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雲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低聲歎道:“才走到河邊,白雪的肚子忽然疼,在地上蹲了很久,起身時,那白衣男子早就離開了。”


    聞言,夏雲沂臉色暗了暗,他攙著拐杖緩步走到花堆前,摸了摸薔薇的花苞,唇角緊抿成了一條直線,隻覺得胸臆內鬱結了一股氣。


    夜色淒迷,晚風吹拂。


    臨煙閣雅閣,洛忱靠了雕花柱上,隻覺得心底悲涼如冰川。


    夜深人靜,所有的人已睡去,洛靈走到院中,深知這樣深的夜,還有幾人不能入眠。頭微微一偏,洛靈潔白的衣衫伴著黑綢般的墨發在風裏飛兵力,長睫緊閉,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哥哥,夜裏涼,披件衣裳罷。”洛靈走進雅閣中,將一件披風搭在洛忱的身上。他緩緩抬眸,眸底的黯然與悲傷刺痛著她的雙眼。


    大約是悲傷至極,洛忱的雙眼模模糊糊的,怎麽也看不清眼前的人是什麽模樣,耳朵似乎也聽不真切了。


    是白雪回來了嗎?


    他心頭一陣激動,踉蹌坐直,一把將眼前的人摟在懷裏,摟的緊緊的,不肯有半分的距離。


    “哥哥――”洛靈眼睫微濕,一抹心痛自胸臆間炸開。所有人都失了心神,夏暮羽是這樣,連自己的哥哥也是這樣。


    洛忱抬起了頭,終於望清了眼前的這張臉。一抹失望自雙眸中散開,一點一點再次模糊了視線。眼中人不是白雪,情願不見。


    夜幕漸漸被陽光撕開,天色陡然發亮。天邊的層雲被陽光鑲嵌一層金色的邊,雲彩緩緩移開,滾動著,漸漸也染上了微紅的顏色,隱約間透著一縷縷燦金。


    忽然,雲間終於裂開了一條大縫,金燦如火的太陽將最後一抹暮色隱去。


    禦陽府內,夏暮羽踏著清晨的陽光緩步到了禦陽府。守在門口的侍衛遙遙見到一抹俊逸的身影,心中驀的一跳,待看清來人時,整顆心又瞬間沉了下去。


    他們的表情盡落他眼底,夏暮羽胸口一陣抽痛,所有人都希望在第二天天亮時,能看到消失的人出現在視野。然而,每一天,都是失望。


    雲層逐漸淡薄消散,夜空的靜謐被衝淡,卻衝不淡那飄蕩在心中的悲傷。


    王喜正在院子裏歎著氣,聽到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驀的抬起了頭,眼睛睜的不能再大,怔怔的望著聲音的方向。失望與悲傷再度湧上心頭,他的眸底一暗。


    “四殿下,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王喜顫聲低低的問。


    妙蘭走至院中,見到夏暮羽,亦是激動的跑上前,急問,“四殿下,還沒有殿下和白公了的消息嗎?”


    夏暮羽艱難的避開兩道炙熱的目光,心中陣陣撕痛。白雪,如若你還活著,為何還不出現?


    郊外農舍中,白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慵懶的睜開眼睛,一道燦光瞬間灑向眼角,一陣腫痛漫開。


    天色已經大亮,白雪把腳踩進鞋子裏,外衣披在肩頭,就這麽拖著雙腿往外走。才推開門,就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空氣中夾雜著牡丹薔薇的清香。


    抬眸,就見夏雲沂僵直著身子坐在院中。明明太陽很盛,他的周身卻散發出一絲絲冰冷。白雪驀的打了一個寒顫,轉身欲回房間時,夏雲沂突然轉過了身。


    “早啊。”白雪扶著門的手有些僵硬,悻悻打了個招呼,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庭院當中。


    太陽從天邊升起,金燦燦的萬道曙光照在夏雲沂的身上,因為逆光,白雪忽然看不清他眸底的光芒。


    低眸走近,地上一群小鴨小雞嘰嘰喳喳的繞在他和她的腳邊。


    “昨天,你在河邊見到了誰?”夏雲沂幽幽的開口。


    白雪心中忽凜,蹲下身子,伸手抓著一隻小鴨子,低聲回答,“沒有見到誰。”


    眸中光芒一暗,夏雲沂沉聲道:“洛忱。”


    白雪的手指驀的一僵,大概是抓痛的小鴨子,它嘎嘎叫了幾聲,在她手上啄了一下。白雪立刻伸開了手,小鴨子便跑開了。


    起身,白雪斂了斂眸中的複雜情緒,笑道:“洛忱?在哪裏?你見到了嗎?”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明。


    看到她眸子的閃躲,夏雲沂隻覺得胸中忽然有一把火燒了起來,冷聲道:“昨晚打碎的藥是雪蒙國皇族的人才會有的,是洛忱給你的。”


    白雪胸口不滯,昨晚他見到打碎的白瓷碎片就猜到了罷。


    夏雲沂驀的拉住她的手,冷聲道:“昨天以雲拉你去河邊,你見到了河對岸的洛忱,至此,你就失神了。回來後,你就一直拿著他送給你的東西出神,不是嗎?”


    白雪驚覺,他的語氣透著一股冰冷,而他的手指更加的冰涼。


    夏雲沂仰著絕美的臉龐,驀的將白雪拉近,冷然如冰的聲音吐出,“他將你擄走,你不逃走,是愛上他的嗎?”


    他的聲音冰冷,帶著一股惱恨。


    白雪心下一陣淒楚,咬牙甩開了夏雲沂的手,怒道:“夠了,夏雲沂,你憑什麽來管我的事。”


    一種奇怪的神情閃過夏雲沂的麵容,他的手指僵硬,“你是在生氣嗎?聽我提到他,你就如此激動嗎?”


    白雪皺眉,胸口暮的一口氣堵著難受。隻見夏雲沂忽然輕笑,笑容中仿如冬天裏的河麵,一點一點結冰,有說不同的冰冷。


    “夏雲沂,你是一個瘋子。”白雪狠狠朝他丟下一句話,匆匆跑出庭院。


    望著她往河邊跑開的背影,夏雲沂隻覺得無形中有一隻手忽然扼住了他的喉嚨,有鮮血的腥氣往上衝。


    他不知道她失蹤的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麽事,隻要一想到,那幾日,她日日與洛忱度過,他就無法呼吸。洛忱絕不會擄一個男人,一個男人會好端端的去擄另外一個男人嗎?縱然天底下有斷袖之癖的男人,可是,他總覺得洛忱擄白雪,是因為發現了白雪那家夥的女兒身。


    強烈的心痛在胸口炸開,忽然想到白雪是往河邊的方向跑去,想也沒想,夏雲沂攙著拐杖往河邊急去。


    河麵上起了風,偶爾卷送著幾片樹葉落在河水中。


    白雪氣呼呼的坐在河邊,伸手不停地摘了幾株河邊上金黃的小花,一朵朵扔進河麵上。坐在河邊,心中一直不停地罵著夏雲沂。


    夏雲沂走到河邊時,下意識的往河對岸望去,見對岸什麽人也沒有,一顆心慢慢鬆了口氣。河邊,白雪不停地抓著身旁燦黃的小花發泄。一頭長發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鑲嵌了一層金光一樣,燦然耀眼。


    當他走到了她的身邊時,並不意外地看到白雪瞪著他,那充滿殺氣怨氣的視線幾乎要在他身上看穿兩個窟窿。


    “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不想死,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見到這具男人,白雪很有跳起來將他胖揍一頓的衝動。見他不慌不忙的在她身邊坐下,白雪立刻起身就走。


    夏雲沂立刻伸出手拉住了白雪。


    “走了這麽遠,我累了,你陪我坐一會。”


    他的力氣很大,不容白雪掙紮,已經將她拉著坐到了他的身旁。


    白雪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往一旁挪了挪身子,故意與他坐的遠了些。


    夏雲沂眸光微閃,笑得有幾分黯然,“剛剛說的那翻話,對不起,我也是替你擔心,你對雪蒙國的七皇子一點也不了解,他平白無故的為什麽要擄走你,那就證明洛忱這個人有問題,你懂嗎?”


    白雪心裏忽然一慌,感到有些局促,隱約有還有些煩躁不安。偏頭看了夏雲沂一眼,見他安靜的望著河麵,白雪心中湧出一抹複雜的情緒。洛忱喜歡男人的事,夏雲沂應該不知道罷。


    兩人各懷心思,安靜的坐於河邊,良久,都沒有說話。


    白雪不知道夏雲沂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一個人跑到了河邊。河的對岸,洛忱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河邊。是以,他才會那麽生氣。他怕,洛忱發現了她的女兒身,他怕,白雪是真的喜歡上的洛忱。


    輕風在河麵蕩滌,朵朵黃花隨著河水蕩開。


    京城一如既往的熱鬧,尚香樓也是賓客滿座。


    懷蝶與代雲兩人皆一臉悲傷的坐在桌邊,坐聽樓下歌舞升平,心中一片煩悶。


    蘇父從當鋪中出來後,直奔尚香樓。才入尚香樓,洛夫人眸中閃過一絲異色,急忙上前問道:“這位客官是來尚香樓喝酒吧,裏麵請。”


    蘇父搖了搖頭,“我找一位叫代雲的姑娘。”


    洛夫人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笑道:“客官不是城裏人?”


    蘇父搖了搖頭,“我是替人來送信的。”


    洛夫人胸口驀的一滯,笑道:“既然是送信的,那就後院請,我去叫代雲過去。”


    蘇父隨著洛夫人走到後院,在院中坐了一會,代雲就急急入了後院。見到蘇父,她的眸中閃過一絲疑問,心中又湧起一抹希望。


    “你是代雲姑娘?”


    代雲點了點頭。


    蘇父立即從胸中掏出一抹方帕,遞給了代雲,“這是一個公子托我交給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他很好,讓你放心。不過,他還交待我告訴姑娘你,你一個人知道他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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