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間裏就葉暖和安靜兩人,和一桌子幾乎未動的菜。


    安靜倒是細嚼慢咽悠然得很,葉暖卻有些坐不住了,沒好氣地問道:“你吃完了沒?”


    “說吧,什麽事。”安靜頭也不抬,繼續吃著。


    “連惜……連惜死了……”葉暖試探的說。她自然知道,連惜在安靜心中的分量,未必會比蘇岩輕多少。這樣的話,無異於在他傷口上撒鹽,但她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慕容淡萼多在蘇岩身邊一天,蘇岩就多一分危險,她不能,不能見死不救。


    “我知道。”安靜愣了愣,抬眼看她。


    “可是……”見他神色並無太多變化,葉暖才接著說:“可是蘇岩並不知道。”


    “你想我怎麽做。”安靜看著她,臉上是一貫的微笑,平靜如初。


    “我希望你能告訴他。當年……當年連惜的死,隻有你最清楚……”葉暖咬著唇說道。


    “好。”安靜看了她一眼,說:“我明天就去杭州。”


    “呃,謝謝。”葉暖微微一愣。就這麽簡單?她以為,安靜應該會不喜歡蘇岩的。至少在她看來,蘇岩就很討厭安靜。


    沉默了一會。安靜補充道:“但是我不能保證,他信不信。”


    “嗯……”葉暖點頭回應。


    “還有事麽?”安靜問。


    葉暖想了想,說:“現在主城開通了……幻雪城……我是說你們【黑暗之巔】,會插手碧落麽?”


    “不會。暫時不會。”安靜看著她,說:“但是君淩夜恐怕也拿不下碧落城。”


    “為什麽?”葉暖忙問。


    “錢。”安靜看了她一眼,說道。


    “這個我會想辦法。”葉暖微微一笑。上次葉勝給她的錢,本來就是要拿來幫君淩的。


    安靜笑了笑,不說話。


    被他這樣看著,葉暖微微紅了臉:“怎麽了?”


    隻見安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在想,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葉暖真心的祝福他。


    安靜苦澀一笑,問:“還有事嗎?”


    葉暖微微搖頭。


    “那我下了。”安靜說道。語氣裏滿是倦意。


    “你生氣了?”葉暖小心地問。


    “不會。”安靜搖頭。


    “對不起……”葉暖有些歉意。她好像,真的過分了。


    “真的不是。我下午約了人。”安靜笑著說。


    “哦。那再見。”見他表情無異,葉暖釋然。


    “你回碧落?要不要我送你?”安靜突然問了一句。


    “不用,現在有傳送……安靜,謝謝你。”葉暖微微一笑,說。


    安靜笑了笑說:“謝我什麽,幫蘇岩,還是不插手碧落?我說過,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說完,他便下線了。從係統更新到剛才一直在線,他確實有些累了。休息一會,下午還要見林家的人。


    如果他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我想他不會下線。


    一定不會。


    ……


    亡靈之城。修羅地宮。


    殺影戰歌一邊優雅地了結近身的幾隻怪,一邊看著自己身後醬油打得毫無慚愧的隊友,不辨喜怒地道:“無聊麽?”


    “無聊啊。你說曬太陽吧,這地方一年到頭陰森如夜;你說看風景吧,這裏寸草不生,除了怪物還是怪物,而且不是骷髏就是腐屍。”冰霜戰歌一邊撿起掉落的藥水,一邊抱怨。而對於腳下堆積如山的銀幣,熟視無睹,根本不屑一顧。沒辦法,這修羅地宮雖是練級勝地,但位置偏僻,回城買一次藥要一個多小時。


    “我是問你劃水劃得無聊麽。”戰歌半是諷刺半是無奈地說。(水色語:劃水的意思是,組隊打怪的時候不輸出,跟醬油一個意思。)


    冰霜戰歌暗自嘀咕著,他倆不是一直都這樣麽,今天這是怎麽了,誰刺激他了?!卻突然想到,早上烈焰戰歌告訴自己,昨晚神之歎息(楊墨)和神之右翼(楊仟)到神隱城做任務,莫名其妙被人偷襲,今天還特意跑來找蒼穹老大興師問罪。


    於是試探地問:“呃,戰歌,你昨晚回城了麽?”


    “去買藥了。”戰歌一邊刷著怪,頭也不回地說。


    “聽說……聽說昨天晚上,【諸神之戰】的幾個人來神隱城做任務,被人惡意pk……不是你吧?”冰霜有些試探的說。


    “是我做的。”戰歌大方幹脆的承認。


    “姓楊的得罪你了?”冰霜有些愕然。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問道:“不會就因為上次蘇家的宴會上,楊墨拉著你家葉暖跳了一支舞吧?”


    “我沒你那麽無聊。”戰歌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


    “那是為什麽?”冰霜明顯一副不問到底不死心的樣子。


    “不為什麽。我高興。滿意?”戰歌冷冷地說:“你記得跟蒼穹他們說一聲,對外封鎖落日峽穀。”


    “落日峽穀?就是楊墨那小子來做任務的地方?”冰霜有些疑惑的問道。


    “是。”戰歌看了他一眼,略一點頭,道:“就算是幫裏的,信不過的,也不能去。違者殺無赦。”


    “你的意思是,落日峽穀可能會出好東西?”冰霜頓時來了興致。


    “我可沒這麽說。”戰歌一邊說道,一邊轉身向殿外走去。


    “你去哪?”冰霜有些錯愕,忙問。


    “清風城,任務。”戰歌回道。


    “我也去。”冰霜忙道。開玩笑,他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鬼地方!


    “你就呆在這。”戰歌淡淡掃了他一眼,不容置疑地說。


    “可是清風城,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冰霜極力辯駁。


    “帶上你更危險。認識我的人不多,但認識你的不少。再者說,打不過,我會跑。”戰歌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說:“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你少給蒼穹惹點麻煩。”


    冰霜低聲嘀咕道:“我什麽時候給蒼穹老大惹麻煩了?”


    “上次在望月城,是誰打架拆了人家酒樓,還連累蒼穹去賠禮道歉的?”戰歌笑問。


    “那還不是為了你麽?”冰霜麵不改色的說:“誰讓他說隻有傻子才會練刺客職業!”


    戰歌看著他,有些好笑的問:“我怎麽記得,是他說和刺客組隊的法師更sb,你才動的手?”


    “靠,老子組他們是看得起他們,那幾個蠢貨太tm腦殘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提起那件事,冰霜就怒從心來。話說上次在望月刷boss,打算組幾個戰士當t,被人嫌棄就算了,居然還被幾個菜鳥笑話。有些人,不教訓一下,不長記性。


    結果他自然是痛快了,蒼穹卻不得不去趕去望月給他收拾殘局。因為他打架的時候,不小心把【月神殿】名下的酒樓給砸了。


    戰歌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沒什麽事,是不可以忍的。”他既羨慕冰霜的率性而為,又不得不為他擔憂。


    自從冰霜介入自己的生活,線上線下,都不再是孤獨一人。


    雖然最初讓蒼穹給自己找個人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方便深居簡出的生活。可是現在卻越來越習慣,有他的生活。他似乎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也有闖不完的禍。


    每天早上醒來,都要擔心那個人,是不是又在外麵惹麻煩了。即使不願說話,也有人在耳邊念叨不停,不會安靜,不會寂寞。


    這個時候,冰霜指了指修羅地宮左邊的大殿,依舊不死心地說:“【黑暗之巔】的那兩個人就在裏麵,你走了,我一個人害怕……”


    “他們在左殿,你在前殿,怕什麽?”戰歌問。


    “你也知道,那個大地之燈最喜歡四處殺人了……他們人多,我打不過……”冰霜弱弱地說,並努力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實在不想一個人留在這種鬼地方。


    戰歌顯然不吃他這一套,卻道:“不夜天不是惹事的人。”聲音不算大,但在空蕩卻異常靜謐的修羅地宮,回聲甚遠。


    果然,左殿那邊傳來不夜天滿含笑意的聲音:“自然不是。”隻見他和大地之燈從左邊的大殿走了出來。


    冰霜頓覺丟臉,身子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卻被大地之燈叫住:“冰霜老弟,俺可從來沒得罪過你,你怎麽誣陷俺呢!”


    冰霜尷尬地笑著。他從來不知道,這鬼地方隔音效果這麽差。這麽說,這幾天自己這邊說的話,他們不是全都聽見了?!


    大地之燈卻依依不饒地說:“俺不是喜歡殺人,俺隻是喜歡pk。pk是為了練習技術!”雖然他每次pk的結果,都是不小心把人家殺了~。


    冰霜有些無語,這不都一樣麽?


    戰歌笑了笑,算是給冰霜解了圍,說:“左殿那邊怪物等級雖然高些,但密集度不行,刷新角度也不好,不如前殿。”


    不夜天回以一笑:“這我也知道,可是你在這裏,我也不敢班門弄斧,殺人越怪啊。”


    冰霜突然問道:“那個淡淡白開水呢?”上次在競技場輸給那人,他很不甘心。


    不夜天笑著回道:“他留在幻雪,處理幫務和城裏的事。”


    於是冰霜附和道:“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戰歌白了他一眼,卻道:“能被稱為《月闕》第一軍師的人,自然是能者。而能得之輔佐的,必然也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冰霜自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退在一邊,訕訕不語。卻也有些奇怪,這個不夜天究竟是何方神聖,既得安靜信任,又似乎與戰歌熟識?


    不夜天亦非小氣之人,也知冰霜本性如此,並無見怪,笑道:“戰歌有任務就先去吧,冰霜留在這裏和我們一起,絕對安全!”


    戰歌略一點頭,道:“如此,就多謝了。”又轉身對冰霜說:“你再劃水的話,等國戰的時候,該連怎麽攻擊和走位都忘了!”說完,將他踢出了隊伍,獨自離開。


    冰霜看著戰歌漸行漸遠的身影,和一臉興奮的大地之燈,頓覺自己前途未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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