現場。


    盡管他表麵上裝作對前女友滿不在乎且極力地想忘卻,可越掩飾前女友的身影卻越難從他的腦海裏消失。以至於後來被證實:佩貞並非他的前女友,隻不過在長像上很相似,聲音也象極了——一樣的破銅鑼聲。她比他的前女友略顯年輕,前衛,更敢於追求時髦、新穎的一切。


    她隻不過是他前女友的化身。


    要是幾年前,他肯定會為自已爭取幸福,可是現在,他已失去這個資格。忘不了佩貞和盎然結婚那天,他喝醉了並牽著佩貞的手說上許多的胡話……好在盎然過於沒腦兒,或是他太信任他了,以後他若想前女友又能見到她的身影——佩貞。他想知道她、得知她的命運是那麽的強烈:那天他們在酒樓聚會他倆那樣子的鬧,過後還會和好嗎?本來就很僵局的婚姻會不會再出現裂縫?固含糊地答應著馬上轉過來。


    一見鶴的到來,鑫親自到小賣部買來二瓶“青島啤”,“他媽的,明明貨架頂上就放有‘青島啤’的。”他雖最慢一個到達,但剛才聽到他們在談論,他在抱不平說。


    公園上綠草如茵,茶座的西北角的寬銀幕上正在放映同一首歌,毛阿敏在台上歌唱,那甜美的歌聲,柔潤的聲喉響徹整個公園。一陣秋風吹來,身上頓感涼爽,借著晚景,海濤問盎然,“最近還好嗎?你們夫妻的關係如何?”海濤在家裏和老婆一談到那天在酒樓盎然夫妻操鬧時的場麵,還無不提心吊膽的,他老婆嬋妹還一定要他有機會一定要問一問、關心他們以後的情況如何?


    “連法庭都上了,就差我在協議書上簽名。”盎然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一份證書鋪開讓大家看,那是佩貞予先議好的離婚協議書,內容大概如下:第一條,大兒子毫毛歸給父親盎然撫養。女兒爽歸給母親佩貞撫養。第二條,同芯路x號的一套20多平方米的住宅歸給盎然,湖心花園的一套100多平方米的住宅歸給佩貞。第三條,離婚後,盎然每月應付給佩貞所住的住宅的水電費和女兒爽的撫養費若幹。還有,應一次性賠償她的青春損失費若幹等。


    真是無稽之談,他倆已結婚20年,如今都40多歲了,難道她的青春被損失了,而他的青春還能常在嗎?再說她還真會打如意算盤呀!她把夫婦僅有的共同資產——100多平方米的住宅歸為已有,卻把那套20多平方米的他父母親正在住的老式住宅歸給他,可那是他父母親的資產,他們的大家庭還沒分家,他的父母親一共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在家裏排行為老二,她也就是二媳婦,他的父母親如今還健在並住在老屋裏,她目中無人,怎輪到她分配房子?再說離婚後每月還應給她交水電費等許多的費用,說是分居還差不多,那象離婚?再說盎然若有那麽多的錢賠她、供她,他也不叫盎然,她也不會和他提出離婚。


    當然,盎然有風度並不與她計較這些,隻是堅持,“若能把小女爽判給我,我就簽字,固最終沒離成。”言下之意還無不慶幸的。


    其實盎然還隱蔽了一句:那天上法庭時佩貞說怕盎然喝醉了錯把女兒爽給奸汙了。這是他後來在一次喝醉醺醺時說的。屬話說,酒後吞真言。


    別人就是做夢也想得到兒子,隻有他們才把兒子推來讓去的。或者佩貞考慮到兒子即將要高考,需要一大筆的智力投資,盎然雖沒錢,可他的兄弟有勢,他兄在交警當大隊長,他弟在機關當幹部,他妹夫在某鎮當鎮長,可能到時對兒子有所幫助,她也就能坐顯其成,減少許多不必要的煩瑣事。


    兒子正處在叛逆期間性格不穩定。


    可反過來說,既然佩貞已知道兒子毫毛野性難循,為什麽就不願動一下腦筋想一想,如何才能教育好兒子?如何才能配合丈夫引導兒子走上正軌?而隻是一意孤行地大鬧離婚,更恨不得把兒子推得一幹二淨。如此不負責任的女人,不負責任的母親真是天下少有。


    而盎然卻認為兒子毫毛的所作所為都是被她母親縱容的,遠的不說,就說最近的吧!有次兒子趁他不備,把一支鼓油精滲入他剛開封的一壇酒裏,那可是他花費了好幾個休息日親手酌成的香醇可口且舍不得喝的荔枝酒,他氣得真想上前打兒子一頓。在此情況下,她不是配合丈夫教育兒子,而是緊緊地護著兒子,當著兒子的麵把丈夫狠狠心地數落了一頓。也可能兒子親眼見到父親多次喝得酩酊大醉的樣子十分厭惡。


    大家聽後無不歎息,家庭的氛圍如此,這也難免造就了兒子叛逆的性格。


    盡管兒子對父親有諸多的不滿,盡管父親對兒子有諸多的無奈何,可畢竟血濃於水,畢竟兒子還不太懂事。為了表示對兒子高考的關心和支持,有次盎然親自到校了解兒子的情況,並要求老師給他調換前幾行的座位。沒想到兒子得知後回到家裏卻把他罵得個淋漓盡致的,並囂張地叫嚷著:“你們姓李家族的人沒一個是好人,個個都是大貪官,人人都受賄。我給你說,我是不會領你的情的。”盎然姓李。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他不承認自己是李姓家族的人?難道他想跟他母親改嫁?”口直心快的鑫說。可能他平時聽到母親或別的人在猜測或誣蔑李姓家族的人什麽的?這下以為父親到校說他什麽壞話?固一怒之下把他連同整個家族的人一起詛咒。


    還有一次,一家人正在吃飯,盎然小心奕奕地問,“毫毛,最近摸擬考考得怎麽樣?”因有前麵那些事做鋪墊,使盎然覺得,要關心他也不是,不關心他也不是,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據說摸底考的成績單早就發下了,見他還遲遲不說的,如今隻好趁同在飯桌上問他。“考了400多分。我警告你,我以後若考上大學,你若沒錢繳我,哼!哼!我一定對你不客氣(言下之意要修理他)——。你看你兄什麽樣(多麽有本事的人)?你看你弟怎麽樣(多麽有能力的人)?冤你也一樣姓了李……。”他這那裏是在跟父親說話?他分明是在鄙視他。他真想上前打他幾下,讓他醒悟,他可是他的父親。要不是想到朋友一再勸他,他正處在高考的關鍵時刻,一定要忍耐,千萬不能影響他的情緒。與其說他對於離婚後與兒子今後能否相處好沒信心,不如說他這是在拖延時間,達到不影響兒子高考的目的,或者說,這幾年他的菱角已被他母子給磨光了。


    “更可笑的是,要上法庭時,她對我說,‘盎然,不如你載我一程,不然,我駛了那架新摩托車若是被人偷竊去怎麽辦?’我聽後又可笑又可氣說,‘你連人都不要了,我還管你的摩托車給人偷不偷?’”她駛的是一輛新式的本田牌時髦的白色摩托車,最近聽說這種牌子的車經常被賊‘光顧’”,有的連白天在街上行駛也被人當麵搶劫去,那些過路的人還誤以為竊賊和被竊者是自己人(不是親戚就是朋友)呢。當然,就盎然駛的那輛過期的烏沙摩托車,就是放在竊賊的眼前他們也不樂意偷——不值錢。


    廣說,“我最佩服盎然,老婆經常操操鬧鬧的,還時刻把離婚吊在口上,都10多年了,不知他是怎麽忍過來的?還好他沒心機,身子一貼到床上就呼嚕呼嚕地睡著了。若換我這種神經衰弱經常失眠的人,早就發瘋了。”


    “人生才幾十年的光景,何苦自攬活罪受,”鑫說。他的父親一生勤勤勤懇懇地為廠裏的事而操勞,才50多歲就得了不治之症而死,他還來不及報答父恩呢!可說這件事對他感觸最大的是——人的一生的時光是有限的。“聽我說,若合不來幹脆離了算,就盎然這一表人材,說不定還能處上個富姐呢。”


    鶴接著說,“我說盎然啊!若你不想離婚,就應學會兩耳不新聞窗外事。她說什麽?嘮叨個沒完,你就把她當成耳邊風。吃完飯後,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或找咱們這些弟兄們逍遙去。”他給他分析說。畢竟他是大哥大,還應算半個媒人。可他在心裏卻說,你們離吧!隻有你們離了婚我才有一線生機。若能把她金屋藏嬌,那麽前女友的身影又能回到他的身邊,那麽他將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記得10多年前他們就鬧著離婚,她經常把“離婚”二字吊在口上,且說起話來滔滔不絕的,誰也扡不上口,更無從作解釋。可能她想試她的昧力,或者她根本就變態。正當血氣方剛的盎然一聽就來火,離就離,誰人怕你?這次他們幾乎鬧到法庭上去。


    廣最先得知後極力地勸阻說,“夫妻間床頭打架床尾和,這屬於正常的現象,何必那麽動真格的?再說又不是犯上什麽原則性的問題。”屬話說,勸人圓,不能勸人離,不然是在造孽。別看廣外貌雖大大咧咧的,大男子主義一個,可骨子裏卻很正統的。


    他兄嫂得知後也勸他。“二弟啊!可湊合著過就將就著些。不然,離婚後傷害最大的是孩子。”她嫂子說。


    終於,盎然向她屈服了,自此更助長了她的囂張的氣焰。


    說話之間鑫又開啟了一瓶青島啤酒,倒給盎然滿滿的一杯,又在鶴的杯上加滿。在他們這5個好友中,隻有盎然和鶴二人“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對一杯地飲著,而廣和鑫不大會喝,隻不過禮節性地陪著飲上一小杯,海濤則滴酒不沾。


    “我後來沾上喝酒這個惡習,也是被她害慘的,”盎然喝酒越多話也就隨著多了起來,“自從和她結婚後,她的習氣很快就表露了出來。都怪我當初被她的外表所迷住,沒有做詳細的調查。每天一見到我,她就囉哩囉唆、疑神疑鬼的,我一心煩就不想在家多待。為避免見她,經常和一班朋友在外麵固漸漸地愛好上喝酒。”可不是,自從他結婚以來,最明顯的變化是多了個“啤酒肚”。“有次因公事出門了一個星期,那天中午回到家裏見她還躺在床上睡覺,我放下包袱就到床邊關心地問,‘是不是生病了?吃飯了嗎’’她說中午家裏才她一人,固在外麵吃過。此刻感覺頭痛。我抻手摸她的前額,燒得發燙。我的庇股還來不及粘上椅子就馬上帶她到人民醫院去……她得的是肺炎,還好及時得到治療,一個星期後出院了。有次她的朋友到醫院探望她,你們不知那‘騷婆娘’是怎麽跟她說的?她說我出門在外麵與人染上的性病傳染給她。你們說謊謬不謊謬?我回到家裏根本就沒有、也來不及與她親呢。可能她那病是中署所致的。一些常識她不懂卻裝懂,還自以為是的。”有的良母型的女人,明知丈夫有外遇在外麵與人有染,可為顧及麵子,還在設法為他辯護、掩蓋、委曲求全。而她卻無中生有,專往丈夫的臉上拭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呀!


    “有次我提前下班到樓下老李的鋪子坐,”他原是他單位的職工,下崗後夫妻開了間小鋪子。“他即將要退休,要我幫他辦理退休的手續。恰巧那時她從外麵回家路經此鋪見我在裏麵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咒罵我,說我看上他妻子。你們說丟臉不丟臉?他老婆已幾歲?我才幾歲?為了減少笑柄,我忍氣吞聲地硬拉她上8樓——回家。她還自以為是的把我臭罵了一頓,‘你這個淒哥蟲,你去死吧!’”他說著說著終於放聲大哭起來,“你們說我做人失敗不失敗?老婆懷疑我,兒子排斥我,一家人有二個變態的,叫我如何受得了?我該怎麽辦?還有單位的解聘書很快就要下來了……”引得前後左右幾十雙眼睛都向這邊投來,此情此景,就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跟著掉淚。


    鑫說,“他已醉了,今晚他的心情的確不好,要在平時,就是多加幾瓶酒也喝他不醉。”


    廣說,“不如我倆送他回家,不然,他老婆又要起積怨。”盎然每次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裏,她不是馬上幫丈夫醒酒,而是選擇更沒人性、沒完沒了的言語剌激他,甚至把那些陪他一起喝酒的人統統咀咒。隻有廣除外,她知他不善喝酒,還經常勸他不要多喝。可廣也不喜歡他老婆那副咒神罵鬼、指桑罵槐樣子。


    鶴激動得拳頭擱向桌,隨著,杯子發出相互碰撞的“叮當”聲,真是個蠢驢,連這麽小的事也擺不平,惋為一個男子漢。他醉眼朦朧,一會兒眼前是女友珊,一會兒又是佩貞,一會兒二人又重疊在一起……他多麽想提前幾步到她家向她傾吐真情,然後雙雙出走,使她減免罪責,可是……。


    海濤一看坐在他傍邊的鶴也醉了,固主動陪他回家。平時他的酒量可是一流的,可能今晚的他太過壓抑、太過閉悶了。他還真漾慕盎然,能在老同學的麵前把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傾吐。不比他,不論在官場或情場……所有的一切隻能爛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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