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鼎之下爐火熊熊,送入藥材的側口微微打開一點。一隻纖細潔白的小手,正將各類色澤枯敗,或鮮嫩翠綠的藥材,逐次放進藥爐中。隨著外麵堆放的藥材逐漸減少,她的麵色也愈發凝重。


    經過不眠不休的五天五夜之後,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把側口開得更大,鳳舞雙眼眨也不眨地注視著鼎內藥材的情狀。煉丹士的高下之分,不但體現在對藥材份量的掌握,更表現在對火候的把握上。這種把握決非刻板的教材所能描述,它需要的更是煉丹士本身的感覺。


    眼見爐火漸旺,鳳舞取出玉瓶拔開玉塞,一股奇異的血腥味隨之彌漫在鼻端。回頭望了一眼蜷在角落裏背對自己的小團子,鳳舞心頭湧起一陣歉意:剛才這小家夥雖然不甘不願,最後還是乖乖任由自己取了血液。不過之後就一直在生悶氣,全然不像平時那樣粘人了。待藥煉成之後,好好喂它頓吃的,再將它送回母親身邊,也算是對它稍做補償吧。


    將諸役雜念拋至腦後,鳳舞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注意力全放到藥鼎之中。慢慢的,跳躍的火焰逐漸變成有形無質的幻象,她感受到的不再是火焰的灼熱,而是引導它們釋放出能量的無數細小分子――火元素!


    ――你隻有一次機會,所以不可能按常理出牌。你要善加利用你強大的感知力量,來感應火焰的每一分變化,把握到添加主藥的最佳時機。


    ――什麽情況下才是最佳時機?


    ――這感覺很難用言語說明,我隻能告訴你,當你看到它時,你就明白了。


    回想著之前路西與自己的對話,鳳舞更加全神慣注,將精力沉浸於自然元素的世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間,也許又是一個晝夜,鳳舞終於等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原本平和穩定的火元素,突然如漲汛的潮水般,紛亂急速地躁動起來。可若僅從外表來看,卻不過隻是火焰稍稍變大了一些。


    但一直密切觀察著元素走向的鳳舞,又怎會錯過這一點。她更加緊張地感應著元素的走向,當火元素的躁動達到最高點時,毫不猶豫地將變異水魔獸之血倒了進去。


    成敗,就看此一舉!


    將剩下的幾昧藥材統統放進爐內,關上側門之後,精神力一直高度集中的鳳舞,這時才感到脫力般的疲憊。


    “先休息會兒吧,再有五天丹藥才能出爐。(.無彈窗廣告)頭三天火勢大小不用變化,你可以趁機恢複下精神。”一直軒轅注視著徒弟舉動的路西說道。


    “好。”鳳舞已是累得沒有說話的力氣,一頭撲到青嵐回春玉製成的大床上,便沉沉跌入夢鄉。


    結果,這一覺竟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之後,她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再度撲到藥鼎邊,凝神體會鼎爐內的變化。隻有更深入了解丹藥成形時的種種變化,以後才能煉製出最完美的丹藥。


    見弟子如此勤勉,一旁的路西心中欣慰地點了點頭。


    轉眼,五日過去。


    鳳舞照師傅指點,漸次將爐火縮小。望著縮到隻剩熒熒微光,行將熄滅的爐火,她有些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當爐火完全熄滅時,藥鼎頂蓋咚地一聲自動彈開,霎時,一股苦香味彌漫在空中。


    鳳舞上前一看,隻見黑色的底盤上,靜靜躺著一顆紫紅色的藥丸。源源不絕的苦香,正是自它身上散發而出。


    一見到那丹藥的顏色,鳳舞心中頓時無比沮喪:師傅說過,這獸血凝丹顧名思義,應當是朱紅色的,而且一爐至少會煉出四顆。再看看她煉出的,不但顏色不一樣,連數量也少了許多,真是太失敗了。


    沮喪的念頭剛在她腦海中劃過,便聽到了路西難以置信的驚呼:“三品獸血凝丹?!”


    路西急速飛至藥鼎旁,不想爐火雖熄,餘溫猶在,險些將它薄如絹紙的翅膀燎焦了。吃痛之下,它連忙退後數尺,雙眼卻仍一眨不眨地盯著鼎內丹藥:“這獸血凝丹多為二品,你第一次煉製,我本以為能煉出一品的品相已是相當不錯。沒想到你居然煉出了三品品相!”


    “三品?”鳳舞不明所以道,“三品很厲害嗎?”


    “丹藥依據品相,劃分品級。品級越高,藥效越好。這麽說吧,二品的獸血凝丹,功效比一品的高出百分之十。也就是說,服食一品凝丹後,你可以將自身體能再提升百分之五。但服食二品凝丹後,提升的比例就可以達到百分之十五。這顆三品凝丹,至少能幫你提升百分之二十五的體能!”


    鳳舞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並沒有失敗,而是把可以煉出四顆丹藥的藥材,生生凝結到一顆裏去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識徒弟的變態天份,短暫的驚訝後,路西很快冷靜下來。見鳳舞小心將丹藥裝入瓷瓶中,便提醒道:“雖然煉出了高品級的丹藥,卻也有利有弊。以你的體能,服食一品獸血凝丹原本正好,但這顆三品的藥性卻太過了。你還需要再穩定一下境界才能服食。否則反而弊大於利。”


    “我明白。”鳳舞也知道虛不受補的道理。她現在雖然不虛,但畢竟剛剛鍛體有點成就,貿然服下“補藥”的話,肯定是適得其反。隻有待身體可以承受之時,才是服藥的最好時機。


    丹藥既成,又剛好到了歸還小團子的日子。鳳舞梳洗一番,決定外出大吃一頓,犒勞一下這十天來三餐不繼的肚子,再去迷霧穀。反正當初約定時,也沒說早上就要去不是。


    她像往常一樣走下後山。在經過一片下人居住的平房時,旁人對話不經意飄入耳中,令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看老爺和二小姐最近舉止反常,天天嚷著有鬼,這府裏別是真鬧鬼了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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