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收拾背負弓箭,腰懸長刀的士卒和鄉勇青壯。戰爭來臨,陰雲密布,都尉府迅速開動起來,招募勇士,進行基礎訓練,隨時和老兵一起進入守城序列。


    “這些人好慘啊!”馬車中,蘇冉看到街道兩邊跪伏在地上,衣不裹體的感歎道。


    “他們在做什麽?”蘇冉指著頭上插著草標的小女孩向身邊的李若蘭問道。


    李若蘭歎了一口氣道:“他們在賣兒賣女!”


    “買兒賣女?你說賣掉?”蘇冉難以置信的說道。


    “是啊!為了生存,隻能這麽做,總比餓死的好吧。”


    蘇冉看著周圍插著草標的孩子,一時默默無語。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這街上亂糟糟的,實在沒什麽可看的。”心情低落的蘇冉忽然說道。


    李若蘭見蘇冉情緒不高,也不再說什麽,就騎馬行在外麵的趙詢,掉頭回去。


    “女人就是麻煩呐,出來的是你們,現在回去的又是你們。”趙詢搖頭暗暗苦笑道。


    剛掉過頭,趙詢猛然感覺有一絲絲的殺意。抬頭左右一看,之間自己右側,兩個看似流民一樣的人,跌跌撞撞的歪向自己。不過趙詢從二人穩健的腳步看出,此二人絕不是什麽流民。


    “刺啦……”趙詢毫不遲疑的抽出腰間長劍,以迅雷之勢削向二人。其中一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劃破頸部,另一人從懷中抽出利刃,擋了一下,才堪堪擋住。


    趙詢一動,隨趙詢一起出來的五十親衛營士卒迅速抽出橫刀,嚴守在馬車的周圍,死死的盯著周圍慌亂不已的眾人。


    “呆在原地,不要動!亂跑者殺!殺!”趙詢不再理會跑入人群的刺客,而是高舉橫刀,厲聲咆哮。


    “亂跑者殺!殺!”五十騎士齊聲舉刀咆哮,如同狼群嘯月。


    一時之間,慌亂的人群立刻靜止了下來,戰戰兢兢的立在原地,生怕被這一圈似狼似虎的士卒給殺了。


    開始逃脫的刺客依舊慌亂的流竄在靜下來的人群當中。


    “想跑?我又不是路邊的野草,隨便踩!”趙詢從身邊的騎士馬側抽出一支投槍,抬手就是一下。


    “嗡!”


    投槍劃過人群上空,一聲脆響,穿過正在奔跑的刺客身體,將其釘在地上。刺客還未死透,四肢無力的抽搐著,嫣紅的血液順著標槍流向大地。趙詢看也不看漸漸死去的刺客,帶著眾人殺氣騰騰的奔回蘇府,至於屍體,自然留給一邊的衙役處理,這些衙役,每天都要處理幾十具這樣的死屍,早已經習慣了。


    “夫君,你沒事吧?”回到蘇府,看到趙詢臉色難看,李若蘭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


    “我沒事,沒想到剛到燕州城就遇到了刺客,現在回到燕州城又遇到了刺客,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和燕州城犯衝!”趙詢現在的心情極度的不爽,暗令暗影衛私下查探是何人所謂。


    在燕州城開始抓捕靺鞨人之時,趙詢想起自己的固山堡中還有兩百上次青山鎮俘虜的俘虜,於是也讓李淩風和趙康在各地抓捕靺鞨人,因為固山堡和燕州城一樣,都處在靺鞨人的兵鋒之下,隻不過固山堡是軍事要塞,裏麵隻駐兵,不住人。守衛起來,要比燕州城方便的多。


    呆了兩天,暗影衛送上了一個消息:齊嚴想要跑了。


    齊嚴,作為靺鞨人的走狗,自從上次事件後,一隻被趙詢、周俊和蘇允暗中監視,並未對其采取什麽手段。開始時是為了查看齊嚴是否在其他地方也有類似的據點,誰知不到三個月,靺鞨人就大舉進發,攻入燕州府,對齊嚴的處置,一直被蘇允和周俊放置腦後。


    雖然蘇允和周俊因為靺鞨人入侵的事放鬆了對齊嚴和齊雲商號的監察,但趙詢卻並未放鬆。一則,自己拿了齊嚴不少的東西,難免日後齊嚴回到靺鞨人那裏,鼓動靺鞨人死命的拿自己開刀。二則,趙詢看上了齊雲商號的物資,能幾年弄下那麽多糧食,齊雲商號一定還藏有其他的物資,比如毛皮,動物的筋,按血影衛人員的消息,齊嚴在燕州府外某處還有養馬場,有著部下五千匹的好馬,趙詢聞之,很是心動。


    現如今齊嚴想要趁亂逃走,趙詢哪裏會讓他如意,趙詢早已收買了齊嚴府上的許多下人,齊嚴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在暗影衛和血影衛的監視之下。


    詢問蘇管家,得知蘇允一失回來後,就直接去書房尋找蘇允。


    “大人,我有一事要大人協助。”見到蘇允,看到蘇允滿臉疲倦,也知道靺鞨人入侵的事情不是表麵那麽簡單,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趙詢呀,聽說你今日又遇刺了?你可真厲害,都兩回了。說罷,有什麽事情要我協助?”


    “齊嚴要跑了,我想抓住他,畢竟他的物資被我們運走了,而且還對燕州府的情況很了解。決不能放走他。”趙詢正色道。


    蘇允看了趙詢一眼,笑道:“還有你也看上了齊嚴名下的資產吧,齊嚴麾下,酒樓、店鋪和貨棧,光燕州城就有三十餘處,暗中還有不知多少的物資,你心動了吧。”


    趙詢嘿嘿笑道:“小子確實心動了,這些東西誰拿不是拿呀,為什麽不能我拿?”


    “那你怎麽不自己直接去啊!”蘇允問道。


    趙詢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可是營兵,換句話說就是私兵,我可沒有權利抓人,更沒有權利封店,所以,還需要大人的協助了。”


    蘇允一愣,這才想起來,營兵是沒權利抓人的,不過現在沒有人小看趙詢,這也是趙詢連殺兩人,而無人詢問的緣故。


    “那好,我讓武通協助你,他和你可是老搭檔了。”


    “那就多謝大人,大人但有事情,隻管吩咐!趙詢一定全力辦到。”這話趙詢出自真心,蘇允已經幫了自己不少次了,自己也該好好感謝他了。


    西大營


    “武大人!”


    “不敢,趙大人在此,我武通豈敢稱大人?大人直呼我武通即可。”武通諂媚的笑道。現在的武通可不敢在趙詢麵前充大,不想想昨日幽州長史侄子之死,就說趙詢麾下的五千帶甲之士,就不是好惹的,更何況,武通也知道趙詢部下並不止五千,因為趙詢在他這裏請了不少老兵去做教官,有些甚至一去不複返,對此,武通也毫無辦法,隻能聽之任之。


    “這次又要勞煩武大人了,這裏是五千貫錢,權當武大人的辛苦費。”說著一擺手,身後的侍衛送上一個小箱子,武通明白,這裏麵就是所謂的辛苦費。


    “這怎麽好意思呢?”武通幹笑道。


    “武大人辛苦一場,趙某怎麽能沒有表示呢?再說,我們開始朋友,武大人認為呢?”趙詢盯著武通說道。


    武通覺得趙詢的眼中透露出一種蒼狼般犀利的眼神,聽了趙詢的話,他明白,是朋友,就好說,如果不是,這趙詢絕對是殺人如殺雞的魔王。


    “當然,我們當然是朋友,這就多謝趙大人的好意了,武通一切按趙大人的意思辦。”


    “好!趙青山、趙海,立刻讓你們的人劃分成三十小隊,跟著武曲長的部下,去指定地點封店,抓住所有的人。途中,有膽敢反抗者,阻礙行事者,一律格殺勿論!有情況就鳴號,周圍的弟兄會立刻前往支援的。”趙詢帶著濃重的殺意和陰沉的笑容說道。


    “屬下領命!”兩人出列,高聲應道,在趙詢的影響下,這些士卒各個都是好殺、好戰之士。


    “出發!”


    兩千餘人帶著奔馬的轟隆聲,如同合水一般,流入各個大道,奔向指定目標。趙詢則和武通一起,直奔齊府。


    長新街,齊嚴在這裏有一座酒樓,一個米鋪一個成衣鋪,一個貨棧,裏麵全是從靺鞨人部落購買來的各種皮毛和準備賣給府軍製作弓箭的動物筋。


    “轟轟轟!”一隊騎兵衝入這裏,分作四道。


    “下馬!”隊長喝道,眾人下馬,在府軍的帶領下,直奔四處店鋪。


    天興酒樓,一座三層高檔酒樓,現在接近午時,有不少的食客正在吃飯,不乏一些大商人和讀書人。


    “哐當!”酒樓的大門被狠厲的撞開,一隊士卒衝了進來。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隨便……唔……”二樓一人被打斷了進食,很是掃興,就像大聲嗬斥,依他刺史府屬官的身份,還管不了這些小兵了?誰知剛說了半句,就被同僚給捂住了口,耳邊也傳來讓他一顫的聲音:“不想活了,這後麵的人都是火麟軍的,殺人不眨眼啊!”


    火麟軍隊率拔出長刀,一刀劈碎身邊的一個空桌子,厲聲喊道:“奉兵馬使蘇大人令,封店!所有人立刻出去,膽敢阻攔者,反抗者,以奸細論,殺無赦!”


    “轟……”此話一出,整個酒樓頓時亂了起來,無論什麽人,都急匆匆的跑出酒樓。


    “抓住他們,反抗者殺!”隊率指著戰戰兢兢的酒樓掌櫃和夥計下令道。


    這樣的事情,在其他三個店麵同時發生,有一個店麵的掌櫃隻是多說了一句話,就被冷漠的士卒,斬殺當場,讓原本不滿的顧客,再也不敢插話。


    英雄樓,燕州城最豪華的酒樓,足有五層之高,在燕州城,絕對是數一數二的。英雄樓位居燕州城僅靠刺史府的地段,平日許多官員都在此宴飲,不過這也是齊嚴的資產,趙詢自然不會放過。由於可能遭遇燕州府的官員,趙詢特意讓趙寧負責此處。


    英雄樓第五層,燕州刺史鄒靈也正在和幾個屬官商議著趙詢的事情。


    “大人,這趙詢可真是個狠人啊,說殺人就殺人,不過現在我們倒是輕鬆了,那些貴公子現在可老實多了,我真想不通,龍驤軍的偏將是如何忍受的。”一人感歎道。


    鄒靈搖頭道:“你們可別以為趙詢那小子是個笨蛋、殺人魔王,他早就明白,這些人是我們故意弄到那裏去得,隻是我們沒有料到,趙詢那小子竟然直接殺了他。不過這樣也好,任何責任都在他頭上,到時候也怪不了我等。”


    “既然他知道,為何還要這麽做?”一人不解的問道。


    “無他,就是想到到我們的人情,要我們不要再去阻礙他。我觀這小子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大人需要聯合都尉府的人限製一下他。”一人冷聲說道。


    鄒靈道:“不妥,這趙詢和蘇允的關係極好,我們的限製對他的作用不大,再說他這次幫了我們一個忙,怎麽也不能恩將仇報吧。餘靜,我知道你的擔心,可現在靺鞨人就要打來了,我們總不能不顧這個而想著其他吧。”


    餘靜聞言,無奈的暗歎:“什麽恩將仇報,無非就是你要離任了,不想招惹趙詢,生怕離任後半道上被處理了。唉……這個趙詢,你到底會走到什麽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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