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成為臨時都帥的李炎臉色鐵青,看到眼前的情況,他就是頭豬,也知道自己失算了,自己的撤軍防線被對方看穿了。但此時他也無能為力,撤回大營?想都別想。不說撤回去會對整個大軍帶來也的後果,就是對麵的火麟軍騎兵順勢衝殺,就足以讓自己的大軍徹底潰敗。此外,還讓他心驚膽寒的是,身後不遠處的大營之中,也傳來斷斷續續的喊殺聲。那是大營之中,在整頓大軍之時,不服軍令造成的傷兵。


    從身後的喊殺聲之中可以猜出,北海軍大營已經是火麟軍的了。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厲聲怒吼。


    “衝!快!”


    “衝過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北海軍,趙詢臉色嚴峻,放下大弓,彎腰從馬側抽出投槍,厲聲道:“弟兄們,投槍準備!讓這群混蛋們看看,我火麟軍的厲害!”


    綿綿不絕地鐵器磨擦聲響起,五千騎兵紛紛將戰刀入鞘,每人皆從鞍後抽了一支鋒利地投槍提在手裏。


    “殺……”


    看著逐漸迅速接近的北海軍騎兵,一抹殘忍地殺機自趙詢的眼中燃起。


    “唆唆唆……”


    連綿不絕地破空聲響起,五千支鋒利地投槍已經火麟軍軍陣中掠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而又詭異的曲線。交錯成一片幽冷地矛陣,隔斷了紛紛灑灑的飄雪,霎時飛臨紛雜的北海軍的頭頂,最後挾帶著死亡的冰冷紮落下來……


    霎時間,利器剖開骨肉的聲音以及慘叫聲交織成一片,數千支淩空紮落地投槍給北海軍造成了慘烈地傷害,瞬息之間就有千餘騎翻轉著從馬背上栽落下來,不是被同伴踩成肉泥,就是摔折了頸骨、腿骨,徹底喪失戰力,隨後又被白雪覆蓋。一些下了馬的步卒,更是身上一連被數支投槍狠狠的釘在地上,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成為一座冰雕……


    位於中軍的李炎奮力喝住胯下坐騎,掃視前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的數千前軍居然隻剩下了千餘人,更重要的是,眼看就要衝破火麟軍的阻攔,但瞬間又被壓了回來,不僅如此,而且火麟軍投槍的犀利,也讓己方的士卒心驚膽寒,不願再奮力搏殺。身重一刀,乃至於一箭,對於寒冬時節,身穿厚厚棉衣的士卒來說,都不會當場斃命,甚至有時還會毫發無損。但是對於這投槍,絕對是有死無生,且毫無還手之力。


    冰冷地寒意像蛛絲般在李炎和所有將士的體內漫延,既便是強悍的北海王親衛軍,亦難有這等恐怖地殺傷力!對於火麟軍的強悍戰力,北海諸部的士卒有了全新地認知。自認為強人一等的北海軍,再也不會抱著這般想法了。甚至於,李炎對今日的撤軍,已經有些懷疑。懷疑這萬餘士卒,是否能順利撤回。


    “投槍準備……”


    雪地之上再度響起火麟軍軍官冰冷地長嘯,稍微有些晃動且興奮異常的火麟軍騎兵,再次從鞍後取出又一支鋒利地投槍,平舉耳側……


    天地之間再次響起一陣唆唆唆,隨後又是一陣慘烈的哀嚎聲和戰馬的嘶鳴聲。火麟軍與北海軍相隔數百米之遙,但前軍的三千北海軍將士,基本上沒有一個完好的站在地上。衝的最近的北海軍,離火麟軍前軍隻不過十幾米遠,但依舊是咫尺天涯,這最前麵的北海軍士卒,完全就是一個死去的刺蝟或者說是豪豬。身上插滿了箭矢。


    北海軍與火麟軍彼此相望,都在等待著下一輪的攻擊。北海軍要回家,要活命。火麟軍要留下對方,為戰死在白縣城上的將士和死在北海軍手中的百姓報仇。兩軍之間,則是遍地的屍體和無數且雜亂的武器、箭矢以及斜插著,直指蒼穹的投槍。


    似乎被大戰所驚嚇,天空飛落的雪花也逐漸變得小了許多,這讓彼此雙方都能看到對方的麵孔。戰場之間的屍體諸將被覆蓋上了一層白色,遍地的有血液織就的紅色疤痕,也消失在白色之下。大雪,正在一步一步將世間的肮髒和汙穢掩蓋。無論是北海軍還是火麟軍,都死死的盯著對方,通紅的口鼻不斷呼著白氣,與火麟軍士卒不同,北海軍將士則都帶著一絲絲的沮喪和恐慌。


    西線戰場廝殺凶猛,北線和東線也不例外,隻不過這兩處都是誘敵之兵,攻擊的北海軍少,防守的火麟軍同樣不多,彼此之間,也酣戰不止。唯一感到輕鬆的則是南線也就是北海軍大營南麵的三千步卒。


    本來,南線的三千步卒隻需在北海軍撤離大營之後,進入大營,收繳戰利品即可。本想著,北海軍撤軍,就算都沒留下,但軍帳和搭建軍帳的器物、旗幟都不會帶走。大雪覆蓋,也不可能縱火焚燒,隻能留下。對於火麟軍來說,有一點是一點,不嫌多。


    南線的三千人之中,隻有千人是前府軍,其餘兩人並非正規軍隊,但他們也參與過白縣城的守城之戰,也算是經曆戰火考驗的漢子。秦章書帶隊交替前行,知道前營轅門,也未發現北海軍的反擊,隨後派出斥候探查之後才發現,北海軍前營基本上沒有守衛士卒,偌大的裏許方圓的前營已經是空空蕩蕩。


    見此,校尉秦章書帶人立刻殺入前營,同時將前營南麵的營牆立刻拆毀。同時將隊伍分散,開始對前營進行仔細的搜查。最終,在前營隻發現了百餘北海軍傷兵。


    “秦大人,據這些傷兵交代,整個北海軍大營現在已經空了。不過各營都留下了戰馬和牲畜,用來吸引殺入大營的我軍,好便於他們撤軍。”


    秦章書笑道:“他們這次可是失算了,我們根本不是攻擊隊伍,隻是來收繳戰利品的,沒想到,這些北海軍還真給我們留下了。”


    “他們不留下又能如何?帶又帶不走,先前是害怕他們給宰殺了,沒想到他們為了阻礙我們的追擊,用這些戰馬和牲畜做誘餌。”


    “如果真是攻入大營,這種手段還真的能起到作用,畢竟,這些都是我們需要的。但是呢,我們的圍剿大軍,已經在他們的前麵攔截了。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先清剿大營之中的北海軍,同時在各麵拆除或摧毀營牆,免得北海軍返轉回來,又借著大營抵禦我軍。至於這些戰利品,統計之後,往城內驅趕吧。”秦章書想了想,下令道。


    西線,火麟軍騎兵一手握投槍,一手木盾,一邊防禦北海軍的弓箭手,一邊用投槍給北海軍以強大的壓力。北海軍與火麟軍麵麵相對,可是卻又不敢輕易衝出,對於火麟軍的投槍,北海軍尚且無法有效的防禦。


    “李將軍,現在不是遲疑的時候,大營似乎已經被火麟軍攻入,如若再次糾纏太久,我們將陷入前後夾擊的險地。”


    李炎豈能不知現在的情況,他深知大營之中空無一人,並不能阻攔南麵攻入的火麟軍。饒是自己讓各部留下無法帶走的牲畜、戰馬,也阻攔不了多久。自己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衝破火麟軍的攔截,殺入去。但看身邊的將士,大都臉色恐懼,不願輕易邁動腳步,去麵臨對方投槍和箭矢的雙麵打擊。


    李炎眼中冷芒一現,厲聲喝道:“火麟軍手中的投槍已無多少,隻要挨過這兩輪,我們就能靠上去,擊敗他們,殺出一條血路,一條回家的路。盧枋、峮岐,你二部立刻前進,分散距離,向火麟軍進攻!弓箭手準備!給向火麟軍發動最犀利的進攻。”


    盧枋、峮岐二人臉色一苦,但又無可奈何,不說李炎是臨時主帥,就是其餘各部主將,也都希望自己去探路,拒絕肯定是無效的。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向自己的部下下令,散開而行,向著火麟軍開進。


    “看來北海軍也不笨,看出投槍的缺點了。雖然攻擊犀利,但攜帶不會太多,一旦散開,我們投槍的殺傷力和震懾力就會大打折扣。”劉文契看著行動的北海軍感歎道。


    趙詢笑道:“沒關係,本來我們就沒打算將他們全部留下,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無論怎麽說,我們已經是大獲全勝了。哦,對了,這還要北海王的配合。”


    劉文契也暗笑不已,確實,此戰的勝利,北海王的功績可是占了很大一部分。本來就是額外之收獲,能大敗北海諸部的士卒,已經是很大的收獲了。再說了,這些人還真不能全部留下,還要放回去,向各部宣告北海王的“傑出貢獻”。


    要說給北海王個北海軍帶去麻煩,趙詢絕對是不會錯過的。讓北海諸部內部出問題要遠比徹底剿滅這幾千北海軍劃算的多。剿滅這幾千北海諸部的士卒,隻能是一時的勝利,切還要防備北海諸部團結一致,再次南下攻打自己。但北海諸部內部出了問題,那燕州府就安穩了許多,對於急需休整、發展的燕州府來說,這是極為有利的事情。


    一千三百餘北海軍騎兵四下散開,帶著一絲絲的驚恐向著火麟軍衝去,由於有著遍地的屍首,前進的速度並不比步卒步行快多少。


    “弓箭手準備!攻擊!投槍拋射!”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停歇的箭雨再次出擊,雙方之間,來來回回的箭矢不斷的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跌落在地,雙方士卒,不斷的發出慘叫,跌倒……


    火麟軍手中的投槍再一次發威,讓前進的北海軍士卒一陣陣渾身發麻,他們此刻,也隻能祈禱,上空的投槍莫要找到自己。分散的士卒果然是抵禦投槍的一種方法,起碼傷亡少了許多,甚至一些北海軍士卒還能趁勢躲開呼嘯而至的投槍。看到這種情緒,北海軍士卒頓時氣勢一震,他們發覺,原來投槍並不是自己想想之中的那般厲害。


    然而,還未來得及高興,第二輪投槍夾雜著箭雨再次降臨,給殘存的士卒以沉重打擊。一千三百北海軍士卒,殘存者不過三四百人,方圓千米之地,遍地都是斜插著的投槍。連兩部的主將盧枋、峮岐二人也在火麟軍的特意打擊之下陣亡。殘存的三百北海軍士卒,大叫著或進或退,最終除了一部分退回北海軍外,其餘盡皆被火麟軍弓箭手射殺。


    北海軍傷亡不小,火麟軍同樣也有傷亡,北海軍的弓箭手也給火麟軍帶來了殺傷。步卒傷亡千餘人,其中陣亡六百餘人,騎兵雖然有著木盾,但也折損四百餘人。唯一傷亡極小,隻有十餘人的則是重甲營。在這寒冷的天氣裏,還身披厚重鎧甲的重甲營,基本上就是一個個矗立的堡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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