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過後,天氣一日賽似一日的寒冷起來,本來,在北方,十月下旬以後,都是一片冬日景象。但十一月八日以後,氣溫驟降,猛然間寒冷了許多。好在,火麟軍早已有所準備,士卒們都加了冬襖。


    白縣城外已經變成了一座血地,城外堆積如山的死屍,已經有些處理不過來了,城牆之上以及外側上,處處都有暗紅色的血印子。


    短短四天的時間,這個火麟軍守軍都大變模樣,尤其是前府軍,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新麵孔,不再是半月前的那些士卒。


    趙詢也仿佛變了一個人,皮膚黝黑了許多,黑色的鎧甲之上,還沾粘著一些紅色的痕跡,顯然,這是飛濺的鮮血所留下的。眼神越發的有氣勢,在太陽的餘暉之中,泛著奪目的神光。


    此時此刻,他正站在城頭上,注視著城外的北海大軍。


    這已經是第幾次擊退了北海軍?趙詢都記不清楚了……


    不知為何,自從那日水淹地道,大敗北海諸部的攻城士卒之後,兩天毫無動靜,但第三日開始,大舉的攻城,不僅是北海諸部的士卒,還有北海軍的正規軍隊。四天的時間裏,北海軍在城外丟棄了一萬五千具死屍,但白縣城也付出了三千人的代價。其中,不泛有身經百戰的老兵,每死去一個,都會讓趙詢心痛不已。連重甲營的士卒,也倒下了二百餘人。這讓趙詢更是難受,但同樣,如果不是重甲營士卒,估計,在北海軍拚死攻擊下,白縣城怕是已經易手。


    趙詢有些不懂,為何北海軍會突然如此猛烈的攻城,甚至不惜以人命來拚。確實,很多時候,北海軍的士卒就是用來消耗的一般,完全沒有理智。


    “媽的!,這些個北海軍發瘋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林洛忍不住低聲地咒罵了一句,“四天了,他們居然不歇一會兒,喘口氣?就這樣下去,他們就是攻下城,也奈何不了燕州府啊。”


    “我估計北海王腦袋有問題,要不然怎麽會讓自己的親軍出動呢。”秦遊忍不住笑道。


    “你們兩個別在打哈哈了,讓大家抽時間休息、吃東西……我估計,北海軍很快就會行動了……”


    與此同時,北海軍大營中軍大帳之中,北海王赤術也臉色難看,而一邊的雲望同樣臉色不好。在大帳中央,則跪著一個黑甲士卒。


    “查清楚了嗎?是何人所為?為何整個大營都傳遍了?”北海王赤術怒聲說道,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絲殺氣。


    黑甲士卒垂著腦袋,低聲說道:“回大王,屬下無能,尚未查清謠言出自何人?”


    “廢物,飯桶!我要你們有何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赤術臉色陰沉,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你們可查到有關線索?”


    “回大王!據屬下所查,最近並未異常之人出現,而謠言也是出自大營內部。”黑甲士卒答道。


    赤術聞言,臉色一動,朝著雲望一看,而雲望也對著赤術微微的點頭。赤術揮手說道:“好了,你下去吧,繼續給我查,無論是誰,都要給我弄清楚!”


    “屬下領命!”黑甲士卒躬身退出大帳。


    原來,自此火麟軍水淹地道,再次大敗北海諸部軍隊之後,不知怎麽的,忽然整個大營傳出一個消息。北海王赤術在鏟除異己,消耗諸部士卒,否則,為何要讓自己的兩萬親軍撤回部落,凡而讓諸部大軍日日攻城,而一萬北海親軍卻紋絲不動。北海親軍不懂一兵一將,就能得到四分之三的燕州府,而諸部軍隊拚死拚活卻隻能有一部得到四分之一。至於這四分之一,給予不給,還是兩說。


    一時之間,整個北海前軍大營議論紛紛,諸部士卒再也無心攻城。都在私下議論這個消息,諸部將軍也越發覺得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是啊,為何你要將兩萬親軍撤回部落,留下的一萬親軍卻又不見絲毫動作,反而讓諸部士卒日日攻城,損兵折將。


    北海王赤術聽聞消息,心中大怒,但也不敢放任不管,於是出麵,向大家解釋,兩萬北海親軍是由死奴營奴隸改編,要回到部落修養,而留下的北海親軍也將隨諸部士卒一起攻城。


    於是乎,一萬北海親軍加上四萬北海諸部士卒猛攻四日,雙方各有傷亡。讓赤術惱火的是,自己的親軍衛隊這折損了三千餘人。攻城士卒可不比野戰,雖然北海王的北海親軍強橫,但也在攻城之時,與諸部士卒等同,隻不過存活率要高出諸部士卒罷了。


    北海王赤術何時受到這種打擊,讓親軍都陷入其中,而且還是內部之人給自己添堵。於是當日就讓負責情報的親衛隊探查情況。結果顯而易見,對方也是個滑溜之人,自然不會輕易讓北海王抓住把柄。


    “雲望,看來,你已經知道是誰了?”赤術陰沉的說道。


    雲望笑道:“大王不也是知道了嗎,如何處置?”


    赤術冷聲說道:“能從本王的舉動之中猜出一些意思的人,除了楊、劉、張三個老家夥外,我想不到別人。本想讓他們老老實實的為我效力,但現在看來,顯然是我一廂情願了,既然如此,一會就讓三個老家夥的兒子們給我衝鋒在前吧!”


    雲望道:“大王英明,但一次不可讓他們全部出動,以防萬一。”


    中軍,一處軍帳。


    “大王有令,令楊望真、劉文契、張元靜,隨後率軍攻城!”大王傳令兵留下軍令之後,轉身離去。


    “看來,已經是時候了!”楊雲舒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望真,你們三人就依計行事吧,否則,就再難離開了。”劉建說道。


    “不要擔心,你老子我活了這麽久,也活夠了,我可不希望我們家就此斷了種。你們三個切記,一定要讓北海軍士卒看到你們倒下、死亡,隨後才能和火麟軍交流。否則,他們幾個就無法活著離開了。”張錦橋也大笑著說道。


    “要是火麟軍對我們出死手,或者沒有看到我們的意圖呢?”楊望真忽然說道。


    楊雲舒歎了一口氣,道:“那也隻能怪我們時運不濟。好了,你們準備一下,攻城去吧。”


    “嗚……嗚嗚……”


    隻見一隊隊北海軍士卒,從大營中衝出來。在大營前麵,布下淩亂的軍陣,開始著新的進攻。隨著角號聲響接連不斷,北海軍士卒,開始緩緩挪動。


    與最開始的那種毫無章法地攻擊不一樣,最近四天裏,可能是北海親軍的加入,這些攻城士卒注重了陣法,也加強了防禦,而且很有章法。


    “他奶奶的!又開始了!”


    林洛拿起橫刀和圓盾,惡狠狠的朝著城下啐了一口唾沫。


    趙詢立刻喝道:“趙非,擂鼓……告訴大家,北海軍又要過來了!”


    趙非最近清瘦了許多,臉上地稚嫩,也消失不見。這四日,他已經喊得喉嚨嘶啞,聞到趙詢的命令,他立刻從城牆地角落中爬起來,抄起令旗,厲聲的喊叫道:“北海軍攻城了,擂鼓!”


    霎時間,白縣城之上,鼓聲震天。


    箭矢,在空中發出一聲呼嘯,狠狠的將一名百夫長射翻在地。


    “大人,我發現有幾人不對。”趙詢身邊的魏晨忽然說道。


    趙詢笑道:“你是說,那三個被自己人監視,而且手中不斷打著暗語的家夥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魏晨道:“大人也看出來了?我們該怎麽辦?”


    “既然他們被自己人監視,且又和我們打著招呼。就讓他們攻上來吧,對了,讓弟兄們給我射翻他,但不要讓其死亡。我倒要看看,他們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鋒利的刀口是從那一北海諸部百夫長的胸腹間拉過,以至於對方的上本身飛下了城頭,可是下半身仍立在城上。鮮血,混合著髒器濺了趙詢一身。而趙詢恍若未覺,健步如飛,踏步騰空而起,將身體隱藏在銅盾之後,蓬地一下子,把一個剛爬上城頭的匈奴健卒,凶狠的撞飛出去。


    趙詢也扔下了弓箭,受持橫刀,加入了戰場。無論是城上的火麟軍守軍,還是攻城的士卒,都被這殺戮所影響,一個個變得無比瘋狂。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地慘烈搏殺。


    北海軍的攻擊,整整持續到了月上半空。無果之後,終於停止下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白縣城頭的時候,整個城市,竟籠罩在一片血色光芒中。血水順著縫隙流淌下去,土灰色的城牆,如今已經變成了暗紅,格外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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