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互不相讓的二人,無論是張威還是許錢,都暗自搖頭,現在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在為了那麽一點蠅頭小利爭來爭去。身在局外的張威和許錢自然也不願開口,無論支持哪個,勢必會讓另一個不滿。在這四周皆是敵軍的情況下,一個不好,那就是……


    許錢不經意間看到一邊坐著的默不作語的火麟軍的兩人,心中一陣跳躍,隨後平下心來,嘴角微微抽動,帶著淡淡的笑意。


    兩個笨蛋,現在要權有什麽用,火麟軍到來之後,都是火麟軍的。糧食、補給、情報都需要別人的提供,說到底,我們已經是火麟軍碗裏的肉了。


    最終,二人還是商議出結果,李乾為首,周文忠為副,移軍此地。


    趙詢占據燕州府,擊敗靺鞨軍的事情終於傳到長安城了,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對其議論紛紛,有說好,也有說不好,但在一定程度上,火麟軍和趙詢算是小有名氣了。


    庭院深深,內中乾坤不一。的確非常別致,樓台亭閣錯落,風格也是非常的別致、典雅。景深豐富,個性分明,假山洞壑匠心獨具,一草一木別有風韻。左相府一直到時長安城內最為華麗的府邸,除了皇宮,無人能比,也無能敢比,哪怕皇宮,裏麵有些東西也沒有左相府的好。


    “你是說,燕州府所有的密探都被火麟軍給清掃了?”司徒雷像一個閉目修養的老人一般,閉著眼睛緩緩問道。


    廳下站著的中年錦衣漢子卻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異動,仿若這閉目老人是正欲撲食的老虎,而他是老虎嘴下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的說道:“是的,燕州府緹騎司的密探被火麟軍給掃除了,被抓的人,也被那個趙詢以奸細罪,處死了。”


    “這事你怎麽看?”


    中年漢子道:“以我緹騎司的行事和辦事製度,區區營兵統領,不應該將他們幾乎一網打盡,所以,下官以為,肯定是其身後有某人的支持。不然那個小子也不會動手動我緹騎司的人。而下官也得到消息,幽州都督的小女兒現在一直在火麟軍統領府上,所以,我以為,火麟軍的背後有幽州都督的支持。”


    “是嗎?你前幾日送來的情報不是說,燕州府的收複,是由火麟軍單獨完成的麽。”


    “回相爺的話,擊敗靺鞨軍確實是有火麟軍單獨完成的,這也說明,那個趙詢確實與眾不同。至於我緹騎司被抓被殺,下官以為,幽州都督一定也牽扯其中。幽州都督李懷遠一直是齊王的人,此次靺鞨軍南下,一定業與他們有關係。”


    “火麟軍……趙詢……你現在立刻調查與火麟軍首領趙詢有關的情報,看看他的來曆,但也不要與之為敵,此次雖然緹騎司損失了一小部分,但相對於齊王來說,我們算是大勝了。好了,下去吧。”


    中年漢子離去之後,從左相身側的屏風之後走出一個五旬上下,瘦弱但雙眼充滿神光的老者。


    “你怎麽看?”司徒雷睜開眼睛,輕聲問道。


    老者徑直坐在司徒雷的另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美美的喝了一口,然後說道:“火麟軍的事情,是個意外,無論是李懷遠還是齊王,哪怕是我們,都沒料到燕州府會有一個不受掌控的勢力,雖然現在很弱小,但卻是在這關鍵的地方、關鍵的時刻出現了,想必齊王殿下,此時也在捶桌子,砸花瓶吧,這個趙詢很不一般呐!”


    “哦?林兄何出此言?不就是一個走了運氣的營兵統領罷了,豈能入林兄法眼。”司徒雷說道。


    老者繼續喝著自己的茶,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吧,我還不了解你,你肯定也看出那個趙詢非同一般,不然也不會讓緹騎司都統去查察他的底細。”


    司徒雷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是啊,這個趙詢年紀不過十八歲,卻手段老辣,做事飄忽不定,勇敢果斷。與他想必,長安城裏的那些青年才俊,給他提鞋都不配。”


    老者道:“此次他不是也恰好幫了你的大忙了嗎?雖說將你的下麵的密探給解決了,但你也要感謝人家啊。”


    司徒雷望著身側的棋盤,道:“這個趙詢,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時刻,到底是是好還是壞呢?對於這個年輕人,我有一種感覺,他早晚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你呀,做事不能老是疑神疑鬼,火麟軍在幽州,離長安城不知道有多遠,豈會對你有威脅?就算擔心,那也該是齊王吧。”


    司徒雷捋了捋胡須,笑道:“你說的對,齊王現在要比我們更著急。”


    老者放下茶杯,正色道:“司徒兄,靺鞨軍南下真的是齊王所為?”


    司徒雷道:“怎麽,你還不信我?要不是徐州有變,齊王怕是已經掌握幽州、冀州之權了。現在的齊王,越來越放肆了,處處伸手。”


    看著老者離去,司徒雷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眼中冷忙乍現,猶如草叢之中的毒蛇。


    “叔父!”一個三旬上下,一臉彪悍之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天兒,做吧,來找我有何事?”司徒雷臉帶笑容的說道。


    司徒天,司徒雷的侄子,燕國懷化大將軍,執掌燕國禁衛軍和左右千牛衛。


    “叔父,為何這次要故意敗於徐州常倉?近十萬士卒一夕盡亡。”司徒天臉色有些疲倦的問道。


    司徒雷看著司徒天的樣子,嗬斥道:“徐州不敗,齊王豈會放棄北上的念頭,身為司徒家的人,怎麽能不顧全大局。”


    司徒天麵容悲戚道:“侄兒不是說不能敗,隻是為何要犧牲盡十萬衛軍,長安城盡縞素,其實這些是可以避免的……”


    “夠了,不犧牲他們,齊王會同意東進徐州?要是齊王出了牢籠,你我、司徒家,全部完蛋。好了,不要再說了,下去好好想想吧。”司徒雷揮手說道。


    看到司徒天離開,司徒雷才喃喃說道:“不除掉著十萬忠於皇室的衛軍,我司徒家,何以崛起?”


    與左相府不遠,同樣豪華至極的一座府邸,那就是齊王府。


    齊王慕容成,先帝之弟,現今皇帝之叔,現今不過四十五歲,正是人生最輝煌的時期。因為年紀弱小,而敗於先帝,失去皇位,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先帝駕崩,英武太子陷入北地而亡,由年幼的皇子慕容齊即位,其中慕容成也立下大功。本意是以皇帝年幼,由皇叔掌攝政之權,結果被左相司徒雷給破壞。至此,齊王黨和左相黨,紛爭不斷,相鬥近二十年。


    正如司徒雷所言,齊王慕容成在府內大發雷霆。


    “一群蠢豬,燕州府是怎麽回事?火麟軍又是怎麽回事?計劃好好的,怎麽會出現如此的變故?”


    廳下五六人都默不作聲,任由慕容成職責。


    “齊王,暫且息怒,這事也怪不得他們幾個,幽州畢竟離我們太遠,我們得到情報之時,事情早已發生過後了。”齊王左側,身穿白色文士袍,給人一種世外散人感覺的中年人勸解道。


    慕容成這才悶聲坐了下去,但臉上的表情,依舊說明他很生氣。


    “張圖,你說說,本來計劃好好地,怎麽成……”


    張圖,也就是白袍文士,淡淡的說道:“齊王息怒,做事有勝有敗,有贏有輸,豈能事事順心。現在的情況是對我們很不利,但我們更要弄清徐州和幽州的情況。”


    慕容成冷聲道:“都是那個火麟軍,如果不是他們,說不定我已經前往幽州了,早該讓李懷遠將之清剿的。”


    張圖道:“不可,李懷遠沒有反擊,已經讓人不滿了,再要是攻擊燕州府,那就讓人一眼看明,是幽州都督故意放靺鞨軍進來的,到那時,幽州可就不是我們的了,齊王,不要忘了,鎮北將軍正等著李懷遠出問題呢。”


    慕容成怒聲道:“那火麟軍是怎麽回事?何時司徒累那老混蛋又在那裏插上一腳了?”


    張圖搖頭道:“這個火麟軍應該不是司徒雷一黨的,據說,火麟軍將燕州府的緹騎司密探也給清掃了。我想,這會司徒雷也在琢磨,火麟軍是怎麽回事吧。”


    慕容成道:“那這火麟軍是哪路人馬?”


    張圖苦笑道:“應該是意外,家園被侵占,奮起反抗,理所應當。隻是則火麟軍統領,趙詢,是個人物啊。對了,我們的人不是探明,清剿緹騎司之時,李懷遠的女兒也在燕州府嗎,何不借此將火麟軍拉入我們陣營。”


    “那行,孫陽,給李懷遠傳訊,讓他拉攏火麟軍,如若不行,那就全力打壓。”齊王幹淨利索的下令。


    張圖敲了敲桌子,麵帶異色的說道:“我看了火麟軍的前後經過,這個趙詢帶著火麟軍不到一年,就擊敗靺鞨軍,吞下燕州府府軍和龍驤軍。此人辦事老練,絕不是甘於人下之人,隻可利用,不可重用。”


    慕容成也感慨道:“你說的不錯,易地而處,連本王都做不到他那樣,跟別說他現在才十八歲。從其所為來看,此人心懷大誌,當謹慎對待。從今天起,火麟軍也納入重點監視對象。”


    張圖看到慕容成的反應,暗自點頭。雖然齊王性子耿直,甚至脾氣暴躁,但是,齊王能用人,做事幹脆果決,這也是他願意為齊王所用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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