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清靜了,淩晨四點,天已微亮。[]


    楊母對葉暖說:“小暖,折騰一夜,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說罷,示意希惠去送葉暖。


    葉暖想了想,說:“好吧,我走了……阿姨您要自己注意身體,楊叔叔會沒事的。”


    走到外麵,葉暖才扯住希惠,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東方靜是怎麽回事了吧?”


    希惠一愣,笑了笑,說:“不合適唄,還能怎麽回事!”


    葉暖看著她,並不說話。


    希惠咬著嘴唇,卻突然失聲痛哭起來:“小暖,我沒辦法,沒辦法啊……”


    葉暖忙問:“到底怎麽回事?”


    希惠拚命止住淚水,聲音依然有些哽咽:“我爸出事那天,我去找他,他不在,他媽媽給了我一筆錢,要我離開他……”


    葉暖一驚:“你答應了?”


    希惠慘然一笑:“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爸等死。”語氣有些苦澀,更多的卻是無奈。


    葉暖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跟他解釋?”


    希惠卻忽然抬頭,直視著葉暖,說:“解釋了……他問我,愛不愛他。”


    葉暖微微一愣,問:“那你怎麽說?”


    希惠有些自嘲地一笑:“我沒有回答。如果他相信我,就不會問……而他問了,我說什麽都已經不重要了。”


    葉暖有些擔心:“希惠……”


    希惠有些出神的看著她,喃喃道:“小暖,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葉暖抱緊她,忙安慰道:“沒事的,希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沒有錯,他也沒有錯,誰都沒有錯,錯的,隻是命運,命運弄人。


    情深。緣淺。


    就這樣,被所有人看好的,東方靜與楊希惠的愛情,在東方老媽的棒打鴛鴦下,無疾而終了。


    與大多數電影、小說不一樣,在希惠公主遭逢大難的時候,東方王子並沒有挺身而出。


    最後的最後,公主沒能鬥得過王後。


    愛,真的需要勇氣。


    葉暖知道,因為楊叔叔的事,身心俱疲的希惠,再也無力堅持,她和東方靜的感情。


    男人哭了,是因為他真的愛了。女人哭了,卻是因為她,真的放棄了。


    ……


    葉暖回到宿舍,稍稍洗漱,便沉沉的睡去。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裏,見到了奶奶,那個慈祥和藹的老人。也是家裏,唯一曾真心待自己的親人。葉暖一向自詡天性薄涼的人,奶奶去世已經兩年,這卻是自己第一次想起她。


    縱是歲月洗盡芳華,卻仍掩不住她的美麗。


    她為葉家付出了一生,一切,甚至於自己唯一的女兒。


    祖父去世的早,還留下了他與前妻的孩子,葉暖的父親。


    那個時候,她已經懷了姑姑。


    她一個女人,苦苦撐起整個葉家,無怨無悔,將近二十年。


    直到父親成年,她退居幕後,開始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卻在葉家危難之際,犧牲自己的女兒,為葉家換取十年的喘息。


    也因此,奶奶至死,都沒能等到葉落姑姑的原諒。


    ……


    時光荏苒,奶奶的話,依稀還在耳邊久久不去。


    “小暖,葉家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母親……”


    “小暖,不要怪你父親,他……其實也很苦……”


    “小暖,女孩子,就該柔弱些,這樣驕傲,會害了自己……”


    “小暖,蓁兒怕是免不了和落兒一樣的命運,奶奶隻希望你能……能幸福……”


    ……


    有時候,葉暖會想,那個男人,究竟有沒有愛過母親。紅顏未老,恩何先斷?


    是逢場作戲釀成的苦果,還是,真愛最終輸給了時間、金錢和欲望?


    對於那個叫葉勝的男人,葉暖也許是恨了的。


    這些年,葉暖一直,一直不能像葉蓁那樣叫他“爸爸”,就連“父親”這個詞,都永遠透著淡漠,疏離。


    葉暖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會怎樣,會不會像奶奶擔心的那樣,成為那個男人,生意場上的籌碼。


    葉暖,渴望幸福。


    即使被忽略,被拋棄,她也珍惜現在的,自由。


    ……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漸黑,枕上濕漉一片。


    葉暖照了照鏡子,微微一笑,果然花容月貌,芳華正好。


    重新進入遊戲,碧落城的天空,卻是豔陽高照,一派風和日暖,柳絮隨風的勝景。


    天曜世界,幾乎沒有黑夜。王者、清風、神隱、望月、碧落、幻雪各城,永遠都是日不落的。除了亡靈之城,是沒有白天的。葉暖堅信,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久了,一定會變成瘋子。


    葉暖覺得,今天的碧落城,有點怪怪的,不過像這種國家大事,不是自己這種級別的小白菜鳥該操心的。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在諸路大神的庇護下,好好升級,茁壯成長。於是去商店買好藥水,就準備出城練級了。


    果然如明月姐所說,碧落城附近多為60~80級的怪物,兜兜轉轉,好不容易找到一片35級的練級地。查看了一下怪物屬性——


    【盜骨妖猴】(普通怪物)


    等級:35


    攻擊:473


    防禦:106


    氣血:3300


    ……


    不錯,就這了。因為有辟邪珠,怪物並不會主動攻擊葉暖,葉暖大搖大擺的走過去,一個懲戒砸下,就把一隻盜骨妖猴引到邊上,不信磨不死它。


    哎呦——,好痛,葉暖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就聽到“叮”地一聲,係統提示:您被玩家殺影戰歌惡意pk,可以進行反擊自衛。


    什麽情況?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葉暖有些無語,眼看自己血條空了大半,剛要發作,卻聽到——


    “對不起……”對方居然道歉了,聲音略有些沙啞,應該是個男的。


    葉暖抬眼打量了一下對方,黑色的鬥篷,遮住了五官和身形,整個給人的感覺:見不得光。


    一個人怎麽可以這麽瘦,如果不是創建角色的時候,對身形進行了近乎變態的調整,那麽葉暖實在懷疑,眼前的人,現實中是不是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葉暖有些皮笑肉不笑:“沒關係,不過,你擋路了……”


    對方明顯一愣,還是“乖乖”給葉暖讓出一條路,然而悲劇的是,剛才還在攻擊他的怪物,一時來不及收手,所有攻擊瞬間指向葉暖,眼看自己就要無辜枉死,葉暖幹脆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過去了,奇怪怎麽都不疼,係統故障了?睜眼一看,卻發現怪物倒了一地。


    葉暖環顧四周,發現四下無人,微微有些失望,顯然剛才的事,與英雄救美的戲碼,沒有半毛錢關係。


    再看看對方,還是剛才那個樣子,連站的姿勢都沒變,猛地咽了咽口水,好快的速度。不禁問出自己生平最無知的一個問題:“你是弓箭手?”是的,“最”無知,而且沒有“之一”。


    在葉暖極其有限的遊戲認識裏,一直以為,隻有弓箭手這樣的敏捷職業,才可能會有如此驚人的速度。所以說,沒文化,真可怕!


    “刺客。”對方看著葉暖,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葉暖頓時大囧,有些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因為自進入遊戲以來,他還是自己見到的第一個刺客玩家。(寂靜峽穀的那個不算,葉暖壓根還沒看到人家的樣子,就被開水大神給秒了,留給葉暖的隻是一道白光。)


    隨即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怎麽會選刺客呢,血低,防少,還要操作好……真是笨死了!”說罷,還不忘歎息一聲,大有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對方似乎並不生氣,反問:“那什麽職業好?”


    葉暖略一思索,脫口而出:“弓箭手!”廢話,綜合榜第一就是弓箭手嘛。


    葉暖並不知道,彼時自己一句無心之言,竟然會造成日後暗影刺客與黑暗弓箭手,兩大黑暗係職業的巔峰對決。誤會,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


    見對方不說話,葉暖倒有些愧疚了,大概是和自己一樣的菜鳥新人,甫進遊戲時,沒選好職業,突然間聽自己這麽一說,現在正暗自神傷,悔不當初呢。於是說道:“你也別太難過了,事已至此,就節哀順變吧。”說罷,還猛地拍了拍對方的背,以示安慰。


    “嘶——”對方有些痛苦地閃開。


    葉暖有些錯愕:“你……你受傷了?”


    “嗯。”對方語氣極其平淡,似乎受傷已是家常便飯。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像自己這麽走運,一路上都有大神小神相助,大多數新人的道路,往往都是充滿坎坷和波折的吧。葉暖不禁有些同情,開解道:“慢慢來,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對方明顯有些錯愕,還是說道:“謝謝。”


    “是誰傷你的,黑龍會嗎?”葉暖突然問道。


    對方明顯一愣,半晌才道:“嗯……算是吧。”


    “我就說嘛,這種欺善怕惡、仗勢欺人的事,也就隻有黑龍會那種垃圾幫派才幹得出來!”葉暖有些憤然。


    “你似乎,很討厭黑龍會?”對於葉暖如此強烈的反應,對方略顯不解。


    葉暖有些奇怪:“難道你不討厭嗎?他們都把你傷成這樣!”


    對方卻是一笑,道:“我一般不記仇。”他沒說完的是,我一般當場就報了,而且十倍奉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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