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陽府的夜晚,燈火一片闌珊。


    夏雲沂鐵青著一張臉站在床邊,眉頭緊皺,一雙黑眸深不見底,凝視著床榻上緊擰著眉頭的白雪,疼痛令她臉色蒼白若紙。


    妙蘭一臉的淚水,哽咽著問道:“小姐”


    白雪咬著牙閉著眼睛,疼痛令她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她暗惱著自己也夠倒黴了,連梯子也在這關鍵的時候斷裂了。


    難道,她命不該離開禦陽府?不,她不信。


    可是……


    王喜送走大夫回來,瞅了瞅床榻上的蒼白著臉的白雪,又瞅了瞅一臉鐵青的夏雲沂,沒有說話。


    房間裏靜謐的詭異。


    白雪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來自夏雲沂沉怒的眸光。她知道他又氣又恨,他越是不說話,就表示他此刻越是生氣。


    天際,隱隱泛白。


    整整一晚上,夏雲沂隻是坐在椅上小憩了一會。見天色泛白,便派人去宮裏請太醫來禦陽府。


    白雪也是痛的一晚上沒有睡,才睜開眼睛,就撞上了他的目光。


    “痛的睡不著?”他凝著眉,冷聲問。


    白雪凝著眉,不語。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大亮了起來。


    朝陽的光線灑進房間,夏雲沂從椅上站起來,他的身上有一種難言的憂傷。


    太醫前來為她診治了一翻,施了針,也開了藥才離開。雖然他昨晚已經請大夫過來為她診治,說她摔的不是很嚴重,休息幾天便可痊愈,隻是一開始的疼痛是在所難免的,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晚上,他總是聽到了她倒抽冷氣的聲音。他知道她痛了一晚上,他的心也跟著痛了一晚上。


    太醫走後,夏雲沂就讓妙蘭進房照料著,又吩咐了好些婢女在一旁伺候。


    他正要走出房間,白雪出聲喊住他。


    “你就讓我離開吧。(.)”


    終於,她的這一句話,徹底惹惱了他。


    他僵硬的轉身,眸底翻湧著波濤洶湧般的憤怒,痛聲道:“慕容清,你真是瘋了。為了離開,半夜去爬牆。你就這麽想離開嗎?”


    “沒錯。”白雪咬牙道。


    他黑眸驟縮,眸底一片猩紅,“不可能。慕容清,你休想離開禦陽府。”


    白雪直直的望向他,一夜未睡,他的眸子裏盡現血絲。忽然,她沉沉閉上了眼睛。一夜未睡,這會,她終於沉沉的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


    妙蘭正端著一碗湯進房,見她醒來,急忙上前,“小姐,睡了一覺,好些了嗎?”


    她輕輕點了點頭,瞅著桌上堆放的幾個盒子發呆。妙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急忙道:“下午你睡著的時候,四殿下和其他幾位阿哥都來看了你,雪鳶公主與蘇將軍也來了,洛靈公主也來了。”說著,妙蘭低頭瞅了瞅自己手裏的湯,又開口說,“洛靈公主為小姐帶來了雪蒙國上好的藥,說是要奴婢熬湯的時候放一些,讓小姐喝了,過幾天小姐就可以生龍活虎了。”


    聞言,白雪急忙讓妙蘭把湯遞給她。她心想著,早些好,就可以早些離開。


    喝了洛靈帶來的藥,第二日白雪就明顯感覺自己的身子好了許多,也不再那麽痛了。心裏感歎著雪蒙國藥的神奇時,夏若雪前來看她。


    一見到白雪,夏若雪就忍不住低聲斥責了她一番,“你倒說說,為了跑出去,弄的自己傷成這樣,值不值?”


    見白雪抿著嘴也不說話,她又凝了白雪一眼,關切的問道:“身子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嗯。”白雪低聲回答。


    夏若雪心疼的瞅了白雪一眼,目光落到了妙蘭的身上,吩咐道:“妙蘭,好好照顧清兒,我去書房看看雲沂。”


    說罷,她又斥了白雪一眼,“雲沂終有一天,要被你氣瘋不可,可真是一對冤孽。”語落,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起身離開。


    書房內,房門緊閉,卻是未關。夏若雪推門而入,見夏雲沂坐在書房一角,閉上了眼睛,也不知他是睡著了還是醒著。


    她輕歎了一聲,試探的喊了一句,“雲沂?”


    角落裏的身影,既未發出聲音也未動。


    她轉身出了房間,將房門又拉好,走至院落的樹上坐下。


    房間內,一片昏暗中,夏雲沂睜開了眼睛,眸底一片說不盡的疲憊。他覺得自己快呼吸不過來,昨晚,他忽然從睡夢中驚醒。心中的不安令他走出了房間,本隻想探入她的房間,想瞧瞧她的睡顏,卻沒想到,她根本就沒在房間。


    冷意頓時冰凍了整顆慌亂的心跳,心裏忐忑不安。當他找到她時,她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額間細汗滿布。他抱著她回房的手指也是僵硬的,心裏對她又氣又恨。


    陽光,持續著炙熱。


    一個時辰過去,一個婢女從白雪的房間裏跑了出來,徑直跑向了書房。夏若雪還未來的急喊住那婢女,就聽見那婢女急急的聲音,“殿下,福晉她不吃東西。”


    房門忽然被拉了開來。


    夏雲沂軒眉深擰,嘴角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急急的走進她的房間,瞅向床上的白雪。一旁,妙蘭哀求著她吃飯。


    “我說了,我不想吃。”白雪此時將頭轉身床的裏側。


    “我來。”夏雲沂冷聲開口,接過妙蘭手中的飯碗,對著白雪的背影,道:“為了離開,你要絕食?”


    白雪壓住心頭的不安,緊咬著牙,不說話。


    “吃飽了,才有力氣逃跑。”他惱怒的將她側著的身子板了過來,霸道的將勺子遞到了她的唇邊。


    白雪緊抿著唇,不肯吃。他就強硬的要將勺子擠進她的口中。


    夏若雪見此一幕,也是歎了口氣,吩咐了房中的婢女都隨她退了下去。


    房間裏,隻剩下她和他。此時,他捏著勺子要撬開她的唇,她死死咬著唇。


    終於,他移開了手。


    “你確定,你不要吃?”他冷聲問著她,聲音裏透著幾分森然。


    白雪怒視著他,她的眸光堅定的告訴他,她不吃。


    他凝視著她好一會,忽然,他一口含住了原本要送到她嘴中的食物。然後,他俯身,狠狠的壓向了她的唇。


    白雪睜大著雙眼,簡直不敢相信。


    他這是在幹什麽?!


    他居然將食物含著嘴裏,用他的嘴來喂她。


    待白雪將食物吞了下去,他才滿意的離開了她的唇,凝視著她的眸子,“你自己選擇,是想我用勺子喂你,還是用嘴?”頓了頓,他又開口,“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會讓你把這些飯給吃下去。”


    僵持了一會,白雪妥協,“我不用你喂,讓妙蘭進來。”


    “不行,隻能是我。”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見她不說話,他又含了一口食物,俯身喂她吃下後,才道:“看來,你是願意讓我用嘴喂你。”


    白雪急急吞下,討饒道:“用勺子。”


    夏雲沂淡淡的挑了挑眉,咬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口氣才遞到她的唇邊,讓她吃下。每一勺,他都在確定不燙後才送到她的唇邊。


    吃罷飯,白雪瞅了瞅他疲憊的身軀,卻道:“我想要休息了。”


    “那你睡。”他沉著聲音。


    白雪急呼,“你在這裏,我怎麽睡?”


    他瞅她一眼,起身離開。在走至門邊時,他忽然回轉身,深黑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認真道:“慕容清,你想要離開,就先得把身體養好,不然,哪裏來的力氣離開。”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白雪瞅著他的背影發著呆,心裏頭一片複雜,眼角,一滴淚水緩緩流了出來。


    夏若雪忽然閃現在門口,有些埋怨的看著白雪,“還知道心疼?”


    白雪急忙擦去了眼角的淚珠,夏若雪已經走至她床邊坐下,伸手將她的手扯開,柔聲道:“知道心疼,那為何還要離開?”


    “你知不知道,雲沂在你消失後,找了四五天也沒你的消息,你不是知道他當時的那個樣子……”她頓了頓,又道,“不見了你,他是吃了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這回你要是再偷偷的離開,要是找不到你,那簡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清兒,你能告訴我實話嗎?”夏若雪瞅著她,“你的心裏,究竟有沒有雲沂?”


    白雪怔怔的瞅著夏若雪,心裏複雜不已。


    良久,夏若雪自顧歎了一口氣,“好些休息吧。”


    夏若雪離開房間後,整個房間裏就隻剩下白雪一人。她怔怔的瞅著層頂,淚珠又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她要離開,逃避這份感情,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又過去兩日,夏雲沂隻是到了吃飯時候就出現在白雪的房內,其餘的時間都悶在書房裏。白雪似乎也習慣了到了吃飯時候他的出現。


    今日一早,白雪就起了床。吃了洛靈的藥,她躺在床上休息了幾日,現在倒也能下床走路了。


    走了一會,她覺得有些累,正坐下休息。十阿哥敲門進來,瞅著白雪,歎道:“你真是不要命了。”


    白雪不語。


    “那日你說的話,我答應你。不過,在我帶你離開前,你得先答應我,別再做爬牆這樣危險的事了,我可不想到時候我帶一個殘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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